三日后,南郡。
夜幕降临,各家各户的灯火,大都已经熄灭,只剩下南郡城中,唐氏宗族的府邸,依旧灯火通明,数不清的高贵车马,载着名流大户们接踵而至。
今夜,是唐氏大小姐唐娇娇,年满二十四岁的生辰,大宴宾客的日子
黑色的骏马拉着黑色的马车,停在府邸之外,寒舟撩开门帘,陈槐安一步迈出,举目看向面前的府邸。
嘴角微扬,森冷一笑“既是喜事,总要见点红才喜庆”
他褪下自己的礼服递向寒舟,继而将自己身为巡查御史的官服换上,再把礼服重新披在身上,领着寒舟,以及暗下里的十几号人,举步走向府邸入口。
全无阻碍。
今日是唐家大小姐生辰的日子,受邀而来的无一不是南郡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加之他身上那股惊人的气势,门前的下人们哪里敢拦
走入府门,衣着奢侈华丽的男男女女结伴而行,走向大厦一层的礼堂,等候今天的主角登场。
陈槐安的到来,立刻吸引来了诸多目光。
“这人是谁生面孔啊”
“能被唐家邀请前来赴宴,想必是某个新生一代的厉害人物吧”
“居然这么年轻怕是和唐家的二公子唐谦有得一比了”
四周的议论声,传入一旁,正与客人谈笑的唐谦耳中。
他远远地看向陈槐安,双目微虚。
高举朝堂,出使彦国,诸多经历,让他有着与同龄人完全不同的气场,全然不同于其他客人,那目空一切的傲气,让唐谦都感到几分诧异
加之旁人拿他和陈槐安做比,更让他起了好胜心
今天这场宴会可是唐家的主场,岂能让旁人抢去了风头
陈槐安完全无视人群的议论,目光在大厅里横扫。
“喂小子,你是什么人”
伴着一声不太友好的招呼,唐谦大步走来,一手端着酒杯,上下打量着陈槐安。
“我唐家乃是南郡第一大家穿成这样,也好意思来参加我唐家的宴会你姓甚名谁本少可不记得邀请过你”
陈槐安余光瞥了来人一眼。
南郡第一大家
呵,真是可笑的名头啊
区区地头蛇,竟敢嚣张至此
这天底下,岂有这样的笑话
“陈槐安。”
他面无表情地答道,目光迅速略过唐谦,看向别处。
他要找的是唐娇娇。
区区一个二世祖,还不够资格让他出手
这样的反应,让唐谦不禁眉头微皱。
今日到场的,即便是那些在南郡鼎鼎有名的大人物,都会顾忌他的身份,对他礼待有加
陈槐安的这般无视,对他而言,无疑是种挑衅
唐谦的手掌暗下紧握成拳,面色微怒,“给脸不要是吧来者是客,本少姑且给你留个面子再不说清你是何人,就休怪我不客气了敢得罪我唐家,有你好果子吃”
听闻这话,陈槐安的目光陡然间变得冰冷
仅仅只是余光一瞥,便让唐谦立刻感到背脊一阵发凉
像是被什么猛兽瞪着一样
陈槐安话音冰冷“你还不配知道。”
你不配
满场顿时哗然一片满座宾客,无一不是面露惊色
此一言,终于耗尽了唐谦的耐心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凶色,走近了几步,手指捻起陈槐安的衣领,嘴里发出一声阴阳怪气的冷笑。
“官服呵,我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人物呢原来是不知何处来的狗官装什么装”
闻言,陈槐安的眼神立刻冷冽下来,利剑般指向唐谦
他一把拍开唐谦的手“把你的脏手拿开”
“哟哟哟,怎么你这身狗皮精贵,碰不得啊”
唐谦脸上不屑之色更甚,“你们这些个狗官,除了想方设法地捞油水,还有什么本事要是没有我们这些人养着,能有这身狗皮穿”
“就你这种货色,我一句话,就能让你全家老小滚出南郡”
“穿着一身狗皮,就觉得自己是个什么人物了屁在我眼里,你们这些狗官,连个屁都不如跪着要饭的乞丐罢了”
唐谦越说越来劲,脸上的不屑之色也越发明显。
说罢了,他打开钱袋,抽出两张足够兑换百两银子的银票,想了想又收了回去,换成一张十两的,拍在陈槐安胸前。
“赏给你的,不用找了,现在,滚出去”
这话,引得周围的富商名媛们一阵哄笑,饶有兴致地将戏谑的目光投向陈槐安。
陈槐安的表情很是平静,周围的哄笑声,丝毫没有让他多处丝毫的表情变化。
他只朝着寒舟使了个眼色。
继而,便见寒舟上前一步,伸出手,拍在唐谦的肩上。
动作看上去,就像课间打闹的少年,拍打好友的肩膀。
只有唐谦知道这一巴掌的力道几何
“哐”
一声巨响传出,引得众人大惊
这一巴掌,居然把唐谦拍得双膝跪地刚才的巨响,正是唐谦双膝砸在地面上的声音
在唐谦的膝盖下,上好的釉面瓷砖被磕出数道裂纹
唐谦心头猛地一惊,他感觉自己的膝盖几乎被砸碎肩头也像要散架一样
寒舟仅用指尖按着他的肩头,却像一座山压在身上,让他想要抬起头来,都要花费巨大的力气
“陈某不过是为国尽些绵薄之力,自然不觉得自己是个什么人物。但是”
陈槐安面带微笑,寒舟的手上,却再度发力
“这身官服,对陈某而言是荣誉是吾皇陛下的认可岂容尔等鼠辈侮辱”
咔嚓一声脆响传出,惹得满场众人脸色瞬间一片惨白
那是骨头破裂的声音
满座名流皆是目瞪口呆地看向陈槐安,心头大惊
他究竟是什么人
怎敢对唐家的人下此毒手
“啊畜生敢对我动手”
膝盖骨被压碎的剧痛让唐谦的脸色变得无比狰狞
他怒瞪着陈槐安,喝道,“敢招惹唐家,信不信我弄死你全家老小”
这话,让陈槐安的脸色更是冷冽
他在朝着寒舟使了个眼色,寒舟立刻把手按在唐谦的另一侧肩头,再度发力
“你你要干什么啊”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