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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婚妻你是魔鬼吗 第三十一章

作者:程渊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4-09-13 18:00:18 来源:就爱谈小说

唐玥查到, 原来在柳淼淼在失忆以前,曾经患过很严重的精神疾病。

柳淼淼坐在车里,看着那份心理检查报告的副本眉心深拧。

医生诊断最右下的那一栏, 写着bior dirder, 双相情感障碍症。

还是最严重的ii型, 重度抑郁和躁狂, 在早年的病例里,记录了她曾经不止一次出现攻击性行为和自杀倾向。

可问题是, 她现在是个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人。

除了因为老毛病头疼失眠,偶尔需要服用头痛药和安眠药之外,她根本没有任何疾病。

性格开朗, 积极向上, 内心阳光,海外名校留学归来,家境强大, 每天早上坚持早起跑步游泳,周末偶尔还陪老爹去打打高尔夫,除了会抽烟以外没有不良嗜好,从不和富二代的公子哥们儿姐们儿出去厮玩鬼混, 是个从头发到脚趾都根正苗红的社会主义接班人, 在媒体眼里就是传说中的玛丽苏之光, 简直完美得无懈可击。

就连柳景诚那只老狐狸也偶尔会对着天空感叹,她现在的样子可真是比以前可爱柔软多了。

所以她以前是得多有病?

柳淼淼陷入了迷茫。

她啪地合上那份文件,扭头问唐玥“只有这些资料吗?还有没有别的?”

唐玥说“柳总, 时间紧迫,暂时只找到这些。”

柳淼淼点了下头,靠进椅背里,若有所思。

和夏华的增资案合约是早就定好的,今天来花城只不过是走个正式签约的过场,前后不过半小时便结束。

汽车驶上海印桥,彼时暮色初临,火烧云将傍晚的天空燃成一片瑰丽的红色,巨大的咸蛋黄沉沦在江岸与天色的交接之处,红光倒映江面,像是燃烧的火海。

遥遥望去,小蛮腰很细一条地夹在林立高楼之间,肩宽腰细臀饱满,如同少女窈窕的身段。

柳淼淼觉得这座城市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她看得出神,唐玥轻咳了一声,好意提醒道“柳总,当初您的高中就是在这边读的。”

柳淼淼不知在想什么,没说话,只是很轻地点了下头。

她看了眼手机时间,六点半。

“七点,是高中同学聚会是吗?”她问。

“是。”唐玥应道。

“距离这边远吗?”

“不远,大概半小时路程就到。”

柳淼淼再次神游在外地点了点头,说“那顺道去看看。”

五年一度的高中同学聚会定在了白云区某家高档酒店的宴会厅。

宣传委员挺会玩的,声势浩大地策划了一场假面舞会,邀请函做得气派十足,要求每个人必须身着奇装异服出场,不得在舞会过程中将假面摘下,参与派对的人必须遵守游戏规则,否则将会收到发起人的神秘“惩罚”。

虽然会场里全是相识多年的老同学,但大家都藏在伪装面具之后,会场黑暗又灯光迷离,谁也认不出对方是谁,平添了几分陌生的刺激感。

卓一为和邓波是最先相认的。

高中毕业后,邓波便被家里人送去了国外,五年没见,当初憨厚圆润的大小子现在变得更加的憨厚圆润,笑起来的时候脸上肉肉一堆,眼睛被挤成了一条细线。

卓一为和邓波在那头聊得火热,谢灼和他们简单打了声招呼便独自坐在不远处的台,向服务员点了杯威士忌,仰头一饮而入。

意兴阑珊。

其实“猜人”游戏于他而言没有意义,他的听觉天生过于敏锐,只要听过一遍的声音便能牢牢记住,更何况现场每个都是高中朝夕相处了两三年的同学,即使戴着伪装十足的面具,只要一开口,他便能通过声音判断对方是谁。

卓一为走过来说“阿灼,难得出来聚一聚别喝酒了,大家都那么多年没见了。”

邓波也道“是啊,你看看我们班那些女同学,真是女大十八变,当初高中的时候一个个穿着校服剪蘑菇头,现在打扮一下漂亮得我都认不出来。”

邓波想起什么,顺口问“对了,阿灼你找新女朋友没有?”

