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王自是不愿意的, 他已经想好了拿这女子换回他的下堂王妃。
湘兰理都不曾理会顾清麟, 她宁可误入狼窝也要远离顾清麟这个毒瘤。
她随着王府的嬷嬷出了前厅, 头也不回的便走了。
顾清麟等人出了王府, 白卓光和柳知名同顾清麟站在一同线上, 身后的顾南希怀手靠在门栏上,笑的儒雅的望着三人。
顾清麟看了一眼白卓光又看了一眼柳知名道:“你们两个倒是让清麟长见识了!”
“清麟兄何出此言”
“只是不太懂白兄和柳兄是几个意思那厉湘兰同两位无交集吧!争着抢着与我争, 是何缘故”
白卓光同顾清麟交好,一时也觉得自己行为且妥当,闷声不响。
柳知名虽是顾相提携的, 心存感激,但他并不顾念这层关系, 淡淡道:“知名不知顾相是何意既顾相已有佳偶,为何还要去招惹和顺郡主, 莫要在同一个女人身上栽上第二个跟斗。”
顾清麟听后冷冷的笑了一声, 甩袖离开。
白卓光见顾清麟走了, 忙追上去喊道:“清麟,你等等!”
此刻府门口就剩下了顾南希和柳知名, 顾南希笑的温文儒雅的上前, 望着顾清麟远去的背影, 淡淡道:“柳大人有句话说的不错,莫要在同一个女人身上栽上第二次跟头。”
“世子何意”
“那厉湘兰在柳大人府门前跪着,柳大人便去求了皇上放了毓王,这里的原委怕只有柳大人心里清楚。”
“……”
顾南希话音一落下,便轻飘飘的越过柳知名上了马车。
柳知名的小厮上前询问道:“大人, 轿子已经到了!”
柳知名想了想,犹豫了会这才对小厮说道:“你且去一趟毓王府,通知毓王厉湘兰人在南王府中。
“是,大人。”
再说凤池毓驾着马到了顺平侯府,询问侯爷夫人才知道湘兰已经走了。门口的小厮透露湘兰已经走了,凤池毓又沿路返回。
驾着马儿在路上四处寻找,可没有湘兰的踪迹,他又返回了王府询问守门的依旧没回来。
凤池毓真怕湘兰有个万一,他无从找起,只能茫然的坐在马上。
就这时候,身边走来几个寻常男人,只听……
“那姑娘一点防人之心也没有,早知道就该先下手。”
“可不是!一看就是大户家的小姐,出门也不带丫鬟。一个人走着也不怕被人欺负了去,心也太大了!”
“长得漂亮的一般都没什么脑子。”
几个男人嬉笑说着走过,被凤池毓听了正着,凤池毓立马驾着马到了几人身前,居高临下的询询问:“ 你们看到一个孤身一人的姑娘”
几个男人对看一眼,领头的男人叫喧说道:“干什么告诉你!”
凤池毓从袖子内拿出了一定银子,沉声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几个男人本就是不学无术的混混,见到银子立马发光。领头的男人道:“是有个姑娘,穿着橙黄色的裙儒走在街上,被一个男人给迷晕带走了!”
凤池毓眸子微微一暗,沉声道:“带去何处了”
男人们摇了摇头,一脸不知。
凤池毓心想糟了,这娇气包傻乎乎的肯定是被人绑架了!
当下他便扔了银子,掉转了马儿,驾马离去。
凤池毓驾着马儿到了王府,此刻柳知名的小厮也赶到了,见着凤池毓便上前喊道:“王爷!毓王爷!”
凤池毓下了马,蹙着眉头看着小厮。
小厮作揖行礼道:“参见王爷!奴才是柳尚书家的奴才,今日我家大人去了南王府上,巧遇了和顺郡主,大人怕郡主有难便派奴才前来通知王爷。王爷快前去营救,南王准备让郡主伺候。”
凤池毓一听,凤眸微微眯起眼,他沉声道:“此话当真”
“奴才不敢欺瞒王爷,郡主就在南王府!”
