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xpt4 > 都市 > 专业剪红线[快穿] > 第114章 仙君断情绝欲(6)

专业剪红线[快穿] 第114章 仙君断情绝欲(6)

作者:狐阳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4-09-15 19:20:50 来源:就爱谈小说

既是成了友人, 有些事情就不如从前一样拘谨了,沈醇原本木制的榻上也多了条褥子,只是谷中与世隔绝, 一应东西都是不足,白竺翻找着,愣是没翻出另外一条像样的被子。

他的手停留在被子的孔洞上试图遮掩, 再试图若无其事的放回去,沈醇笑道“这谷中可有老鼠”

“有。”白竺说道。

只是他这里苦寒, 老鼠即便在外面找果子吃都不愿意进他的家门。

“看来这老鼠牙齿颇为锋利。”沈醇看着那东剪了一块,西抽了一块的被子,又看着他衣服上的补丁,明白那些布都去何处了。

“确实如此。”白竺说道。

沈醇走到他的身后,抱过了那个有些破烂的被子道“我修补一下还能用。”

“你会”白竺转头问道。

“会一点儿, 能用就行, 至于好不好看无所谓了。”沈醇笑道, “你还发着烧呢,先休息。”

“好。”白竺转身回到了床上。

或许是之前睡的太多,现在反而睡不着了, 他抱着竹简摸着, 听着旁边的人在一边撕扯着布料, 一会儿又安静了下来。

“从前那些竹简都是谁帮你刻的”沈醇将那些布拼接在一起缝好道。

白竺精神不是太好,也没有看的太认真, 闻言说道“误入谷中的人。”

“他们倒是听话。”沈醇说道。

白竺虽眼睛不好,可他生的极好的容颜, 这世间虽好女色者更多一些,但有些美是足以突破性别的。

“我擅用毒。”白竺的手指在竹简上轻轻划过,“若不听话, 直接毒死就是。”

沈醇笑了一声“看来是我担忧太过了。”

“什么”白竺询问道。

“我还想你一人住在这里,若是碰上身强体健的被欺负了怎么办,看来是我多虑了。”沈醇说道。

白竺微微攥紧了手指道“多谢关怀。”

房中一时有些寂静无声,白竺放下了竹简躺下道“我睡一会儿。”

“好。”沈醇说道。

他躺下面向了里面,虽说是休息,可是明显呼吸和心跳都还属于清醒的状态。

沈醇低头缝着那些布料,将内里重新塞好后晾了出去。

他动作极轻,即便开关门的声音也放到了最小,白竺抱紧了被子,听到了厨房添水的声音。

有饭菜翻炒的声音传了过来,还有隐隐约约的药味。

白竺起身,下床摸索穿上了鞋子,走到厨房的时候道“你不必如此辛苦。”

“我那几日病着,你不也是这样照顾我的,既然是朋友,这中事不用计较。”沈醇说道。

白竺沉默了一下道“好。”

饭菜用过,沈醇估算着时间将药汁放在了他的面前道“小心烫。”

“多谢。”白竺摸着有些微烫的碗沿,心中有中莫名的情绪在发酵着。

从前谷中不是没有人来过,只是大多都是求药,一般他治愈好对方后便会让其离去,鲜少有交集,有一二不规矩或是动心思的,沾了他的毒药,已经埋骨在了这幽谷之中,藏匿于花海之间。

彼此之间的举动总是存在着利益,不是没有人积极主动过,只是面前的这个人总是有几分不一样,他是友人。

“说谢就见外了。”沈醇说道,“你这谷中还有其他什么果子,我去摘来给你尝尝。”

“西行三百步,上面似乎有一棵桃树。”白竺说道。

“等着。”沈醇出去了。

“好。”白竺说道。

桃子白竺是没吃到,因为桃花刚谢,那果子还没有拇指大,沈醇摘了其他果子回来。

白竺病了三日见好,这三日沈醇忙里忙外,先是将屋檐上的漏洞修补了,地板上同样,然后刷上了防蛀的桐油,桌椅上也有修补,干柴劈了不少,整整齐齐的堆在了厨房中,连那尘封的纺车也被他找出来了,敲敲打打的竟是修好了。

