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一斐终还是如愿, 得以手牵闻罪,并紧挨着对方, 在罗汉床上睡了个香甜的回笼觉。
秋高气爽,窗外日迟。
这是戚一斐自头疼开始,至今睡过的最踏实的一觉了。
再不需要幻想情节、构筑梦境,只看着飞涨的寿命, 整个人就要被幸福所填满了。梦里都是他不小心寿命太多,活到了现代,重新过上了手机电脑冰可乐的快乐生活。
不仅如此,他认识的所有人都活到了现在,阿爷每天遛弯下棋, 阿姊操心制霸小学的女儿将来变成黑道大姐头, 而对门就住着闻罪。
他倚着防盗门, 穿着毛衫衬衣, 一双大腿长出天际。
他的笑容略带邪气, 色-欲满满,张开就是:“戚小猪,你要变成小胖子,可就没人喜欢啦。”
“那你喜欢吗?”梦总是无厘头的,戚一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问。
“你求我啊。”
“求你。”
腾的一下,闻罪就红了耳朵, 蔓延到了脖颈和脸颊, 明明是他挑起的话头,反而也是他害羞的最早。嘴上还说着:“这话我只说一次, 哪怕全世界都不喜欢你,我也不可能不……”
不可能什么呢?
戚一斐的梦就醒了。
睡醒后,戚一斐都不记得他梦到什么了,只感觉到嘴角一直在挂着笑,心情好到飞起。
他浓密黑长的睫毛微微晃动,眼皮缓缓睁开,在一片秋日的暖意融融里,戚一斐眯着眼,用沙哑的声音对眼前的闻罪道了声:“早。”
闻罪的奏折也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正让丁公公在收拾,本来他还在考虑,要不要起来走两步,毕竟枯坐了一上午。结果就听到了后方这么一句,低沉慵懒,与往日活力四射的戚一斐有着极大的反差,也带来了不一样的新鲜刺激。
这回,闻罪短时间内,是没有办法站起来了。他还不着痕迹的动了动,用宽大的袍子遮挡住了,某些不那么适合被戚一斐看到的地方。
戚一斐打了个哈欠,眼角泛起泪花,懒洋洋的还在坚持拉着闻罪的手,却耍赖怎么也不肯起来。
赖床已经被戚一斐赖出了一种仪式感,每天早上醒来,第一件事永远不是坐起,而是继续躺着,和被子难舍难分、互诉衷肠。没什么原因,就是觉得不来这么一个步骤,一天的人生就不够完整。
不是戚一斐吹,要是给他个手机,他能赖到地老天荒。
闻罪也没有催促戚一斐,只是脊背僵硬着,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扭过了头,身子原丝不动,看上去别提多别扭了。
“你要当蛇啊?”戚一斐忍不住调侃。
“对呀,一口就能把整个的你,囫囵吞下。”闻罪开玩笑的尺度也越来越大了,因为他觉得他和戚一斐差不多也该倒这个份上了。虽然,咳,他们其实真的没认识多久。
“哇,我好怕啊。”戚一斐慢吞吞的搭腔,就像哄孩子玩似的。
有琴师本兴致勃勃,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眼睛都要瞎了,他当时只有一只脚迈了进来,立刻就又缩了回去,还顺手把书房门又关上了,好像重新缩回了壳里,刚刚的一切就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表示:“打扰了。”
戚一斐与闻罪面面相觑。
“你,没锁门?”
“我,应该锁吗?”
好像确实不用啊,他们又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本来还觉得挺正常的一个相处,莫名因为有琴师这么一个神来之笔,而突然变得暧昧了起来。
两人相握的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直至有琴师敲门的声音随之传来,打破了尴尬,这位月老大弟子幽幽道:“你们,可以穿好衣服,再说话吗?”
“我根本就没有脱好吗!”戚一斐终于找到了话头,故意很大声的反驳有琴师,只为忘掉刚刚那一刻他和闻罪之间似有若无、很容易起小火花的四目相对,“淫者见淫!你给本王滚进来!”
嗯,郡王也是王。
“我不!你让我进我就进,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有琴师也在外面扯着嗓子喊。
戚一斐的小暴脾气轰的一下就炸了,挽起袖子,非要证明给有琴师看,他还没那么荒淫无度,如果真要白日宣淫,不可能破下限的不锁门好吗?!
有琴师却依旧在门口磨磨蹭蹭,仿佛在给戚一斐和闻罪整理衣服的时间。
戚一斐更生气了:“你再不进来,我就给姐夫写信,告诉他你欺负我!”
