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辈和我的战争与和平 第18章 排兵布阵

那振武带人撤回防炮洞里，日军的炮火也随后停歇了。没有后续攻势的炮击，打再多的炮弹也是白白地浪费，不如重整旗鼓以备再战。

侯二柱带着一身的泥土，从山顶观察哨上沿着交通壕跑下来，钻进连部的防炮洞里，对那振武说“他妈的，小鬼子的炮火打得真猛。连长，你是不是把小鬼子惹毛了”

那振武擦拭着自己的步枪说“鬼子的一个侦察小队，二三十个人，血本无归。”

“怪不得”侯二柱哈哈大笑着“我在山头观察哨所里，发现小鬼子的炮乱打一气，毫无章法，原来是冲着你们去的。”

宋大新仍处在兴奋之中，忙不迭地对侯二柱说“你不知道副连长，咱连长把什么都算准了，六挺机枪一同开火，小鬼子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就排成排统统见了阎王。我们撤退时又四处放火，小鬼子除了打炮什么也干不了。”

侯二柱心有余悸地说“幸亏挖了这些防炮洞，不然我们的损失就大了。没想到小鬼子的炮火那么猛，表面阵地被翻了好几遍。”

那振武说“趁着小鬼子不打炮，你带人把阵地重新加固一下，下午小鬼子必定反扑。”

侯二柱领命钻出防炮洞，带人去加固防御阵地。金兆文向那振武恳求说“连长，再有这样的行动一定要带上我，让我也练练胆量长长见识。”

那振武说“下午我带你上阵地。”

宋大新笑着问金兆文“小秀才，小鬼子打炮的时候，你尿没尿裤子”

金兆文比较坦率，难为情地说“没尿裤子，可心里有点战战兢兢，打着鼓。”

宋大新反倒不好意思继续挖苦金兆文“老兵也是从新兵走过来的，都一样，多经历几次就好了。你是个读书人，不比我们这些大老粗，整天跟在连长的身边，跟连长好好学学打仗的道道，将来也能领兵打仗。”

终究还是个学生兵，金兆文情绪高昂起来，他问那振武“连长，你看我行吗”

“你行的。”那振武鼓励说“小金子，你比我强多了，我第一次上战场，还没有打炮就吓得尿了裤子。”

“怎么会呢”金兆文小声嘀咕着。

到了中午，半山腰的那片杂树林烧成一片灰烬，黑乎乎的一大片。只有少量的粗树干还燃着余火，冒着青烟。日军重新集结，炮火较之上午更为猛烈，山头笼罩在炮火之中，地动山摇的。

防炮洞里，那振武召集班排长，布置作战任务“炮火一停，全连除了机枪班和罗振东的那个排，其余的全部跟我上阵地，跟小鬼子见见面，打声招呼。临阵脱逃者，班排长有权就地枪毙，不必请示。”

“连长，机枪班不上，不要火力压制和支援了”宋大新首先表示异议“全凭着拉大栓的单发步枪，跟小鬼子硬抗”

那振武分析说“如果我是小鬼子，上午挨了六挺机枪扫射，足足损失了二三十个人，我一定会试探性进攻，引诱对方暴露火力点，摸清对方的火力部署和虚实，然后用掷弹筒或是迫击炮逐个拔除。我们偏偏不上机枪，只用单发步枪跟小鬼子对决，让弟兄们都跟小鬼子认识认识，看看他们是不是像传说的那样可怕和不可战胜。如果我猜测错了，再调你们机枪班上，机枪班做好随时出战的准备”

一颗大口径炮弹呼啸着飞过山头，落在沟壑里爆炸。炸倒了一片灌木，震落下防炮洞顶层的浮土，打断了那振武的说话。

“小鬼子是动真格的了，大口径的都用上了。”那振武吐了一口灌进嘴里的土面子，接着部署道“上到阵地上，以班排为单位，各自负责把守一段防御面。在一百米的距离上，枪法准的可以自由射击，枪法没有准头的，两三个人组成一个战斗小组，共同对付一个目标。各位班排长自由安排灵活指挥，老班长的那个班跟着我在战壕里机动，随时准备补漏。”

“小鬼子没见过这种打法，一定会吃瘪。”老班长坐在角落里，抱着枪慢悠悠地提议说“两三个人的战斗小组，不要像放炮仗一样，胡乱地东一枪西一枪。要对着同一个目标轮流保持着连续射击，两三只步枪要打出轻机枪点射的效果来。”

那振武马上表示赞同“大家都按照老班长说的法子去干。”

老班长四十岁出头了，从军多年，战斗经验丰富，是连里的一宝。那振武从军的时候，他就是班长，对待那振武像对待自己的亲兄弟一样。

那振武当上了上尉连长，他还是班长。他没有升官发财的**，打了多年的仗打够了，只想着早点退伍回家种地去，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消停日子。

上头自然不放，老班长也是无可奈何。那振武当上连长后，本想提拔老班长担任排长或是副连长，可老班长心灰意冷只想混日子，情愿在他的手底下继续干着班长。

那振武见老班长去意已决，便去找高志忠和孟庭贵，让他俩跟上边替老班长说几句话。老班长的退伍申请刚被批准，小日本打进来了，他又主动要求留下来打鬼子。

那振武对老班长极为敬佩，调配了精干的士兵组成一个加强班，让老班长带领。这个班战斗力极强，又由战斗经验丰富的老班长领头，算是他的“御林军”。

罗振东站起来对那振武说“连长，我们排休息好了，你不能让我们蹲在洞里看热闹吧”

那振武摆摆手让罗振东坐下，对他说“罗大哥，下象棋要走一步看两步，我们要打的可不是一仗两仗。你们排是我连的预备队，我会给你布置更为艰巨的任务。你们排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好好休息，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炮声不那么密集了，稀稀拉拉地响着，预示着日军的步兵要发起进攻。那振武一挥手，班排长们各自散开离去，做出战迎击的准备。

金兆文灰头土脸地钻进防炮洞，大口喘息着说“连连长，小小鬼子上来了。”

金兆文是从前沿阵地的观察哨上跑回来报信的。他主动要求跟随副连长侯二柱到前沿阵地观察敌情，日军的一顿炮击，让他趴在土里捂着脑袋不敢动弹。炮击渐渐地停歇，他还是昏头昏脑地扎在土里不敢动窝。

侯二柱狠狠踢了他几脚，大骂了他几句，他这才连滚带爬地跑下来报信。

那振武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金兆文，对他说“跟在我身后，不要乱跑。”又对老班长说“老班长，该我们上去给小鬼子点名了。”

老班长钻出防炮洞，大声喊道“弟兄们，上去给小鬼子数人头去。”

那振武带着老班长的那个班，率先冲上前沿阵地的正中央。其他的班排按照事先的部署，在他的左右依次排开，抢修被炸塌的工事。

前沿阵地被炸得稀巴烂，弹坑遍布，不成样子。所谓的抢修工事，不过是清理原有的战壕使之贯通。日军已经在被烧毁的杂树林里冒头，争分夺秒顾不上许多，能有个藏身的土坑就不错了。

零星的炮弹仍在阵地上炸响，阵地上出现了伤亡，惨叫声不绝于耳。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