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周末。
“还没好吗”
纱织在浴室里待了40分钟后, 宇智波斑不禁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如果不是他能感受到纱织的存在,他几乎要怀疑纱织出了什么状况。
只是换件衣服而已,为什么她能在里面待这么久
“马上好了”纱织的声音隔着浴室拉门传出来。
“你第三次说这句话了吧。”斑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
每一次问纱织什么时候出来, 她就说“马上就好”、“立刻就来”, 然后继续待在浴室里,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终于,浴室的门开了, 换上了浴衣的纱织表情轻快地踏了出来。她拎着自己的化妆包, 很高兴地扬起袖子,对斑说“我看起来怎么样”
斑抬头看她一眼,眉头轻轻地皱起。
如果这个世界存在漫画特效的话,那纱织此时大概会被樱花环绕着, 还会浑身闪闪发光。
她穿了一件粉色的浴衣, 衣摆的花样是手鞠球和猫,看起来很孩子气,但又不显得幼稚。染成褐色的卷发盘起了精巧的发髻, 面颊两边留下两撮弯弯绕绕的碎发,愈衬的脸蛋乖巧。
也不知道她今天对自己施了什么魔法, 她的肤色看起来格外晶莹,眼睫也比平日更长。嘴唇的颜色很柔软,像是某种带着甜味的羊羹。
不得不说, 还挺好看的。
不过,斑却只是皱了眉,说“奇奇怪怪的。”
纱织愣了下,眉头生气地挑起来“怎么又是这句话”顿一顿,她又消了气,说, “算了,反正你也只会说这句话。”
无论让斑评价什么,他都只会评价一句“奇奇怪怪”。纱织已经学会自己在心里将这句话改成“还不错”、“很漂亮”、“纱织是天下最可爱的女孩子”的意思了。
“啊,怎么这么晚了”纱织看了眼时间,脸色登时有些急,“再不过去的话,就抢不到好的位置了啊”
斑很想问她一句“怪谁啊”,但忍住了,只是冷冷地哼了声,然后说“要是快迟到了,那就坐通灵兽过去。”
“不行”纱织开了门,冲他招手,“今天要坐电车。横滨港肯定有很多人,万一你的鹰被人看到了,那可就麻烦了。”
“”斑啧了一声,站起来跟上了她的脚步。
他穿的是纱织父亲的浴衣,花色很朴素,但因为他的脸好看,因此这件浴衣落在他身上时,反倒被衬的简洁利索起来。
别的人都是“人靠衣装”,但是斑却很奇怪,再怎么简陋的衣物,只要被他穿在身上,都像是点了金子似的,变得有内涵起来。
电车站里很挤,纱织买了一日往返的车票,塞到斑的手里,说“你就跟着我一起把车票塞进票闸里就好了,很简单的,就像这样”纱织指向远处的票闸口。
“我知道怎么用。”斑打断了她的话。
“诶”纱织有些意外。
“你不在的时候,我也并非躺着做梦而已。”斑淡淡地扫她一眼,动作娴熟地刷票进站。
纱织看着斑流水一般熟练的动作,顿时吃惊不已。
这才多久,斑连怎么坐电车都懂了
这就是天才吗
眼看着纱织愣愣站在原地,几乎要被涌上来的人群淹没了,斑对她招了招手“还不到我这边来吗”
纱织如梦初醒,这才挤过了票闸,小步追到了斑的身旁。
等电车的站台上也人满为患,大多数人都穿着浴衣,看来,大家都是去参加花火大会的。纱织环顾四周一遭,发现游人大多数结伴而行,有情侣、有闺蜜,还有一家三四口人。
目光一瞥,纱织看到角落里站着一个形单影只的上班族。也不知道是今天还在加班或是怎么了,他穿着衬衫,满面愁容地盯着手机,头上的地中海部分亮的近乎反光了。
“啊,斑,你看那个人”纱织忍不住怜悯地说。
“怎么了”斑问,“你的熟人吗”
“好可怜啊。”
“可怜在哪”
“只有他是独身一人诶”纱织的语气愈发同情了,“而且,看起来还要加班。”
“”斑显然对她很无语。纱织显然已经完全忘记了,她原本也属于“独身一个人”的行列,现在竟然不知高低地怜悯起别人来了。
电车来了,纱织与斑随着人流上了车。两个人挤在靠近车窗的位置,人虽然多,但也还有落脚的地方,不算太过难受。
等站稳了,纱织就仰头对斑叮嘱道“斑,这次去花火大会,要是遇到了熟人的话,你就说你是我的表哥。”
闻言,斑的面色有些冷“表哥”
