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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退退退下! 第58章 第58章 温二

作者:布丁琉璃 分类:科幻 更新时间:2024-09-13 18:05:09 来源:就爱谈小说

东厂议事堂中, 沈玹正在批阅上月东厂暗查名单, 一名番子快步走来,跪于门外报道“禀厂督, 北镇抚司抚使求见”

越瑶

锦衣卫的人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 沈玹已猜到她的来意, 连眼也不曾抬一下,只道“让她进来。”

若非紧急的公务需要对接, 越瑶是极其不愿意踏入东厂的大门的。

譬如此时,她穿着一身暗红的紵丝纱罗衣, 戴乌纱帽,刚进东厂的大门,便感受到周遭的气氛变了补妆的合上了手中的胭脂盒,吃东西的放下了手中的卤鹅掌,练箭的收起了手中的雉羽箭那群或坐或倚的东厂番子俱是站起身,直勾勾地盯着她,目光随着她的步伐而移动, 那眼神仿佛恨不得在她身上剜下几块肉似的, 让她想起了荒野上结伴捕食的豺狼。

越瑶并不理会他们若有若无的敌意, 只悠闲自在地迈上石阶, 倚在议事堂的门外笑道“两军交战还不斩来使呢,沈提督怎的摆出这般阵仗迎我”

沈玹这才合上卷宗名册,朝门外聚拢的番子使了个眼色“退下。”

简单的两个字, 越瑶身边那股子无形的压迫感便瞬间消失了。

沈玹又将目光落回越瑶身上, 面上并无丝毫表情, 吐出一个字“说。”

还真是惜字如金越瑶忍不住在心中嘀咕这么尊冷冰冰的煞神,也不知长宁长公主是如何看上他的。

“锦衣卫指挥使温陵音昨日上任,皇上于奉天殿亲赐他飞鱼服与绣春刀,诸位重臣皆在场,唯独沈提督不在。”越瑶道,“皇上嘴上不说,但心中定是不悦。”

沈玹听了,只是嗤笑道“所以,越抚使是替新上司鸣不平来了”

越瑶笑了,“我若真替温指挥使不平,就不会来找你了。还不是看在长宁长公主殿下的面子上,来给你提个醒,温大人不像霍骘,是个不好打交道的清流。”

沈玹敏锐道,“看来,越抚使已经同温二打过照面了。”

越瑶一想起那日生辰在梨树下的初遇,本来以为自个儿调戏了一位俊朗的少年郎,却不料这位萍水相逢的少年却摇身一变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越瑶目光飘忽,已经没勇气回想自己在奉天殿上看到温陵音时,是一种怎样毁天灭地的尴尬之情了。

见到越瑶的不自在,沈玹满脸意味深长,“皇上要借温二杀杀本督的威风,本督自然不会傻到乖乖送上门去受辱。皇上不开心便不开心,本督开心就行。”

“”这么多年了,越瑶还是不习惯沈玹的狂妄,若非打不过他,她早就一拳揍过去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总要拿人开刀的,你小心些。”说完公事,越瑶也懒得同他虚情假意地客套了,直言问道,“殿下呢我许久不曾见她了,想得紧。”

一听到有人惦记自己的心上人,沈提督不开心了,没什么表情地说“殿下不在。”

话还未落音,便听见庭外传来一声惊呼“越姐姐你怎么来啦”

越瑶转身,看了一眼从门外踏入的萧长宁,又看了眼面寒如霜的沈提督,眯着眼笑道“不在”

“什么不在”萧长宁听了个大概,正一脸懵懂,随即又开心地拉住越瑶的手,“你是专程来看本宫的吗”

越瑶见沈玹面色越发难看,心里越发开心,道“是呀,殿下。”

“走啦,我们进屋去品茶聊天。”许久没见越瑶,萧长宁心里欣喜,全然没注意到沈提督骤然吃味的脸,拉着越瑶往南阁走。

越瑶走到庭中,回首朝沈玹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沈玹望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秾丽的春色当中,若非念及越瑶是个过于英气的姑娘家,他非得剁下她乱摸乱动的爪子不可。

萧长宁进了南阁,命冬穗掩上门,开了窗,拿出一只茶包放在炉上的沸水里煮着,朝一身暗红戎装的越瑶道“你鬼鬼祟祟的来此,是同沈玹说什么呢”

