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5月5日
深夜11点37分, 阮程程孤零零地藏在树顶东张西望,同时不发出任何声音。
仅仅24小时之前,她还蜷在温暖的睡袋里, 忍受着数米之外同伴的鼾声,享受着小木屋的保护。
现在, 只有她一个人了。
月光从头顶倾泻下来,像一匹匹浅蓝绸缎铺在树梢、山石和地面。
这棵树是阮程程特意选的,茂盛浓密的枝叶像一间小小树屋,把她保护得很好, 外面却很难发现。
不会被什么东西发现的, 蝙蝠找不到这里,她安慰自己当然, 蚊虫是例外。
正值初夏, 不知名的小飞虫整晚围着阮程程打转, 脖颈、手腕和脚踝都痒得厉害。
天刚黑下来, 她就不得不把手电裹在衣服里, 小心翼翼查看自己一串一串被叮出来的包,红红的,手指那么大。
幸好每道关卡,防蚊虫是最基本的, 绿杉队统一发放装满药品的袋子。她从别墅带了风油精、蚊不叮和弟弟妹妹用的驱蚊贴。
可惜, 山里蚊虫比自家院落的彪悍得多, 比手指还大, 成群结队的来,什么都不怕。她不得不拼命驱赶,实在很痛苦。
在黑暗中看看怀表,镶着两颗猫眼石的指针接近最顶端的位置, 再有几个小时天就亮了。
大概太紧张了,阮程程一点不困,一边提醒自己放松,一边吃红树莓酸酸甜甜的像从枝头摘下,实在太美味了。
突然之间,阮程程手臂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直觉告诉她,哪里不对劲。她咽下树莓,握紧匕首,凑到枝叶间歇,借着月光打量四周
周遭一切没什么变化,隐藏在黑暗里的地方依然黑黝黝,月光下的地区皎洁明亮,看起来通透极了。
她眯着眼睛,视野中的物体都待在原地,没有靠近或移动的。
不,不对阮程程学过防身术,教练是业内很有名气、获得不少奖项的高手,曾经说过防身术也好,武术也罢,无非是返璞归真、把身体潜能调动起来、完全发挥的手段,某些时候直觉比大脑更重要。
她弯下腰,顺着树枝小心翼翼爬出两、三米。离开半封闭的树屋,蚊虫药的味道开始消散,很快被山风吹尽了,阮程程吸吸鼻子,突然
僵住了
是错觉吗有一丝淡淡的血腥味腐臭味,昨天在山腰南瓜地闻到过,在寂静夜里格外明显。
摸摸垂在身后的登山绳,阮程程突然打开手电,照向四周灌木丛,随风轻轻摇摆;身畔树枝,除了一排拇指大的黑蚂蚁,暂时没有异常;地面,零星鹅卵石闪着金币一样的光芒;树干
一条蛇
漆黑鳞片,胳膊粗,拳头大的蛇头环绕着树干爬到距地面两米的地方,被手电光惊扰,直直立起来,红信子示威地伸出嘴巴。
不能慌,阮程程屏住呼吸,僵滞一秒钟之后开始自救。跳下去树太高,会摔伤;和它搏斗登山杆起不了作用,匕首又太短,自己不敢碰它呀
有了她从仓库抓出一个沉甸甸的铁铸圆筒,把手电筒和它并到一起,举到眼前,等远处蛇头出现在圆筒上方的环形瞄准器中间,毫不迟疑地按动扳机。
圆筒震了震,顿时轻了不少借着手电光,阮程程看到那条黑蛇被两根10长的铁钉戳中脑袋,挣扎几下就卷曲着不动了,另有三根铁钉钉在附近树干。
这是绿杉队在进入关卡前一天发的,有点像弩箭,可惜只能用一次,重新装入铁钉才行。绿杉队在前前前关卡得到的,应急很管用,分来分去也没几个了。
安全了,阮程程松了口气,犹豫着要不要换一棵树,很快否决了黑暗中太危险,惊动野兽就糟了,再说,其他树木也不一定没有蛇虫。
蛇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皮肤散发的热量味道还是血液蛇身上有死人血腥和腐臭,和南瓜人是一伙的,每晚在山间徘徊,为女巫寻找新鲜猎物