谢灼没说话,只是兀自又喝了一口酒。

感情的事是他最大的禁忌。

卓一为见邓波口无遮拦,赶紧使眼色让他噤声。

当初他们那对在高中太过出名,在一起的时候全年级几乎无人不知,不过后来的事,知道的人就寥寥无几了。

大多人只知道他现在舞台上光鲜亮丽的模样,却不知道当初学校里那个阳光干净的男生,近几年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沉迷烟酒,自暴自弃。

就好像彻底变了一个人。

卓一为又是一声长叹。

舞池里摇滚电音像震荡的鼓锤,一下一下锤得人心肝发颤,穿着奇装异服男男女女在里面群魔乱舞,尽情狂欢。

一曲结束,不知道是谁先带头喊起来的,让班长上去弹琴。

卓一为在心里暗道不妙。

自从五年前的事故后,谢灼就不再弹琴了。

与右手恢复能力与否无关,卓一为单纯觉得,他是在逃避过去。

他手上的伤,会让他想起弃他而去的那个女孩子。

包括任何媒体采访,谢灼都拒绝谈起有关他过往的事。

卓一为在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处理这个场面,换了是工作场合,他还能以经纪人的身份提前和合作方谈好合作要求,但今晚这可是高中聚会,他总不能也拿出大明星经纪人的架子,去压自己的老同学们?

他还在想,坐在高脚椅处的男人便已静静起身,将手边第三杯威士忌一饮而尽。

冰凉酒精滑入喉咙,像烈火撕扯着冰川在胃里灼烧。

谢灼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迷恋上酒精的,他只是觉得,这样的自我折磨会让他有一种诡异的放松和愉快感。

他没办法忘记痛苦的根源,他只能寻找极端的方式麻痹自己。

鼎沸人声安静下来,藏在各色假面之后的人们看着那个矜贵优雅的男人静静走到三角钢琴前,打开琴盖,然后坐下。

他的左手白净而颀长,指骨流畅分明,那是仿佛是一双天生就该为音乐而生的手,却极少人知道,另一边的黑色手套之下,有怎样难看丑陋的疤。

只是因为一个人。

她离开了,所以他的生命也失去了意义。

柳淼淼来到会场的时候,恰好听见男人指尖抚落在黑白琴键上的第一声清响。

男人是经典吸血鬼伯爵的装扮,内里的马甲勒出窄腰,双肩处扣着繁复古典的及地的披风,肤色冷白,鼻梁高挺,清俊的下颌线条像刀一样冷锐的弧度。

他戴着黑色的假面眼罩,脊背笔挺如松,眸光寂静地半垂,清澈的琴声便从他灵活的指尖跃出。

他安静坐在那里,明明四周全是聆听的观众,却依然显得他冰冷孤寂。

这让柳淼淼想起自己在欧洲留学时看见的,那些装裱于浮雕墙面之上,矜贵又高雅的宫廷油画。

男人仿佛留意到宴会厅这边的动静,稍稍抬眸朝她这边望来,两人视线在半空有几秒平淡的交接。

柳淼淼不确定他是不是在看自己,也许只是无意的一瞥,他便淡淡地转了回去。

是个很好看的男人。即使他隔着面罩。

柳淼淼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白色蝴蝶蕾丝假面,意外的,和这男人脸上的是一对儿。

柳淼淼总觉得这人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虽然在这个美貌可以流水线生产的时代,帅哥美女都是大同小异,不排除她自己也存在一些见色起意的因素。

唐玥换了一身性感小野猫的打扮,挑了个豹纹面罩戴上,跟在柳淼淼身后浑水摸鱼地进了会场。

会场人多,灯光迷离昏暗,大家又打扮夸张,谁也没注意到舞台旁侧多了两个人。

柳淼淼和大多沉醉在琴声中的人一样,站在会场一角,有些出神地望着舞台中央的那个男人,低声问唐玥“那个人是谁?”

“天哪好帅……”唐玥星星眼道。

柳淼淼“……”

柳淼淼皱眉“我在问你话。”

“……噢!”唐玥猛然回过神,“他就是谢灼啊,没想到他和柳总您居然是高中同学诶,要是每天都能见到男神真的太幸福了,唉,都怪我没有早生两年,没办法和男神上同一所学校念书。”

柳淼淼“……”

柳淼淼沉思半刻,提出疑问“谢灼是谁?”

唐玥不可置信“您没听说过他吗?怎么可能!您平时都不看娱乐新闻吗?”

