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伯为问“你到底干什么了”
黄枫林又说“嗨,我也就是看见别人遇到危险,就想帮一把,我就把他带回家了现在现在这个人就在我家里呢。你说,我应该怎么办呀”
张伯为此时就更加警觉起来。
张伯为警觉的,就是一个“巧”字进一步说,是一个“巧”字的两个方面。
一方面,赵广文刚刚准备好汇票,正准备交给自己,却偏偏遇到了劫匪他早不遇晚不遇,偏偏是在汇票准备好之后遇到另一方面,赵广文遇到劫匪,却偏偏被这个黄枫林给救了并且主动找他想办法他认识黄枫林可没多少日子呀
但是,不管怎么样,黄枫林救下来的这个人,十有七九就是赵广文
如果真的是他,并且如黄枫林所说,人已经救了下来,这倒是一个意外的好消息
张伯为这个人,头上顶着一个“奸商”帽子,可不是随便得来的
他确实有精明狡猾,诡计多端的一面。
他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埋怨道“哎呀,黄先生,你怎么回事呀,这是什么年头呀,你怎么干这种事呢。”
黄枫林就在电话里结巴起来,“张张先生,我说了,我我是一时糊涂呀,我都不知道我哪一根神经搭错了,就把那个人给给领回家来了。我现在正后悔呢。你可别再埋怨我了,赶快帮我想想办法吧,我该怎么办你说是不是”
张伯为一咬牙一狠心,又加了一句,“你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找警察呀他遇到了劫匪,你不找警察,找我干什么呀我哪儿管得了这个事”
黄枫林继续结巴着,“张张先生,我我是想过找警察。可是,张先生,我我想了又想,我找了警察,也还是有麻烦呀。我我脱不了干系呀。你,你来一趟吧,到我家里来,帮我想一想办法。”
张伯为顺势叹息一声,说“哎呀,你这位老兄呀,真是那,你住哪里呀”
黄枫林急忙说“南福巷九号,院内,东边十一号门,这是我租的房子。张先生,你来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呀,千万不要惊动了别人我现在可真是担心呀”
张伯为放下电话,把这个事又想了一下。
头一条,他感觉,这个受伤的人,真的有可能是赵广文。但二一条,他回头一考虑,心里更对这个黄枫林起了疑心,猜不出他究竟是个什么人
张伯为接下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杜自远打电话。告诉他,有一个人可能遇到了劫匪,受了伤,被一个姓黄的人救了下来。他现在准备过去看一看。
最后把黄枫林的住址告诉杜自远。
他小声说“老杜,你斟酌一下,看看这个事该怎么办。我先去了。”
张伯为出了“旋转门”,不敢耽误,就叫了一辆出租车,赶到南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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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福巷九号是一个比较大的院子,里面有一栋老式的木板楼,前面还有一些平房,里面的住家很多。东边十一号,是楼前的一排平房,拐进去第三个门就是十一号。
张伯为看清周围情况,急忙上前敲了敲门。
黄枫林在里面先撩开门上的布帘,看清外面是张伯为,这才急忙打开门,让他进来。又向外看了一下,才关上门。
黄枫林拉住张伯为的胳膊,小声说“张先生,你赶快帮我想想办法。这个人伤很重,人可不能死在我这里,那我就有麻烦了”
张伯为安慰他,“黄先生,你先不要急,让我看一看,然后再想办法。人在哪里”
“在里屋。”黄枫林拉开里屋的门,让他进去。
张伯为进了里屋,一眼就看见躺在沙发上的赵广文。
他脸色苍白,急促地喘息着。最让张伯为心悸的,是他眼睛里的极端恐惧
赵广文躺在沙发上,也认出了张伯为,但他只是定定地看着他,并不说话。
他就那样极端恐惧地看着张伯为。
赵广文的表情让张伯为警觉。他还看见,赵广文的皮包就放在沙发边上。
从赵广文的表情上看,现在非常危险但汇票还在但危险是什么呢
张伯为眼睛的余光里,察觉黄枫林站在旁边,正注意地看着他们。他再次感觉这个黄枫林有疑问赵广文眼睛里恐惧,是指黄枫林吗他无法确定
张伯为对黄枫林的疑问,其实在见他第一面时就有。
但那时,他就想从黄枫林身上弄到一笔钱,其他的,就都不管了
现在这个事,这么“巧”更让他不安张伯为猜想,也许赵广文也察觉到黄枫林是个危险,所以他不敢流露出认识他的样子。
