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看”
嬴政大手一挥,道“来这边坐着说”
李斯拱手应诺,退到一旁,跪坐下来,笑道“陛下既然知道今日发生之事,也该知道酒楼中长公子都说了什么”
“这长公子追究那些小家伙,可不是拿他们砸了酒楼为由,而是欺君犯上为名”
“这酒楼闹事是小,但欺君犯上是大啊有此一条,那些小家伙可就麻烦了”
嬴政眉头微皱,这些话他当然也知道,可是这欺君犯上岂能说说就成
“爱卿,你这个理由未免也太过牵强若以此为由,岂能让天下人信服”
嬴政苦笑,有些无语。
“哎,陛下别急,且听臣一一道来”
李斯摆摆手,笑道“这理由的确有些牵强,若陛下真这么做,这咸阳城的士族非得闹翻天不可但长公子想的通透啊此事不需要陛下去做,自然会有人站出来帮陛下去做”
嬴政眉毛一挑,还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李斯又道“例如儒家啧啧,皇家贡品呐,儒家最讲究的就是这一套。陛下说说,此事若让儒家出面,结果又会如何”
嬴政静静地听着,一开始还有些似懂非懂,待得李斯最后一句话说出,他顿时眼睛一亮,恍然大悟。
“你是说”
嬴政惊讶道
“嘿嘿,陛下瞧瞧,可不是臣有不敬之心,在祸害他人之事上,这长公子可比陛下高明多了”
李斯咧嘴一笑,此话一出,就连他都不自觉地感到兴奋。
要知道,这等想法,他之前也没有想过。在得到李凝的计划后,对他来说,可真是惊为天人
如此小人计量能玩得这么溜,而且这般光明正大,这天下谁人能够做到怕也只有长公子了。
通过此事,他也算对长公子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这位长公子还真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被他这一坑,不知多少人要漫漫长夜泪流不止了
“有意思,真有意思”
嬴政笑了,反应过来的他一脸恍然大悟,隐隐间已经猜测到这其中的计划。
不得不承认,这等想法若换成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实在是太卑鄙无耻了
别人处理事情,通常都会想尽办法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尤其是君王,谁也不喜欢小事闹大,都恨不得平息一切事故。
结果夏青的计划完全反其道而行之,小题大做,这是非要闹得天翻地覆不可
正是因为两者的思想完全不同,对于嬴政来说,没人提醒,这个想法永远不可能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可这想法虽然有些无耻,但很有用啊。尤其是对于朝廷而言,还有对于他而言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此事不做更待何时
甚至于这刹那间,他更是想到了诸般推波助澜的办法
不可否认,夏青的思想和嬴政的思想完全处在两种极端。
嬴政身为帝王,一切都希望简化简化再简化。什么浪费君王之物,犯下欺君大罪。在平日里,这种事纯属无稽之谈,秦国自变法以来就一直在规避这些东西。
谁能想得到,有朝一日,秦朝最厌恶的这些东西,反而成了秦朝的利用之物
“陛下,此事您看应该如何”
正想着,李斯又说话了,顿时将嬴政的思绪拉回现实
嬴政回头看着李斯,摇头一笑,伸手指着李斯道“你啊你,老狐狸一个。来找朕说了这么多,朕会怎么想,你就真的一点把握都没有”
李斯低头,也忍不住轻笑出声
再次抬头,他继续看向嬴政,正想说些什么,却被嬴政抢先道“虽说这傻小子的想法有些卑鄙,但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某些人也的确该整治整治了”
“这儒家不是一向能说会道,最能找麻烦么既然他们擅长此道,把这件事交给他们也符合朕的心思”
“只是这嘴上无毛,未免办事不牢。那傻小子有坏心眼,却没有做坏事的天赋,此事做得还不够绝,你得帮上一帮才行”
李斯心中一动,他正要说此事呢,没想到皇帝陛下反应如此之快
“陛下,此事臣心中多少有些计较。方才出来时,臣已经下令将此事传扬出去。相信现在,咸阳城内的人不仅仅关注那酒楼闹事的结果,更多人谈论的都应该是欺君之罪”
“就算那些儒生再不想听见,要不了多久,他们也都该知道了”
沉吟片刻,李斯说道。
嬴政微微点头“如此甚好,就这么办”
“儒家的那些人毕竟不是蠢货,想要利用并不是这么简单的事。不过当整个咸阳都在议论欺君之时,他们也没有理由继续隐藏了”
说话间,嬴政和李斯相互对视,脸上同时浮现一抹充满深意的笑容。
学府街上,皇家贡品酒楼内,夏青、夏年、杜轩、叔柏杰四人再次相对而错。
此时他们所坐的位置乃是酒楼大厅一楼,只见周围灯火通明,三人面前酒肉饭香,却谁也没动筷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首先说话的是夏年,只见他笑道“小弟,李斯已前往皇宫,这牌匾也送了进去,相信要不了多久,一块高挂皇帝陛下玺印的匾额就会出现,到时候,某些人就算想辩驳也没有办法了”
夏年话音落下,杜轩也道“还有我这边,夏兄的要求,我已与家父提起。这家父再怎么说也是咸阳都尉,掌握咸阳所有兵马。目前已经调动大批人马驻守在咸阳牢狱附近。没有家父的同意,谁也进不去,出不来,夏兄大可放心”
夏青闻言,微微点头。
他们几个分开行事,李凝回到家中请李斯帮忙,杜轩前往家中请其父帮忙,夏年则率先拆下牌匾送往皇宫,等待李斯接受。
最后便是叔柏杰,他也回去请了家中父亲叔孙通帮忙
此刻,夏年和杜轩的事都已经做完,三人立即转头看向叔柏杰。
只要叔柏杰这边没有问题,此事就算十拿九稳了
然而三人目光刚看过去,却不由一怔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