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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汉武帝恋爱的正确姿势 第40章 晋江【改错字】

作者:柯染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4-09-16 01:38:35 来源:就爱谈小说

雁门镇渡过了宁静安和的两个月, 又因为陶七公主手底下工事多,百姓们每日农闲,或者放羊路上, 捡一些石块回来, 做饭的时候放在火里烧一烧, 烧出白色的石块,就能拿去府衙处换粮食。

去帮着修筑城防工事, 背背砖,拌拌土,哪怕是九岁十岁的孩童,都能帮着挑水做活, 补贴家用。

都是好的粟米,不掺麸糠, 非但关内的雁门镇活过来了,便是关外凉城、平城、中陵、朔县的百姓们也都赶过来做活,有个赚钱吃饭的地方,整个雁门关都热闹起来了。

阿娇才刚刚从雁门关下来, 在山脊上修建长城有些讲究,不是三合土往地上一堆,就能稳稳当当摆在那儿了。

阿娇如果说找持力层,工匠人听不懂,但她给出范围,往下挖土, 一丈半范围内要是找不到着力的石块,就用砂石土换填,她解释不清楚深浅基础,直接划定了条形基础的尺寸, 每隔十丈左右,让墙壁分出半个拇指宽的缝隙,分几段同时施工。

工匠们总说连在一起后,但见照公主的话修建城墙,非但裂缝的宽度小了,数量也少了,对她赞口不绝,也就不再质疑她的决定了。

紧赶慢赶,两个月过去,雁门关二十二个哨所,才刚刚换建好两个,这是个漫长、费时费力的工程,急也无用。

正值傍晚时分,家家户户升起了炊烟,三两个老农牧民围坐在榆钱树下,石桌上摆了大宛的米酒浓汤,忙碌一日,正闲闲笑谈着,小孩子穿着破衣烂衫,全然不知忧愁,举着竹蜻蜓,你追我赶地跑出跑进,稚嫩清亮的童音撒在街面上,无论是欢声笑语,还是追打哭闹,都透出股宁静安和来。

“是陶七公主,是公主来了”

有小孩子认出来阿娇,笑着呼喊,众人纷纷过来问好,有那胆子大的商贩,就问道,“公主,俺是平城人,俺媳妇是定襄安陶人,什么时候把咱们也变成关内人,不想做关外人了。”

定襄,盐泽、强阴,武周,在雁门郡北部,跨过去不远,就是匈奴的大草原,好些地方甚至直接和匈奴人有混居,无山川山脉做屏障,是遭受匈奴劫掠最严重的地方。

阿娇回道,“会的,以后在国界线上,挖出一条河来,河里面栽满尖刺,匈奴人只要敢过来,就让他们掉到深沟里,被刺扎死。”

她一说,众人都欢呼笑起来,好似这等事当真会发生一般,阿娇心里轻叹,倘若不彻底打败匈奴,不像上辈子那般,将匈奴打得俯首帖耳,不敢来犯,如何修得起这护国河来。

她这般说,只是一种愿景罢了。

“回去时与乡亲们说,暂且搬到关内来住,做了活,肯定就有吃的,房子在建着了,不缺住的地方。”

大家伙都应着,又拿出家里好吃的瓜果饼子来,要给阿娇,阿娇知这些都是各家舍不得吃的东西,笑着摇摇手,也不接。

宁仪叹道,“来了雁门关,膝盖都弯得少了,在长安城时,常常走几步就遇到这个大人,那个皇亲国戚,都得行礼,到了雁门关,礼数少了很多,反而自在。”

“咣当咣当”

阿娇正欲说话,尖锐又刺耳的敲锣声打破了宁静,阿娇转身,盯着北边城门。

来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

“报匈奴率大军来袭”

“报匈奴率大军来袭速速撤离”

“是匈奴兵来了”

角楼上狼烟滚滚,急促的锣鼓声和嘶哑尖利的喊声中包裹着巨大的恐惧,方才还安和的街道一瞬间混乱起来,全都往南边跑。

“关城门关城门”

“数万的匈奴兵”