越瑶托腮坐在案几后,笑眯眯地装糊涂“不是说了,是专程来见殿下的么”

“少糊弄本宫。”萧长宁也眯着眼睛看她,眼睛清澈灵动,“本宫听说,昨日新的指挥使上任了”

一提及温陵音,越瑶的笑总有几分僵硬。支吾半晌才道“是罢。”

“什么叫做是罢你何时说话也是这般举棋不定了”萧长宁用打开一旁冰镇的玉盒子,从里头取出一小块冻奶糕放在茶盏中,而后用竹勺舀出一勺滚烫的茶水化开奶糕,漫不经心问道,“这位少年英才的温大人,是个怎样的人呢”

奶香和茶香交织,香雾缭绕,越瑶两条眉毛拧成疙瘩,撇撇嘴道“冷漠,死板,不解风情。”

萧长宁敏觉地捕捉到了关键点,停下动作笑问道“哎呀,这可奇怪了,你怎么知道温陵音不解风情的呢”

越瑶张了张嘴,似乎有些别扭为难。

她一向是豪爽的,虽然相貌精致,但性子大大咧咧不像个姑娘家,撩起裙摆、撸起袖子和一群大老爷们喝酒吃肉也是常有的事,极少有今日这般扭捏的时候。

萧长宁顿觉有趣,只觉告诉她越瑶心里有些小秘密。她并不着急询问,因为她知道越瑶是个藏不住心里话的直性子。

果然,越瑶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在地说“那日臣生辰归家,因为喝醉了酒,从树上跌下,落入一个陌生过客的怀中。”

萧长宁讶然地睁大眼,随即打趣道“倒是个风流的故事。那过客多大年纪,好看么”

“很年轻,好看。”越瑶言简意赅,“只是臣那时醉得厉害,见那人生得好看,忍不住就出言轻薄了一番。”

想起那日梨白飞雪,她醉眼朦胧地从树下滚下,落入那人清冷的怀抱。马背并不宽敞,马鞍子硌得她背疼,她闷哼一声醒了,睁开眼,正对上一双淡漠的眼睛。

那双眼的眼型很美,透着几分冷漠疏离,映着满天簌簌抖落的梨花,像是在眼里下了一场雪。他眉目年轻俊逸,淡色的薄唇紧抿,望着怀中面色醉红的姑娘,眼底有一丝讶然闪过。

越瑶像是魔怔了抬手抚了抚那双过于清冷漂亮的眼睛,感受到他睫毛微颤,忍不住笑道“你真好看。”

那黑衣公子的肌肉明显一僵,眼中的怔愣过后,便是隐隐的怒意。

在他动手将这醉醺醺越瑶丢下马背之前,越瑶却是如鱼般灵巧一扭,挣开他的怀抱稳稳落在地上,朝马背上神情莫辨的俊美郎君一笑留情,踉跄着走了

越瑶回家睡了一觉,很快将这事忘记,只当是做了一场绮丽的梦。直到昨天她在奉天殿见到了新的锦衣卫指挥使熟悉的眉眼,熟悉的俊逸,黑衣公子孤傲如松站在殿上,皇上唤他温陵音。

晋阳侯世子,年少成名的温二,温陵音。

那一瞬,越瑶张大嘴恍若雷劈,只能期待自己女孩儿妆扮的模样与穿官袍的模样大不相同,祈求温陵音不要认出自己来

回过神来时发现温陵音正在看她,眼神考究。饶是脸皮厚如越瑶,也是有些心慌尴尬的。实在受不住那目光,她只好硬着头皮向前行礼“卑职锦衣卫北镇抚司抚使越瑶,见过指挥使大人”

她听见她的声音有些不稳,耳中轰鸣,只看到温陵音的唇动了动,却不曾听见他说了什么。

南阁中,萧长宁颇有兴致道“不妨去打听打听是谁家公子,有无婚配。说起来,你比我还大三岁呢,也该为自己考虑一番了。”

越瑶憋了半晌,道“不用了,臣已经知道他的身份。”

萧长宁眼睛一亮“哦,动作这么快是谁家公子呀,可要本宫出面给你说个媒”

越瑶干咳一声“他就是昨日上任的锦衣卫新指挥使,温陵音。”

“”萧长宁张了张嘴,“所以,你调戏了你的新上司”

越瑶尴尬地点点头,辩解道“可是,臣那时真的醉了”

