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省某个海岸边上,将士在打扫着战场。
海水上涌将沙滩上的血迹给冲散,顺带着将南楚士卒的足迹抹去。
秦朗看着南楚水师并未远去的战船,眼底的忧虑愈发加深。
江南省的海岸线太长了,比之江南省与南楚的边境山脉还要长,他不可能把这三万将士分摊在这海岸线上,由此而来的便是南楚水师的屡次进犯。
人少时只有十几人的小舟,人多时会有数百人的来犯。
他已经将沿海的渔民尽数迁往内陆了,可纵然是如此,也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总督大人,你还是回去休息吧,我等在这儿盯着就行。”一旁的都指挥使戚将军拱手道。
“水军练得怎么样了”秦朗只是问了句,他现在还不能走。
“江南人水性都不错,不过在船上还是差了些,这些水师原先的老油子们也是半桶水,练的最多的还是如何把船开出水寨,至于上舰作战那是一点没学,我们几乎就是从零开始。”戚将军也很无语。
“就算如此我们也得让他们出去打一趟了,按时间推测,南楚水师也到了该补给的时候,就算不能掐掉对面的补给线,也得给我们的将士一些休息的时间。”秦朗下令道。
“是。”戚将军应下。
“戚将军,你还是回南楚边境守着,这南楚的疲兵之计,必然是为南楚的北伐做准备,那里不可无人主事。”秦朗又吩咐了句。
“是,总督大人。”
作为封疆大吏,戚将军是几乎和秦朗平级的,因为兵都在他的手里,但他也只管着边防军,副都指挥使便是扬州总兵甘世雄,总管着江南省靠西几座城的将士,这其中也包括扬州城。
这次平白阳教之乱,动用的就是扬州城附近的兵,所以甘世雄也来了,但中途江南省西部叛乱,秦朗也只能先让他回去控制局势。
只是到现在,秦朗也不知道甘世雄在西边做的如何。
回到军帐中,除了可供休憩的桌椅床榻外,最让人瞩目的还是那张江南省的驻军图,他自己掌灯上前去看,却看了片刻便闭上了眼睛。
在脑海中,他有着比面前地图更清晰的局势,脸上的凝重之色未变。
南楚有备而来的袭击,让他也不得不重视起来。
但南楚步兵迟迟未动,这是为什么,秦朗始终想不清楚。
正侧头间,发现秦诗诗寄过来的书信便已经有六封了,其中还有赵卓的一封也夹在其中,他摊开看去,脸上长时间的严肃也变的温和了许多。
秦诗诗在信中说的事都很轻松,大多是她和赵卓经历的一些事,或是简略,或是详尽,虽然没有明说,但秦朗看的出来,诗诗对赵卓已有爱慕之心。
不过想到赵卓那小子,他总感觉自家的大白菜是被猪给拱了。
基本上不说什么让他担心的事,但郭之清会每日写信过来,将总督府发生的大小事务都汇报过来,包括那几次遇袭。
而且从后面两封信中,秦朗能明显感觉到秦诗诗的语调更锋利了,对赵卓也不仅仅是维护那么简单,而是真心实意地在为赵卓着想。
“这可别还没订婚便被骗了身子,若真是如此,自己回到扬州必然要好好惩治那臭小子,不然自己的脸面该往哪儿搁。”
但仿若一切都给他开了一个玩笑,南楚水师突然退兵了
退的很突然,没有任何征兆。
元天公主走,自然不用给秦朗一个理由,也不是秦朗所预测的那般补给出了问题,而是南楚北伐的部队叛乱了。
另外大皇子被刺杀重伤的消息也传来,她决定先把自家的事给解决了。
不然自己在这边努力,南楚国中的事却还在拖后腿,这任谁也接受不了。
在警惕了两日后,秦朗终于决定,给大伙放一个假。
而他则是直奔灾区而去,因为灾区来了个他不得不去见的人。
就在古仓县外,城中的施粥棚外,一名老者正在给一位已经直不起腰的病人诊脉。
病人脉象紊乱,浑身苍白无力,就连眼神都极为空洞。
这是一位已然病入膏肓的人,不然也不会被随意地抛弃。
老者终究还是摇了摇头,否认了面前的人可以活下去的机会。
一旁有人立刻将这个人抬走,送往坑中。
一直站在其左右旁观的女子,几次想要出声,却都止住了,因为自己的医术和爷爷根本不能相比,连爷爷都判了死刑的人,自己又岂能治好。
“无闻,若是不愿见到这些惨状,便回去吧。”神医月池本想轻拍对方肩膀,来安抚自己这位名叫无闻的孙女,但看自己浑身都已脏了,便止住了手。
“不,我跟着爷爷。”无闻默默坚定地摇了摇头。
他们也是刚到古仓县不久,疫情远比想象的要重的多,但大都聚集于古仓县,因为其他地方的通路被军士严格把控着。
这虽然使得其他地方受灾很轻,但古仓县身患疫病者,十之五六,再来一百个医师或许都忙不过来,而且最重要的,药材不够。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