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五, 嘉贵人在启祥宫诞下一子, 齿序为皇五子, 嘉贵人晋封嘉嫔, 皇五子赐名为, 永琪。
茉雅奇得知的时候丝毫没有诧异的感觉,毕竟现在的历史已经乱了套了, 永珹成了她的儿子,那嘉嫔生了五阿哥也不足为奇,现在她已经可以坦然接受这些与历史毫不相符的事情了。
海常在坐在延禧宫的偏殿, 手尖发凉,微微颤抖着身子, 她早就预料到了,但是, 但是……
一想到永琪这辈子不再是她的儿子了, 海常在只觉得一阵天翻地覆的剧痛袭来, 眼前一片昏黑,酸楚和着心痛扯住她的五脏六腑, 蔓延到四肢百骸。
这阵子被魏氏的事情分了心, 一时竟忽略了嘉贵人, 还没来得及动手,嘉贵人就已经把永琪给生下来了,还封了嫔,海常在着实是扎心,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仇人来了,儿子没了,她的心里承受能力已经超负荷了。
海常在无力地靠在椅背上,这些日子她已经觉察出,魏氏不是重活一世,她并没有那些记忆,或许,只是一些特殊的原因导致她早出生了十年,可是现在,永琪已经不是她的儿子了,接下来她该怎么走,到底该怎么办
嘉嫔生下了五阿哥,一时间春风得意起来,连新宠魏贵人的风头都被压下去了,不过也奇怪,这位魏贵人之前那么得宠,一时被冷落了,仿佛就这么沉寂下去了,弘历虽然有时也能想起来她,但是也再没有那一枝独秀的风光了。
嘉嫔生完孩子不到半年,钟粹宫的纯嫔又传出有孕月余的消息,这下子宫里又鼎沸起来,纷纷感慨纯嫔的好运气,生完三阿哥没几年,又有身孕了,其实纯嫔怀的也不算密集,只是如今宫里孩子少,有两个孩子的除了皇后就没别人了,这肚子就显得珍贵起来了。
纯嫔摸着肚子,也是狠狠出了一口恶气,之前因为魏贵人的事,打击的纯嫔几乎一蹶不振,这下子可算是扬眉吐气了,也让她安下了心。
三月里阳光正好,微风和煦,茉雅奇带着永珹在御花园玩,小胖墩已经能摇摇晃晃的走路了,还能模糊地喊两句皇阿玛,额娘,沿路边的结香花和小雏菊已经绽放,一路上花香四溢,永珹踉踉跄跄地走过去伸手抓花,抓的一手花香,一手泥泞,茉雅奇也不是个仔细人,压根不管他,让他自己玩去,她对永珹向来是放养,爱吃就吃爱喝就喝,爱玩就玩爱闹就闹。
茉雅奇觉得,要是以后永珹长大了,绝对不要逼着他读书,毕竟她自己上学的时候就觉得学习贼痛苦啊,每回看见弱不禁风的二阿哥永琏,茉雅奇就感叹呐,她是不仔细,皇后是太仔细了,仔细的过头了,吃的喝的样样精细,反倒把二阿哥越养越孱弱,这也不许去那也不许玩,天天就让读书,把娃逼得苦大愁深的,不过那是皇后的儿子,她也不能说什么。
二月里的时候姐姐生了一个女儿,如今也该满月了,茉雅奇出不了宫,叫小寿子送了许多东西过去,云锦十匹,绡纱十匹,素缎十匹,青绸十匹,金镯子银镯子各两对,玉钏两对,还有一枚给孩子的小金锁,镶着彩宝,粒粒饱满晶莹,淬着淡淡的流光,做的很是精致。
茉雅奇又另外送了一百两银子过去,那个张守还是那么不务正业,家里入不敷出,姐姐如今的日子过得艰难窘迫,一个人操持一家子,又刚生了孩子,才一出月子就立刻辞了好几个使唤丫鬟,姐姐又是那么要强的性子,根本拉不下脸跟娘家开口要钱,如今对她来说,银子比什么都实惠。
茉雅奇叹口气,唉,早知就不该让她那么随意的就嫁了,这才几年,日子就过成这样,往后还有那么多年,可怎么过呢!
