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应了。”
赵卓知道他所说的是什么,因为昨日王松龄唯一和他说过的,就是关于侵占军田的事。
要在郭之清向这些豪族挥起屠刀之前,调查出真正的幕后之人。
敌人已经很明显了,只是他需要一个契机。
秦诗诗没看赵卓手里的信,但看的到他写在纸上的“织造局”三个字。
搭配上纸张上其他的人物,似乎最终都指向了一个人,赵峥。
可是人在京师,却能遥控江南行事,她不认为有这个可能。
而且史书上的历代教训,皇子是绝对不可能和太监以及大臣同时勾结在一起的,若是真的勾结在一起,那就是父慈子孝,直接篡位称帝的时候。
如今的赵卓已经从太子位上下来了,赵峥绝对不可能犯那么大忌讳去赌一把,因为赌输了就一无所有。
只要稳住步伐,太子位绝对是距离赵峥更近的。
可若是赵卓坐不上太子,自己还能嫁给他吗
秦诗诗歪着头看着紧锁眉头的赵卓,不知不觉便入了神。
赵卓和秦诗诗对视了一眼,面露笑意,拿起笔勾勒着下面的规划。
自己是工部侍郎了,父皇吩咐的那个英魂碑建筑风格他准备抄袭英雄纪念碑的样式,先交过去再说。
赵卓这是第一次画的这么仔细,就连秦诗诗看到这绘画功底也难免有些吃惊。
因为大夏的画几乎全都是重意不重形,而画的完整的更像是工程图,不能称之为画,而赵卓所画出的碑极为立体,一股神圣感跃然纸上。
赵卓也没想到自己能画的这么好,看着这成品甚至本来想写的一些注解都不愿往上面写了,这要一对比,那自己这毛笔字可真是拿出来丢人了。
将这些折好,赵卓松了口气。
累是真的累,但看到秦诗诗眼中的崇拜的光芒时,其实也都不重要了。
“殿下当真才华横溢。”
“不然怎么配得上诗诗呢。”赵卓调侃了一句。
秦诗诗脸色当时便通红,但是也没反驳就是了。
赵卓正要提笔,却突然觉得一双温润柔腻的手捉住了他持笔的右手,秦诗诗婉转的声音传来“公子若觉得心里沉闷,就将心事说出,我不愿见你这般模样。”
从臬司衙门回来的他确实没之前主动了,但心事就这么容易被看出来吗
赵卓轻抚着柔弱无骨的玉手,这是秦诗诗第一次主动,她的脸上也是泛红,娇美中带着一丝腼腆,见赵卓盯着她看,慌忙地低下了头。
“若是公子不愿说,就算了。”秦诗诗想把手抽回去。
但到手的鸭子还能让她飞了不成,赵卓换左手捉住秦诗诗的手,身子往秦诗诗身旁凑了凑,只感觉到秦诗诗的呼吸都急促了一些,闻到的尽是肌肤的香气,不是那种香水味,而是荷尔蒙的气息。
忽觉一丝微风拂过,几缕俏皮的柔发刚好拂过赵卓的脸颊,赵卓用右手撇开秀发,看着红似朝霞的脸颊,便轻轻地吻了上去。
但却只是吻到了秦诗诗的手背上,她觉得这样还是太快了。
赵卓也不因为秦诗诗的拒绝而恼怒用强之类的,他只是觉得气氛都烘托到这里了,不做些什么总感觉有点亏。
他和秦诗诗之间,除了午后骑马时的那点身体接触,其实也就前天晚上拉着手那般亲昵,这其实已经是现在秦诗诗所能接受的最亲昵的动作了。
她不会去主动求抱,也不会喜欢那日撞破的赵卓和辛夷的那个热吻,虽然她很想尝一尝,但是自己这十几年铭刻进骨子里的礼法不允许她这么做。
可是她现在心跳的好快,整个世界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和赵卓的声音。
赵卓已经捉住她的双手开始缓缓讲着。
“有一个人,名叫王松龄,他是一个商人,不算一个好人,也不算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他死的很委屈,似乎所有人都不关心他是怎么死的。”
“所有人关心的是,扬州不能乱。”
“我不知道这是织造局给我的交代,还是给秦总督,给那些阵亡将士的交代。”
“但我觉得他不该死,不知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死了他就能平息一切。”
“有人认为侵占军田的事一旦捅出去,整个江南省的军队都会瞬间失去战意,所以必须瞒着所有人,必须要将这件事遮掩下去。”
“等到军队返回,来一个大清洗,就能将之前的一切弊病清洗干净。”
“有人认为一命换一命,很值,别不知好歹。”
“所有人都有自己的考量,只有我自己像个愣头青一样,上去惹了笑话,但还是不情愿地下了场。”
“我违背本心了,因为我知道我不能给秦总督拖后腿,我还要娶她的女儿做正妻,可到最后,我原谅不了我自己。”
秦诗诗听着赵卓的自诉,轻轻摸了摸他的头,虽然这并没有什么疗效,但她只记得自己母亲健在的时候,自己每次伤心,母亲都是这样安抚她的。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