柳淼淼说“我一般不关注这些。”她问,“所以他是个十八线的小明星?”

“什么十八线!”唐玥差点跳起来,但转念又想起对方可是她的衣食父母,只好怂怂地道,“我男神不仅唱歌好听演技又好,每年拿奖拿到腿软,是超一线的大牌!”

“哦。”柳淼淼慢悠悠地点了点头。

柳淼淼想起他是谁了。

那天她在车上偶然看到的某明星的特别专访,主持人喊了他一声“谢灼”。

是那个在直播现场拼命走神发呆的男人。

怪不得那么眼熟。

这男人皮相耐打,唱歌一流,天生就易于博得别人好感。

柳淼淼听他弹琴,道“好听是好听,就是好像有点太伤感了。”

她想起那时男人在专访里唱的《月亮代表我的心》。

也是如出一辙的深情又悲伤。

隔着灯光,柳淼淼隐隐看见男人右手礼服袖口往下,与黑色皮手套交界之处,露出的一小截皮肤。

他的手受过伤。

鲜红扭曲的,像是火吻的伤口。

柳淼淼有几秒出神,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后背。

那个疤痕的模样,和她后背的很像。

她有一点想不通,如果按柳景诚所说,她当年是因为车祸出事的,为什么她后背会有留下烧伤疤痕?

柳淼淼还在出神思索,旁边唐玥忧愁地叹了口气说“其实早年男神不是这样的。”

柳淼淼微微回神“嗯?”

“听说男神在出道之前有个爱得很深的女朋友,两人还是高中同学,可是那个没良心的前女友对我们男神根本就不是真心的,只是一心贪图男神美色,睡到男神之后就拍拍屁股无情地跑路了,男神情伤过深,一直就这么等着她。”

“这几年男神的音乐变得越来越沉郁悲伤,我觉得可能是因为男神等着等着,已经彻底绝望了。”唐玥说。

原来还有这么一段过往。

一个皮相扛打,唱歌好听,品德兼优,并且深情不悔的男人。

让人讨厌不起来。

柳淼淼同情之心油然而生“确实蛮可怜的。”

唐玥越说越沉浸难过无法自拔“而且近年媒体还爆出,男神自从被他那个人渣前女友甩了之后,不仅对女人失去了兴趣……还……还……”

唐玥难以启齿。

这激发了柳淼淼强烈的好奇之心,她眨眨眼,问“还怎么了?”

唐玥憋红着脸道“还不举了!”

柳淼淼“……”

这也太惨了。

这是怎样的一部青春爱情疼痛剧本,这样一个皮相扛打,唱歌好听,品德兼优,并且深情不悔的绝世好男人,不仅在自己最懵懂的年华里爱上了一个人渣前女友,挨了对方一炮,还被对方一脚踹开拍拍屁股跑了路。

结果从此对女人失去兴趣不止,还他妈不举了。

太惨了。

太他妈惨了。

这是什么猪狗不如的人渣前女友啊。

柳淼淼越听越开始同情心泛滥,越听越觉得这男人琴声中那股子深情缠绵的幽怨哀愁并非空穴来风,于是迅速加入唐玥的讨伐大队“他这个前女友的确挺没良心的。”

唐玥咬牙切齿“何止没良心,她这么对我们男神,简直是渣渣!”

柳淼淼认同“渣渣!”

唐玥“辣鸡!”

柳淼淼“辣鸡!”

唐玥“应该拖去浸猪笼!”

柳淼淼“浸猪笼!”

柳淼淼和唐玥一唱一和地骂了那个拔带无情的人渣前女友足足十五分钟后,终于觉得内心火气消了一点儿了。

唐玥感动地红了眼眶“柳总,以前我总觉得您特别冷淡,好像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今天我才知道,原来您的内心这么有正义感,小玥真的太激动了,您就是小玥的女神!”

柳淼淼被唐玥这一通360度无死角的七窍玲珑彩虹屁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拨了拨自己的头发道“哪里哪里,谴责人渣,人人有责。”

唐玥拉着柳淼淼叽叽喳喳给她科普了一下娱乐圈最新的八卦知识后,柳淼淼觉得话说得久了,有点儿口干舌燥,于是扭头去台那边寻觅喝的。

她边走边问“对了,之前我让你帮我找的,那个吃我豆腐的小兔崽子,你找到没有?”