“嗯,表哥。”纱织重重地强调,“你一直住在乡下,那个什么什么村啊,木叶村里面,最近农闲了,所以来城市里玩玩。你和我母亲出嫁前一个姓,叫太田斑。记住了吗”
斑皱眉问“为什么”
“不然没办法解释你的身份啊。”
“不能照实说吗”
“当然不能啊”纱织定定地说,“我可是单身的女孩子诶,让别人知道你和我住在一起,还会出来约会的话,肯定会误会的。你是我表哥的话,就没有问题了。”
斑似乎还是很不高兴的样子。
纱织可以理解,对于斑这种经常提起“家族”的人来说,要他乔庄改名,用另一个不知道属于谁的姓氏来遮掩自己,肯定是相当不爽的吧。
但是这也没办法。
“斑,听见我的话了吗”
“哦。”
看起来像是答应了的样子。
纱织姑且放下了心,望向了电车的车窗外。
电车途径了一座桥梁,车窗外,傍晚的金云徘徊在天与水的交接处。那金色璀璨无比,穿过窗户,落在她的鼻尖上,一团灿灿的光芒。
斑望着她的面容,忽然想起了很遥远的旧时回忆。
“杀敌人是为了什么呢”
少年时代的南贺川边,蝉鸣不休的绿林之中,名为“千手纱织”的少女曾这样问他。
“是为了保护弟弟和家人,让一族过上幸福的生活。”
“既然如此,那斑所认为的幸福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嗯大家都能活着,做想做的事情”
遥远战国的蝉鸣远去了,现代的夕阳悬挂在河流的边缘,将高楼大厦照的一团金红。
宇智波斑望着金色的波光,面色有了片刻的踌躇。
在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时代之前,他在做什么
他在与千手一族的斗争中失败了,不得不假死潜伏,其后策划了庞大的“月之眼”计划,试图以传说中的“无限月读”引领世界走向新的秩序。
因为与千手的战争,他失去了弟弟,失去了家人,失去了族人的信赖,失去了与挚友的互相理解,也失去了年少时曾懵懂爱恋过的少女。
所以,他坚定地认为这个令他饱受伤痛的世界是失败的,只有由他来创立一个没有痛苦的世界,才是忍者们真正该拥有的未来。
谁知道,等他睁眼醒来,他却来到了这个奇怪的世界,还变成了一只猫。
不过,即使如此,他还是没有放弃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的想法。他仍旧想继续月之眼计划,重新创造一个不会有分离与失去的世界。
可是
斑扫了一眼纱织的侧颜,神色略有复杂。
如果真的回到了那里,他大概也不会再见到这个笨蛋家伙了吧。
无限月读创造的新世界里,会有千手纱织的存在吗
电车到站了。浑然不知斑心事的星宫纱织伸了个懒腰,踩着木屐下了车。她站在站台上,回头冲斑笑着招手“斑,这边过来这边啦”
夜色渐渐涌起,她的笑容比天上的星还要耀眼一些。
斑暂且抛弃了那些关于战国往事的复杂心绪,朝她走了过去。
也罢,就先当做一场梦吧。
纱织与斑并肩而行,随着人群出了车站。周围人很多,纱织怕走丢了,一直紧紧地贴在斑的身旁,时不时左右张望一下,叽叽呱呱地说着琐碎的话。
“那个女孩子的耳夹好可爱啊好想知道是哪里买的。”
“诶,早知道我也喷香水了还觉得人太多了,闻不到香水味,现在后悔了”
“斑,你看这个”
二人沿着小道走了一路,纱织叽叽喳喳未曾停过。
快走到港边时,纱织掏出妆镜,拿粉饼往脸上拍了拍。
随即,她最担忧的事情发生了
“纱星宫小姐”
国木田独步的声音传来了。
纱织的身体震了下。
她呆呆地盯着自己手里的化妆镜,有些不敢扭过头去,心底反复飘过一个念头“不可能吧真的这么倒霉”
过了30秒,她才迟迟地转过头去,有些尴尬地说“国木田君”
只见小道的另一头,国木田独步领着好几个人一同站着。他背后站着一位身材瘦削的衬衫青年,赫然就是太宰治。
此时此刻,太宰正用一种惊奇的目光盯着纱织,看的纱织恨不得当场逃跑。
国木田推了下眼镜,目光不解地扫过纱织身旁的斑,问“这位是”
“啊,是我的表”是我的表哥,太田斑先生。
但是,纱织的话并没有说完的机会,因为几乎是下一秒,宇智波斑冷淡的嗓音就打断了她的话
“是丈夫。”斑很笃定地说,“我是纱织的丈夫。”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