凤池毓得了话,半刻都不停留的上了马儿,驾着马儿去了南王爷。
此刻南王府到了门禁之时,府门正准备关上,凤池毓到了后便踹开看门的守卫,王府内的士兵和家丁都前来将凤池毓给包围住。
凤池毓见人多势众,立马认怂,毕竟动手打人显得他格局略小。
他扫了一圈,淡淡道:“叫你们王爷前来迎我!”
“大胆狂徒竟大言不惭让王爷前来相迎,好大的面子!来人将这狂徒抓起来,送官查办!”一个没眼力劲的护卫喊道。
这话落下围着凤池毓的家丁护卫便上前,而此时王府的管事管家匆匆赶来,呵斥道:“且慢!”
众人不以为然,护卫正要同管家说话,管家急不可耐的上前向凤池毓行礼道:“王爷多有冒犯,还请海涵。”
“你们家王爷呢”
“奴才已经回禀过王爷,王爷请毓王在前厅等候。”
南王是给足了凤池毓面子的,都是亲戚,不看皇帝的面也得看在叔侄这层关系。王府内的管事也敬重凤池毓,命人备上茶水,糕点水果。
凤池那有这心思安稳坐着,催促问管事好几次南王何时过来。
管事也是耐心,笑的恭敬的安抚。
整整半柱香的时辰,就在凤池毓要原地爆炸时,南王慢悠悠的前来。
南王瞧见凤池毓,这小子长得高挑皙白,样貌堂堂,也难怪傅裘儿愿意跟他。
不过终究还是要回到他手里的!
南王今年已六十有二了,头发发白,长胡须,躬着背脊,牙也快掉光了。
他慢悠悠的坐下,丫鬟递上茶水。
凤池毓作揖行礼道:“皇叔!”
“啊这不是池毓嘛什么风将你吹本王这来了”
凤池毓眼角抽了抽,心想:死老头明知故问。
“皇叔,池毓的妾室在你府上还请皇叔让她同池毓回去。”
“什么你说什么,听不见!哎,人老了,耳朵也不好使了,这可怎么办啊!”南王故作听不见的愁苦摇头。
一旁候着管事没忍住噗呲一下,让凤池毓顿时沉了脸。
“皇叔,你就装吧!”
“你在说什么啊!哎,这耳朵可真一点也听不真切啊!你要是没事早些回去,皇叔我就不留你住下了!”
“皇叔想要什么便直说,何必装聋子听不见。但凡池毓给的起的,定不会不给。”
“当真”
“池毓不敢戏耍皇叔的。”
南王哼了哼,心想:得了吧!都敢给他扣绿帽子,还说什么戏耍不戏耍的。
“皇叔”
“想要回你家郡主贵妾,就把傅裘儿送本王府上来。”
凤池毓喃语了傅裘儿的名字,一时半刻就是想不起是谁,他迟疑了下道:“皇叔说的是谁”
“本王的下堂妻,下堂妻!”
“……”
凤池毓听后总算想起有这么一个人儿,当年南王六十岁大寿,他喝高了便被丫鬟扶着去了后院客房休息,也不知怎么的醒来就在傅裘儿的床上。
傅裘儿身着牡丹花肚兜,一个劲的哭着,哭诉他强占她身子。
他自是没碰傅裘儿,可这女人也聪明,制造了落红的假象,南王来抓女干,他就是狡辩也于事无补。
他十四岁回凤祁国,干的荒唐事不少,也没人觉得他冤枉。
他瞧着傅裘儿年纪轻轻,华容月貌,嫁给花甲已是朽木之年的南王确实可惜了,便顺水推舟的默认了。
当时他这皇叔很客气的叫他将其领回去,他就没在意。
如今想想皇叔定恼他的,不然也不会旧事重提。
“这好说,皇叔若是想要,侄儿给皇叔又何妨,无非就是一个女人,莫要伤了叔侄情谊。”
南王爷皮笑肉不笑,心中暗暗冷笑:狗子侄子,舔脸功夫倒是好的没话说。
“池毓能这么想便是极好的了。”
“皇叔,我能将湘兰给领回去吗”
“暂时不行。”
凤池毓抑郁不已,客套话说了那么多,就这么打发了他
“那池毓能见见她吗待我确定她无事,我便去府上接人给皇叔送来。”
南王犹豫了下,最终点了头。
此刻湘兰正被关在屋内,外门是上了锁的,屋内也没人。
想从窗口趴出去,这王府的管家是个人精,把窗户都用木板给钉上了。
凤池毓被领着到了某一间厢房,守门的婆子开了锁,凤池毓这才推门而入。
坐在凳子上的湘兰心头一紧,猛地起身。
她见来人是凤池毓,眸子一喜,欣喜的喊道:“表哥!”