张伯为在沙发前的椅子上坐下来,他轻声问“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赵广文喘息着,小声说“昨天晚上,我刚下班,走在路上,遇到劫道的。这位先生,是好人,他救了我。”他特地向黄枫林点点头。
这个时候,黄枫林心里却是另一番景色。
他知道这两个人认识,他们几天前还见过面,在一家小旅馆的房间里。但此时却互相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他能看明白这一点,这两个人都有重大嫌疑。现在,他和叶公瑾计划的第一个目的,已经达到
但是,这个受伤者眼睛里的恐惧,让他有一点不好理解。他应该已经见到自己人了,为什么如此恐惧他眼睛转着,也努力猜测着。
张伯为的小眼睛也来回转着。赵广文说话这么谨慎,确实让他感觉到了危险。他很想把黄枫林支出去,让他好好问一问赵广文。
张伯为问“这位先生,你的伤怎么样”
赵广文摇摇头,“我不知道。可能很重。”
张伯为起身看了看赵广文的后背。血已经洇出来,染红了身上的衣服。他看出赵广文的伤一定很重
他回头问“黄先生,伤口包过了”
黄枫林说“只是简单包扎了一下。我这里没什么药,只有消炎粉、红药水。我想叫他去医院,他又不肯去。你说怎么办呀,是不是得赶快送医院呀”
张伯为没接这个话茬,说“黄先生,你最好去买一点药来。”
黄枫林一愣,立刻说“哎呀,这么一个情况,我怎么还敢出去买药呀。你赶快想想办法吧,现在咱们怎么办”
张伯为听出来了,黄枫林不肯离开,他要守在这里。这让他的心里更加怀疑。
但眼前这个事,他必须立刻解决,决不能再拖下去
张伯为站起来,回头看着黄枫林,说“要不这样吧,我去买药。另外,我也出去想想办法,看看怎么解决这个问题。黄先生,你守在这里,看好他,行吗”
黄枫林连连点头,“行行,你快去,我守在这里。”
张伯为回头看着赵广文,轻声说“这位先生,你的伤很重,我要出去给你买一点药,你没什么问题吧”
赵广文点点头,“谢谢你,先生。我没事。”
赵广文的这个回答,让张伯为多少安心一些。这说明汇票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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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伯为出了门,为赵广文买药。
他在街上匆匆地走着,心里却不断盘算着解决办法。
他很想去找杜自远,让他想办法把赵广文带走但他又不敢,心里的怀疑仍像风似的,嗖嗖地刮着。那个黄枫林让他疑虑重重
张伯为走进一家药店,一边让店员给他拿外伤药,一边向窗外看着。
他忽然看见,街对面有一个人停下来,靠在树边,偷偷地向药店这边张望。
张伯为骤然心惊,他肯定是个特务这就是说,他已经被特务跟踪了这个特务从哪里跟踪过来他很快判断,应该是从黄枫林家门外开始跟踪的。
他明白,如果真的是这样,杜自远也解决不了这里的事
张伯为心里盘算,这件事只有冒险找左少卿只有她或许能解决这里的麻烦
他看见柜台上的电话,就不再犹豫,立刻给左少卿打了一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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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张伯为打的这个电话,立刻被右少卿的手下监听到了,并通知了她。右少卿立刻跳了起来,带着人往南福巷赶。
左少卿接到张伯为的电话,心里也非常惊讶。
这是张伯为第一次往她的办公室打电话。
她隐约从张伯为断续并且急促的语气里,听出他似乎刻意如此,其中就藏着恐惧和求援的意思。这让左少卿感觉到了危险。
“少组长,少组长吗”张伯为在电话里有些结巴地说,“我我是张伯为。您您说话方便吗”
左少卿知道自己的电话有监听,不动声色地问“张先生,你有什么事”
“我我觉得,有个事有个事应该跟你说一下,我我拿不准。”
“张先生,有什么你尽管说,没关系。”左少卿感觉到了危险。
她聚起全部精力,想从张伯为的语气里,感受出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危险危险有多大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