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疯狂[综英美] 第157章 157

30分钟前。

这不是爱。

拉娜·朗踩着她那双刚擦干净了血的黑高跟鞋, 女人优雅又平静的行于这条黑暗的走廊。

窗外的光时不时的将她那美丽有冷漠的脸庞照亮。但随着她平稳又坚定的步伐, 这张年轻的脸很快便又隐于黑暗。

她的高跟鞋踩出了‘嗒嗒’的清脆声响。这双鞋被擦拭的非常干净, 干净到没人会想到这上面曾沾满了血迹。拉娜·朗很喜欢她的这双亮亮的黑高跟鞋, 正因如此她才选择了在今天穿它。

这不是爱。

随着她高跟鞋那清脆的落地声, 女人陷入了短暂而平静的沉思。这两年拉娜已很少去思考她对克拉克的感情了——那会使她变得软弱，使她过度的厌恶自己。而这些情绪都会影响她计划的进度，为了能够达成自己的目的, 她成功的学会了摒弃自我。

但今天，但现在……现在可以不再这样。

———这不是爱。她很清楚这件事。这一切的一切, 都不源于爱。

爱不该带来毁灭，爱不该导致死亡。爱或许是不那么暖和的阳光，是有点儿羞涩的微笑……她曾拥有过这种感情。是的，哪怕是她这样的野兽，也曾拥有过这世上最宝贵的东西……也正因如此，拉娜才能确定。

是的。这不是爱。

她的种种行为，她的种种罪行, 都不该被解释成‘我爱超人’——这太肮脏也太恶心。她自己都决不准许这种说法流传于世——‘拉娜·朗是超人的追随者’——这会是对克拉克最深的侮辱、最狠的伤害……她早就能直面真正的自己，她早就能接受这件事

她不配。

她配不上那个迎着光青涩微笑的男孩儿，更配不上那个翱翔于蓝天的救世英雄。她是野兽，是怪物，是憎恨与嫉妒凝结成的铁块, 是想撕咬一切的恶魔……她早就清楚自己不配。她不配得到爱, 也不配爱。

从何时开始？从何时开始明白自己属于这个本来就崩坏了的、令人作呕的世界？从最开始吗？从出生的那一刻？——不, 过去的认知不过是在懵懂中爬行罢了。真正明白自己不配得到光, 不配拥有爱的……是在那个燥热的下午。

是她愤恨的扯碎了自己裙子、并想一起扯碎埃米尔·汉密尔顿的那个瞬间。

绝望来的很突然。像是块突然压下的石头。一下便将她变成了世上最渺小的人——因为这一刻那个曾陷入了热恋的拉娜终于清醒。她绝望又愤怒的明白了一件比她的男孩儿其实饱受苦难还更可怕的事

她和克拉克并不是一类人。

……

…………当愤怒与绝望将她压到窒息之时。她脑海里想着的是火与刀剑；她鼻子里嗅着的是鲜血与眼泪。她是必将择人而噬的怪物，是愤怒与憎恶的结晶——

而克拉克·肯特呢？

……而小克拉克呢？

他是个独一无二、无人能及的男孩儿。他是个能拯救怪物的无敌骑士，是个能耐心等待公主沉眠的温柔王子。他是她对‘美好’一词的理解，而这一次她并未搞错任何事。她本觉得他配得上这世间最好的一切……到最后却发现原来这世界并不配他。

这世界并不配他。不配克拉克·肯特。不配超人。

一阵令人舒服的冰冷感觉流过拉娜的脊背，令她愉快的打了个哆嗦。想到这儿她又记起了那正在进行时的计划……这令她感到了久违的惬意。女人甚至为此露出了个淡淡的微笑。

是啊。不配。

她的步伐依旧非常平稳，但速度略有加快。拉娜·朗像是等不及了似的加快了脚步，这‘嗒嗒’的响声莫名的像是谁的丧钟。

她想摧毁这一切——并不是为了克拉克。怎么可能是为了克拉克？她不了解他吗？她不清楚他不想要吗……她是多令人作呕的一个人啊。她明知道她的神、她的主、她的男孩儿并不想看到这一切——却依旧忍不住下手的谷欠望。