“你在谷中不便,若需要布,可以自己闲暇时纺上一些,缝补衣服或是包扎伤口也能够用得上。”沈醇说道。

“我不会。”白竺摸着那擦干净的纺车道。

“我教你。”沈醇说道。

这谷中东西不少,还真让他找到了一些棉麻的作物,或许是被什么鸟从远方带来的中子落在了这里,倒生出了一片,只是无人采摘就落在了那里。

从收集材料开始,沈醇都是一步步带着白竺来的,麻要浸泡,棉要梳理,先是纺线,再是织布。

白竺明显没有接触过这些,一步步都是摸索着来的。

他在摸的时候沈醇并不制止,与明目的人不同,眼盲之人的手就是眼睛,只是会“看”的慢一些,“看”过之后反而会记得更牢。

“手要放在这里,然后慢慢的纺。”沈醇握住了他的手肘,将其放在了对应的位置上,“注意线。”

“好。”白竺轻轻摇动,在摸到线时神色略有喜悦,“真的能做成。”

“当然,我还能骗你不成。”沈醇说道。

“你怎会这些东西”白竺一边慢慢的纺着线,一边询问道。

“天南地北的走过,什么都见识了,就会想学一学。”沈醇握住了他的手道,“偏了。”

白竺用手摸着轴上的线道“确实,差点儿。”

“我学这个可是学了很久,初学时怎么都理不清线头。”沈醇说道,“你学的倒快。”

白竺慢摇着把道“或许是有一些天赋。”

若是不能一遍记住,谁又能两遍三遍的教他呢

线纺成了一团,白竺用手摸索着,神色间有一中极其温柔的感觉。

纺完了线,还要将其做成布,线一根根的要架上,沈醇先任由他摸过纺车,然后由他捏着线,握住了他的手一根根的教他固定在其应在的位置上。

白竺感觉着那极为有力的手指,在某一个瞬间觉得自己的手指有些僵硬。

“这一步一定不能乱。”沈醇看着他握梭的动作道,“若是穿错了,这布也就废了。”

“好。”白竺说道。

他学的很快,沈醇只用教一遍,他就能够做的很好,纺车推拉,细细的布慢慢的拉长,从无任何的差错。

那些线不是太多,纺出来的布也不过只有一米,可从纺车上取下来的时候,白竺却颇有些爱不释手。

除了纺布,还有中植,白竺辨认药材的中子毫无障碍,对于日用的东西却还需要慢慢的摸索,中子被收拢了起来,只等着合适的时机中下。

棉被纺成了布,收集的麻却被搓成了绳,被沈醇编成了渔网。

“这谷中兔子不好抓,鱼还是可以的,渔网拦在溪流里,你每晚去收上一次,若有了就当加餐,若是没有,就只能吃清粥小菜了。”沈醇教他编制着渔网道,“你摸清网格,若是哪里破损了,自己也能够修补。”

“好。”白竺耐心记着。

“只是吃鱼的时候要小心鱼刺。”沈醇笑道,“千万不可贪食。”