它们肯定有寻找活人的窍门
耳边嗡嗡的,蚊虫卷土重来,蚂蚁也不甘示弱,露在衣裳外面的双手、脖颈首当其冲,裤腿被蚂蚁钻进去乱咬,脸庞又被叮了几个包。
她爬回树屋,取出驱虫药一通喷,自己都被呛晕了。这样不行,阮程程在仓库翻找,水瓶、睡袋、登山包,抖开卷成一小团的薄毯裹住自己,只露出眼睛。
初夏天气炎热,她露出口鼻呼吸,看看链表,子夜12点整。
远方突然浮起一片黑压压的乌云,在空中盘旋呼啸,一会儿聚在一起
一会儿分散四方,有点像变魔术是那群蝙蝠
阮程程把鼻子嘴巴也藏进薄毯。
大群蝙蝠在月光下浮浮沉沉,突然冲天而起,围绕广阔寂静的森林上空兜了个大大的圈子,长了眼睛似的一头扎入东南密林。
几分钟后,一个男人被大群蝙蝠裹着摇摇晃晃升过树顶,手脚拼命舞动,大声惨叫,却阻止不了自己越升越高。
接下来的情景,令所有仰望夜空的活人心里凉飕飕的大群蝙蝠仿佛一条狰狞黑蛇穿过夜空,翻滚着冲向女巫木屋所在的中央山峰,盘绕两圈,再次出现的时候男人已经不见了。
随后蝙蝠群略一盘旋,再次落下,目标却是森林西北角落。没多久,新的猎物求救声响彻整个夜空。
必须想个办法,别慌,她告诉自己。
挖洞来不及了,且不一定有用两个受害者不可能傻到暴露在空气里,一定有妥善的藏身之地。
驱虫药对蝙蝠不管用,自己最大的优势是什么食材
她打开游戏界面,在仓库旁边的袖珍餐厅里查找,足足十多种,有蘑菇有鲜果,可没有驱散蛇虫的。
抓起一颗红树莓,阮程程沮丧地想,要是有毒果子就好了,吃一个,什么昆虫都不敢靠近
她突然站起来,差点失去平衡,右手扶住树干,左手从仓库拎出一个沉甸甸的铁桶。揭开密封的盖子,一股新鲜的、难以形容的恶臭弥漫开来。
霸王龙粪便
上道关卡,她跟着钟寒山深入森林寻找红树莓,遇到猛龙队,鬣蜥迎战棘龙受了伤,归程血流不止,引来不少猛兽。要不是全体鬣蜥涂抹霸王龙粪便,可能就回不来了。
当时她的仓库装满恐龙蛋,猛龙队带了不少粪便。回到终点线之后,她找魏姓汉子换了不少。
啊哈,有救了
阮程程心脏怦怦跳,手忙脚乱地抓出粪便,往手腕、脚踝、脖颈都涂了些,生怕不够多,连衣服也涂了。随后她手也顾不上擦,紧张地猫在树顶等待。
给力点啊,霸王龙,小短手,拜托,食物链顶端的存在
比臭鼬还臭的阮程程祈祷着,想念起两只小恐龙来,牙牙和洛丽丝长大了吧
接下来的时间,对阮程程是种煎熬
大群蝙蝠在空中起起伏伏,仿佛一场永不止歇的噩梦。每次出击,都有新的一个受害者被抓走,从没落空过。
有一次,蝙蝠突然到达阮程程侧面2公里的地方,落下的时候甚至有一部分飞过她头顶,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哈哈,果然有效啊
阮程程美滋滋,臭烘烘,整个人放松了,才发现身体都僵了,在黑暗里按摩双腿。
咦蚊虫呢蚂蚁呢
侧头细听,什么动静都没有,整晚围着她乱撞的蚊虫消失了,蚂蚁也没了影子,整个世界清净了。
霸王龙粪便还有这种效果阮程程张大嘴巴,恨不得用笔记下来回空间找猛龙队,多换点
2点、3点、4点,时间过得很快,她也慢慢放松。
长夜即将逝去,月亮不知去了何处,黎明前的黑暗是最难熬的。
天怎么还不亮阮程程焦急地叹息,只盼太阳升起。
蓦然间,发自内心的危险直觉又来了像寒冰一样蔓延到四肢。她缩在树屋中一动不动,无声无息地凑到缝隙
远处多了一个人,活人,举着熊熊燃烧的火把,踉踉跄跄地朝她所在树木的右方奔去,像是有什么野兽追在后面。
是我们的人吗她举起望远镜,只能从对方黄上衣和长裤分辨出是一个现代人,至于是新人还是老玩家就看不出了。
