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越副司长立刻掏出纸和笔,记录了这位常务副部长如下的口述内容
“你告知艾惕思参赞,中国一代一表团部分成员和记者一行十一人,将于明日中午,由香一港乘飞机去万隆采访亚非会议。我们获悉国一民党特务将从中进行阻挠和捣乱,故请艾惕思参赞转告英国一政府并转告香一港当局注意,务必对他们的安全予以照顾。”
以上是这位外交部常务副部长交待的原话
请看官们翻到前面,看一看周一恩来一总理是如何指示的,再看一看这位常务副部长是如何向张越副司长交待的。
周一总理明确说明,“国一民党特务准备在飞机上放置爆炸物”
而这位常务副部长交待的是,“国一民党特务将从中进行阻挠和捣乱。”
这两句话有着巨大的差别。前者明确指的是“飞机”,后者指的则是从香一港“过境”。前者明确指的是“爆炸物”,后者则含义模糊地指“阻挠和捣乱”
这是天差地别的区别
“外卖部”呀“外卖部”,让人说你什么好啊
16-2
前面的常务副部长以睡眠为第一要务,后面的副司长在这么重要的外交约见之前,竟一点功课也不做,着实令人匪夷所思
这样一种结果,使中国一政府后来在与英国一政府之间的外交交锋,陷入非常不利的被动局面
16-3
上午的九点三十分,中国一外交部欧洲非洲司副司长张越,约见了英国驻华代办处参赞艾惕思,照本宣科,向他说出了常务副部长所交代的内容。
他仅仅是一个副司长,绝不敢改变常务副部长所交代的内容
接下来,艾惕思参赞仔细记录了副司长表述的内容之后,很自然的询问了“中国一代一表团成员、抵达香一港时间、飞机抵达和起飞的时间以及飞行航线”等问题。
这位副司长竟然张口结舌,一句也回答不出来
他只好说“等我回去查清楚后,再用电话通知你。”
这一次召见,就这样结束了。
几乎与此同时,远在香一港的杜自远并不知道外交部会出现这种情况。
他只是出于职业本能,对此充满了疑虑。
这个时候,几乎同时出现了两件事。杜自远只能依靠自己的职业本一能予以处理。
这天上午十点左右的时候,他与黄佐竹、冯顿都坐在潮海大厦他的房间里。
这些日子里,他们几乎每天如此。他们要核对和商讨的,都是台一湾情报机构在港人员的活动情况和变动情况,以及他们的隶属关系。
这时,新华社香一港分社副总编潘德声来到潮海大厦,向他们说了一个情况。
他说“老黄,外交部有两个信使到了香一港,刚到。他们携带一批重要公函,准备去雅加达参加亚非会议。他们听说明天中午有一架代一表团的包机要去雅加达。因此,他们提出能不能乘坐这架飞机。”
黄佐竹心里,对这架飞机已经有了一些疑虑。他因此就有一点犹豫。
这时,坐在旁边的杜自远却干脆果断地说“不行他们必须按照预定的路线去雅加达老黄,我建议,建议你派两位同志,陪同这两位信使坐船去雅加达。”
潘德声说“可是,坐船要七天呀,时间都浪费在路上了”
杜自远冷静地说“今天上船,七天后,就是十七日可到雅加达,时间正好”
黄佐竹脸上不动声色,但心里却极其愕然。
他无声地注视着杜自远那张严峻的脸,似乎在猜测他的用意。
片刻,他才慢慢转向潘德声,几乎用一种冰冷的声音说“老潘,外交部给他们规定的路线是乘船,他们就只能乘船这样,你,另外再叫上办公室主任马鹤鸣,你们两个一起陪同外交部的信使,乘船去雅加达另外,路上务必注意安全”
潘德声有些惊讶地看着杜自远和黄佐竹,点头说“好,我这就去安排。”
潘德声走后,黄佐竹则用一种疑惑的目光看着杜自远。
杜自远同样严厉地看着黄佐竹。他心里其实有非常复杂的情感在翻腾
但现在,他只能说“老黄,飞机是否安全,十分重要我建议,你再次去印度航空公司驻港办事处,再次叮嘱他们保证飞机的安全”
黄佐竹凝视着他,点头说“好,我再去一次”
他心里,也确实对那位胖胖的印航经理不放心。确有必要再叮嘱一次。
杜自远又说“还有一件事要做。你最好约见港督葛量洪先生,把外交部的通知通报给他,请他务必加派警察,保护这架飞机的安全”