刚才说话的众人见阿娇还站在一边,急急道,“公主快躲一躲罢,匈奴兵不好惹,上次是侥幸胜了,这次看四处燃起的浓烟,数量定是比往常多许多,还是躲一躲的好。”

阿娇道了谢,让他们往南门撤退。

“公羊先生到”

后头有急促却整齐的兵马声,公羊呺带着四百兵士急促又有序地飞奔过来。

布甲,士兵腰间悬着箭篓子,背上背着弓,手里还拿着长缨枪和长刀,迅速分列两道,传令兵喊道,“都不要挤,拿了东西过来站好,我等护送大家撤往新兴郡”

宁仪赞道,“这次士兵反应好快,有他们安稳民心,排次定序,避免一路上慌乱,抱头鼠窜,撤离的速度会快很多。”

阿娇朝公羊呺点点头,自己和宁仪各自接过一匹马,往繁寺去。

应县,汪陶粮仓。

汪陶粮仓建在应县城郊十五里处的山坳平谷中,四面开阔,往后退百丈是悬崖高峰,一旦有敌袭,很快就能发现。

冯敬亲自镇守应县,此时看见远处善无方向冒起浓烟,着令全军,警惕戒备。

涂钦知今日这一计,已经准备两月有余,还是心中忐忑,“匈奴兵会上钩么”

营帐的案桌上摆放着巨大的舆图,这是陶七公主昔年让人实地绘制拼接的,雁门郡九县,哪里是山,哪里是水,山有多高,水有多深,山、水、村舍,都有明确的比例标识,一旦熟悉整套的舆图体系,看着这张地图,便好似整个人立在半空中,俯瞰整个雁门郡,连脚程都可以根据距离测算得清清楚楚。

打起仗来,准确的舆图等同于千军万马。

冯敬在应县地标上指了指。

应县处于雁门郡偏东,一路从善无到应县,中间荒山梁川居多,匈奴兵常年也不往这边劫掠,如果来了,必定就是冲着应县粮仓来的。

冯敬沉吟道,“如若匈奴不走应县,照旧还是要闯雁门关,我等率军取道山阴,断了他的后路,给匈奴来个前后夹击,让他有来无回。”

即是知道匈奴兵要来,如若不提前做些准备,岂不是白白浪费良机。

涂钦应了声是,心中稍定,又与左成、周平几位将军商量过,各自原地待命。

不一会儿有信报兵疾马来报,“报太守,匈奴兵自丰镇,强阴一路南下,长驱直入,过武州,往雁门关去了”

涂钦焦急道,“这是去雁门关了,雁门关虽有郅中尉镇守,但只有两万兵马,如何是三万匈奴铁骑的对手,冯太守,我们速速回援罢”

左成与周平也请求走素寺,过十九哨所,直入雁门关关内。

“不要慌,粮食才是匈奴兵最想要的东西。”

冯敬抬手压了压,让大家不要慌张,这两月来陶七公主带粮食来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雁门,连三岁小儿都知,陶七公主手底下有三年吃不完的口粮,祸水东引,这粮仓摆在这里,就能吸引匈奴人的目光。

做戏做足。

冯敬下令道,“关闭应县城门,谁也不许进出,左将军周平,你点兵两百,让应县城中的百姓换上兵服,从罗汉山山脊走,骑马,抗雁门郡太守旗,鸣锣吹号着赶路,往雁门关内疾驰,切记,盯紧了,不可让人走漏消息”

这是惑敌之计,也是诱敌深入。

周平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南面山路上马蹄声震,烟尘滚滚。

多布王勒马远望,见汉人雁门关与东边应县都燃起了狼烟,地面传来马匹奔袭的震动,笑道,“这回就让冯敬死在雁门关,以后看谁还敢来雁门关当太守,谁还要做那爱国护国的大英雄”

多布王裹着厚实的兽皮衣,黑卷发,虽是年四十,却身强力壮,声如洪钟。

旁边的多吉笑道,“倒不如把她掳掠来,一则享受美人,二则让冯敬拿她的粮食来换,岂不是省事很多。”

