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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甜妞凶猛 第89章 恋爱脑

作者:般柴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4-09-13 19:46:00 来源:就爱谈小说

阮红菱这辈子都没这么难堪过, 哭得气噎, 捂着脸跑出院外。

她没上老驴头套好的牛车,直奔村外。

甘露追出院门, 看看天色, 已经下午一点多。

芦庄距离公社车站有二三十里地, 山路崎岖, 小姨靠两只脚走过去, 天黑透了也走不到。

怕她出什么事,甘露赶紧跳上牛车,一路跟着。

出了村口,拐过一座小石桥, 碎石子铺成的官道近在眼前, 一辆三摩轰轰追上来。

司机是卢南樵,车厢里蹲着詹春雷。

这是什么神奇组合

不等甘露想明白, 詹春雷已经抢了司机位置,开着三摩急火火追撵小姨。

追上以后, 抱着她又亲又哄, 还冲着甘家的方向怒骂几句,骂完了拉着人坐进车厢里,扬长而去。

甘露恨得咬牙。

这姓詹的混蛋, 明明人都到芦庄了,躲在竹林里装鳖孙,不冒头,不露面, 贼溜溜盯梢,生怕小姨今晚不回沪城!

卢南樵还敢帮着这种人,一丘之貉,两个坏坯!

她气鼓鼓地下了牛车,撇下某人伸过来的狼爪,自己走回村里去。

卢南樵苦笑。

阮红菱这趟来芦庄,詹春雷嘴上说没空陪她过来,心里担心得不行。

怕她受窝囊气,怕她被洞悉了真相的姐姐姐夫尅,紧追着也过来了。

他倨傲自大,不想进村认亲戚,躲在村口的竹林里等着。

阮红菱哭啼啼跑出村子,坐实了他的担心,愤懑暴走。

卢南樵行踪曝光,无端成了帮凶,有苦难言,三两步追上甘露,问她怎么回事

“你小姨……怎么哭成这样”

“她爱哭就哭去,谁哭谁有理呀!你好好的班不上,跑我们村来干嘛那姓詹的怎么回事!”

甘露气鼓鼓地,越想越生气,这都什么人啊,一个比一个奇葩!

卢南樵被她的模样逗笑,无视周围窥视的村民,牵着她的手往村里走,慢悠悠地解释:

“春雷不放心你小姨一个人回芦庄,把我也拉过来陪着。”

甘露无语。

这姓詹的自己做了亏心事,还抱怨被他坑了的人不大度。

在他眼里,沙雕爹想娶小姨,就是挟恩图报,就是没完没了。

井底下的癞蛤么,活该被天上飞的洋鸟坑得团团转,不能有一点点怨言……

呸!

甘露唾弃,顺便也唾弃卢南樵:

“小卢主任,近墨者黑懂不懂以后跟这种小人划清界限,他从头发丝臭到脚后跟,多看他一眼都恶心!”

卢南樵轻笑:“春雷怎么说也是你小姨夫,跟你爸是连襟,正经亲戚,有点小误会,时间久了就淡了,难道还老死不相往来”

甘露呵呵:“你觉得詹春雷那种人,会拿我爸当连襟看我妈受了一年多的折磨,死里逃生回到家,他人都到村口了,都舍不得多走几步去看看她,这样的正经亲戚,我们家真没有!”

沙雕爹愿意“永远是亲姐夫”,那是沙雕爹的事,甘露不是舔狗,不是圣母,不惯着任何人,亲小姨也一样大路朝天。

一起回到甘家小院,推开院门,惊飞几只觅食的芦花鸡,扑扇着翅膀窜进芭蕉丛里。

院中间的大树底下,被掀翻的饭桌、碗碟都已经收拾整齐,沙雕爹和耿直妈却不见人影。

甘露刚要进屋去找,就听见耿直妈勃然怒骂:

“姓甘的!你要一辈子当她的姐夫,那是你的事,别拉上我,我没有这么狼心狗肺的妹子!”

“别发这么大火嘛,让人听见了笑话,菱子她比咱俩都小七八岁,有些道理还没活明白,谁谈恋爱的时候还不糊涂一阵子,咱俩当年在河渠工地……”

沙雕爹blabla,挠头转圈,围着老婆劝和。

阮红梅不买账,冷嗤丈夫:

“你别说得比唱得还好听,你是巴不得我死在水里了,好给你腾位子续弦,生个儿子是吧”

甘大海讪讪:“怎么又扯这个有没有儿子那得看老天爷,跟你在一起生不了儿子,续了弦就一定能生出来命里有才有,命里无不强求……”