戚一斐的阿姊多少还会公正公平一点,姐夫却是彻彻底底的偏心,根本不问对错,只看人。谁让戚一斐是他唯一的小舅子呢,那是真的恨不能上九天揽月、下四海捉鳖的想让小舅子能满意。
有琴师这才一掌捂着双眼,一手摸索着,磕磕绊绊的走了进来。
有琴师心里很不服气,他明明才应该是被吓到,该生气发火的那个,为什么戚一斐反而可以这么理直气壮?!
戚一斐终于舍得放开闻罪了,因为清白更重要。
他一个健步,连鞋都顾不上穿,只着白袜,就冲了上去,想要拉下有琴师遮住眼的手。但有琴师也很执拗,坚持不愿意放下来。两人就这样在戚一斐的书房门口,展开了一场小规模的拉锯战。
最终……
戚一斐整个人都挂到了有琴师身上。
嗯,有琴师虽然是个拥有一张不安于室的小白脸的脸的男人,但他的体格其实蛮好的。西北那样的苦寒之地,不仅铸就了有琴师钢铁一般的意志,也帮他打造了一副好身体。虽是军师这样的文职,但有琴师也是会骑马射箭的,只是和真正的士兵比起来略显菜鸡而已。
不过,至少吊打戚一斐是没有问题的。
最终还是闻罪,实在是看不下去这样的拉拉扯扯,一个眼神使过去,示意其他人上前帮忙,这才让有琴军师“重见光明”。
戚一斐也被丁公公劝回了罗汉床上:“现在天气已经凉啦,但地龙还没起,可不能不穿鞋啊,我的爷。”
丁公公劝人的角度很刁钻,理由足够充分,让戚一斐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闻罪的神色这才好了些,重新主动握住了戚一斐的手,压下了心头的不安。他仿佛摩挲,不愿意再次放开,他知道这飞醋吃的毫无道理,但他就是控制不住,戚一斐是他的!
宽大的袖子遮挡住了两人的手,但全天下都知道它们是如何紧握。
宣告了足够的主权,闻罪才没有继续像困兽一般躁动。
戚一斐看上去也很适应,还美滋滋的。
有琴师终于顿悟,哪怕主母来信,大概也没办法拆散这对狗男男了。
顿时恨的捶胸顿足。
引狼入室,引狼入室啊!
戚主动引狼一斐,“恶人先告状”道:“你进门怎么能不敲门!”
“……我也没想到你们在里面做这等事啊!”
“我们做什么了,你给我说清楚!”戚一斐这人性格里有个最大的毛病,就是爱不依不饶。大部分人都不太可能喜欢这种性格,但闻罪不是一般人啊。
摄政王微微低头,默默红了耳朵,他竟还不如戚一斐勇敢直白。但这样非逼着别人承认他们的关系什么的,也真怪不好意思的。
就,不要停。
有琴师也终于回过味来,觉得他大概是误会了,只能狡辩:“你大白天的关门做什么?”
“睡觉啊!”戚一斐理直气壮。
有琴师:“……”你真的不觉得你这个回答,让整个扑朔迷离的事情,变得更加诡异了吗?
“他办公,我睡觉。”戚一斐也察觉到了不对,着急打了个补丁。桌子上还差一点的扫尾工作可以作证,他们之间是清白的,纯粹的兄弟情!
“那你们为什么非要在一起?”有琴师不是很懂这种兄弟情。
把睡觉和办公,分开好不好?
戚一斐这个就真没办法解释了,幸好,他这个人解释不通,还会耍赖:“你管我!你到底说不说你来干什么?这么顾左右而言他,你不会是做了什么坏事吧?”
“到底是谁在不断转移话题?”有琴师真的很怀疑自己的审美,到底为什么会结交这么一个朋友。
闻罪某些生理的自然感应,就在这样的鸡飞狗跳里,彻底的消停下去了。
最终,三人好不容易,才得以围着同一张大理石案的圆桌,坐了下来。
由有琴师同学开口,简单说了一下他在这个不算特别恰当的时间,出现的原因,他顺着二公主这条线,真的摸到了很多东西。
“好比?”