“那女子武艺强悍,又有一手解毒术,你待要怎么拿”多布王冷笑,“再者那女子是匈奴人的灾星,拿了她,只怕还沾染上祸害,我们只要粮食。”

语毕,多布王不再多说,兵分两路,一路八千人马,由多吉带领,攻打雁门关,他则亲率余下两万人,往应县奔袭而去。

冯敬让旗令兵发号军令,两侧山谷、粮仓左右两边的哨所回廊皆有回应,翁中捉鳖,只待强鱼上钩。

前方斥候军报一刻钟一回复,这次来时,连报兵脸上都带着惊惧,“两万多兵马,往应县来了,快则半个时辰,慢则一个时辰,必到此处山谷。”

这是真正的战场厮杀,左成握紧了手中的长剑,竟是当真来了

两万兵马。

冯敬沉声吩咐,“第一阵列,准备”

涂钦立在哨所上,心脏也跟着那马蹄声,一下一下沉重急促起来,他手里拿着一把重弩,弓弦已经上紧,三发连弩,从望山瞄准前面汹涌而来的匈奴骑兵,尤其领头一骁勇大汉。

到匈奴全军进入百丈内,左成拉动机扩,箭矢破空而去时,立刻暴喝道,“放箭”

重弩队自哨所上翻出来,单人弩有八石重弩,三人一小队,一人装箭,一人上弦,一人发射。

弩车停在正门城楼上,需得三人拉弦,弓弦张出了铮鸣声,红缨枪一般粗的箭矢射出去,当先将一匹马钉死在了黄土地上。

手指粗的长弩从哨所刺出来,多布王弯刀击飞迎面扑来的三支弓箭,他马术了得,勒马避开,身后亲随的马匹却被钉住双眼,侧翻在地,那马匹血流如注,挣扎发狂,惊得旁侧铁蹄踩踏,竟是将两个兄弟的脑浆肠子踩出来了。

“多狼”

多布王大骇,旋即暴喝道,“上盾”

箭雨密密麻麻,有粗有细,只一瞬间,早已是死伤过半,鲜血淋漓。

冯敬在城楼观战,左成候在旁边,听凭调遣,看那重弩射穿匈奴人厚实的兽皮,顷刻毙命,心中受到了极大的震颤,如若只是远战,有了这重弩,正面对决,对方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箭矢密如雨,死伤无数,多布王红了眼眶,“弃马,上盾”

匈奴兵一手持弯刀,一手持盾,一列攀在一列肩上,盾牌挡出了一道城墙,迅速往城楼移,“那里面是粮食杀光汉人,抢了他们的粮食,回去养活老人孩子”

“杀”

喊杀声霎时震动天际,遍地死尸,匈奴人却完全没有要撤退的打算。

汉军听到了匈奴兵的喊杀声,越发愤怒,那盾牌遮盖得密不透风,再放箭也是浪费,箭阵往回撤,守城的士兵继续守城。

冯敬接过随兵手里的红缨枪,带上头盔,领着身后三千骑兵出了哨楼,打前锋。

老将军年事已高,却依旧征战沙场,不畏生死,左成拔了腰侧佩戴的长剑,一并翻身上马,和其它兄弟一起,冲杀出去。

他头一次与匈奴兵对战,长剑软脆,竟是没两刀就断成了两截,正觉吾命休矣,那边涂钦挑翻一个匈奴兵,往他这边扔了一把大砍刀,对阵杀敌,还有闲心大笑,“长安城来公子哥,不好受吧,你那剑又细又脆,是汉子,就要用砍刀接着”

左成接过来,舞了两下,刀刀染血,战过一半,却是虎口发麻,渐渐力竭劲软,涂钦帮他挡杀一阵,错身间低声道,“撤退,佯做败北,往后撤,将匈奴人引入那山坳里,让他们去抢粮食”

左成不用佯败,他左右是打不过,又挡了两阵,只觉匈奴兵是吃了秤砣一样,他手臂发麻,勒马回身往里面逃,听着耳侧的喊杀声,问道,“先前已经用过这一计,匈奴人能相信么”