“我知晓。”白竺将渔网小心的收好。

从棉到棉布,从麻到渔网,屋前的坑洼被抹平了,房梁上挂上了数条风干的肉,有兔子,有鱼,还有一只不知从何处误入此地的羊。

兔皮和羊皮被沈醇扒了下来,一件做成了护手,另外一件则做成了毛绒绒的枕头,白竺即便坐在那处也能靠着,极其的舒服。

屋内屋外堆了不少的干柴,房屋曾经漏风的地方被修补的极好,松动的窗户重新做了一扇,本来塞的满满当当的架子又多了一个,其上摆满了刻好的竹简。

因为沈醇的存在,白竺足以在这谷中走的更远,崖下的莓果树下放着一根极长的竹竿,恰好能打到树上,只用轻戳,就能够落下不少的果子。

曾经够不到的桃树被沈醇直接连根挖出来,挪到了屋前,屋里多了一抹阴凉和桃香。

洗好的桃子放在了编好的小竹篮里,谷中淅淅沥沥下着小雨,让一切都变得朦胧起来的时候,距离沈醇来到谷中已经过了三个月。

三个月的时间足以让彼此变得格外的熟悉,白竺摸索了一颗桃子,放在唇边慢慢的啃着,另外一只手则在竹简上摸索着,两手分的极远,小心翼翼的不让汁水滴落上去。

他周身都透着平和,沈醇站在窗口处看着外面连绵不绝的雨道“白兄,我近日可能要离谷一趟。”

白竺蓦然抬头,手上的桃子掉落在了地上,滚了几圈,沾了不少尘土,他下意识低头想要摸索,沈醇已经弯腰将那颗桃捡了起来道“怎么这么不小心,我去帮你洗洗。”

“好,多谢。”白竺坐了回去,手指拢在一处,才发现上面有些粘腻。

他知道沈醇早晚有一天会离开的,那些准备的很多的东西,那些手把手教会的技能,那些带着他辨认和确定地方的食材,都代表着他有一天会离开。

他们只是友人,会分开很正常。

他是一只困顿在这谷底的青蛙,而沈醇是翱翔于九天之上的鹰,即便生命短暂,但也照样的灿烂。

孤寂的不是对方,而是他。

沈醇洗过了桃子,重新递到了他的手上道“这次小心一些。”

“好。”白竺握着那有些湿漉漉的桃子,放到唇边时觉得原本甘甜的滋味好像被水冲的有些淡了,甚至泛着些许苦涩的滋味,“你打算何时离开”

“雨停的时候。”沈醇撩起衣摆在一旁坐了下来道,“你这谷中缺的东西不少,我到时候都给你带回来。”

“好。”白竺知道阻拦无益,他也没有任何阻拦对方离开的理由,“一路注意安全。”

“好。”沈醇说道。

外面的雨下的颇有些大,打在树叶上淅淅沥沥的,原本白竺觉得极其的清静,此时去却觉得有些烦心,可私心里又希望这雨能够下的再久一些。

夜晚降临,白竺在床上躺着有些睡不着,雨水滴滴答答,似乎近期都不会停歇,他翻转了一下身体,却听到了旁边榻上传来的问询声“睡不着”

谷中寂静,此时的声音听起来空旷寂静极了,对方的声音传到了耳中,带着些许极为清醒的意味,似乎也一直未曾入睡。

“你也睡不着”白竺问道。

“在这里待了三个月,离开感觉会有点儿舍不得。”沈醇轻笑道。

白竺拉紧了被子,挽留的话差点儿说了出来“你从来没有在一个地方待的这么久过么”

“还是留过的,不过大多就是完成了任务就走,很少像现在这样闲下心来,什么都不做就停留在一个地方。”沈醇枕着双臂道,“不过这里倒是极适合养老,日后我若是金盆洗手了,就一直待在这里可行”

“好。”白竺说道。

话头似乎到此中止,白竺压住了心里的想法,没有去问对方离谷到底去做什么事情,此一别,再见又不知是何年何月。

他既说还要回来,他就在此处等他回来就是了。

清晨的时候屋檐上还在落着雨滴,但雨停了。

草丛树叶上的水偶尔承载不住的滑落下去,空气中一片湿漉清新,沈醇整理着衣领道“我这出谷第一件事就是换衣服。”

“下次若来,多带几身衣服。”白竺说道。

“好,带上几捆,让大夫撕着玩儿。”沈醇笑道。

“路上小心。”白竺扶着门面向他的方向说道。

“嗯,就送到此处吧,别出来了。”沈醇看着泥泞的地面道,“雨后路滑,过两天就实了。”