凤池毓瞧见湘兰,见她并没有遇事的惶恐,立马拉下脸。
湘兰上前,瞧见凤池毓表情不对,弱弱的出声喊道:“表,表哥”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表哥吗”
湘兰点了点头,她自是有的,若是没有将其当一回事,那刘旭阳说起过去事她又怎么会急慌慌的回侯府去追问爹爹。
“你若是把我当回事,怎么回侯府也不知会一声”
“没来得及。”湘兰被凤池毓有板有眼的表情给唬住了,气势也低了,耸拉着头弱弱的回话。
“回去为何没将春如带在身边她不是随你回舅舅家的吗”
湘兰这才想起春如来,她猛然抬手敲了脑袋道:“天哪!我竟然把春如忘在了侯府。我同我爹娘用膳,便将她差遣去了厨房吃点东西,回去的时候没记起来,忘在侯府了!”
凤池毓感到无语,黑着脸道:“出府为何不坐轿子马车一个人独自走在街上”
“我……”湘兰答不上来,她心揣着心思,就想一个人走走。
凤池毓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力感,这娇气包竟然不知道世间险恶。
好在没出什么事,若是出了事,哭天喊地都没人救她。
“你被扣在南王府,就没报家门”
“报了!可南王不让,还想将我送给顾清麟,白卓光,柳知名等人,轮番去伺候他们一月。”
“什么”
湘兰一肚子的郁闷,见着凤池毓就跟找到了娘一样,将一肚子的苦水全盘而出。
“你不知道,顾清麟要将我领回去,我先前不是在婚礼上让他没面子吗他还怀恨在心上,领我去他府上能有什么好事他如今娶了妻,我去了又算什么他定是想着要害我,等着掐我脖子,灌我毒酒。”
“……”
“那白卓光更别提了!我们先前去向阳县赈灾,你把他银子拿走了,马儿放跑了,他记恨上我和你了。为了救你,我拿他娘亲威胁他,他才肯劝说祁将军出兵剿匪。”
“你拿他娘亲如何威胁他的!”
“我……”湘兰张了张嘴,心下暗自气恼,怎么就无意识的全说了呢!
凤池毓见湘兰一脸懊恼,就知湘兰有事瞒着他。
他微微眯眼,眼神深邃冷凛,沉声道:“你最好实话实说,别给我瞎编乱造。”
“他娘花银子买了不少男宠养在家中。”
凤池毓蹙眉,他混迹人堆,没听说白卓光他娘有这等嗜好,改天得好好打听一番。
“那柳知名呢你不跟他走又是为何”
“你前些天不被抓去了,我为你威胁他了。”
“怎么威胁的”
“他跟二公主凤昀云私下一起还生了个明儿哥。”
“……”
凤池毓就纳闷了,这些他都不知道的事,湘兰是怎么知道的
他上下打量她,有所猜忌。
“那天我若是得罪了你,你又拿什么威胁我”
湘兰对上凤池毓冷凛的凤眸,那双眸子含着冷意,就跟利剑一样,让人瞧着心慌。
她忙摆手道:“没,我哪敢威胁你啊!我也不知你的事,真的。”
“谅你也不敢!”