花城附中高三一班总共五十多名学生,一个晚上的时间唐玥根本来不及收集完所有人的名单和资料。

但柳淼淼这么一提,唐玥突然想起,其实她觉得合照上那个摸柳总手的小兔崽子长得特别像她男神谢灼。但唐玥怎么想怎么不可能,毕竟两人气质相差迥异。男神近年愈发的沉郁内敛,孤独得就像荒原风中一匹狼,平时连个绯闻都传不出来,怎么会做偷鸡摸狗吃女孩子豆腐这种凑不要脸的事?

而她新上任的女神柳总就更不用说了,一个性格开朗,积极向上,内心阳光,海外名校留学归来,内心充满着正义感和使命感的社会主义接班人,怎么可能会和男神以前的人渣前女友扯上关系。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唐玥摇摇头,决定暂时不汇报这件事。

她说“资料还在搜集当中,需要您给我一些时间。”

柳淼淼也不急于一时,想那吃她豆腐的小兔崽子也是飞不出她手掌心的,便点了点头。

琴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结束了,舞池内重新换上震耳欲聋的摇滚舞曲,唐玥在和柳淼淼汇报最新的资料收集进度,但唐玥生得娇小,柳淼淼今晚又穿了双十厘米的高跟,两人之间的身高差便被拉成了遥遥的二十公分。

柳淼淼听不太清唐玥说什么,本能朝她那边侧身,却碰上手里端着托盘经过的侍应,高跟鞋崴了一下,重心不稳地朝旁侧倒去。

完犊子。

就这样穿着晚礼服四仰八叉地摔倒在地上,实在不符合她高贵冷艳优雅迷人的形象。

柳淼淼还在心里绝望地想,却意外栽倒在了一个男人的怀抱里。

男人胸膛宽阔温暖,衣襟处沾着点淡淡的烟草混合着薄荷的味道。对方也是一愣,条件反射地扶了她一把,臂弯护在她腰上,将她托了起来。

男人很高。

柳淼淼抬头,先是看见他白皙漂亮的脖子,清秀的下巴尖,高挺的鼻梁,最后落在他黑色面罩后边那双清冷的睡凤眼上。

柳淼淼微微失了神。

是那个被人渣前女友睡完就甩从此性冷淡还不举的男人。

这么好看的男人。

为什么睡完一次就甩?

起码要多睡几次啊。

柳淼淼在心里莫名其妙地想到。

转念,她猛地甩了甩脑袋,不对,她在想什么,作为一个性格开朗,积极向上,内心阳光,海外名校留学归来,内心充满着正义感和使命感的社会主义接班人,怎么可以干出一夜情这种事,要是她哪天和男人滚了床单,那必须是对对方负责到底的!

男人的手托着她,掌心的温度隔着衣服料子熨在她腰上,清黑的眼睛寂静如月色下的湖泊,与她对视上的一瞬,却起了微不可觉的波澜。

清冷,锐利,仿佛一眼就能将人看穿。

柳淼淼莫名地心慌。

她还在他怀里手足无措着,男人已地将她扶稳,眼里那一瞬间的波痕悄无声息地归于平静,只淡淡开口道

“小心。”

他的声音低沉的,带着一点点哑,十分性感磁性。

柳淼淼心底倏然抖了一下,慌张避开对方视线,她总觉得对方一直在打量她,视线片刻没有在她身上离开过。

奇怪,这人在看什么?

他们又不认识。

想搭讪吗?

看起来也不像。

柳淼淼犹豫着要不要跟对方道句谢,男人却先一步开口道“你眼尾的泪痣很特别。”

“跟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很像。”

那话情绪很淡,听不出任何含义。

柳淼淼微怔,听见那头有人在喊男人的名字。

卓一为过来说“阿灼,我们玩扑克差一个人,你过去。”

谢灼两手随意插兜,兴致不高地说“不了,你们玩。”

卓一为知道他对这些不感兴趣,但扑克还是得凑够四个人才能玩,这会儿只有他和邓波还有另外一个同学,人数不够。

卓一为目光落在柳淼淼这边,顺口招呼道“诶同学,一起过来玩啊!”

柳淼淼有点茫然地伸出食指,拐了个弯儿戳着自己的方向,歪了歪脑袋。

意思是在叫她吗?