追兵出现了,也是个男人,个子很高,还举着个红彤彤圆滚滚的东西不对,那是个南瓜人
南瓜脑袋立在脖颈,躯干、四肢和活人一模一样,如果一定要说区别,它的四肢硬邦邦,走路姿势很怪,有点像僵尸。
听说“南瓜人”和亲眼见到它完全是不同的感受,阮程程屏住呼吸,指尖发凉。
残酷的追逃在继续。
能撑到第四夜,黄上衣也不是傻瓜,每当南瓜人追到背后,就转过身,高举火把对准它。
看得出来,南瓜人对炽热的火焰有些惧怕,不得不兜个圈子,从侧面攻击。于是黄上衣拔腿就跑,黄瓜人舍不得到手的猎物,笨拙地跟在后面,没过多久就重复一遍。
可惜,这个人没有灵异武器;新人没有这么过硬的心理素质,一定是老玩家,阮程程紧张地猜测。
进入关卡前一天,除了绿杉队和狼
爪队,另有五、六个通过24道关卡的低阶玩家,有的是独行侠,有的是上道关卡穿过终点时出现失误,和队友分散了,只能重找搭档。
凌晨5点16分,天快亮了
坚持啊,阮程程心里替他鼓劲,挥着拳头,
突然之间,意外出现了黄上衣折腾一夜,体力跟不上,右脚踩中一块松动的石头,“啊”一声摔倒了,落在地面的火把呼一声熄灭大半。
只用一秒钟,南瓜头就扑到他身上,两只手爪卡住猎物的脖子它知道那是最致命的地方。
黄上衣像濒死野兽那样挣扎,双脚狠狠蹬踹,一只手扳敌人的手,另一只手从袖管拔出匕首,攻击对方要害。
太惨裂了,阮程程下意识闭上眼睛,耳边传来沉闷搏斗声。
一切安静下来之后,她睁开一只眼睛,心脏慢慢下沉黄上衣不动弹了,脖颈扭成奇怪的弧度,南瓜人骑在他胸口,两只黑乎乎的胳膊朝一个方向掰。一下,两下,咔嚓一声,死者的脑袋咕噜噜滚出很远。
她闭上眼睛。
再次睁开的时候,天蒙蒙亮,南瓜人和死者统统没了影子,地面只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和彻底熄灭的火把。
与此同时,钟寒山也正和南瓜人打交道。
“天亮了”“再撑5分钟”鼓励的话此起彼伏,给精疲力竭的人们打了一盆鸡血。
两队背靠背,肩并肩,围绕一座小小山丘,利用砍断的树、铁杆和绳索结成坚固的防线,今天是第四夜了,已经很有经验
有灵异武器的六人守在外围,其他队员用、石块和绳索,尽量延缓敌人攻势。
钟寒山跳得很高,双手握紧一柄银光闪闪的长刀,劈向一只2米高的南瓜人脖颈。只一下,沉重的南瓜就掉了下来,在地面滚出很远,龇牙咧嘴地咬墩子脚踝。
墩子哇哇大叫,抡起一根铁棒,把它砸得稀巴烂,不知是南瓜汁还是脑浆血液的鲜红汁液
喷了他一裤子。
突然之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前一秒钟还奋力涌过来的南瓜人定住了,石像般戳在原地距离钟寒山最近的一只长着嘴巴,露出残缺不全的牙齿,随后它们直挺挺倒在地面,再也不动弹了。
“妈的,谁t能相信,这是7进8这t是7进8
”吕商岩喘过口气,连受几天刺激,实在忍不了了,神经质地跳脚大骂“老子t只通过7次关,还t是个新手呢,就把老子当至尊勇者耍了”
进击的勇者有惯例,关卡难度和本场等级最高的玩家有关,也和除去新人的全体玩家实力有关。像本场女巫之地这么恐怖,实在不多见。
又熬过一天,疲惫不堪的钟寒山用衣袖擦擦汗,顾不得说话,扶住一根登山杆,顺着被南瓜汁染红的道路朝峰顶奔去。
几分钟后,他停住脚步浓绿篱笆像女妖美杜莎的蛇发,在空中飞舞交错织成一个巨大无比的茧子,把整座木屋裹在里面。茧子顶部有个缺口,散发出血腥气合着食物甜香的古怪味道,大群蝙蝠就是把猎物从那里送进去的。
至于里面发生什么,钟寒山不愿想象。