萧长宁给了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而后眼珠一转,笑道“依本宫看,你干脆将错就错”

“不不不”越瑶连连摆手,掩饰似的端起案几上的奶糕茶汤一饮而尽,因喝得太急而险些呛住,捂着嘴道,“当时在他怀里,他跟块木头似的一言不发,如此不解风情如何过日子臣还是喜欢温柔些的男子,况且,他比我还小一个月呢。”

萧长宁噗嗤一乐,好笑道“小一个月又怎么啦,女大三抱金砖呢。”

越瑶道“大三岁才抱金砖呢,大一个月算什么抱板砖”

萧长宁被她逗得肚疼,趴在案几上笑得直不起腰。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时不时爆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直到背后一阵阴凉之气袭来越瑶转身一看,刚好瞧见沈玹沉着脸站在门口。

“锦衣卫职位如此清闲的么”沈玹垂眼看着越瑶,目光宛如冰刀。

越瑶自然领悟到了他言外的驱逐之意,只好对萧长宁道“时辰不早了,臣先回北镇抚司,下次再约殿下出来踏青赏花。”

萧长宁有些不舍,但又怕耽搁越瑶的公务,毕竟新上任的指挥使似乎很不好打交道。

越瑶走后,萧长宁重新给沈玹煮了一盏奶香四溢的茶汤,朝他招招手道“不开心”

沈玹轻拧的眉头松开,眼中的冷意也淡去,缓步在萧长宁身边坐下,道“不愿你对旁人笑。”

嗓音低沉,占有欲颇足。

萧长宁将茶汤递给他,强忍着笑意小声哄道“越瑶是个女人,你乱吃什么醋”

沈玹慢斯条理地饮了口茶汤,“我倒觉得,她哪点都不像个女人。”

萧长宁倚在他怀里“行了,越瑶已经够可怜的了。看在她给你通风报信的份上,对她温和点罢。”

开春后,东厂的事务又繁杂起来,沈玹常常天还未亮就领着番子出门缉查,或是在牢中监刑审讯,入夜方回,两人极少有这般温存的时候。

沈玹搂着她的腰,微微加重了掌下力道,问道“午膳想吃什么,让有福给你做。”

他知道萧长宁胃不太好,喝一杯冷酒都能疼上半日,开春之后天气反复无常,萧长宁更是没有胃口,他便让吴有福变着法子地做菜,哄着她多吃些。

“给本宫炖一盅粥便可。”萧长宁懒懒地倚在沈玹怀中,软声道,“春日困乏,总是积食难消,不太吃得下东西。”

沈玹说了声行,又道“积食难消要多走走,庭前的桃花开了,带你去看看。”

萧长宁喜欢花,也喜欢和沈玹带着一起消遣时日,忙欣然道“好。”

前庭的桃花不多,只有十来株,但开得茂盛,朵朵霞粉在春风中簌簌抖动,摇曳着醉人的芬芳。

萧长宁折了一枝桃花,垂眼笑道“要是有一壶好酒,与你花下对酌,那便再好不过了。”

“不可。”沈玹拒绝得很干脆,挺拔的身影如山般笼罩着她,缓声道,“胃不好,就少饮些酒。”

萧长宁只得悻悻作罢。

又听沈玹道“我给你物色了一个新的宫婢,过两日便来服侍你。”

萧长宁抬头道“本宫已有冬穗了,她是个实诚可靠的。”

“你是长公主,一个宫婢怎么也不够台面。厂中番子又多是手染鲜血之人,怕冲撞了你。”沈玹握住她的指尖,“新来的宫婢是有福的外甥女,听说厨艺也不错,你会喜欢的。”

萧长宁能感受到沈玹的照顾和爱意,不由地笑眯了眼,尾指在沈玹掌心轻轻一勾,“却之不恭,多谢你了。”

两人闲庭散步,走到偏间,见蒋射在假山后练箭。

他练箭不比常人,而是用黑布蒙住双眼,听声辨位。林欢在一旁捏核桃吃,吃完一颗,便将核桃壳随手朝空中掷去,蒋射便立刻发箭射中核桃壳,百发百中,对面的土墙上已经密密麻麻地插满了雉羽箭矢,每一支都钉着一枚核桃壳,入墙三寸之深。

又是一箭,萧长宁忍不住轻轻抚掌,叫了声好。她转头,对沈玹道“蒋役长的射术是师承于”