湘兰立马攥住凤池毓的袖子,小力的晃动着:“表哥,我们啥时候回府这里呆着一点也不自在。”
“你知道错了没”
“我知错了!”
“你若答应我,从这一刻起你上那都经我允许,出门带着人,我就带你回去。”
“没问题!”湘兰瞧着凤池毓,眉眼弯弯,笑的很是灿烂。自知道他所经历的事,湘兰就更加心疼这表哥了!她知他不容易,如今看来他所做的那些事并不是事,应当谅解。
“表哥!”
“嗯”
“那我们走吧!”
凤池毓也想带着湘兰走,但是南王肯定不会轻易放湘兰出府。他若通知顺平侯和侯爷夫人上门要人,只会加深了他和皇叔之间的芥蒂。大家都是亲戚,把事做绝了,终究面上无光。
无非是个女人,并非心尖上的人送还给南王也不是不行,他还为王府省下一笔开销。
但是这皇叔太不将他凤池毓当回事了,怎能让娇气包轮番去伺候那三个不怀好意的男人呢
交人可以,惊喜和惊吓他是能控制的。
“你且在这等着,我同南王交涉,不出一个时辰我便来接你。”
“那么久”
“很快!若是无聊便看书。”
“没书。”
“那便数绵羊。”
“……”
凤池毓探望过后便出了南王府,他驾着马儿回了府,他在书房翻找了下,找到一瓶黑色罐子。
这罐子里是他找人配置的鹤顶红。
他出了书房便前往秋菊院,此刻傅裘儿已经入睡。
凤池毓踏入后,丫鬟便进屋通知了傅裘儿,傅裘儿从床榻起身,长发披肩披了一件外袍。
这也是两年后,凤池毓和傅裘儿第一次的照面。
傅裘儿见到凤池毓很是惊讶,她忙行礼道:“王爷!”
凤池毓坐下,将丫鬟差遣出屋,久久不曾说话。
他喝着茶,沉吟了下道:“你在本王府上多少年了!”
“两年了。”
“可想着出府另寻去处”
“……”
傅裘儿同这府里的刘旭阳等人不同,兴许她们都带着爱意自愿入府的,而她并不是。
她是他爹献给南王的礼物,她没的选做了南王的正妃。
自杀过,上吊过,跳过河,她都不曾死成。
南王见她性情刚烈不愿强迫她委身与他,便将她下了堂。
但这老匹夫依旧没消停,还是会打扰她。
她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子,还未遇上能相守到老的郎君,便被一个能做她爷爷的老头子缠上,她不甘心。
于是她在他六十大寿那年设计了凤池毓。
问她为何要选凤池毓,因为他身份尊贵,有皇贵妃罩着,舅舅又是皇帝最信任的顺平侯爷,为人风评差,好下手。只是没想到进了府后,就跟坐牢一样。
“本王放你离开你可愿意走”
这话让傅裘儿眸子含了希翼之光,她立马道:“王爷当真放我离开!”
“本王可以放你离开,但你得替本王完成一件事。”
“王爷请说。”
凤池毓双手扣在桌案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须臾之后他道:“ 南王扣留我的贵妾在府上不肯放行,南王说拿你做交换。”
傅裘儿听后心如死灰,她出了狼窝又得回狼窝去,这事她不干。
她宁可在凤池毓的后院里安静死去。
“裘儿不愿。”
“为何”
“裘儿听闻皇上赐了贵妾,这贵妾便是王爷的人。南王没理由扣留!王爷若真想要那贵妾,大可去皇上那闹,南王怎会不放人”
凤池毓听后斜睨了一眼傅裘儿,不由冷哼一声道:“当年你设计本王,本王未揭穿你反而配合你,领你回府你可知为什么本王可不是因你太过美貌而动了心。只是怜你一介女流嫁给了已是一条腿迈进棺材的老头很是可怜,这才沉默不吭声。本王和南王是叔侄关系,给南王戴了这么一顶绿帽子,结怨已深。既你要走,就得将这笔孽债了了,与你与本王于南王都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