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翰从自己侍女手里接过一个朴素的包裹,翻找了一番,才从中将一枚官印拿出“还请几位钦差通禀,本官要即刻前往扬州城赴任,能否与诸位同僚共乘一条船”
这锦衣卫接过印玺看过后面色一怔,连忙将官印还回,单膝跪地抱拳道“下官这就前去禀报,还请布政使大人稍后。”
他只是一寻常锦衣卫小旗官,从七品,在寻常官员百姓面前耍耍威风还行,但在这封疆大吏面前,也只是个蝼蚁而已。
连忙跑上船,在船舱里见到了正在清点货物的上司,上前附耳低声道“六爷,外面来了个布政使,要与我等同船前往江南。”
这位被称作六爷的人抬眸,干瘦的脸颊上双眼微眯,闪过一丝疑惑。
他自然知晓这个布政使是谁,甚至他都被暗中交代了要监视此人是否对大皇子有敌意,若是有敌意可以即刻拿下
将刀一横,六爷转身就走“等我回来继续。”
“诺”其余锦衣卫皆是行礼。
六爷回到岸上,一眼就见到了那坐着推车的文翰,加快了步伐,来到文翰身旁抱拳道“见过文大人。”
“你认得我”文翰轻笑。
“文大人之贤名,早已传遍京师。”六爷说着自顾自地起身,他虽然只是一个百户,但也不用对这文翰这么客气。
文翰也不意外,自己确实挺有名的,只是以前被当做不识抬举的反面被各大家的人用来教育,远离大皇子赵卓这样的人。
“钦差大人可愿让本官同行”文翰郑重地问道。
“自然。”六爷点头同意。
文翰施施然朝他行了一礼,六爷对这年轻人又高看了一眼。
不似寻常腐儒那般倨傲,也不似市井小吏那般阿谀奉承,不卑不亢,而且还年轻,再加上治国有方,在辖地多有民望,可以说将来有做宰相的天赋。
但看了看他那瘫痪的下半身,也是叹了口气,大皇子当初打的也太狠了,导致文翰快到而立之年,却连一个妻子和孩子都没有。
只有身旁这一个侍女一直侍奉着他,这个侍女是他从小的伴读,年龄比他还要大两岁,如今只能说风韵犹存,却也难掩衰老。
命苦啊
六爷慨叹了一句,让人抬起文翰座下的四轮车,给他单独安排了一间船舱。
自己则重新回到甲板上清点货物,这是他在江北特意购置的东西,自己的兄弟都是江北人,来江南这趟差要留很长时间,怕一开始不习惯,便多在江州城留了一会儿。
不然要是即刻赶路,他们此时已经快过江了。
至于陛下让带来那些东西,他可是不敢动的,这都是从皇家的府库中拿出的,在外面皆是有价无市,他当时在封箱时只瞥到一眼,便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将这些东西送到大皇子处,看来陛下也有让大皇子久居江南的意思了。
只是这文翰和大皇子的矛盾,恐怕不是那么难解决的。
尽管他在来之前,特地去拜访了卢衍,他是知道龙卫的存在的,因为他们这些锦衣卫的人有不少都是龙卫筛选下来的。
他是老六,是龙卫之下递补的第五位次,也就是说龙卫要死五个人,他才能补进去,不过想到那群变态,他还是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卢衍去保护了大皇子一段时间,给他交代了两点,一是殿下和女子相会的时候不要去打扰,二是殿下很会惹事,做好迎接层出不穷的麻烦的准备。
这不是什么难事,但他来拜访,是想问为何卢衍对赵卓会有改观的。
他记得北伐大败后,最先提出废了赵卓太子位的的就是卢衍,这在他们那圈子里是人尽皆知的事,然后他就被陛下安排到赵卓身边了。
卢衍避而不谈,老六也没办法,只得告辞。
江面上平静无波,这是难得的好天气,但却与昨日的天象极为不同。
船只行至中途,老六看着江面,想着月前秦总督遇刺事件,那件事牵扯极广,江州城自上而下的官员被撸了个遍,甚至牵涉到了朝中的几位大员,案件到现在都还没结案。
但这案件走的是三司,其中有着多少隐秘他也不清楚。
过了江,和文翰告辞后,他们再马不停蹄地朝着扬州城赶。
因为他们手中还有着陛下的圣旨,所以文翰也没强让他们再带自己一程。
文翰要在中间的驿站住一晚,换上官服后次日再去府衙上任。
而锦衣卫自然没这个规矩,当这一行黑衣人来到扬州城后,扬州城的气氛再次变的凝重了起来,就连往日里生意兴隆的花满楼,此时客也不足两成。
赵卓还在悠闲地弹琴,果然这陶冶情操的事一旦做起来,确实能让心情放空,再加上身边有两个美人相伴,有些乐不思蜀了。
但恰恰就在这时候,小翠慌张地闯入这里,将这和谐的氛围打破“殿下,外面来了一群黑衣人,说是有陛下的旨意,让你即刻前去领旨。”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