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细看纸条里的内容,确认都记住了,然后划着火柴,把纸条烧掉了。
这时,他就想起了那个微型胶卷,也在心里打着主意。
假如他的商店真的被便衣警察监视了,那么,他不仅没有了收入,甚至连家也不能回了。这样一来,他没有商店,没有家,没有职业,也没有钱。
他现在几乎一无所有了他妈的,我现在只有这个小胶卷了
也许,我的后半生,都要寄托在这个小胶卷上了
利益所在,这是涂和祥必然要考虑的一件事
涂和祥离开这间小茶馆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他匆匆地走着,希望今天晚上能与卢则泰建立联系。
至于小胶卷怎么办,只能明天再考虑了。从小纸条里的内容来看,“水”先生策划的这次行动,其实今天晚上就已经开始了
涂和祥心里有事,又急于赶路,就没有注意到站在小街对面阴影里,正目瞪口呆看着他的柳秋月。他几乎是从她面前走过去的
柳秋月今天晚上,其实只是一次例行巡视。
张雅兰已经在所有需要注意的地点都安排了便衣公安人员,秘密监视。
所以,柳秋月的任务只是在废旧五金商店附近转一转。她负责巡视这一带。毕竟她是见过涂和祥的。老胡则负责小粉桥二巷12号的巡视。
他们每天夜里都要向张雅兰和左少卿汇报一天的巡视情况。
结果,她却在第三天巡视的这个晚上,非常意外地看见了涂和祥
开始时,她只是看见涂和祥那臃肿的背影,在傍晚的行人里若隐若现。但她是跟踪过涂和祥的,这个背影立刻让她警觉起来。之后,就看见他进了一家小茶馆。
天渐渐暗下来之后,她来回从小茶馆的窗外走过两趟。
她看见了涂和祥,并且看见他正和一个满脸胡子的人低声交谈。
到了这个时候,柳秋月心里就纠结起来了。
这两个人迟早是要分手的,她要跟踪哪一个他们谁更重要
她不敢离开这里去找电话,担心在她回来时这两个人已经消失。她现在只能静静地站在街对面的阴影里观察,并且在心里犹豫,她最终要追踪哪一个。
到了那两个人分手的时候,她还是决定跟踪涂和祥。
原因只有一个,涂和祥手里有左少卿丢失的胶卷
她对这件事总是心怀歉疚,认为那个胶卷是从她手里丢失的左少卿为了这个胶卷甚至大病一场所以,她一定要追踪涂和祥
但是,柳秋月追踪了一路,却在长江航运公司附近丢失了目标
这一带到了夜里行人就比较少,她不敢跟得太近。但在一条僻静的小街里跟踪人,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所以,她很怀疑是涂和祥发现了她,才将她甩掉的。
她在附近的几条街上转了几圈,看不出异常,只得回公安局招待所,尽快向左少卿报告。
27-26
在这之前,南京市公安局招待所的房间里,只剩下左少卿姐妹。
她们静静地坐在桌边,一边吸着烟,一边互相叙说分别几年来的各自遭遇。这些日子,她们一有单独在一起的机会,就会断断续续地说起以往的经历。
左少卿和妹妹说起往事,她们有时都很伤感,为了这几年的分离和思念。
有时又笑个不已,为她们几次擦肩而过竟然没有遇到。
到了夜很深的时候,秋月、老胡和雅兰都还没有消息,她们就决定去洗澡。
南京一入夏,就是黄梅季,天气闷热而潮湿,你就是什么也不干,到了晚上也是浑身粘腻紧绷,不洗一把热水澡是放松不下来的。
在那个年代里,中档的宾馆饭店,包括她们现在住的公安局招待所,都没有独立的卫生间。即使是高档的宾馆里,虽然有了单独的卫生间,却只能方便,并不能洗澡。
所以,大多数的宾馆饭店的楼下一层,都有一个不太大的公共浴室,供住宿的客人们洗浴。但供应热水的时间却是有限制的,通常不超过夜里十一点。
左少卿姐妹去招待所的公共浴室洗澡时,已经是夜里十点半了,大多数客人都洗过澡了。所以,浴室里就很安静,只有她们两个人。
她们在外间脱了衣服,手里拿着毛巾进了里间的浴室。
热水只是温热,但这对她们来说已经足够了。
她们面对面站在一个莲蓬头下,互相搂抱着抚摸擦洗对方的身体,脸上都露出说不尽的喜悦和亲情。
左少卿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伸出左臂,和妹妹比对手臂上的疤痕。
