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洞悉一切的父亲,叔柏杰也不隐瞒,笑道“父亲,我知道这是得罪人的事,但咱们家得罪的人还少吗”
“瞧瞧外面,谁不是一口一声骂着父亲您是卑躬屈膝的小人除了阿谀奉承,啥也不会”
“可谁有想过,他们那些蠢材一事无成,到头来,天下大事还得依靠父亲这样的人”
“不就是小人嘛,咱们就做给他们看”
“用父亲的话而言,个人名声是小,天下民生是大十万金呐,父亲,整整十万金,若能拿到手,对朝廷而言是何等好事这十万金又能为朝廷做出多大的贡献”
“酒楼应运而生,本身就是为了皇帝陛下服务,难道以父亲的秉性,会放弃这等为国争取好处的机会”
叔孙通默默的听着,忍不住咧嘴一笑。
待得叔柏杰说完,他突然伸手拍打在叔柏杰的脑门上。
“臭小子,就你最会说话”
笑骂一声,叔孙通缓缓站起身来,看着外面夕阳西下,他眉头微皱,目光深沉。
半晌后,叹息道“是啊,一群不知好歹的东西,除了谋取私利,他们还懂什么”
“我叔家一门被人鄙夷已不是一天两天,被人谩骂也是常有之事。可那有如何吗,至少我叔家从来没有对不起这天下,没有对不起这朝廷”
“既然有这样的机会让他们吐血,老夫岂能放过”
说着,叔孙通大手一挥,道“不过小子,有些事你想得未免太天真了。为父如今几乎把儒家得罪了一个遍,那些大儒恨不得把为父踹出儒家。想要依靠为父一人之力去调动他们,这简直痴人说梦”
“你平日里不是一向能说会道吗那你就该清楚人言可畏是什么意思。如今,为父已经被这四个字压得抬不起头,无能为力。想要促成此事,你也得利用这四个字”
说着,叔孙通回头,对叔柏杰招了招手。
叔柏杰赶忙上前,附耳过去。
叔孙通嘴角浮现一抹冷笑,一番嘀咕后,叔柏杰顿时眼睛一亮,不可思议地看着父亲
“父亲是说”
叔柏杰抬头,惊呼道。
“没错,一人之言不可听,天下之言是民声为父一生为儒,对那些腐朽的儒生太了解了。想让他们出手很难,却也很简单抓住一个民字,再逮着一个理字,不用为父费心,他们第一时间就会闹个头破血流”
“去吧,此事一旦推开,定要那些不知好歹的东西再无翻身之地”
“不过你也得小心,此事太过得罪人,后患无穷啊”
叔孙通点头,笑着说道。
叔柏杰恍然大悟,不禁对父亲竖起大拇指,笑道“高,果然高。父亲就是父亲,永远不是孩儿所能相提并论”
“您等着,此事孩儿这就去办”
说着,叔柏杰没有丝毫迟疑,转身径直离去
与此同时,夏年已经抬着牌匾在皇宫门前等着。
远远的一辆马车快速驶来,夏年一眼就已经认出,此乃相府李斯的马车。
他搬着牌匾来到马车前面拦路,那驾车的车夫见状,急忙停下,喝道“前面何人”
夏年没有理会车夫,而是笑道“夏年见过李伯父,牌匾已经送到,还望伯父带进宫去”
花落,车帘打开,李斯从里面探出头来,挥了挥手,身后立刻有两个随身甲士上前,接过夏年手中的牌匾。
李斯并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多问什么。显然该说的李凝都已经说了,他现在就是来办事的
“小子,回去等待消息吧”
仅仅只是留下一句话,李斯驾车继续朝着宫内而去
夏年退到一旁,眼睁睁看着李斯走远车队走远,方才转身纵马而去
宫内,李斯的到来刚得到通报,立即有人上前引路,带着他进入理事殿内
此时的嬴政还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和往常一样处理着堆积如山,永远也无法处理完的奏疏
待得李斯走近大殿,躬身参拜后,嬴政方才放下奏疏,抬头看去,笑道“让朕猜猜,爱卿此刻前来,应该是为了那酒楼之事吧”
李斯一怔,抬头看去,笑道“陛下英明,如此小事,陛下深处宫内,竟也能第一时间得知消息”
嬴政哈哈大笑,摆摆手道“什么英明,那小子的一举一动,朕都关注着呢据说他还想坑人十万金,这是找托你来找朕的吧”
李斯起身,郑重点头,笑道“皇帝陛下说得没错,看来长公子这次真要放开手去做了。这才敢开口要人十万金”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想要拿到无异于痴人说梦,难如登天。可长公子之机智,臣也不得不服。若真能成,的确有机会”
“虽然这等晚辈之事,臣不该参与。可十万金也非同小可,若能拿到,至少接下来的两个月内,陛下也不必发愁了。所以臣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有必要帮上一帮”
闻言,嬴政眼睛一亮
有机会
这三个字对于嬴政来说,同样算不得小事
一件小小的酒楼闹事就能索取十万金,这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
没错,关于酒楼的事嬴政是知道的,但对他来说,想拿到那十万金根本没有成功的机会,所以他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那些闹事的惩处一番也就罢了,真要全部杀了,或者坑了,这咸阳城非得大乱不可
别看他平日里霸道,在历史上也是暴君一枚。但事实上,他从来都不暴躁,也从来不会断任何人的后路。
因为他很清楚,大秦刚一统天下,正是百废待兴之时。这天下还不算完全掌控,这个时候动作太大,只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有些事做绝,那是无可奈何,但没必要做绝的事,他永远不会做绝例如得罪天下士人
可现在,他不愿意做绝的事,李斯应该很了解其中关键。结果他却觉得有成功的机会,这结果可就不一样了。
这是让他想不做都不行啊,仅仅有机会三个字,便已经让他忍不住心痒痒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