涂钦笑道,“兵不厌诈,再者,他若是不上钩,那就是要撤退,我们再追着他们打,不过你不要小看匈奴人,他们就算只有五千兵,对上我们两万人,也未必能败,我们的目标是尽量少伤亡。”

因着顾惜兄弟性命,常常使诈,这也是北蛮子常说汉人奸诈狡猾的重要原因之一。

两人不再交谈,专注往粮仓里逃。

主将冯敬一撤,余下兵马也跟着边战边退,多布王杀红了眼,见状哈哈大笑,“冯敬,今日,你还是得死在我手里”

冯敬不理他,多布王却是勒住马,看了一会儿,摆手制止身后的随兵,“撤”

还有些匈奴兵不甘心,多布王旁边一长髯大汉劝道,“大帅,今年冬天过不去,必定要抢到些粮食,这回回去,冬日厚雪积压,想再来,就没有机会了”

“是啊,大王,汉人都是软脚虾,咱们不必怕他们冲过去,杀个精光”

多布王咬咬牙,拔了两根插在尸身上的箭矢,勒马回身,“蠢货,你还看不出,那冯敬挖了坑,就等着诱你我上钩,我等是上了他的当了,这一追去,必定死无回还走”

他眼风一扫,那两处山谷到粮仓的距离看着远,却也不过百丈,方才距离那哨所百丈,汉人就敢放箭,那粮仓地上若当真是沙子还好,倘若埋着稻草麸糠,汉人上火箭,那真是要全部烧死在里面。

多布王咬咬牙,再不甘心,也不好白白送死,鸣金收兵,勒马道,“收拾残军,冯敬竟然将重兵压在这里,多吉那边肯定有所获,我等收拾残军,去助他一臂之力”

雁门关,阿娇在北大听众将们商议对敌政策。

“有重弩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匈奴兵必败,但信报说多布王此人睚眦必报,又曾经多次南下,欺辱汉军,兵败后若不肯干休,肯定会过平顶山峡谷,往雁门关来,助二军一臂之力。”

郅都镇守中军,在山阴一处点了点,微皱了眉,“我领兵去一趟山阴。”

阿娇一看地理位置,就明白了,山阴县西北营里有六千骑兵,如若从山阴县至平顶山设伏,切断两军相会,逐个击破,这一仗,便算胜利了。

便是设伏不成,也可与冯太守的追军对匈奴兵形成前后夹击的兵势,多布王有四个兄弟,还有两个手握重兵的部下,如果能活捉了多布王,多布部族势力重新分割洗牌,就能给来年春耕的雁门郡,留出一熄休养生息的生机。

这很重要。

阿娇只觉这计策好,进可攻,退可守。

陆邱却频频摇头,“中尉大人有所不知,这山阴县长吏正是廖江椿,他与徐金两个,素日就混在一处,如若不是他放水,匈奴兵也不会这般顺利就长驱直入,他不拦匈奴人,匈奴人也不抢山阴,十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要廖江椿出兵,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阿娇便明白郅都为何身为主将,却要领亲兵亲自去山阴了,她也猜到了郅都要做什么。

郅都号苍鹰,生来是这些豪绅的克星,但一则中军无主将,恐生变,二则,他先前已经将长安城权贵得罪光了,唯一信任重用他的皇帝舅舅无暇顾及,再有人参他一本,祖母肯定不会放过他。

从进了营帐,阿娇一直未说话,只是听着,这时站出来道,“我去。”

“不行”

郅都反对,阿娇摇头,“我去更合适,你去,恐日后不好脱身。”再怎么说她也是公主,甚至还有丹书铁券,这铁券不能保郅都性命,却能保她自己。

郅都还是不同意,阿娇叫了宁舀进来,又点了三百精兵,拿上重弩,这便要出发了。

郅都见她不听自己的,上手就要将她劈晕,阿娇却是行伍出生,手风来时便察觉了,须臾间两人过了七八招,阿娇无奈,“你去得,我就去不得。”

