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茗整理好着装,学着自己姐姐们的样子,换上冷漠的伪装。
来到三楼,一眼就看到了夫人所说的景象,她快步走上前,将跪倒在地的戴斗笠的女子扶起,厉声说道
“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但在我们这里,跪在地上说的话没有谁会听。”
这句话,其实就是赵卓那两日所说之话的翻版。
卫夫人表示深以为然,所以除了跪谢之外,其他时间不能跪。
新出的规矩,其实大家都立刻习惯了,因为花满楼里的等级基本上还是以能力作为区分的。
戴斗笠的女子起身,终于见到了一个看似是管事的人,眼神中显出欣喜之色。
但玉茗并没有先管她,而是先问自己这边的侍女“怎么回事”
“玉茗姐,她非要和楼里谈生意,但芙蓉姐都交代了两次了,说是不和外面的人做生意,她就死缠着,我也没办法。”侍女也有些无奈。
碰到这种死皮赖脸的女子真没办法,若是男子死皮赖脸,早就被打出去了。
也就是女人不为难女人。
“我知晓了,你去忙其他的事去吧。”玉茗点了点头。
这才重新拉着戴斗笠的女子走进雅间之中,亲自给她倒了一壶茶水。
“抱歉姑娘,不和外面做生意确实是最近我们的规矩,等忙完这一阵,你再来商量这生意如何”玉茗温和地开口。
“没时间了,真的没时间了,我身上的钱财连安全回到临安都不够了。”女子哭诉着,如今有人在她身旁她却说不出话来。
“什么没时间了”玉茗被她这一哭搞蒙了。
“若是姑娘想要回临安,我们这里有去临安的商队,到时候可以带上你们,大部分都是女子,你不必害怕。”玉茗连忙安慰道。
“我来扬州,什么事都还没做成,不能就这么回去,玉茗姐,我家需要丝,如果没有足够的生丝,我家的工人就该走了。”戴斗笠的女子将斗笠外围着的纱扯下,递给玉茗。
“这是我家织出来的丝绸,若是姑娘想要,我家还能织出好多好多。只需要市价的九成,不八成就行,恳请姑娘”
玉茗深吸了一口气,怒视着面前的女子“我不想听你的求情,我们家也做丝织生意,但我们一般不对外出售,因为自给自足便很难了。”
“我们知晓丝织行业的利润,你家到了现在绝对是受人打压,仅凭你一弱女子想改变这一切很难,但并非不可能。”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家的纺织厂归你管吗”
戴斗笠的女子只是摇头。
“你家的商铺归你管吗”
她依旧只是摇头。
“既然你在你家都说不上话,凭什么认为你自己就能改变这一切”
玉茗现在只想把她骂醒,不管她是出于同情,还是悲哀,一个女人都说不上话的家庭要破灭了,让一个女子出来求救,不显得太可笑了吗
“你若是不想呆在自己家,那就来我们花满楼,在临安也有一样的地方,名为尤华池,这朵金花可以作为信物。”玉茗从身上拿出一朵与当日叶三娘拿出的一模一样的金花,交给面前的女子。
“在其中,不管是卖身,卖力,还是卖才,卖艺皆可。女子完全可以凭自己的一份力生活的很好。”
“当然,你也可以安于现状,等到家里破碎之后,被随便嫁给一个人家。”
玉茗说的毫不客气。
但面前的女子并没有收下那朵金花,只是将斗笠摘下。
满脸泪水的她只是苦笑着“姐姐,你说我这样会有人看上我吗”
玉茗两眼瞪大,手里的金花也掉落在地上,这个女子绝对本该是一个绝色,但是脸上的斑块就像是上天给她开的一个玩笑一样。
玉茗再也无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安抚面前的女子,似乎说什么都会是欺骗,都是谎言。
“神医来江南了,若是你去寻他,或许能治好这病。”
玉茗透露出了一个信息。
而面前的女子只是摇头“我不想治了,姐姐说的没错,女子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活的更好。但我不需要这朵金花了,有了后路我总怕自己会退却。”
“姐姐名为玉茗,我是于霁,不是本家但胜似本家,或许真的是上天注定。我会回到家里试着去改变这一切。”于霁起身,朝着玉茗恭敬地拜了拜。
见于霁要走,玉茗有些担心,但只是多说了一句
“大皇子殿下在扬州城,可能这些日子要对江宁织造局动手了,这对整个江南的织造业都会是大地震,如果你动作速度够快,或许能赶上这班车,你的家里起死回生也不是难事。”
“但要记住一句话”
“没有权利,一切都是空谈。”于霁笑道。
见于霁懂了自己的意思,玉茗露出一抹释然却又担忧的神情。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