“二公主的驸马,很可能并没有死。”
只是改头换面、隐姓埋名的换了一个身份,活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什么夫妻情深、绝不改嫁的人设,根本就是不存在的。有琴师想办法偷听到了二公主给亡夫上香时的话。她三不五时的来上香,只是为了求她的驸马能够在外面一路顺遂,顺便传递消息。
戚一斐:“……”莫名听到了很劲爆的皇室秘闻呢。
放着好好的驸马不做,非要诈死,这都不是用一句“奇怪”就能解释的。用如今的阴谋论来说,那就是驸马借着死人的身份,好搞一些地下活动,帮助二公主成就大事。
大启的公主们一直都是两个极端,要么强势彪悍,仿佛分分钟就可能自己夺位当女皇;要么懦弱无能,小透明到仿佛根本没有这样一个人存在过。但不管怎么样,驸马一定是最无能的,因为大启明确的规定了,驸马只有爵位,不可入朝为官。
但凡对仕途有点野心的人,就不可能尚公主。而公主又往往不太可能看得上那些整天游手好闲、只知道依靠老婆娘的纨绔子弟。
民间便一直有“皇帝的女儿也难嫁”的说法。
所以,大公主那个参与了造反的驸马,一直被人合理性的怀疑是大公主的傀儡,这不是没有道理的。而二公主如今看来就更绝了,她直接安排自己的驸马成了一个绝对不会被人怀疑的人——死人。
这些皇室成员怎么都这么会玩啊。
同为皇室成员之一,闻罪的表情却十分麻木,仿佛事不关己,也好像早有预料:“是她能干的出来的事。”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
“怎么讲?”戚一斐和有琴师同时发来了好奇的八卦音。
“按照排行来说,他差点成为了我的六哥。”闻罪很平淡的,就爆出了一个堪比年度十大新闻的猛料。
戚一斐&有琴师:“!!!”
闻家皇室自古以来,皇子和公主都是分开列序的,而如果不分男女,全部按照年龄排下来,二公主就会排在第六位。但是,六哥?哥?
“女装大佬?”戚一斐不负见多识广的现代人之名。
“男扮女装?”有琴师则给了一个正常古代人会用的措辞。
闻罪耸了耸肩:“欢迎你们进一步认识到,我的 ‘家庭’。”再没有比皇宫更藏污纳垢的荒诞之地。
二公主的过往,简单又烂俗,他出生时是个男婴,但他那个出身低微、却总觉得全世界都要害他的娘,也不知道是从哪本奇怪的宫斗话本里,得来了灵感,总觉得她生个儿子,必然是保不住的,唯有天马行空的把儿子扮作女儿,才能养大。
连闻罪这样的都没死,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就觉得自己儿子一定会死。
反正就在这种骚操作之下吧,好好的六皇子,就变成了二公主。
二公主倒也是真的活了下去,却彻底被养成了唯唯诺诺,不是女儿胜似女儿的性格。从他成为二公主的那一刻起,他就彻底失去了继承权。
不好说天和帝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但总之,既然认了这是个公主,那皇室这辈子就只可能将错就错有个二公主,而不是多出来的六皇子了。
男扮女装丢不丢人还在其次,重点是天子金口玉言,不能成为天下笑柄。
“我偶尔会想,要是把六哥的身份公布了,那一定会很有趣。”闻罪笑成了一脸魔鬼样,“但是,看父皇的笑话可以,连累六哥就不好了。”
闻罪真的很想让天和帝丢人,但也必须考虑到勤勤恳恳装了这么多年女人的二公主的感受。
“他,不想恢复自己的身份?”有琴师一愣,他的推理是建立在二公主的一切都是伪装,他其实是个很有野心,也有意皇位的人之上的,若基础就错了,那整个推理盘都要岌岌可危了。
“不想啊。”闻罪摇摇头,在他所有的兄弟姐妹里,他最放心的就是二公主了。
因为二公主的性格,是真怯懦,不是伪装,很多时候他甚至给了闻罪一种性别倒错之感。他想变成一个真正的公主,这样就不用强行与整个世界剥离。
性别的优势,大多得益于的是一种洗脑的氛围,这与二公主本身是男是女无关,而是他从出生开始,受到的是什么样的教育,形成的就是怎么样的人格。而由于二公主他娘富有创造力的养育方式,二公主那真的是经历了三从四德倾销式要求的,比一个真女人还女人,甚至害怕暴露到有点过了头,连天家公主该有的傲气都没有了。
“所以,她其实是被利用了。”有琴师很快便修改了自己推理,幸好,幸好,还是能说得通的,“有人有可能利用她丈夫,或者她的真实性别,来威胁她去设法杀了二小姐,准备的就是若出了事,就推他出来当替罪羊。”
闻罪点点头:“问题是,利用她的是谁。”
“大公主?”戚一斐提出了明面上最有可能的答案。
大公主从小就性格强势,不爱红装爱武装,又受宠,早早就显露了弄权方面的野心。夺嫡之战还没有开始,她便已经暗中在买定离手,积极想要搅入其中了。甚至有传言,她所谓的对皇子们的支持,都不过是障眼法,她真正想做的是自己当女皇。