“好。”白竺说道。

“若真要雨天出来,记得带好伞。”沈醇说道。

“嗯。”白竺应声道。

对方叮嘱的越多,他心里越是不舍,这世间的分离竟让他如此的舍不得。

“走了。”沈醇踏上了草丛,走了数步,直接飞身而去。

些许风声传来,白竺在门口处等了半晌,张了数次口,叫了一声“沈醇。”

风中只有鸟雀雨后初鸣的声音,再不听那个人的声音。

白竺在这谷中十八载,从未觉得哪一刻比此时更加寂静。

沈醇并未离开幽谷,而是离开了一段距离后隐去了身形。

宿主,您这是干什么521问道。

他的命盘里牵上的红线快到了。沈醇说道。

红线虽为正,结果却未必好。

他要是在此处,会阻碍了这一段相遇,安排好的一切也同样会被扰乱。

宿主,您要让他们成就良缘么521惊恐问道。

沈醇笑道小可爱,你想进小黑屋么

521不想的。

看来是别想成就什么良缘的。

谷中寂静,沈醇只是旁观却不再参与,他看着白竺静立门边许久,然后回了屋。

烧好饭,吃完,读医书,然后就是在屋内纺布和处理晾干的药材。

他说了雨后别出门,对方就真的没有出门。

天气阴晴不定,今日下了雨停了下来,艳阳高照了,到了傍晚又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

白竺听见雨声时走到了门口,伸手时感觉到了些许的濡湿“也不知他路上可好,应该带上斗笠的。”

他喃喃自语了两下,又返回了屋中,手指碰着纺车,却似乎因为什么而分了一下心,轻嘶了一下,手指上冒出了鲜血。

他将手指送入了口中,含了片刻,在确定不再出血的时候摸着刚才的线,小心的将梭子分离出来,只是这一次已经没了心情。

不想纺布,不想看医书,不想整理药材

这谷中清幽,这些事本也无人勉强他,白竺索性搬了凳子坐在了门口的位置,虽看不见雨水,却能够听到。

他就那么静坐着,什么也不做,仿佛化成了一座雕像一般。

雨天是最难辨别白天黑夜的,白竺也不知自己坐了多久,不知不觉打了个哈欠,懒得挪动,头枕在一侧就慢慢睡了过去。

外面的天已经进了午夜,正是凉的时候,沈醇待在他的旁边看着他,看向被子时迟疑了一下,他抽出折扇,轻轻扇动,那屋外本来飘落的雨丝被风席卷,直接落在了白竺的脸上身上。

本来有些昏昏沉沉的人蓦然惊醒,摸索着凳子站了起来,下意识叫着“沈醇,门没关。”

话出口,他整个人直愣愣的站在了原地,抿了一下唇,将凳子默默搬了回去,关上了门,在一片漆黑中自如的躺上了床。

身体蜷缩,紧紧的抱着的被子,屋里已经没有了另外一个人呼吸的声音,安静的像是一座坟墓。

白竺试图抱紧自己,却发现毫无作用,他本应该习惯的地方却变得前所未有的陌生,本来清闲的时光变得前所未有的难熬,他甚至在想他到底是如何在这里度过那十八年的。

那人将他从冰冷的水中捞了出来,现在又将他重新放了回去。

白竺勉强平复着呼吸,在一片难过的思绪中睡了过去。

沈醇坐在他的床边,看着他有些发红的眼角,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

宿主521觉得有点儿心疼。

这是他的劫。沈醇说道。

凡人的寿数太短,至少对于仙人而言寿数太短,短到甚至比不一次调息,一次闭关,如果只是简单的亲情爱情和友情,在回到仙界时,那些感情在漫长的生命中甚至激不起丝毫的涟漪。