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无论什么后果,都不计较,可她不行。

郅都见她还要去,越距拉住她的手腕,眸间带起薄怒,“太子让你来雁门关,没交代过你不许涉险么”

营帐中其余人都垂下头去,营帐中一时安静。

郅都一顿,撒了手。

阿娇定定看着他,“我和大家想的是一样的,保护好雁门郡,一击重创匈奴,大家去得,我也去得,我身为公主,背后站着堂邑侯府,皇帝舅舅,还有太子殿下,我最合适。”

“中军不能没有主将,郭舍几人虽有将才,但才刚来,谁肯听他们调度,不要临门一脚,出了乱子,那这两月的谋划,岂不是都白费了。”

她眸光清亮坚定,整个人站得笔直,像一杆标枪。

郅都微微闭眼,睁开时,再不耽搁,只是将一件锁子甲给了她。

这是将军的护身符,而郅都要上战场,真正对敌厮杀,她反而是文斗,用不上,阿娇拒绝。

郅都平静道,“穿上。”

时间紧不容耽搁,阿娇到里间换上,点了兵,带着两千精兵,从九哨所西关出了雁门关,往山阴赶去了。

骑兵奔袭一个半时辰,到山阴时,恰是傍晚时分,阿娇先派人通报,告知身份,等了半刻钟,山阴县诸官员迟迟不来迎接,阿娇便也不再等。

城门口的卫兵神色迟疑,欲言又止,看着她身后的禁军和骑兵,到底不敢拦。

阿娇腰间悬挂着长剑,率兵长驱直入,直至长史府。

里头正摆宴,丝竹声悦耳,钟鼓叮当,酒香馥郁,笑声不绝于耳。

主位上坐着的,正是山阴县长吏廖江椿,徐金也在,两人推杯换盏,下首官员们奉承着好听的话,一片歌舞升平。

陈台跟着一道来的,吃惊又愤怒,“将士们在浴血奋战,百姓食不果腹,他们在这饮酒作乐。”

宁仪笑道,“外头不是个破宅院吗,连瓦当都掉了,不想这里面修得富丽堂皇,真是奇了,奇了。”

她这么带着人进来,厅堂里的舞乐停了,廖江椿捋了捋胡须,起身小步迎上前来,告罪道,“不知公主驾到,下官接驾来迟,赎罪赎罪,已给公主备下了接风宴,公主请上座。”

阿娇也不想跟他废话了,直接问道,“廖长吏,我且问你,要你出兵对战匈奴,你肯不肯,此番必定要打胜仗的。”

廖江椿狭长的眼角里不屑一闪而过,面上诚惶诚恐,“这,公主说出哪里的兵,迎哪里的敌,我山阴,安和太平,并无贼寇。”

阿娇看了看天色,给他亮出主帅将领、以及雁门郡太守的虎符将印,又问了一遍,“廖长吏,你当真不听调遣么”

廖江椿躬身笑道,“还请公主赎罪,我等不能从命了”

他话音未落,人头已经滚在了地上,满场都是骇然声,徐金怒目龇牙,“陶七,你竟敢诛杀朝廷命官”

阿娇神色平静,长剑尚未入鞘,又问道,“此间事,与紫寺无干系,徐长吏你无调令,四处闲逛走亲,该当何罪”

徐金冷笑,“徐某就是有罪,也轮不到你区区一届女流兴师问罪,等我写一封折子,请梁王上承天听,告你个诛杀朝廷命官之罪”

梁王叔死后,梁王叔的儿子受封梁王,虽无反心,但一样是胆大的。

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小小一个长吏,层层往上递,竟是还能与一诸侯王攀上关系,阿娇心中齿寒,也不与他多讲,朝宁仪示意,宁仪略有迟疑,却手起刀落,又摘得一枚人头。

鲜血溅在长街上,众人畏惧她身后的禁军,怕她一下发起邪性,连驻军都等不及来,自己就丢了脑袋,全都拜服下去,“臣等参见公主。”

阿娇也不擦佩剑上的血迹,走上主位,道,“山阴县廖江椿通敌谋反,被当场诛杀,尔等有不服的,有话要说的,只管站出来,与我一一道明。”