可惜,大公主一过了十四,美梦就破碎了。天和帝这老头,有着所有迷信的人大概率都会伴随诞生的毛病,重男轻女。
天和帝直接以希望大公主能成为天下女子表率为名,在她十四岁的时候,就把她盲婚哑嫁的送出了皇宫。
并且,老皇帝商量也没和人商量,便直接随着赐婚的旨意一同表示,让闻公主在婚后,变成了王闻氏,从了夫姓。
前一秒还是天和帝掌心的宝,后一秒就姓了王,彻底远离了政治中心,大公主的内心到底经历了怎么样的天翻地覆,谁也不知道。只知道她在经历了新婚之夜的歇斯底里之后,第二天就重新扬起了温柔的笑容,仿佛真的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一个贤惠的媳妇。
连入宫回门时,都好像带上了新娘子的娇羞。
天和帝还很没有心肺的打趣:“朕就说嘛,女人终究是女人,相夫教子才应该是你最好的归宿。你当时不懂,现在可懂了其中的乐趣?又轻松又快乐。”
嗯,天和帝是真的觉得,这就是他对大女儿的爱了。
戚一斐当时就陪在天和帝的身边,他还年幼,个头不高,坐在高高的椅子上,也还是能看到大公主,在低头下跪那一刻的怨毒与疯狂。那是浓到根本散不开的恶,嘴上说着“父皇英明”,内心说不定已经把老皇帝捅了个对穿。
戚一斐直接在椅子上,直接打了个寒颤,却还是鼓起勇气,拦住了他阿姊想要反驳的动作。
戚一斐的阿姊是个从小就符合教科书的大家闺秀,但那是她本性如此,她很享受着这样当个温柔如水的女子的状态。却并不代表着,她就觉得这种状态是最好的,是最适合所有人的,
相反,戚一依喜欢各种个性鲜明的女孩子,她也神奇的能和她们所有人相处友善,甚至包括大公主。
戚一依想为大公主鸣不平,但却被戚一斐拦下了,因为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甚至有可能戚一依说了,却只会教大公主更加难堪。让所有人回想起,她曾经的飞扬跋扈、势在必得。那不只是大公主的错觉,所有人都曾很认真的以为,大公主是有戏加入夺嫡的行列的。
十四年志得意满,一夕间永堕地狱。
“他也是真厉害,能做到让他所有的孩子都不喜欢他。”闻罪是完全不介意说天和帝的不好的,甚至他很想拉着戚一斐一起讨厌天和帝。哪怕明知道戚一斐不会这么做,也不影响他每次都抓紧机会,进献谗言,“他的对你好,只是他以为的好,归根到底,还是自私。你知道还没有来得及长大,去领略这种‘好’。”
戚一斐不想和闻罪争吵,但也坚持不肯说天和帝的不好,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有琴师见气氛不对,岔开话题,也算是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所以,摄政王才不愿意成为太子,以更合法的身份监国,而是自封为了摄政王,是吗?”
天和帝的中风太突然,突然到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里面肯定有事。
只不过大家并不能肯定是几位失败的皇子给对手做了嫁衣,还是黄雀在后的摄政王亲自动的手,甚至还有可能只是怀恨在心的恶意报复。好比大公主,以她当年那个样子,她就完全有可能,卧薪尝胆数年,只为有朝一日的让她的父皇痛苦。
这就是个罗生门,根本说不清楚。
最后的结果就是,有人伏诛,有人沉寂,而摄政王自己写旨盖章,当着天和帝的面,给自己扣上了一个摄政王的铁帽。
“摄政王连成为他的继承者,都是不屑的。”闻罪很乐意剖析一下自己的心里路程。因为很多人并不能理解他的一些做法,他又懒得和那些人多费口舌。但做了那么多事,却没能找到人分享,也是蛮寂寞的。如今终于能够满足他的倾诉欲了。
戚一斐还是没说话,因为他说什么都不对,不管是帮闻罪,还是帮老皇帝,他的位置真的很尴尬。
闻罪也很体贴,他只是想说而已,并不一定要听戚一斐发表意见。
“抱歉,有时候,我总感觉自己像个大反派,”闻罪低头,小声对戚一斐示弱,“我会有很多阴暗面……”
“没事呀,”戚一斐终于找到了他能接的话,“当个反派也挺好的,你听过那个说法吗?反派总是不达目的势不罢休,拥有明确的目标和执行力;还很擅长团结别人,一同迎敌;总之,是很厉害的。我不介意当你的垃圾桶。”
只是有些时候,戚一斐没有办法去附和闻罪的话,但他也没有立场去反驳。他不是闻罪,没有经历过闻罪经历的一切,他根本没权利替闻罪决定他该不该善良,又或者那些过去到底痛不痛。
“我只想你开心。”戚一斐习惯性的握住了闻罪的手。
“……但我不会改。”闻罪说全了他的话。因为这就是他,他希望戚一斐能够喜欢的,全部的他,“我很高兴,我们能对此达成一致。”
有琴师:“???”你们有意识到,我还在这个房间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