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一喝酒就会打爹爹, 爹爹也从不反抗。”
这夜,夜璟在夜珣的房间听他叙述着清江镇的状况, 手里细细摩挲他带出来的衣物。虽然破旧,但那上面的一针一线,均是爹爹亲手所绣。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 将衣服叠好:“夜霜她……”
“她常年不回家,在外闯荡, 看着也不怎么样, 脾气比娘亲还暴躁,时常嫌弃爹爹。”
说及此,夜珣抬起头,紧盯夜璟许久。他以前不知道这个哥哥的存在,如今十分好奇他离家以后过着怎样的生活。但也猜得出来,夜璟度过了一段黑暗的时光,每每稍微提及,他都双眼猛灰。
“是宁姐姐帮了我们, 要不然我现在就在陈家了。”
抬起汪汪大眼,他朝夜璟露出一个羡慕的笑:“哥哥可要好好珍惜。”
夜璟听了一愣, 伸手摸摸他的头:“我会的。”
“哥哥, 夜深了,你快回去睡吧。”
今夜阿甲和花乐西二人去皇宫,莫宁实在不放心,太女那边还好说,夏轩辰有八旗在, 花乐西如果不惊动八旗自是最好。
一个五色琉璃镯罢了,应该不至于大动干戈吧
哎呀说不准的,她现在完全摸不透夏轩辰啊……
思及此,她着手写了一封信,飞鸽传书,让京城的越云和周冰早做准备。
门口响起轻轻的敲门声,她放下毛笔打开房门。
只见夜珣披了个小披风站在外面,显然是原本准备睡了,又忽然跑了出来。他抬起眼偷瞄莫宁,小心翼翼的。
“小珣这么晚了什么事”
“璟哥哥今晚来找我聊天的,他刚刚回去,我看他有点不舒服,宁姐姐去看看他吧。”
“嗯,好,我知道了,阿辛,你送小珣回房间,别冻着了。”
阿璟不舒服
莫宁听到这消息,自然要立刻披上外套去看看。
她大步流行走到夜璟的房门口,只见里面烛光影影,传来轻微的咳嗽声。
“阿璟。”
莫宁轻轻敲门,夜璟出现时,显然挂着惊讶:“你怎么来了”
“我……”莫宁迟疑了一下,勾起唇,“我想你了。”
夜璟轻哼一声放她进门,从包裹中拿出一枚令牌:“这是李嬷嬷在我们临走前给我的。”
“用来号令潜伏在海国的探子的”
“是的。”
莫宁思量片刻,将令牌塞给夜璟:“你留着。”
“莫宁……”
“你既然和越云她们说好了,就要相信她们。”
“说不定……”莫宁顿了顿,嗤笑出声,“可以把海国也拿下。”
夜璟无奈摇头,坐到桌边一手撑着脑袋,思绪飘离。
莫宁一屁股坐到他身边,也一手撑着脑袋,鼻尖轻碰他的鼻尖,甜蜜地笑。
“困吗”
他问她时,烛光映照他的脸,温软细语如羽毛波动她的心。
“公子,小女子今夜无家可归,不知可否借宿一晚”
“以往不都要逃的么”
夜璟挑眉,起身坐到莫宁腿上,双手勾着她的脖子,面色柔和。
翠云阁第二次见面,她们正是如今的状态。她双手环住他的腰,凑近他的颈窝,细细闻着他身上的清新:“阿璟,我爱你。”
微微一愣,夜璟双颊绯红,低头看着面带羞意的莫宁,心上倏然漫出一团热浪。
摸索着直到衣衫半褪,月色氤氲间,二人呼吸粗重起来。
莫宁打横将他抱起轻轻放在床上,他拉住她的脖子,深深吻着她,感受她的美好。
“要不……还是成婚再……”
莫宁一席话如同一盆凉水浇在夜璟头上,他嗔怪地瞪了她一眼。
“哎哟!”
被一手推下床,她滚到两米开外。
“回自己房里睡!”
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她轻揉自己的臂膀扒着床沿偷偷看去,他已然背对她侧睡着。
“阿璟~”
“走开!”
“别生气了。”
狼狈爬上床,她嘻嘻一笑,从背后连被子一起熊抱着拥住他。
见他不理,她凑上去朝着他的脸啵唧一口。
不管用
啵唧啵唧啵唧
她亲了数下,许久才隐约听到被子里的人才喃喃道:“好热……”
莫宁连忙放开手,他转过身来不满地望着她,一点一点抬手,抓住她的衣领:“认错。”
“我错了。”
紧握住他纤细的手,她讨好地低头轻吻:“阿璟……回京城,我给你一个最盛大的婚礼,让你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对了!
灵机一动,她忽然起床往门外跑。
夜璟没反应过来,只能整理好衣衫起床。
微风吹拂,只见莫宁蹲在屋外的草丛中,窸窸窣窣做着什么,一言不发。
“登登登登!”
她跳到他跟前,举起一个草编戒指:“呐,在我们那儿有个仪式,就是要这样拿着一枚戒指求婚,如今身边没有,我就用草戒代替,回去一定补给你。”
夜璟尚未说话,她忽然“扑通”一声单膝跪下。
在大月,哪有女人跪男人的道理饶是越云也不可能给燕子卿下跪啊!