众人皆说不敢,“听凭公主调遣。”

阿娇让郭舍宁舀拿了山阴县虎符,领着这两千精兵,带着重弩前去山阴北营,接管那六千将士,前往平顶山设伏,一道去的,还有山阴县两名小都尉,这两个却是不想做窝囊废的,看廖江椿被杀时,反而露出了畅快的表情,显然还有些血气。

山阴县大大小小的官员都先羁押起来,宁一,宁小五、洛小八几人挨个单独审问,相互纠告,倒是很快便审问出了些东西,杂务繁多,阿娇便暂时留在山阴县,一来怕出乱子,给前方战士拖后腿,二来也是想查查看,廖江椿单单是懒政,还是真正有通敌之嫌。

傍晚阿娇刚从刑牢出来,便陆续有卫兵来报,郭舍已经接管山阴驻兵,前去平顶山设伏。

郭舍另外回拨了一千人,守在山阴,算是阿娇的卫兵了。

再过一个时辰,不用信兵来报,也能看见远处狼烟四起,平顶山离山阴县不远,又是夜晚,城楼上甚至能听见喊杀声。

阿娇紧绷着神经,信报兵和斥候每两刻钟来报送一次战况,再加上从雁门关来的,从应县来的,又从隔壁代国来的,在城楼上上下下,连并不担心的宁仪洛小八几人都看出来,公主实在是紧张了。

洛小八劝道,“咱们计划周密,又各有对策,肯定打胜仗,公主莫要紧张。”

阿娇苦笑,她也算身经百战,但真正对上匈奴大军,心里头也还是没底,慌得很。

阿娇深吸了口气,吩咐道,“关闭城门,进出都要经过严格的盘查,我们等多布王自投罗网。”

守兵即刻就传令下去了。

多布王出了应县,踌躇满志往雁门关赶,已经算好要抢走多少粮食多少人才肯甘休,路过平顶山时,却又再次遭到了伏击,也是和先前那般相同的远距离重弩,甚至有连弩齐发。

多布王九千兵马再折了三千,马匹几乎全丢失了,他领兵慌忙逃窜,被前后追击,天色完全暗下来前,身侧只余两千兵马了。

待身侧的随兵认出来是山阴县守兵叛变,多布王大怒,也不敢再走原路,和那容易设伏的正路,彻底丢弃了马匹,带着一队亲兵,捡着山林里的小路,一路北上,仓皇逃窜。

阿娇没等来多布王,只是等来了多吉的人头,以及凯旋归来的山阴县守军。

他们脸上并没有对战匈奴的恐惧和慌乱,反而很是兴奋畅快,毕竟愿意当卖国贼,祸害同胞的蛀虫还是少数,阿娇看他们的神色,一直提着的心脏才算彻底放下了。

也是真的高兴,阿娇几步走过去,将郭舍扶起来了,“太好了,打了胜仗”

阿娇激动,几乎是忍不住笑开来,虽然伤兵众多,挺惨的,但这些伤兵脸上,也挂着和她一样,兴奋开心的笑容。

“是啊,打了胜仗,头一次把匈奴人打得屁滚尿流,那多布王的马我们也牵回来了,哈哈哈,战利品”

“打得解气,我杀了两个匈奴兵”

士兵们都忍不住叽叽喳喳说着,军医们早过来给他们检查伤口,伤的重的先拉去治疗了。

郭舍懊恼,叩首道,“还请公主赎罪,让那多布王逃走了。”

阿娇摇头,让他起来,“毕竟六七千人,很容易走漏消息,你初次调兵出战,能有这样的战绩,已经是有功了。”

郭舍一身血污,惭愧道,“匈奴人战力着实彪悍,阴山守军、郅中尉领着的中路军,以及冯太守率领着的骑兵,三军三路包抄,冯太守还受了重伤,才迫得多布王丢盔弃甲,虽然没有捉住多布王,零零散散却捉到俘虏三千余众,战马包括受伤的,也有三千来匹,其余兽皮,弯刀无数,冯太守和将士们都高兴,连收到消息的百姓们也都开始欢庆了。”