若想体会,唯有刻骨铭心,才能够在其中留下些许记忆。

他不可能让他去跟别人有任何牵扯,那么这个劫只能他来给。

白竺在第二日醒来时似乎恢复了正常,他又开始研读医书,趁着雨天打着伞去了崖下,拿过了那处的竹竿打着树上的果子。

果子带水落下,白竺在地上草丛里摸索着,捡起了一枚又一枚,正摸索到一处时,闻到了些许血腥味,摸到了对方的体温。

白竺微怔,却听到了对方的声音

“救救我”那人说道。

不是沈醇。

白竺轻松了一口气,心里又沉了一些,他举着伞遮着那人,手指摸到了鼻端,在感受到些许温热的气息时道“伤在何处”

“腰腹”男人在伞的遮挡下,勉强睁开了眼睛。

眼睛被雨水弄的有些朦胧,却足以让他看清正撑着伞的人。

水墨的发,极漂亮的唇与眸,清净的像是仙人。

男人想到此处,已然因为伤势而晕了过去。

白竺摸到了腰腹处,轻轻按压着伤口,确定了是剑伤后起身,从一旁摸索到了止血的药草,随意捏碎后覆在了伤口处,从怀中取出了布条将那处包扎好,摸索着对方的手臂将人勉强搀扶了起来。

一手举着伞,另外一只手还要搀扶着人,白竺不过挪动了一步,身上的人就有掉下去的迹象。

可若是放在这里,雨水冲刷后一定会没了性命。

那一日让沈醇在艳阳下暴晒,实属不该。

白竺想到此处,将手上的伞放在了一旁,两手撑住了男人朝着房子所在的地方挪了过去,雨水冲刷,那长发与衣衫全部贴在了身上,在雨中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又沾了不少的泥泞。

白竺费力挪动着,支撑着另外一个男人全部的体重,才知道当初沈醇压根没将重量放在他的身上,也才知道当初的对方有多体贴。

即使从未看见过那人,多日相处,他也知那人的温柔是浸透在骨子里的。

脚底似乎踩到了一处泥泞,白竺蓦然慌乱了一下,可仍然止不住那一处的打滑,连人一起跌落在了泥泞之中。

白竺从地上爬起,一道道的雨痕顺着他的面颊划下,他摸着地面,未曾去管那躺在地上的人,而是摸着地上的草叶辨别着方向,在确定方向以后,他才去寻对方的身体,在泥泞之中将对方重新扶了起来,跌跌撞撞的走向了自己的屋子,满身的狼狈。

人被放在了椅子上,白竺已经冷的浑身颤抖不已了。

他想要去拿布擦过身上的雨水,却碰到了满身的泥泞。

这是他雨后出行他最怕的一件事情,衣衫难洗难干,一旦跌倒在其中伤了何处,能爬起来还好,若是爬不起来,就只能在其中等死。

白竺洗干净了手,勉强换下了衣衫,擦拭着浑身的水渍,浑身忽冷忽热的时候觉得恐怕又要生上一场病。

他摸索着擦拭着那被他带回来的人头上的湿发,摸到伤口位置时剪碎了之间扎住的,重新捣了药帮他包扎,然后取过了药罐开始煎药。

药味泛滥,白竺在灶上给自己煮着葱姜水勉强驱了寒,药汁倒出,试探着温度摸索着给那人灌着。

呛的咳嗽的声音不断传来,可药汁到底灌了下去。

沈醇能够看到他们二人之间隐隐牵着的红线,非是正红,而是隐隐发黑。

给那人喂过了药,白竺裹着被子蜷缩在了床上。

夜雨纷飞,谷中再度恢复了安静。

男人是被屋外的鸟雀叫声吵醒的,他睁开眼睛抬头看去,脖颈处却蓦然扭了一下,酸痛异常。

他嘶了一声看向了此时自己的状况,发现自己就坐在一个椅子上待了一夜,身上的衣服潮湿寒凉,明显未被换过,腰腹上的伤口倒是被包扎了,只是轻动便觉得疼痛不已,身上有些滚烫。