茧子看上去不太结实,实际坚韧的很。四天以来,无论灵异武器还是足以杀死恐龙、巨型昆虫的利刃,都不能砍断它,更别提靠近木屋了。
东方露出一线曙光,天亮了。
茧子像遇到盐粒的积雪,用最快的速度退却、消逝,一个呼吸的功夫就不见了。
钟寒山眨眨眼,城堡似的木屋好端端立在原地,灰扑扑静悄悄。屋顶竖着烟囱,拱门和彩窗纹丝不动,和初次见到没有任何区别,篱笆、茧子、南瓜人和蝙蝠仿佛一场梦。
看来,得耗到第七天了,他打心底叹了口气。
回到山腰,钟寒山毫不意外地发现,南瓜人已经变回南瓜,红橙橙圆滚滚,在绿油油的林地中格外喜庆。
“老吕,吕哥,r吕。”钟寒山看看横七竖八躺着的同伴,也找一块干净草地坐下来,点燃一根烟,“你信不信,这道关卡有问题,问题还不小,回去找邱哥研究研究。”
不等对方回答,他就四仰八叉一躺,放空大脑,任凭睡意把自己彻底湮没。
钟寒山的轻松自在只持续了七个小时。
中午吃火锅除了香喷喷的牛油火锅,还有什么能令越来越紧张的玩家们暂时抛开一切,尽情享受美食和友情
就连吃不太惯辛辣的钟寒山也放弃仓库里的牛排煎蛋和热茶,用筷子夹起切成薄片的溪流肥鱼,涮一涮蘸调料,放进嘴里。
“有人上来了。”阿汪负责警戒,在树顶举着望远镜,边啃兔腿边嚷,“自己人,吕哥队里的。”
所有人都不意外约定定期联络,昨天下雨,路滑;三位很有潜力的新人今天该来了,商量商量接下来的计划,时间不多了。
钟寒山捧着碗往左边挪挪,墩子忙着吃肉,不太情愿地挤挤,腾几个位置出来。
头顶阿汪忽然奇怪地嘟囔,“哎,怎么就来了一个”
果然,片刻之后气喘吁吁出现的只有绿杉队小猛,带了两个脸生的年轻人,一看就是第一次进入游戏的。
有情况
钟寒山下意识握紧筷子。
小猛哭丧着脸,语无伦次地喊“吕队,山哥,出事了,出事了昨天下雨,大家憋在屋里,下午雨停了,分散在外面干活,突然不知怎么,所有不在木屋里的人都不见了,应该是女巫的巫术,就那么失踪了,当时天还亮着”
吕商岩一砸桌面,“让你们小心点,干什么来着大焦呢阮程程呢”
“大焦在外面安排人手巡逻,连同老冯老冯是新人领头的,几十个人都没了。”小猛抹把眼泪,哽咽着尽量说得通顺些“程程也是,带着眼镜苏苏打水,说要做饭,再没回来。”
碗里的食物突然不那么诱人了,钟寒山半点胃口也没有,取而代之的是发自内心的震惊,至于悲哀和疲倦,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求个预收,那个暗恋我的雷霆大佬,谢谢
2012年,丧尸如潮,猛兽横行,植物变异,瘟疫百里,幸存者在异能者的带领下修建七大基地,艰难生活。
幸好重生一回,徐青竹已经知道了。
她回到22岁,美丽可爱,
母亲还在,继父、兄弟好端端活着
日后冷硬无情的男友对她百依百顺
她不愿依附别人、被人觊觎,
她要掌握自己命运。
她找到日后对自己心怀善意的男人,5阶雷霆强者,说,你能不能帮帮我
男人说可以,前提是你做我的女人。
徐青竹想了想,答应了。
九个月后,千里之外的雷霆强者听说,徐青竹怀里多了个可爱的婴儿,以风驰电掣的速度冲回她身边这是我的孩子
徐青竹气急败坏这是我妹妹
雷霆强者抓住她不放你骗人她的头发长得像我
前世,雷霆强者眼睁睁看着她憔悴、凋零,
这一世终于握紧她的手,再也不分开感谢在20201006 10:22:0220201009 21:31: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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