捉到多布王才是关键,但大家看到这么多战利品,又见匈奴人死伤无数,心中解恨,肯定高兴了。

阿娇头一次经历这样的大战,虽然面上看着沉稳,其实也紧绷出了一身的汗,听完信报又吩咐道,“也不可掉以轻心,城防巡逻照旧是换班着来,战后容易松懈,更是要百倍警惕匈奴人反扑。”

郭舍领命,这便去安排了。

阿娇长长松了口气,旁边宁仪劝道,“公主,现在可以吃点东西了罢,这一整天了,紧绷着神经,都没敢喊你吃饭。”

洛小八也拍拍胸脯道,“傍晚那会儿,公主直接砍人,眼睛都不带眨一眨的,平常多温和的一个人。”

阿娇无奈,军情紧急,尤其是前路设伏,晚上一分钟都不行,再者她始终是个士兵,杀坏人,就是保护自己人,这点道理她还拎得清,对廖江椿徐金这一类蛀虫,也并不需要太客气。

城楼下灯火通明,是冯太守和郅都两军汇合,都往山阴这边过来了,阿娇轻轻舒口气,今日她有胆气这么做,其实是因为,一则她手里有太子金印,见金印如见太子,二则刘彻早先给了她两个暗线,是隔壁代王刘刘登手底下的重臣,她已经去信一封,雁门郡、山阴县一旦出事,此二人会说服代王出兵相助,确保万无一失。

只不过没用上罢了。

不用上也好,太过凶险,非但刘彻那关过不了,家里人肯定也会头疼,催促她快些回去。

阿娇多叮嘱了洛小八一句,“今日的事不得上报,你要是事无巨细的朝太子禀告,现在就可以回去了。”

洛小八急了,连声道,“先前的信刚送出去,剩下的再不送了,公主,饶过我这一回罢。”

阿娇哭笑不得,“你每日都送信,这般浪费人力。”

洛小八挠挠头,“也有旁的事,先前太子出巡,就已经在各处安插了斥候驿站,各处都有消息,雁门关这边少,不过是把信送到别的地方,再托转,一起送去长安城,并不费什么事。”

阿娇得了他承诺,丢开不再管了,疾步下了城楼,去接冯太守。

洛小八又唤了一声,递上一封信来,“主上已经加冠了,还送了两个厨子来,擅长做公主喜欢吃的菜,在雁门镇,回去就能看到。”

洛小八本以为公主听了会有些高兴,至少替主上高兴,却不想公主神色怔忪怅然,奇怪问,“公主,怎么了”

皇帝舅舅本就自知身体不好,才着急着让太子提前加冠,好能直接登基,处理国事,太子加冠,说明皇帝舅舅可能时日无多了。

这几年她和舅舅见得少了,在太子妃一事上有分歧,但自小,舅舅和舅母待她挺好。

阿娇心里发闷,连带战胜匈奴的喜悦都消减不少,下了城楼便问冯太守和郅都,“可有将捷报送去长安城”

冯太守左肩被弯刀砍伤,如若不是他避得及时,几乎要被削了脑袋去,鲜血已经透红了铠甲,阿娇净了手,给老太守看伤,幸亏有随队的军医先大致止血了。

郅都听得阿娇的问话,微怔,阿娇轻声说,“太子加冠了。”

郅都立刻明白了她心中所想,低声道,“一会儿便写了折子,先大致陈述一番,派传信兵立刻送往长安城。”

阿娇点头,眼眶酸涩,希望这一场捷报,能让皇帝舅舅有所宽慰罢。

刘启确实在等一封捷报。

每年入冬前,几乎都会与匈奴有战,或大或小,刘启已经看过奏报,九月时匈奴一千骑兵攻入雁门关,冯敬和郅都联手御敌,没让匈奴兵攻进来,但这只是一场小战,会引来匈奴人更凶恶的反扑。

每年冬日都有这么一场,每年入冬他心头都不畅快,这一年听儿子说,肯定能打胜仗,他心中不免也有了期盼,如若能在他死之前,看见匈奴被重创,那么他走得畅快,走得开心,也有一点颜面去见列祖列宗了。