话还未说完,她便怔住了。

沈玹的脸色有些阴沉,眸中寒气弥漫,夹杂着些许讶然。明明是暖融融的春日,萧长宁却仿佛觉察到了滴水成冰的肃杀,一时恍惚,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初见沈玹的时候。

“沈玹”萧长宁轻轻捏了捏他的掌心,担忧道,“你怎么了”

她柔软的声音唤回了沈玹的神智。

他缓缓拧起眉头,眸中的戾气消散许多,但神情依旧有些难看,直直地盯着蒋射手中的簇新良弓,沉吟道“他的弓箭”

弓箭有什么问题么

萧长宁看不出有何不妥,正要出声询问,却见蒋射又是一箭射出。这下沈玹有了动作,他倏地拔刀,刀刃带着呼呼风响破空而去,在半空中与那支射出的箭矢相撞,将其拦腰劈成两半。

雉羽箭碎裂成屑,哗啦啦掉在地上,细长的刀刃擦过蒋射的肩,钉入对面的土墙之中。

那一刀是带着怒意的,或许还夹杂了其他的情感。蒋射一怔,直觉大事不妙,便摘下蒙眼的黑布,朝沈玹的方向撩袍跪下。

林欢也吓了一跳,沈玹虽然严厉,但极少对下属动怒。

林欢一时惶然,连核桃肉也顾不得吃了,垂头走到蒋射身边跪下,时不时掀起眼皮打量沈玹,神情有些忐忑。

沈玹松了手,只让萧长宁在原地等候,自己步履沉沉地走到蒋射面前,居高临下地审视他,问道“这套弓箭,哪来的”

蒋射寡言少语,不善言辞,半晌才道“吴。”

尽管只有一个字,但不远处的萧长宁还是听清了,有些讶异与他竟然有着如此柔软清澈的少年音,与他沉稳的外表丝毫不符,难怪极少开口。

这一个吴字说得没头没尾,沈玹却是很快明了,对一旁的林欢道“叫有福过来。”

林欢忙不迭起身,一溜烟去了。

吴有福很快赶了过来,因来的匆忙,身上的蓝布围裙还没来得及解下,擦着肉脸上滑落的汗水跪在蒋射身边。

他瞄了一眼蒋射手中的弓箭,再看了看沈玹阴寒的脸色,忙道“这弓箭确实是属下送给蒋役长的。”

沈玹盯着他。

那是来自上位者的压迫力。吴有福本能地觉察到了危险,低下头招认道“就是前些日子洛阳苏家送来的那套,属下见弓箭精良,丢了可惜,便自作主张送给了蒋役长属下违抗了厂督的命令,受了贿赂,甘愿受罚。”

东厂并非是干净的地方,有成百上千的番子需要养活,光靠上头拨下的那一点点银两是全然不够的。所以有人送礼要求减刑打点时,只要不过分,沈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今日是怎么了,只是一张弓而已,却让他大发雷霆

额间的汗划过鬓角,又顺着下巴滴落。可吴有福并未感觉到热,反而只觉得身上冷的慌。

见沈玹不语,蒋射道“我、的错。”说话像是嚼碎了似的,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说得很艰难。

沈玹揉了揉眉心,放缓语气道“并非因为这个,你们起来。”

蒋射依旧直挺挺地跪着,吴有福面有愧色,道“厂督,属下做错了事,您尽管罚属下便可,否则,我等良心不安。”

“起来。”这次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吴有福和蒋射对视一眼,只好慢慢的站直了身子,听候处置。

沈玹却并未处罚他们,只是问道“这弓箭,确实是苏家送的”

“确然是,属下不敢撒谎。”

“名讳如何”

吴有福道“苏家长子,叫苏棋,琴棋书画的棋。”

沈玹蹙眉,品味着苏棋这个名字,眼底情愫交叠闪过,沉声道“年纪相貌如何他可有留言”

“约莫及冠之龄,其父是洛阳乡绅,此番贸然求见厂督,被厂中番子赶了出去,只留下这弓箭,他说一定要交给您。”吴有福作为四大役长之一,自然是要将来人的底细摸清楚的,小心翼翼地问,“厂督,可有何不对”

沈玹沉吟半晌,命令道“即刻将他带来东厂,记住需毫发无损。本督有事要问他。”