旁观而言,杜自远这个建议非常必要,甚至有可能弥补外交部的失误。
但是,人算有时真的不如天算
此时,“克什米尔公主号”飞机已经注定了它的悲剧命运
16一4
当黄佐竹约见港督葛量洪时,葛量洪还没有收到英国一外交部发给他的电报。
黄佐竹坐在葛量洪的办公室里,神色严肃地看着他。认真地说“总督先生,我们确实得到可靠情报,台一湾情报机关将要派遣特务,在中国一代一表团所乘坐的飞机上安装炸一弹因此,我们请香一港警方务必保证这架飞机的安全”
葛量洪总督虽然对此很惊讶,但他确实对此引起了重视。
他知道,这位新华社香一港分社的社长,是**在香一港的最高领导,其中就包括**在香一港的情报机构他说的话一定不是空穴来风
从职责上来说,他也绝不允许在香一港发生这样的爆炸事件
但是,当他送走黄佐竹之后,仅过了十五分钟,他收到英国一外交部的电报。
电报里除了引述中国一外交部所说的内容之外,还要求他对**一代一表团及所乘坐的飞机加强保护,避免发生任何意外的事。
这样,葛量洪总督实际上听到了两种说法,一种说法来自中国一外交部,说台一湾特务可能对中国一代一表团的行程进行阻挠和捣乱。另一种说法则来自新华社香一港分社的社长黄佐竹,说台一湾特务将在中国一代一表团乘坐的飞机上安放炸一弹。
这两种说法却有天地之别
权衡之下,葛量洪总督当然相信中国一外交部和英国一外交部的说法,这一点没有任何疑问
他还相信,黄佐竹只是为了引起他的重视,才说台一湾方面要爆炸**一代一表团所乘坐的包机他感觉,这个说法似有夸大之嫌
因此,葛量洪总督给香一港警务处处长麦士维打电话,要求他加强对**一代一表团已经抵港的部分成员的安全保卫工作,同时也加强启德机场周围及**一代一表团包机的警力,防止外人接近飞机,干扰和破坏**一代一表团的行程。
“克什米尔公主号”飞机以及将要乘坐这架飞机的**一代一表团部分成员的命运,就这样被决定了
到了这个时候,在北京的陈主任、在昆明等候的周一总理以及远在香一港的杜自远,都不知道已经发生的差错但他们都为这架飞机以及将要乘坐这架飞机的人担忧着。
这天夜里,分隔在这三处的人,几乎都是一夜无眠。
16-5
第二天上午,按照“星辰”计划规定的步骤,杜自远和楚伯林带着几个同志,很早就到了香一港启德机场。他们分布在各处,密切观察机场内外的情况。
启德机场是当时亚洲最大的机场,通联亚洲的东西南北。
机场高大的候机厅里永远是熙熙攘攘的,无数旅客如潮水一般在这里进出。
杜自远忧心忡忡,完全不知道今天这个关键环节会出现什么情况
他明白,在“星辰”计划里,今天是他唯一不能完全掌控的地点和时间
他和楚伯林谨慎观察周围的情况。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对他们来说,没有异常情况,恰恰是最大的异常情况
九点钟,杜自远和楚伯林穿过整个候机大厅,拐进一条僻静的走廊。几经转折,他们来到一个更加僻静的地方。他们站在角落里,注意着前面机场员工的进出口。
经常乘坐飞机的人,有时会在候机厅里看见一小队飞乘人员走过。
他们穿着整齐的制服,提着皮包或者拖着行李箱。他们最后都要到这里来,并从这里进入机场的内部。这里是内部工作人员或飞乘人员的进出口。
此时,一些穿着机场制服的员工正从这里进出。
每有人进出,都要在这里接受严格的检查。他们的提包会被打开翻看,检查员会随意地拍打他们的口袋和腰身。另外还有两名警察站在附近看着。
在陈主任制定的“星辰”计划里,在这里可能出现两种情况。
一是台一湾特务携带的爆炸装置被发现,这是最好的结果“星辰”计划的后续行动将就此展开这也是杜自远来到这里的主要目的
但是,还有一种情况,就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这时,杜自远就不能采取进一步的行动,而要去另一个观察点。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