她们都低头看着,看着那两个几乎一样的疤痕。那是亲生母亲给她们留下的,目的就是希望她们今后能相认并且相助。
妹妹看着姐姐说“姐呀,你看清楚了,没有错吧”
姐姐就抱住妹妹,在她脸上亲个没完。
她说“妹呀,这几年,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想你想得甚至想起你过去在我背后使坏什么的,都觉得亲得不得了。你曾经那么凶地对我说你当心些吧,你没有几天了我一想起这句话就想流泪。我就想,只有亲妹才会这么提醒我呀后来,你记得不记得,你还对我说姐,不管怎么样,我都认你这个姐,有一个姐真好。妹,我总是想起你对我说的这些话。”
妹妹立刻说“姐,不要往下说了。”
这个时候,她抱着姐姐的身体,双手抓她背上的肉,抓她腰里的肉,又去下面抓她屁股上的肉,抓到哪里都感觉到亲,都感觉到她们之间的血肉相连。
她把下巴搁在姐姐的肩上,说“姐,你不要往下说了。我记得我那时说的是什么话,还想等到界限分明时什么什么的。我那时并不是指望国民党还能怎么样。我就是有点好胜,不想输给你。姐,那时我好傻,我那时真是傻得不行了其实我一到武汉就后悔了。我悔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整天都打不起精神来。我只是想你,想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你对我说的话,对我做的事。直到媛媛出生以后,我想的全是如何活下去,如何把媛媛养大。这就是我当时的全部想法。”
左少卿抚摸着妹妹光滑的后背,轻声说“妹,咱们不说这些了。不管怎么样,咱们现在终于在一起了。这就是我最快乐的事。”
浴室里很安静,只有哗哗的水声和薄薄的热气包裹着她们。
妹妹在姐姐身上打香皂,雪白的香皂沫像雪花一样在她身上泛起。妹妹一点顾忌也没有,把姐姐的全身上下都洗到抓到了,也包括下面的地方。
姐姐的**在她的手里就如两个圆球似的上下跳动。她的指甲仍像从前一样,刀似的在姐姐身上划过,留下一道道的抓痕。
姐姐则给妹妹洗头,抓她的头皮,也抓她雪白的脖子。时不时的还要抱一抱她,在她已经泛红的脸上亲一下。她觉得,她和妹妹就是一体的,是再也不会分开的。
两个美丽的女人,身材高挑而妖娆,皮肤在白皙中透出粉红。
她们那么亲昵地搂在一起,互相抚摸和洗浴,那情景,想一想一定很美。
27-27
洗完了澡,姐妹两个回到房间里,互相用干毛巾给对方擦拭湿漉漉的头发。
妹妹是短发,干得快一点。姐姐拿起梳子说“你坐下,我给你梳头。”
房间里在这个时候就很安静。一种祥和而亲密的氛围包裹着她们。
左少卿给妹妹梳着头,说“妹,你的头发该剪了,已经到肩上了。”
妹妹说“这里也没有剪子。”她拉开面前的抽屉,里面什么也没有。
姐姐说“要不,我给你盘起来吧,也不知道够不够长。”
妹妹说“也好办。”她抓着头发在脑后拧毛巾似的扭了几下,然后把后面的头发一盘,说“你给我别上卡子就行了。”
姐姐就从桌上拿起发卡,在牙齿上轻巧一磕,就往妹妹的头上别。不一会儿,就别好了。姐姐也把自己的头发盘在脑后。
姐妹俩都对着镜子看着。现在,她们几乎就像是一个人了,是一模一样的。
左少卿笑着说“现在真是一样了,你穿上我的衣服,看看他们能不能认出来。”
妹妹说“好,我穿你的衣服。”她抓起姐姐的衬衣就穿在身上。
她们都看着镜子里的两个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27-28
就在这时,柳秋月匆匆推门进来。
她一点迟疑也没有,一双紧张的眼睛直盯在左少卿脸上,说“姐,我看见那个胖子了,就是叫涂和祥的那个家伙”
左少卿顿时紧张起来,原本想试试秋月能不能认清她们的想法,也早就飞到爪哇国去了,“你盯上他了”
秋月就懊恼地一跺脚,“我跟到长江航运公司那一带,就把他给跟丢了那一带没有路灯,又有许多叉口,不知怎么的,他就不见了。”
左少卿回头看了一眼妹妹,说“他也回南京了”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