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轩虽然不在朝中任职,但毕竟是皇帝亲自册封的六等爵,远非一般士人子弟与庶人能相提并论。
这一声臣,他倒是称得上
看着杜轩,一旁的胡亥眼睛微微一眯,眼中带着一抹阴冷。
他还记得以前杜轩虽然不为朝廷所用,但至少与其他人难以打成一块,身边好友只有夏年,与那扶苏可谓各走一边。
如今,这小子竟敢跟扶苏走到一起,真是岂有此理。
莫非他背叛了夏年不成
想着,胡亥目光虽然冰冷,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杜轩父子。
“平身,不必多礼”
“杜轩,你不是随瑜儿一同前往楚地了吗,怎么独自一人先行回来了”
“另外,此行情况如何”
嬴政看着面前父子,大手一挥,沉声说道。
心中正满是恼火的胡亥骤然听到瑜儿二字,不禁一怔。
瑜儿
去楚地
这扶苏不是去了上郡么怎么又跑去楚地了
不对不对,瑜儿,瑜儿莫非是
骤然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
正要说话,却只见杜轩在下方拱手道“启禀陛下,此番楚国之行还算顺利,那伙匪徒已经剿灭,只是出现一些差池,王瑶姑娘虽然救下,却也身受重伤,双腿残疾”
“长公子说了,这并无大碍,等回到咸阳,有夏老出手,并不难治”
“至于此次率先回来,臣乃奉长公子之令,有件事要通秉陛下,希望陛下能够同意”
嬴政听到王瑶出了些差池,心中也是不由一紧。
这毕竟是他为嬴瑜铺垫的一条路,真要出了什么事,以后再想让王家无条件地辅佐嬴瑜,那可就难了。
不过听闻只是受了点伤,并没有什么危险,也没有其他事故,他顿时放心了不少。
“何事”
嬴政脸色严肃,仿佛一尊不会笑得神一般俯视着杜轩。
“回禀陛下,长公子说了,此番回朝,希望能为父分忧,平定天下,或稳定,或震慑人心”
“为此,长公子希望陛下给出便宜行事之权,处理朝堂事物。若陛下能够同意,稍后臣便将长公子回朝的消息传遍咸阳,长公子想看看,有谁可以动用,有谁应该收拾”
“另外,长公子说了,父王身体不好,人终究是老了。该休息则休息,有些大事该操心得操心,但该放手也得放手。以往后辈无能没有办法,今日长公子回归,也该为陛下办点正事了”
杜轩拱手,此言一出,整个大殿顿时寂静一片。
一旁,杜轩的父亲杜海威脸色都彻底变了。
他也是因为知道这小子和长公子走到一起,如今奉长公子之命,自己才将他领到宫内,却没有想到,这不说话还好,一说话简直语不惊人死不休。
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父皇老了,也该休息了
什么又叫做让皇帝交出便宜行事之权,他要震慑一番大秦朝廷
这又要便宜行事之权,又要震慑收拢人心,还要皇帝休息,这是想造反逼宫么
真是胆大包天,太胆大包天了。
自古以来,哪朝公子敢这般对天子说话
杜海威呼吸一阵急促,随后又忍不住屏住呼吸,抬头看向皇帝,眼中满是惊恐
一旁的胡亥也瞪了眼睛,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怪诞一般。
好狂的话,这话是扶苏能说出来的么
就扶苏那软蛋,给他一百个胆子,他敢吗
胡亥一向自诩胆大包天,无所畏惧,但此刻在这番话面前,仍旧震慑不轻。
不过这番话也让他彻底断定了,这所谓的长公子绝对不是扶苏,更不是其他兄弟
至少连他都没这个胆色,更别说其他兄弟了。至于那扶苏,更是可笑
“莫非真是他回来了”
“对,一定是他,一定是瑜哥哥回来了,除了瑜哥哥,这天下谁敢这般对父皇说话”
“可是瑜哥哥不是已经死了吗”
胡亥心中有些混乱了。
他也忍不住转头看向自己的父皇,眼中带着深深的疑问。
但见嬴政目光沉着,似乎并没有发怒的迹象,胡亥心中不由咯噔一声,随后一抹喜色难以抑制的涌上心头。
“父皇,你没有生气”
“父皇,你们说的长公子可是瑜哥哥”
说话间,胡亥的呼吸已经急促起来,整个人显得前所未有的紧张。
他似乎是在期待着什么,又似乎在害怕着什么。
嬴政没有说话,而是缓缓回头,看向胡亥。
刹那间,嬴政眼眶一阵微红,心中一阵激动。
他哪能不明白此刻胡亥的心思。
胡亥这小子向来疯疯癫癫,天不怕地不怕,本身并没有多大的权利之心,但对身边的兄弟这个看不顺眼,那个看不过去,一个个他都瞧不上。
唯独对于从小照顾他的嬴瑜,一向珍惜。
此刻他眼中的期待,或许已经想到了什么。然而那份害怕,或许也是害怕失望吧
“呵呵呵,若是你瑜哥哥,你说朕应该怎么回复”
突然,嬴政笑了,柔声说道。
“轰”
胡亥只觉脑海一阵轰鸣,刹那间,仿佛眼前都在天旋地转。
“瑜哥哥,真的是瑜哥哥”
“他没死是吗父皇,瑜哥哥没死是么”
胡亥只觉双腿一阵发软,但浑身又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一般,再也顾不得其它,冲上前来一把抓住嬴政的手臂道。
嬴政脸上带着一抹欣慰的笑容,他膝下诸子,平日里看来和和气气,但他从来感受不到任何的温馨。也就在嬴瑜胡亥的兄弟之情中能让他感受到真正的温暖。
至少这一刻,胡亥的激动,他知道是真的
没有说话,嬴政只是微微点头。
然而就是这一个点头,却让胡亥整个人几乎跳起来,刹那间笑得见眉不见眼
“真的”
“哈哈哈”
“真的”
“瑜哥哥没死瑜哥哥真的没死”
“父王,你早知道为何不告诉孩儿,你好偏心啊,这都瞒着孩儿”
“不行不行,我要去见瑜哥哥,我要去找瑜哥哥”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