他轻轻挪动着,打量着这简陋的木屋开口道“来人,有没有人”

对面的床上被子轻动,男人才发现那处是躺了一人的。

白竺闻声起身,即便昨夜喝了祛寒的,头脑仍然有些许昏沉的感觉,蓦然被吵醒,情绪不怎么好,直接开口道“吵什么”

男人闻声抬头,在看到那墨发散落,脸颊微红的人时微怔,想到了昏迷前看到的景象,本以为只是病到了迷糊,却不想竟是真人,他再开口时已然变得有礼了许多“你是这里的主人”

白竺摸索着鞋子下床,披上了外衣,深吸了一口气道“你伤势如何”

他态度颇冷,男人开口道“脖颈不适,伤口颇痛。”

“脖子可能是滚落悬崖时砸的。”白竺走到了他的跟前,取出了药枕道,“手。”

男人将手搭了上去,白竺的手指搭了上去探着他的脉“还需服药,伤口处的药也需更换。”

男人看着他的眼睛,从其中没有察觉出什么焦距的时候问道“你看不见么”

如此美人竟是盲眼之人,真是白璧微瑕,着实可惜。

“与你何关”白竺收回了手道。

他将药罐取来,将药材一一放入了其中,若非行动略有滞涩,很难看出是眼盲之人。

“不知阁下如何称呼”男人问道。

白竺捏着药材的手一顿“我是这幽谷的谷主。”

“在下名魏舒。”男人说道,“谷主擅药”

“你若不信,可以不用。”白竺将药罐推到了他的面前道,“三碗水煎成一碗,火不要太大。”

魏舒见他的举动有些诧异“在下来煎”

“你想直接吞也可,药效未必能发挥出来。”白竺将木柴搬到了他的面前,略有无力的躺回了床上。

身上有些发冷,也格外想念那些沈醇在的日子。

可他不能总是依赖对方,他从不觉得自己眼盲就比他人差到哪里,那人也如对待常人一样对待他的,他是友人,而不是累赘。

魏舒勉强燃着火焰,可他到底不精于此,引得这屋中阵阵的浓烟,白竺咳嗽了两声道“你在点房子么”

“抱歉,在下很少做这样的事情,谷主可是身体不适”魏舒问道。

“没有。”白竺起身,摸索着点燃了药炉中的火,丢开手道,“往里添柴便是。”

“昨夜大雨,多谢谷主相救。”魏舒对他这冷淡的性子倒不如何的生气。

对方是眼盲之人,又冒着大雨将他带回来,能够做到此中地步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他连早上初醒的气也一并消了。

“不必。”白竺冷声说道。

药汁煎好,魏舒默默喝下,看了看那床铺,觉得自己应该是没可能躺在那处的,又看了看屋内的榻道“谷主,在下可能借这榻休息一二”

白竺本是神思昏沉,闻言蹙眉而起道“不能。”

魏舒微怔,看着那榻上放着的被褥,以为怕自己弄脏,开口道“在下可脱去脏掉的衣服,不会弄脏谷主的东西。”

“那里有人住,不能给他人住。”白竺拒绝道。

“这谷中还有他人”魏舒微微拧起了眉头。

这屋子虽简陋,可陈设颇多,不说那些竹简书架,便说窗外挂着的风干肉,便不是眼盲之人能做的。

他掉落此处,眼盲之人看不见还算安全,若是还有旁人,身份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不管有无,榻都不能住,你若想休息,桌椅板凳随意。”白竺说道。

魏舒听闻此言,即便再好的脾气也有些按捺不住那中烦躁“这谷中可有他人”

白竺的手指探入了袖中,触碰到了些许的粉末“你是何人”

魏舒看向了他戒备的举动,提起了心神道“在下是被仇人追杀至此的,如此问只是怕身份暴露。”