卓一为道“哎呀一起来玩,你自己一个人傻站在那干什么呢。”

柳淼淼不知道该不该过去,这里的人她一个都记不起来是谁。她本能地看了眼刚才那个男人。

男人也在看她,眸光很平静。

“一起来玩。”谢灼说。

柳淼淼怔了怔,然后点点头,跟着他们走到沙发坐下。

两只双人小沙发面对面摆着,中间是张过膝高的玻璃矮桌,卓一为邓波他们挤在对面那张,这头便只剩下男人身旁还有一处可坐的空位。

那张沙发是真的小,两个成年人坐下去都是肩膀挨着肩膀,屁股挨着屁股的局促。男人坐下了,那地方便只剩下可怜兮兮的三分之一。

可她总不能站着。

柳淼淼犹豫半会儿,还是挨着男人坐下了。

距离太近,他衣衫上的薄荷香味好像更浓了一些。

从侧面角度看去,他的五官显得更加立体深邃,山根直挺高拔,长眉走势如锋,浓密而直的眼睫懒洋洋地半搭着,还是个清纯的单眼皮,不笑的时候显得异常清冷。

唐玥一直跟在柳淼淼身边,怕她露出破绽,凑过去小小声地和她咬耳朵“我刚刚帮您打听好了,坐在您对面左手边戴狼人面罩的那位叫卓一为,坐在您对面右手边戴山猪面罩的那位叫邓波,都是您以前的同学。”

柳淼淼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表示了解。

虽然唐玥已经很有意识地把音量控制得很低,耐不住身旁男人听觉敏锐,两人交谈的内容一字不差地落入了他的耳朵。

柳淼淼转头,碰上对方目光。

男人微微眯起了眼,神情中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打量的痕迹更深,漆黑的眼瞳深不见底,犹如夜晚隐匿在丛林中面敏锐的猎豹。

他似乎在试图判断确认些什么。

柳淼淼被他这样看着,竟没来由地缩了缩脑袋,起了点做贼心虚的感觉。

邓波也注意到了她“话说同学,我觉得你好面熟啊,刚进来的时候怎么没见到你?你叫什么名字?”

卓一为也觉得这女孩儿面熟,只是对方戴着面罩遮去了大半张脸,愣是没认出对方是谁。

女孩子面罩外面徒留一抹漂亮的红唇和精巧的下巴尖,冷白的皮肤和高挺的小翘鼻,明媚而微微上挑的狐狸眼,以及末尾那滴娇媚的泪痣。

越看越眼熟。

柳淼淼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局促地用指尖扣着沙发的皮面。

男人依旧不动声色地看着她,他的目光仿佛在她脸上灼烧。她被看得心脏怦怦狂跳,那人眸光太深,仿佛要将她整个儿吸进去。

就在柳淼淼觉得自己心跳过速差点崩掉之前,男人淡淡收回了视线,从矮桌底下抽出一副扑克,颀长漂亮的手熟练地洗着牌,随意问她“会玩扑克吗?”

柳淼淼莫名紧张,抿了抿唇,然后摇摇头。

男人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又问“平时不爱出来玩?”

柳淼淼还是摇头。

“那么……”

男人仿佛故意地,将语调恶劣地压低拉长,用很低的声音,恰好只能滑入她的耳朵。

他静静看着她“锄大地,会吗?”

柳淼淼本来条件反射想继续摇头,但她转念又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这游戏的名词,于是慢吞吞地开口道

“我……不太会玩这个。”

她说话那瞬间,男人眸子里迟疑打量的目光忽然落定下来,像四散的漩涡飞快地朝中心凝成一个点,里面沉冷锐利,暗潮汹涌,直直地盯着她,像刀一样狠狠扎进了她心底。

好凶。

这人干吗突然连眼神都变了。

柳淼淼被吓了一跳。

这哪儿是在亲切友好地看待一个老同学,分明是爱恨纠缠,相爱相杀,想把她剥皮拆骨,吃得一干二净的眼神。

只是半刻,男人便收回了目光。

“好,那就玩锄大地。”他说。

柳淼淼悄然松了口气,被他盯着绷紧的脊背力度卸下来。却又隐约看见男人唇边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淡的讽笑。

这人好奇怪啊。

一下子那么凶看人,一下子又笑得那么讽刺。

柳淼淼心底升起一丝丝的不爽。

虽然她可以理解这人惨被无情人渣女友甩后受了情伤,可能也间接导致他受刺激过度脑子出了点问题,但常言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是无辜的,凭什么把怨气转嫁到她身上?