吴有福不敢多言,道了声是,便同蒋射匆忙下去安排了。

沈玹大步向前,站在土墙前审视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雉羽箭,眸色阴沉。良久,他拔出卡在强中的刀刃,回刀入鞘。

沈玹回到萧长宁身边,将她从石凳上轻轻拉起,嗓音沉沉“说好的赏花,倒扫你兴致了。”

“比起花,本宫更在乎你。”萧长宁拉住沈玹的手,柔嫩的指腹轻轻抚着他掌背凸起的筋脉,问道,“能否告诉本宫,那箭究竟有何问题”

桃花下,沈玹的眼睛深邃无比,仿佛有往事氤氲纠缠。

他说,“长宁,我见过这种箭,在很多年前。”

萧长宁认真地望着他所以呢

沈玹沉默了许久,方道“金漆云纹,玄铁为矢,天下独有,那是我送给阿七的箭。”

“那支射丢的箭找到了吗”

“啊箭找不到了。”

“找不到便罢了,哥哥会送你更好的。”

往事沉浮,沈玹轻飘飘的一句话,恍若惊雷劈下。

萧长宁倏地瞪大眼,有些回不过神来,嗓音干涩道“怎么会呢”

洛阳和青州,周家和苏家,根本就是挨不上边的两个世界这个叫苏棋的人为何会有沈玹儿时赠与阿七的箭矢

萧长宁不敢深思,忐忑道“是巧合,还是阴谋”

“或许有人查到了我的身世端倪,借此警告,又或许”说到一半,沈玹顿住了,“等带回苏棋,一切自将明了。”

凉风袭来,落红簌簌,吹散了他眼底的深思。

越瑶回到了北镇抚司,却眼尖地发现门口多了几个陌生的锦衣卫站岗,而她的几十个值勤的属下破天荒地收拢了懒散,俱是按着刀站在庭院两旁,像是一排排笔直的柱子,气氛肃穆。

越瑶进了门,伸指戳戳这个,又戳戳那个,笑问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今日怎么这般勤奋”

阳光下,锦衣卫们淌下一滴冷汗,一脸的欲言又止。

越瑶满腹狐疑地上了石阶,见门口站着她的心腹刘千户,刚要打招呼,刘千户就跟见了鬼似的满头大汗,一个劲地给她使眼色,用口型无声道“温、大、人”

越瑶看懂了,浑身一激灵,转身就跑。

可惜晚了,厅中端坐的人早已听见她脆生生的大嗓门,于屋内沉声道“越抚使。”

越瑶浑身一僵,宛如钉在原地,半晌才咔嚓咔嚓转过身,硬着头皮讪笑道“不知指挥使大人大驾光临,卑职有失远迎”

伴随着沉稳的脚步声,一双一尘不染的皂靴在她眼前站定,簇新的飞鱼服微微摆动下摆,威严至极。

而他的嗓音也清冷至极,如一泓冷泉淌过,“召集北镇抚司锦衣卫,点名。”说罢,温陵音伸出一只白皙有力的手掌,将一本名册递到越瑶面前。

越瑶苦不堪言。

她对待下属一向宽容,偶尔家中有急事的,跟她告个假便可回家,没有过多的繁文缛节,因而北镇抚司锦衣卫偶尔喝个小酒偷偷懒之类,大有人在

偏生碰见温陵音查岗新官上任三把火,只是,她没想到首当其冲的竟是自己。

无故迟到者罚十鞭;偷懒懈怠者罚十鞭;聚众酗酒者罚二十鞭,扣俸禄

半个时辰后,越瑶看着满校场哀嚎下属,只觉得那些鞭子全落在了自己身上,真是有苦说不出。

罚完了,温陵音又道“将以往十年内北镇抚司处理的案件卷宗送到总府,由我过目。”

越瑶憋了半晌,“少不得有十车,大人看得完”

温陵音按着绣春刀,淡色的眼珠轻轻转动,没什么温度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越瑶坚持了片刻,干笑道“好罢。”

周遭的温度开始回暖。温陵音抬头看了眼天色,沉默思索片刻,忽然道“越抚使。”

越瑶不敢懈怠“卑职在。”

“换上常服,随我出去一趟。”

“咦,这么快就要办案么”

“不是。”温陵音望着她,神情平静,但眼神似乎变了,说“去吃饭。”

“吃饭”越瑶大惊,指指自己“和我”

温陵音点点头。

鸿门宴

越瑶脑中警铃大作。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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