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顶层,芙蓉轻轻推开门,将小翠送来的请柬郑重地放在一旁。
她没敢打搅还在床榻上休息的夫人,正要蹑手蹑脚地离开。
“几时了”卫夫人还带着困意的声音传来,芙蓉这才止步。
“估计还有一刻左右便到酉时了。”芙蓉估摸着此时的时间,如实答道。
“臬司衙门那边事情发展的怎么样了”卫夫人打了个哈欠,继续问了句。
“王家家主王松龄确实死了,殿下声明要抓住凶手,之后便回府了。”
“不过,殿下之前吩咐郭之清去接管王家,王松龄的妻子没有意见,但很多布商不同意,包括江宁织造局都对此事不同意,恐怕还会有后面的麻烦。”
芙蓉将一切如数说出。
“不管其他,若是王家散了,你去盯着,最起码把属于我们的那份拿回来。若是没散,你就去和郭之清正面谈谈,我们的生丝一根都不能少。”
卫夫人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头发随意地披散着,身上的薄衣也有些歪歪扭扭,春光毕露,不过这其中也没有其他人,卫夫人也不甚在意。
“是,夫人。”芙蓉应下。
“你送来的,是总督府的请柬”卫夫人问道。
“正是。”
“拿给我看。”卫夫人伸出玉臂讨要。
芙蓉这才将请柬交到卫夫人手中,然后在一旁候着。
卫夫人展开一看,只是寻常请柬的内容,并无什么新意,便将其合上了。
“明日你去纺织处拿些好的丝绸回来,连同辛夷自己的物件一起打包好,等后日我将其送到总督府上去。”
“诺。”芙蓉暗暗记下。
“还有,去催一下玉茗,明日日落之前,将统计好的名册送到我这里。”
卫夫人摆了摆手,“我要休息了。”
“妹妹这就退下。”芙蓉缓缓退出房间,这才松了口气。
夫人休息了就好,连续十五个时辰没合眼,就算是习武之人,也是需要打坐调息的,而夫人只是坐在那儿不知道写着什么。
芙蓉今日午时来送餐时,看到的夫人双眼已经通红。
加快步伐朝着楼下走去,发髻上的红绫飘荡着,看起来甚是好看。
郊外的夜色深邃,并无半点星光。
一行车马在官道之侧停留,扎下简单的营垒,人困马乏的他们在篝火之侧简单吃着食物,就连值夜的人也都打着哈欠。
就连没怎么下来过的文翰,也在这时候从马车上下来透透气。
他想早些到江南,但已连夜赶了一天的路,不管是精神还是力气,对他们来说都已经到了极限,包括自己身边这八位亲卫。
地方官员赴任,知县以下都是要孤身前去赴任的。
自知县以上,知州、知府、再往上的按察使、布政使、都指挥使都是有亲卫随行的,毕竟要保护他们的生命安全,只是不能带家眷。
文翰带了一个侍女,这已经是光孝帝给他开的后门了。
“大概还需多久能到江南”他关切地问了句。
“明日便能至江州城,过了江便到江南了,不过若是到扬州城还需要一段路程,文大人不要急。”八尺高的亲卫统领回了句。
文翰只是抬头看了看天,叹了口气“就怕天公不作美啊。”
就在此时,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文翰望向后方,却看到零星的火光正朝着这边靠近,不需片刻,便有一大队骑手飞驰而过,在骑兵中间还护送着两辆马车。
只是在火光下,文翰看的不真切,这一行人穿的还都是黑衣。
正疑惑之际,还是这亲卫统领安抚道“文大人莫怕,这应该是北镇府司的人。应当是江南又有大案发生了。”
文翰点了点头,北镇抚司的威名官场之人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作为皇室最忠诚的狗,不经三司批准便可拿人审讯,甚至处决。
大夏数百年来,不知多少臣子死于其昭狱之中。
他只是一介布政使,纵使是江南巡抚,在这些锦衣卫面前也不能端着架子。
只是他隐隐有种感觉,还会再碰上的。
次日一大早,当文翰一行来到江州城,得知了一个坏消息。
先行一步到江州城安排渡江船只的人哭丧着脸告诉他们,船只没有了。
不仅船只,还有驿站处上等草料还有好马都没有了。
文翰没怪罪这个小吏,只是带人去驿站,换了几匹尚可的马,他们人少马少也需不了那么多,只是托了几个亲卫去收些草料。
自己则随众人来到了渡口边上,看到一行黑衣人正往船上小心搬运着箱子,他到的时候已经接近尾声。
这附近几条船上都是他们的人,而且也大概率是昨夜遇上的那群锦衣卫。
文翰刚要靠近,那群锦衣卫便朝着他们围了过来。
当真是蛮横无比,连来人是谁都不询问,便要驱离。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