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韵 第二百一十九章 流官的力量

李志贤和田健丸消失在夜色中，留下在原地发呆的黄震。

黄震知道，自己在盛源赌坊输了银子的事，再也瞒不住了，便带着从人悄悄回城，守城的士兵开门慢了，被他一顿臭骂。

李志贤自然无法回城，在城外的草地上睡了半宿，天明时分，和田健丸乔庄入城，也不管自己是否被人盯上，先去了刘府，将雅芙借的银子还了。

雅芙没有报仇的实力，李志贤要发展圣教的势力，暂时无法替刘通判讨回公道，他并没有告诉雅芙实情。

回到蓝星酒馆，他亲自动手，写了一份诉状，然后躺到床上，美美地睡了一觉。

午饭之后，估计黄冈等得不耐烦了，李志贤才问明方向，独自去了府衙。

府衙门外的空地上，清扫得一尘不染，似乎要迎接一位贵客，一向凶神恶煞般的石狮子此刻显得温顺多了。

李志贤冷冷一笑，走上前正要击鼓，一名衙役用目光瞪过来，“你就是李志贤”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衙役叹了口气，用生冷的声音道“走吧，老爷已经在大堂等你”

李志贤随衙役入了大堂，丝毫没有将两侧手持杀威棒的衙役放在眼里，他向座椅上的黄冈一拱手，“草民李志贤，见过黄大人”

黄冈一拍惊堂木，“大胆狂徒，见了本府为何不跪”

李志贤抽出自拟的诉状，躬身奉上，“黄大人明鉴，草民是原告”

“原告被告，大堂上见了本府，都得下跪，这是朝廷的礼法”黄冈身边的师爷接过诉状，双手奉给黄冈，黄冈却是看也不看，“你要状告何人”

李志贤只得跪了，“黄大人看了诉状便知”

黄冈这才装模作样扫了眼诉状，随手丢给师爷，却是猛拍惊堂木，“大胆狂徒，竟敢状告震儿震儿何时欠你银子”

“黄大人，此事千真万确，盛源赌坊内很多人亲眼见过，此时怕已传遍全城，大人唤黄震前来，一问便知”

黄冈摆手，一名衙役转身飞跑出去，不一会儿，黄震随衙役上堂，看到李志贤，顿时双目发红，“就是他，叔叔，就是他骗了侄儿的银子”

黄冈早知道事情的原委，猛地一拍惊堂木，“大堂之上，没有私亲，还不速速下跪”

黄震只得跪了，“叔大人，小人是被骗的”

黄冈冷眼看着李志贤，“被告说是被骗，原告有何话说”

李志贤缓缓抬起头，冷笑道“盛源赌坊的掌柜章盛茂当时做为公证，知道得清清楚楚，黄大人一问便知，此外，还有许多人亲眼所见，这些人口舌不严，此时应该传遍大街小巷了”

黄震急道“大人，草民怀疑他们是一伙的，他串通章盛茂设局陷害草民”

黄冈皱眉，“可有证据”

黄震支支吾吾，“草民暂时没有，不过草民迟早会查出来”

李志贤冷笑，这哪像是大堂断案，分明就是菜市场吵架，“黄大人，我是原告，大人问话之时，为何被告擅自插言”

黄冈瞪了黄震一眼，“既无证据，不必多言”又拍了惊堂木，“原告李志贤，你是何方人氏因何来到思明城为何身上携带巨款”

李志贤不紧不慢，道“回大人，草民是山东青州人氏，来思明府行商，所以身上带着银子”

“从青州至思明府，不远万里，你为何舍近求远来思明府行商”

“黄大人有所不知，若是在附近行商，多有竞争者，所获利润不会太高，只有不辞劳苦，行万里路，将甲地货物运往乙地，才会有高额利润”

“原告来思明城行商，为何身怀上万银两难道不怕途中有歹人打劫吗”

“因为路途遥远，来往多有不便，所以不惜携带巨款，”李志贤道“黄大人，此类事情，似乎与本案无关”

“如何无关若不刨根问底，如何知道你来思明府不是为了行骗”黄冈冷冷地道“原告李志贤，这次来思明城，同行还有谁人”

“回黄大人，同行除了商友孙定东，还有随从焦大典、田健丸，亦有上思州胡大人”

“胡大人”黄冈吃了一惊，“哪个胡大人”

“便是流官胡长风胡大人”

“胡长风”黄冈的脸上阴晴不定，上思州是思明府属州，他自然知道胡长风，“胡长风既是上思州流官，为何擅自离开上思城来到思明城之后，为何没有拜见本官”

“这”刚才还很淡然的李志贤，霎时变得支支吾吾，目光也是闪烁不定

“说”黄冈一拍惊堂木，两旁的衙役跟着用杀威棒示威。

“黄大人”李志贤见抵不过，遂抬起头，“大人可记得，半年之前，思明府通判刘大人一家被灭门”

“嗯”黄冈蓦地一惊，呆呆地愣了一会，方道“此为本官辖地，应由本官管辖，与胡长风有何相干”

一直冷眼旁观的师爷，贴着黄冈的耳边小声说了什么，黄冈连连点头，“本官已经明白事情原委，本案将择日宣判，所有人等，全部退下”

“是”衙役们答应一声，一个个鱼贯而出。

黄震听到“刘通判被灭门”一事，也是吃了一惊，昨晚被李志贤惊吓，不禁脱口而出，虽然没有留下实据，但李志贤在大堂上说出来，而且还扯上流官胡长风，他着实惊出冷汗。

胡长风是流官，有上达朝廷的权力，万一胡长风脑子一热，将刘通判被灭门的事按到他头上

黄震上午向黄冈汇报借条的事，没敢说出自己受惊泄露了凶手一事，本想借用黄冈的力量除掉李志贤，只要除掉李志贤，此事就会神不知鬼不觉

眼看着黄冈要放走李志贤，黄震急了，“大人，师爷，草民被骗一事，事实清楚”

“还不退下”黄冈狠狠地瞪了一眼，眉头早露出厌恶之色，若不是黄震没脑子，也不会惹上这么大的事

师爷使了眼色，黄震并不明白，但他不敢再问，只得匆匆追随衙役们退堂。

李志贤急道“黄大人，案件尚未审毕，因何要退堂草民还等着收回银子呢”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