咸福宫中
镂金雕花的香炉里燃着檀香,丝丝缕缕的烟束从花瓣一样的香炉口缓缓腾起,在半空中渐渐消散。
一架十二扇牡丹鸾鸟屏风后,摆着一张朱漆梨木美人榻,榻上的螺钿都亮锃锃的,高贵妃歪在美人榻上,百无聊赖的抠着榻沿突起的雕花,旁边的小几上搁着一只白玉碗,碗里盛着黑乎乎的汤药。
黑色的汤药覆盖住玉碗的底部,黑白更显分明,汤药已经搁凉了,像平静幽深的池潭,模糊倒映着屋顶的纷华。
高贵妃有些伤神,纯嫔都怀上第二个孩子了,怎么她还怀不上一边想着一边又嫌恶地看了一眼小几上的药碗,这些破药,日日吃,日日吃,吃的她都要吐了,竟一点成效都没有。
高贵妃越想越难受,眼角都溢出泪珠来,骤然翻身坐起来,拿起那只白玉碗,一饮而尽,心中忿忿道,再吃一个月,要是怀不上孩子,打死她也不再吃了。
韵儿端上一盏清水递给高贵妃漱口,一旁的蕊儿捧上一碟蜜饯樱桃。
高贵妃神色忧愁,“自吃药开始,本宫的月事如今是越发不准了,早十几天晚十几天都是常事,上回更是两个多月没来,从前也不这样啊。”
韵儿关切道:“是不是这些药吃的太多太杂了,要不主子先停了几味药,少吃一些看看。”
高贵妃叹了口气:“可这些药都是太医看过的,都说没问题。”
蕊儿插了一句,“要不,主子试试别的奴才听人说,长生观的无虚道长,炼制一种丹丸,名叫回春驻颜丹,专给女子吃的,色若胭脂,入口清香,不止能强身健体,让人容光焕发,还有益于怀孕生子,四十岁的妇人吃了半年以后就年轻的像二十岁一样,还有常年不孕的妇人,吃了没几个月就怀上了孩子,还生了一对双胎呢!”
韵儿不信,犹疑地问:“有那么神可别是那老道士弄虚作假糊弄人的。”
蕊儿又道:“我也是听大爷身边的忠平说的,说是京中许多贵妇人都在吃这个丹丸,大奶奶如今也吃呢!”
高贵妃本来还有些犹豫,一听嫂子也在吃,觉得好像还算靠谱。
蕊儿接着劝说,“再说了,咱们也只是试试而已,主子您一天几大罐子汤药灌下去,我们做奴才看着也心疼,这个丹药也不知灵不灵,但试了总比没试好,万一就管用了呢,那道观在宫外,咱们也出不去,让大爷去看看,若是合适便送进宫里来,从宫外带的药也不好让太医们看,请大爷在宫外找几个有名的大夫细细瞧瞧,确认无虞再送进来,若是主子还不放心,那就让奴才先吃,要是有什么不好的,也先在奴才身上显出来。”
高贵妃听了这番话感动得泪珠子直往下掉,拍着蕊儿的手,“我怎么会不信你,你跟韵儿都是我的陪嫁丫鬟,从高家到王府,再到宫里,我知道,你们也是为我好,为我着急,也罢,死马当作活马医吧,与其吃这些无用的药,倒不如下定决心大胆尝试一番,没准就碰上了,我这就去信给哥哥。”
高贵妃哭得厉害,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这些年,家里为着我的事也没少操心,在外头,只能相信家里人,在宫里,也只能相信你们了。”
蕊儿也跟着哭起来,“主子这些年的心思,老天爷都看在眼里的,主子一天烧多少回香,上多少回供,这菩萨受您的香火也受了这么些年,您肯定能心想事成,生一个健康强壮的小阿哥,不对,不是一个,是许多个,生十个,生二十个。”
高贵妃破涕为笑,轻推了蕊儿一下,“你拿本宫当母猪啦!”