捷报迟迟不来。

刘启几乎日日都留在床榻上,喘气就咳,坐起来些问道,“你怎么知道这次会赢,我看玄了。”

刘彻让南平去昭阳宫,把那张重弩取来,汉庭诸侯王子弟都好玩弓马,刘启虽是不常去兵营,见这重弩竟能射出百丈去,也不免骇然,又激动,咳得面带潮红。

宦官上前轻抚着他的背顺气,刘启激动得招手,“拿来给我瞧瞧,这是哪里来的。”

刘彻是知晓阿娇预知到了这一场战役,提前部署谋划,又有这样新改进的重弩,匈奴兵不防备,如若还打败仗,那就太不像话了。

刘彻将半人高的弩拿过去,让宦官试了试,手上没劲的,也可用脚踩着拉弓,刘启惊喜不已,问道,“这是何人所做”

刘彻眸光复杂,“阿娇画了图,郅都请的老匠人,两个月,该是能赶制出不少,这是新武器,射程、杀伤力比先前的箭阵翻出一倍去,听说还有杀伤力更强,多人合作的弩车,此番送来的,肯定是捷报。”

刘启吃惊不已,“阿娇,她一个女孩”

刘彻亦是苦笑,他自诩了解她,却也不知道她重生的那几世经历过什么,如今脑子里又装了多少让他吃惊的东西。

刘启欣慰,心中又极其震动,兵器不比其它,旁的农耕桑种,需得长年累月,不可能一时见效,兵器却不一样,哪怕只是守城,守住了,那就是守得国门一方安宁。

刘启看着这强弩,不得不感叹一句,“倒不是朕想夸你,而是你这眼光,确实好,亏得阿娇忠君爱国”

他瞧着这兵器,心思就重了,又体虚得厉害,渴盼那捷报,已然眸光湿润,他是真的想在死前,看一看打败匈奴的捷报。

“父皇当心身体。”

刘彻拿了柞汁,喂给父皇喝了,刘启平了平气息,招手让宦官去传尚书令来拟旨。

刘彻皱眉,“要做什么,先养养精神再做,朝中无甚大事,父皇莫要劳神。”唯一的大事可能就是太后从父皇这要走了虎符,但父皇病重,又极为孝顺,刘彻也不想给他添堵了。

刘启说不动那长长的官话,只吩咐尚书令,内务詹事,“写清楚,册封堂邑侯之女陶七公主陈阿娇为太子妃,吾儿继承大统后,册立为后,终生不得废除,这是朕的遗诏之一,后宫百官,需得谨遵其令。”

殿中无仆从奴婢,三位官员,哪怕是谨小慎微位极人臣的卫绾,也吃惊地抬头,出列有话要说,皆被刘启挡了回去,“朕昨夜有一梦,梦中神仙说,阿娇祥瑞,可保吾儿长命百岁,神仙的话,朕不敢忤逆,你们只管照办便是。”

又嘱托道,“这件事,在吾儿登基为帝之前,谁走漏了消息,诛灭九族,朕也不会放过他,都听到了么”

谁敢听皇帝说一句,做鬼也不放过你。

卫绾几人便不敢再说话了,照办便是。

旨意拟定后,盖上玺印,刘启亲自看过,没问题,才将这圣旨先收起来,他对生死看得很开,唯一放心不下的,一是匈奴,二是儿子与母亲,怕两人生了嫌隙,他出面解决这件事,虽是偏爱了儿子,但也是为了汉庭好,母亲总会明白他的苦心。

刘彻苦笑,“阿娇并不愿意。”

刘启不悦,“那你不要偷摸着开心,为父做了一回恶人,她这样的人,嫁给谁我都不放心。”

刘彻被看破心思,便也不掩藏,笑着朝父皇作了一个长长的揖,“儿臣谢过父皇苦心了。”

刘启有些得意,他养的儿子这般好,自然也要配世上最好的女子,阿娇便是,他挺喜欢的。 ,无防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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