惊得不知所措,他连忙要将她扶起,她不愿,急地他直跺脚:“你快起来!”
“你听我说嘛……”莫宁抓住他的手,笑得灿烂,一排牙齿如月光洁白,“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阿璟,把你一生交给我。”
“好,都依你。”
他乖巧点头,莫宁便为他右手的无名指戴上戒指,缓缓站起。
“嘿嘿,我不管,你从现在开始就是我的了。”
激动地一手将夜璟搂住转了好几个圈儿,莫宁心中虽然高兴,却泛上隐隐担忧。
夜璟生怕跌下来死死搂住她的脖子,直叫她停下。
她默不作声,用力搂着,心都要化了:“阿璟。”
“老唤人家做什么……”
就是想叫叫你。
“我现在抱着你都在想你。”
然而莫宁一夜没有睡着,她又生怕打扰到夜璟的睡眠,躺在床上一动都没动。如今所有的一切,在小说里面已经体现的越来越少了,她渐渐感觉到了掌握不了事态变化的压力。
夜璟躺在她身边,感觉到她的担忧,只握着她的手,安静陪在她身边。
天尚未亮莫宁就起了,她为夜璟掖好被角,来到房间外。
“阿甲。”
看到阿甲出现在门口毫发无伤,她这才松了一口气:“顺利吗”
“……主子,昨晚我们出发前遇到了长皇子,后来是他与花乐西前去的。”
“什么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长皇子将我打晕,我也是才……属下知罪。”
“自去领罚,阿辛!小凉和小花回来了没”
阿辛一脸茫然:“啊没看见他们啊……”
“……”
莫宁内伤虽已经恢复,但是动气仍有影响,此时怒火攻心,猛地咳嗽一声。
不妙啊……莫不是被八旗缠上了
“如今怎么办天都亮了。”
漆雕凉和花乐西本躲在衣柜中,没成想忽然来了一大堆人将衣柜搬上辆马车,运送到了不知是什么地方。外面士兵众多,虽然可以杀出去,但仍是不宜打草惊蛇,二人便一直没能出去。
此时衣柜处于躺倒的状态,柜门朝下,只有些许镂空的花纹透着气,好在二人都穿得黑衣,无人察觉。
诺大的衣柜从马车上被搬下来,累得两个女人直喘气。
她们将衣柜放放好,拍拍手就出去了。
渐渐安静下来,花乐西偷偷打开一条门缝往外望去,如今她们似乎身在太医院。
忽然两个女人一前一后走进来,还神神秘秘关上门,花乐西连忙将柜门关上。
“他每次都要这么些东西过去是在做什么”
“不知道,你揣测什么,小心掉脑袋。”
“这平夏长皇子还真是奇怪啊,之前替他把脉,也没诊出什么病啊。”
“他身边的小厮说话好生厉害,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什么东西
花乐西开一条缝细细看去,只见一个药包放在桌上,里面装了不少药材,一股子中药味从外面渗入。
漆雕凉细细思考,恍然大悟般,待两个女人收拾了东西离开,猛地抓着花乐西的手:“我们必须快点出去。”
他抓我的手!
“嗯……好!”
二人蹑手蹑脚在房间里发现了太医院的工作服,利索换上,低头跟着一群仆人横穿太医院。
迎面走来几个太医,碰巧后面有一扇小门。不知通向哪里,花乐西只得硬着头皮开门,二人躲在里面。原来这是一个小仓库,药味浓重。
有人!
漆雕凉忽然拔出匕首,敌视仓库深处:“谁”
那人一身仆人装束,但是看着勇猛,她的武器倒像是匈奴人用的。
看起来像是偷药材的,她警惕回头,从手中拿出暗器,先发制人。
花乐西灵活躲过,不由感叹:“这海国皇宫,也太不安全了吧”
“小心。”漆雕凉快速直冲,趁其不备一手割伤她的腹部。
花乐西袖里剩下三发暗器,直中她的胸腔,将其打死。
血腥味漫布仓库,漆雕凉蹲下来查看。
“为什么要偷药材”
“这是不是匈奴人啊”她满眼星星,非常感兴趣,“哇,长得就是不太一样。”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和我们昨晚在桃楼遇到的人是一伙的。”
“你是说她是夏轩辰的人”花乐西抬眼思考,有些想不透,“夏轩辰要这么多药想干嘛”
“带些回去给阿庚看看……小心!”
霎时间,一把匕首忽然从暗处伸来,直割向花乐西的喉咙。
对方速度之快,行动之隐蔽,连漆雕凉都没有注意到。
殷红的鲜血喷出,花乐西死死捂着脖子,思维在那一刻几近停滞。
危险……
她没法说话,只眼睁睁看着又出现一个人,趁漆雕凉不备,从后一刀刺向他的腰部。
黑衣人冷冷看着倒下的二人,摘下面罩,用匈奴语对着她的同伴说什么。
漆雕凉昏迷之前,只听得短短几句。
“这不是漆雕将军吗……”
“他怎么在这”
“不管了,先带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这几天有点慢啊(捂脸笑),明天厚章,咱们节奏要加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