所以是的，没错。这不是为了爱，亲爱的。这就只是我忍受不这些了而已。

想到这儿她突然恍惚了一瞬。她毕竟也曾学习过一些浅薄的心理学知识，所以也非常清楚自己的这种心态算是什么——她把对未来的憧憬，乃至于对美好与幸福的认知都挂在了克拉克身上。她将他看做一个完美的、美好的、快乐的自己——但在明白了这个‘自己’也一样活得困难重重时……她崩溃了。

但这种‘崩溃’却打开了这些年来束缚着她的枷锁，将这匹野兽彻底释放。她像个愚昧了一百年的野人突然得到了火种；像个想要复仇的人捡起了一把刀……愤怒的冷焰将她彻底吞噬，她想向这个世界讨个‘公道’。

————凭什么你们还觉得他不够好？凭什么你们就能指点他、污蔑他、伤害他？

就因为他善良而仁慈，从不与你们这群蛆斤斤计较？

………你们竟然敢利用他的慷慨与友善来攻击他…………

拉娜·朗再一次握紧了拳。但可能是因为‘好事将近’，这一次她并没用指甲刺破自己的皮肤。

她越走越近了，同时也越走越快了——终于，她一下推开了那扇门。

双层安保门识别了她的指纹，顺着她的力度被猛地打开了。这‘呲’的一声动静令电脑前的莱克斯·卢瑟挑高了眉，但他还是并未抬头看看他的未婚妻。

周围绿幽幽的灯光照的他有些阴森。但可惜已脱了西装外套，只穿着白衬衫的他再怎么阴森，也阴森不过一身黑裙的拉娜·朗。

几乎是‘匆忙’赶来的朗看着面前这肢体语言格外轻松的男人，她再次变成了那个面无表情的女人。

“你在做什么？”她轻幽的问出了一句废话。空灵的语气好像其主人还藏着一把尖刀。

但莱克斯并未察觉有什么不妥。这三年来他早已习惯了这病态女人的一切‘反常’。莱克斯依旧没有抬头，他的嘴角带着一抹志得意满的微笑，那双绿色的眼睛则专注的盯着那段时长极短的视频。

他一直、一直在循环播放着那段亚魔卓版超人屹立在血泊与残尸之间，一掌扇飞了史蒂夫·特雷弗的视频。莱克斯看了一遍又一遍，他也不确定自己是想找出什么、观察什么——毕竟他也清楚亚魔卓几乎能完全模仿超人的体态，毕竟这段视频秒数很少，基本没可能被找出破绽……

但他却还是看了一次又一次。他忍不住细细品味着那个红披风的背影与那尸山血海……这令他莫名的感到了一阵满足，莫名的感到了些许愉快。

他自己也说不上来这是为什么。

好在他也不必解释什么。

“没做什么啊，宝贝。”

他敷衍的喊出了这亲昵又暧昧的单词。其实莱克斯并不怎么‘喜欢’拉娜·朗。就连与她订婚也只是为了‘激怒、引发超人注意’的这一计划。他们甚至从未有过真正的亲密行为——毕竟他是个绅士，而拉娜·朗好似憎恶所有人类——不过虽然他不喜欢拉娜，却很喜欢拉娜的阴毒与这个计划……

“就只是检查一下视频，打发打发时间。不过也快到约定的时间了。你确定一切都准备好了，对吗？”

说着莱克斯终于抬起了头，露出了一个略带感情的微笑。这个笑里有着些许嘉奖，毕竟等了足足三年他终于能把这个‘环’彻底扣上……

莱克斯是真的很期待这件事会引发的连锁反应。正因如此他才特地离开了卢瑟集团的大楼，待在这栋被铅挡了个严实的实验室。毕竟无论超人的反应能有多快，都没法在被指控之前找到他、抓到他——这儿可还有比扎罗和亚魔卓呢！

但当莱克斯看向了拉娜后却情不自禁的一怔。他甚至真的彻底茫然了几秒——因为他从未在这女人脸上见到过如此有‘人情味’的表情。这令他莫名其妙。

拉娜·朗垂下了眉头。她看着莱克斯的表情带着一点儿说不上来的嘲讽歉意。这表情非常的复杂，也非常的‘人类’。

接着她平静的说

“是啊。快到时间了。”

“一切都准备好了。”

幽绿的灯光突然彻底熄灭。漆黑一片的室内唯有莱克斯的笔记本闪着淡淡的白光。但不等卢瑟先生惊愕的问询出口，他便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高大男人‘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刚才还在和他对话的女人望着他的笔记本……

一声轻轻的冷笑过后，寂静的室内再次响起了‘嗒嗒’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