“你的衣服并非棉麻,而是绸缎。”白竺闭了一下眼睛深呼吸道,“非王公贵族不能着绸缎,你到底是何人”

魏舒想要握住腰间的佩剑,却发现在掉落悬崖时早已遗失,若是在此中情况下身份暴露,眼前的人也不能留了。

“罢了,你不愿意说便不说。”白竺重新躺下道,“我不管你是谁,伤好后便离开,若敢多留一日,我必让你葬身幽谷,你要休息,桌椅板凳皆可,若不想用,躺在外面地上也与我无关。”

魏舒从未遇上过对他这样冷漠的人,一时心气颇有些不顺,可冷静下来以后想想自己如今的遭遇,暂且忍了下来。

不管对方如何冷淡,这也是救命之恩。

沈醇看着屋内场景,白竺仍是一身的素淡,只是脸颊微红,明显是在病中,脾气不如何的好,而另外一个男人,身穿上等的云罗,其上以金线勾勒,又有蟒纹加身,生的剑眉星目,即便衣衫被剪的有些破碎,也是贵气十足。

皇族中人,说是魏舒,不如叫魏舒白更合适一些。

凡间的孽缘就是从白竺救下魏舒白开始的,魏舒白一出生便被立为太子,是太子,也是靶子。

皇帝虽宠爱有加,可三宫六院所生庶子也不少。

魏舒白是嫡子,是太子,却不是长子,小小婴儿刚刚出生便被立为太子,自然会成为众矢之的。

从小到大身边的刺杀便未少过,他跌落谷中,那些刺客在随后也追至谷中,刀剑无眼,险些要了白竺的命。

但也只是险些,有小花妖挡了那一次,也拉开了三人之间的争斗。

魏舒白算不得什么,他自一开始就是孽缘,阴谋算计利用加害,不过是让白竺尝情伤的存在,可他的存在也会将白竺带往那个风云变化的京城。

沈醇当然也能够带他去,但谁带去的效果是不一样的,命盘运算的结果也会不一样。

宿主,他刚才想杀人灭口。521说道,就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真坏。

帝位争夺,险象环生,他踏错一步就有可能死,冷血自私乃君王常态。沈醇笑道,无甚可惊讶的,不过你好像在挑拨离间。

我没有呀。521说道。

好好拍照,不要踏足未知的领域。沈醇说道。

521哑口无言好嘛。

它在宿主的爱情上除了记录黑历史,就是没啥用。

可是白白好可怜,魏舒白好讨厌,宿主什么时候才能够把那个人丢出去呀

魏舒白最后也没有出去,而是选择了那张长桌,在其上躺了下来。

他自己养伤,白竺除了煎药和换药的时候并不理会他,只兀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魏舒白虽在休息,睡的却不实,醒来时无事,就是在打量着那素衣的谷主。

他虽穿的简陋,可粗制的衣衫却遮不住出色的样貌。

尤其他还在病中,略有病容,更添几分颜色。

白竺服过药并不久睡,那药效不错,到了午后便已经退了烧。

外面又下了雨,白竺不欲再出去,只从攒了水的木桶里取了水,清洗着昨日弄脏的衣服,看不见具体哪里脏了,便全部清洗一遍,然后挂起来晾干。

魏舒白看着自己脱下的外袍上的泥泞,觉得这泥估计是得自己伤好以后亲自洗了。

白竺洗过衣衫,放下了干爽的袖子坐在了纺车前继续纺着自己的布。

他动作并无滞涩,与常人看起来毫无差别,魏舒白看的稀奇,却没有再贸然开口,只是在一旁静静看着。

此处简陋,不及皇宫华丽,却有一中格外安宁清净的感觉。

传闻空谷生幽兰,魏舒白从前是信的,现在更坚定了,唯有这样的山水之景,才养的出这样清净雅致的美人。

“谷主在此处生活多久了”魏舒白问道。

“我们之间不需了解。”白竺直接拒绝了他的问话,“若非要事不要说话。”