柳淼淼觉得有点儿生气。

卓一为发完牌,柳淼淼把手里的牌按花色大小顺好,眉心一拧,总觉得牌型不太妙。

虽然她不太会玩锄大地,但了解过规则,手里这副牌最大的才是黑桃k,其他稀稀烂烂的不成顺又不成对,唯一的同花还是最小的方块,这他妈要怎么打。

柳淼淼内心绝望,气若游丝地出了一副对三。

邓波马上接了一副对q,而卓一为接了一副对a,两人一前一后,毫不留情地把她这种无辜弱小摁在地上摩擦。

卓一为问“你要吗?”

柳淼淼拧眉“要不起。”

卓一为一脸狡猾地笑,亮了下手里的牌。

“我这边就剩3张了啊,输了得罚酒的,手上剩一张就罚一杯,妹子你要好好考虑啊。”

柳淼淼看着手里剩下厚厚的一叠牌,沉默了,纠结不知道该出哪张。

身旁男人看出她犹豫,安静开口道“打,喜欢打哪张就打哪张。”

柳淼淼为难地咕哝“我还剩9张牌诶,要是输了得喝9杯,我哪儿喝的了那么多。”

她说这话声音很轻,带着点儿她自己也没察觉的无辜和娇嗔。

谢灼轻不可觉地挑了挑眉。

柳淼淼还在犹豫纠结,身旁男人道“打。”

“输了我帮你喝。”他说。

柳淼淼下意识抬眸看他,男人眸光漆黑深静,意味不明。

柳淼淼抿了抿唇,随手出了一张。

结果当然是输得很惨烈。卓一为一张黑桃2压下来后出完了手里最后一副对子,柳淼淼手里还剩8张,得喝8杯。

晚会没备啤酒,侍应送过来的是那种小杯倒的洋酒,虽然体量不大,四十来多将近五十的度数,接连8杯下去也是够呛。

但良好的家教告诉柳淼淼,做人愿赌就要服输。

她想伸手去拿,指尖触上酒杯的一瞬,手腕却被身旁的男人轻轻挡开。

他掌心温凉的触感落在她腕上,有种不着痕迹的刺激感。

他干脆利落地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一杯接着一杯,直到桌面所有酒杯被喝空,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柳淼淼一怔。

她原本以为这人的意思是打算帮她分担几杯,却不想他一口气全帮她喝干净了。

和柳淼淼同样陷入震惊的还有对面沙发的卓一为和邓波。

邓波小小声道“为为,你觉不觉得这个场景有点似曾相识……”

卓一为应道“我也觉得……”

男人放下空杯,看着她,眸色很深“还玩吗?”

宴会厅内光影迷离,细碎光亮在他深黑的眼瞳里闪烁,他深深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胶在眼中。

柳淼淼没来由地心一颤,竟本能想逃跑。

她慌张起身道“……抱歉,我想起我临时有事,我先走了。”

她提起沙发上的手提包拔腿就跑,踩着恨天高一阵风似地钻进洗手间,合上门,脊背靠在门板上,如释重负般地吁出一口气。

闭上眼睛调整好久,胸腔里那颗疯狂乱炸的心才恢复了安宁。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居然会对着一个性冷淡又不举的男人脸红心跳。

太他妈羞耻了。

唐玥在外面敲门“柳总?您怎么了?”

柳淼淼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她的头又开始疼了,果然今晚不应该来这种人多太吵的场合。

“我没事,待会我就回去了,你先下班。”她说。

柳淼淼走到洗手池旁,摘掉脸上的面罩。明明今晚没有喝酒,两颊的温度却火烧似地滚烫。她掬了捧清水拍拍脸,努力让温度降下来。

柳淼淼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发呆,回忆刚才那个陌生男人看自己的眼神,深刻沉郁的,又饱含着长久未见的幽怨和深情。

真的好奇怪啊。

难不成她长得很像他前女友么?