韵儿本想劝阻,一时间也被这氛围催得红了眼圈,主子有多想要一个孩子,她们都是知道的,罢了,试试就试试吧,有大爷把关,总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弘历在养心殿批奏折,处理完政务便去了承乾宫,茉雅奇刚带着永珹从御花园回来,正好打了一个照面。
永珹伸着胖胖的胳膊,模糊不清地叫着皇马,皇马,弘历带着笑意把他抱在怀里,永珹已经长出了几颗细嫩的小牙,咧开嘴一笑,冒出白白的牙尖,父子二人其乐融融。
弘历抱着永珹进了正殿,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下个月要去木兰围场打猎,你收拾收拾,把永珹也带上。”
茉雅奇问道:“打猎带着永珹干嘛”
弘历把永珹放在榻上,接着道:“这回把孩子们都带上。”想想又补了一句,“纯嫔不带了,她怀着身孕不好来回折腾,贵人常在们也不带了,人太多,叫纯嫔管两天吧!”
合着是叫纯嫔看家是吧!
茉雅奇又问,“那纯嫔不去了,三阿哥还带吗”
“带上,永璋早就盼着了,不能因为纯嫔有孕就不带他去了,到时候永璋放在你这里,你照顾一下。”
茉雅奇腹诽道,好嘛,让老娘给你看孩子来了!
永珹已经能稳稳地站在榻上了,但是弘历怕他摔着一直不敢放手,接着道:“永珹也一岁多了,朕想着晋一晋你的位份,纯嫔也侍奉多年,又生了永璋,等纯嫔生完孩子,你们两个便一起晋妃,你看如何”
茉雅奇沉默半晌,开口道:“既然皇上都这么说了,那臣妾就不跟您客气了。”
弘历笑道:“你还挺痛快,也不谦让一下。”
茉雅奇笑眼弯弯,“推来推去假的很,臣妾是个实诚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要在这里说一下,写这篇的初衷是小甜文,苏爽文,新人上阵,什么都不会,什么都没有,甚至连大纲都是在写了几万字以后才慢慢构思出来的,正在一点一点成长中。
然后写着写着,加了很多情节,加了很多人物,有的是早就想好的,有的是临时起意加进去的。
然后我就跑偏了,在宫斗和作妖的道路上一骑绝尘。
这篇文后期甜不甜我也不确定,因为有的我觉得还蛮甜的读者们好像不这么觉得,女主不会有金手指,但是我也不会虐她的。有其他角色,有孩子们,有很多人的故事,至于甜的问题嘛,个人有个人的看法,基本剧情还是要按大纲来写。
可能有的读者喜欢甜宠文,被我的标签吸引过来了,我想说,谴责我吧,强烈的谴责我,毕竟是我先跑偏的。
一个故事的风格不是一开始就能确定下来的 在写的过程中有太多变数。如果真的看不下去,也没关系,至少我们曾经因为一篇文相遇过,那就期待我们在另一篇文里能再度相遇,希望有一天,我能写出让更多人喜欢的文。
我好像不是个坚定的人,每次看评论的时候,就会想,啊 怎么办,这个读者好像不喜欢这样的情节,要不要改改
多少次为了不影响后面的情节我都是死死按住自己躁动的手,即便下定决心完结之前不看评论,第二天依然逃不过真香定律。
这篇文是我的第一篇文,第一章的时候就有写,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下去 然后坚持到现在了,离不开读者朋友的鼓励和包容。
心里其实挺高兴的,终于有一件我能为之坚持为之努力的事情了。
加油!有始有终,不忘初心!每一个读者都是我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