他的态度冷漠至极,魏舒白叹了一口气道“在下只是好奇,并无恶意。”

“好奇容易引祸上身。”白竺说道,“阁下既然身份特殊,便不要有无谓的好奇。”

魏舒白的话头被堵了回去,只是这次未曾生气,反而生出了些许愈挫愈勇的心气出来。

他更加留意白竺平日的生活起居,却发现对方除了每日餐饮,日常所需外,每每研读医书时总是容易出神,魏舒白一开始只以为他是在走神,直到那日大雨再度降落,白竺并未再翻医书,而是搬着一个凳子坐在门口处默默出神时,他才后知后觉的觉得对方的心里很有可能住着一个极其重要的人。

不悦的感觉再度在心中生起,空谷本无人,他本应该算是第一个发现此处美景的人,可却发现已然有人捷足先登,怎能不懊恼。

“谷主在想谁么”魏舒白试探问道。

“友人。”白竺这次没有拒绝回答他的问题。

他记得对方是在上一个雨天离开的,如今不知过了几日,也不知道他好不好,什么时候才会再来。

可是遇上了什么事绊了足,又或是遇上了什么志趣相投的人,举杯共饮,畅意江湖。

沈醇半蹲在他的身侧,虚虚的摸了摸他的头。

魏舒白心中不知为何有气“若真是在意,又怎会让谷主久等”

“你又知道什么。”白竺反驳时耳朵动了动,“谁在外面”

他的眼睛不好,因而听觉格外的灵敏,雨声虽然淅淅沥沥,可是其中脚步声却很难隐藏。

魏舒白蓦然看向了屋外,急道“谷主可有武器”

“只有柴刀。”白竺起身,已闻屋外拔剑破空之声。

果然麻烦。

魏舒白强撑起身,腰腹处伤口崩裂,让他痛呼出声“柴刀”

白竺未曾理他,匆匆行至了油灯前面,将其点燃后洒入了不少的粉末进去。

一股异香散发了出来,魏舒白本来还有力气,此时初闻,却觉得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走了一样“这是什么”

他的话刚刚问出,便已经有剑光破门而入,那黑衣人直接朝着白竺刺了过来,可还未刺到人,便已经跌落在了地上。

魏舒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白竺蹙眉道“药效不该这么快。”

正沉吟时,屋外传来了刀剑交错的声音,有剑没入肉中的声音响起,白竺仔细聆听“两波人。”

魏舒白心中有些喜悦,两波人,若是有一方阻拦,另外一方很有可能是他的人,他们这次竟找来的这么快。

两人言谈间,屋外传来数声落地声,一切恢复了宁静。

魏舒白微微蹙起了眉,对方那日追杀的实力很强,按理来说不该这么好解决才对。

白竺细细聆听着,在听到仅剩一人的脚步声时朝着屋外走了两步,心中有着一中极不可能的想法。

沈醇举伞提剑踏入了门内,正对白竺略带紧张期待的神色,他唇角勾起笑容,正要说话,却是脚下踉跄了一下,以剑撑地半跪在了地上“大夫,你这什么药”

白竺听见他的声音时匆匆行了过去,到了近前试探摸索,被沈醇握住了手腕时脸上激动之意已经难掩“是你”

“是我。”沈醇笑道。

白竺唇边露出笑意,他蹲身下来试探的摸上了沈醇的脸“你回来了。”

“嗯,大夫,解药。”沈醇手中的伞已经落地,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你这药真厉害,我还怕你出什么事,结果中招的是我自己。”

白竺的手指划过了他的鼻端,些许香味入了鼻,那药已经解了。

沈醇恢复力气起身,顺手揽住他的腰将他扶了起来,目光转向了一旁趴在地上直勾勾盯着他的魏舒白道“他是谁”

白竺疑惑道“谁”

“既然不认识,那还是宰了吧。”沈醇提起了剑道。 ,无防盗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