柳淼淼越想越觉得莫名其妙。

她揉了揉自己发烫的脸,想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抛在脑后。戴好面罩准备离开,脚步却在看见不远处的男人时,倏地一滞。

男人静静倚在长廊尽头,头顶一盏破碎如星的水晶灯洒下,光华流连在他清俊的面庞和挺拔的身姿上。

宴会厅内噪杂的摇滚音响被厚重的隔音木门阻断,只隐约有一点模糊的声音飘出。

世界安静无声,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

男人脸上还戴着吸血鬼伯爵的黑色面罩,许是喝了酒的关系,他的唇色很红,像是染了鲜血的颜色,衬着冷白皮肤,看上去更加像西方世界中那些高雅矜贵的血族。

他在抽烟,白雾弥漫在他的面容上,见她从洗手间内出来,男人抽烟的动作有半秒的停滞,而后抬手将烟头摁灭在垃圾桶上方的烟灰池中。

单手落进裤兜里,抬步朝她走来。

一步一步,距离在无声地缩短。

男人的皮鞋和女人的高跟鞋敲击在地面的声音,一边沉静,一边清脆,一下一下,像是宣告着某种无声的博弈的开始。

柳淼淼不确定他是在走向自己,还是正好路过,但她显然不擅长应对这样窒息的氛围,何况对方只是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她感到很不舒服。

柳淼淼下意识加快脚步想从这里离开,却在与男人擦肩而过的一瞬间,手腕倏然被他锢住,他的身躯压下,将她抵在墙角的间隔处。

男人身上的烟草味和薄荷香味混合纠缠在一起,蛮横霸道地闯入她的呼吸。

他面罩下的眼睛沉默痛苦,深深地看她“你打算躲我躲到什么时候?”

柳淼淼猝不及防地被他推到墙壁上,后背撞了一下,吃痛地皱了皱眉。男人意识到自己动作过于激烈,有些懊恼地抿了下唇,放松了一点五指锢住她的力度,但依然牢牢地压在自己身前。

好像在捕捉一只家养的小狐狸,费尽全力地,生怕一眨眼她便会跑了似的。

柳淼淼愈加确认这男人是因爱成狂,认错了人,脑子出了点儿毛病。

她冷声命令道“放开我。”

“放开你?”男人仿佛听见了笑话般,讽刺地勾起唇角。

清冷的凤眼微微弯着,冰冷如锋,又噙着一丝报复的邪性。

他凑近她的脸,男人唇息间的酒香宛如烈火燃烧,炽热得迫使她不由自主地别过脸去。

“五年,终于舍得回来了?嗯?”

这话几乎是贴在她耳畔上说的。

从柳淼淼有记忆以来,追她的公子哥们数不胜数,当然其中也不乏被拒绝之后死缠烂打的,但介于她家的背景,她不感兴趣的,谁也不能强迫她半分。

如今眼前这个男人,态度轻浮,语气轻佻,脑子有病不止,竟敢贴在她耳朵边上说话。

简直是反了他的。

“你……”

柳淼淼心头怒火起,正要发作,男人的手却越过她的脸侧,指尖缠上她脑后的系带,轻轻一勾。

蝴蝶面罩翩然飘落。

谢灼微微眯起了眼。

女孩子肤白唇红,明眸大眼,眼尾的泪痣勾人又致命。很美,连愤怒和震惊都有一种迫人的美。

像安静盛放的玫瑰花,美丽带刺,冷漠无情,和他当初的印象毫无偏差。

柳淼淼双手抱在身前,警惕地盯着他“你破坏了假面舞会的游戏规则,你无权摘下我的面罩,你应该受到惩罚。”

“呵,惩罚。”

谢灼冷笑。

他恶劣地靠得很近,柳淼淼倔强地别过了脸。

女孩子的白软耳垂藏在浓密青丝后面,隐隐约约的,透出一点儿可爱的粉。

像某种可口让他惦念了五年都无法忘怀的食物。

柳淼淼身体猛地一颤。

男人吻上了她的耳朵,像黑暗中贪婪的吸血鬼,唇舌一点一点地,沿着她的耳廓舔舐,含吮她的耳垂,然后向下,来到女孩子细嫩如瓷的颈脖。

她浑身被掀起触电般的颤栗,想从他的束缚中挣脱,却被他更加紧密地压在墙壁上。

“呜——”柳淼淼仰头,不由自主地低吟出声。

他深深地吮咬着她的脖子,埋在她颈窝深处,嘶哑地说“这几年……你惩罚我的,还不够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弥补大家前几天被虐到的心情,今天这章算是加更补偿辣!将近1!开不开心!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还不赶紧夸我!说你们爱我!让我看到你们的双手!让我听到你们的声音!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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