阮红梅丧气。

她婚后半年就生下甘露,之后再没有怀过孕,求医问药全无效。

甘家几代单传,没有儿子是最大的短板,丈夫憨厚不吱声,她自己总觉得难受。

这年月的农村,人丁稀薄是原罪,时不时就有人欺负上门。

李得魁凭啥横行芦庄还不是仗着他老少三代都儿子多,打架比别人猛

就算不争闲气,女儿大了总要嫁人,养老送终怎么办

阮红梅没被山洪卷走之前,跟丈夫商定的办法,是给漂亮胆小的女儿挑个上门女婿。

人选她都物色好了,邻村老地主的小儿子。

长得一表人才,写得一手好字,勤快稳重,手艺出众,论本事样样都强过甘大海,可惜成分不好,狗不理,娶媳妇的困难户。

“嫁”到芦庄来给甘家当女婿,改名换姓,有岳父的大红伞罩着,不会再有人拿他成分不好说事,狗崽子秒变红崽子,还能白得一个漂亮媳妇,美死他。

那地主爷俩都答应了,还请了媒人,下了小定,约好年底就过彩礼。

一场山洪,喜事冲成丧事,甘大海嫌晦气,按下这事不再提起。

阮红梅这趟回来,那爷俩暗戳戳找上门,问婚事还算不算数

算不算数……

小黑屋里,沙雕爹和耿直妈愁得不行。

都知道闺女和小卢主任“好”上了,可能好多久,好到哪一步,没谱。

万一半道上散伙,金龟婿跑了,草头婿也凉了,女儿晾在半道上,咋办

就真嫁给小卢主任了,人家门槛高上天,能瞧得起泥腿子亲家

有阮红菱这个打脸例子摆在眼前,沙雕爹也好,耿直妈也好,都不敢想得太美。

小黑屋外边,甘露听得两眼懵圈。

她真不知道,原主还是“有婆家”的人。

刚穿剧那会儿,她从原主的房间里搜出一摞酸唧唧的白话诗,一堆竹篾编的小鸟、小蛐蛐,难道都是情郎私底下送给她的

甘露心里想着事,捏着门鼻的手没稳住,颤悠颤悠要摔倒。

卢南樵赶紧扶住她,出声给甘大海打招呼:

“甘支书,阮婶,我来看露露了……”

平淡一句话,却让房间里静了一瞬,紧接着一阵稀里哗啦地动静。

磨蹭小半天,沙雕爹才拉开房门,满脸心虚地打哈哈:

“小卢主任过来了天热……我切个西瓜咱们吃。”

沙雕爹边说边走到水井边上,摇动轱辘,把吊在水里凉着的大西瓜拎上来。

大刀切成七八块,摆在梧桐树下的案桌上,沙瓤黑籽,脆甜爽口。

甘露跑了半天,又累又渴,递给卢南樵一块,自己抱着一块,啃得开心。

阮红梅也从屋里走出来,回家这些天,她还没怎么见过卢南樵,暗戳戳打量他几眼,问甘露: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小姨呢坐上牛车没有”

甘露撇嘴,刚才还在骂妹妹“狼心狗肺”,转眼就关心上了。

滥好人吃亏,她懒得遮掩,直说人被詹春雷接走了。

“姓詹的怕咱们欺负了小姨,躲在村口那边的竹林里盯着,看见我小姨跑出去,骂咱全家都是赖皮,一村人都是刁民,以后再也不准小姨回来,开着三摩把她接走了。”

阮红梅黑了脸。

甘大海也叹气,劝媳妇:

“算了,只要菱子觉得开心就好,儿大不由娘,何况你这个当姐姐的,别瞎操心了。”

阮红梅狠咽下一口气,不再想糟心的妹子,专心盯着卢南樵。

还没想好怎么套路人家,人家先开口了:

“甘支书,我马上就要回沪城深造,离开白云公社了,跟露露的关系也确定了,你看要不要挑个日子,请媒人来下定”

甘露一口瓜瓤呛在嘴里,不敢置信地瞪着卢南樵。

什么下定,什么媒人,这是哪国的外语

听不懂。

她吓得正襟危坐,抢在沙雕爹开口之前,打断话题:

“爸,新时代讲究自由恋爱,合则聚,不合则散,什么三茶六礼、花轿婚书都是四旧,要摒弃,小卢主任是干部,你也是支书,都要响应政府号召,不能搞复辟倒退……”

沙雕爹被“干部”卡住,搓着手不知道该咋说,坐等媳妇拿主意。

阮红梅能动手就不哔哔,一巴掌拍在甘露的脖颈上,尅她:

“死丫头!你现在翅膀硬了是吧怪话一套一套的,比话匣子还能叭叭,什么复辟,什么倒退,什么四旧这是传统!是老祖宗传下的风俗,咱家都是正经人,小卢主任也是正经干部,该恋爱就恋爱,该定亲就定亲,谁家像姓詹的那样,不通人性……”

耿直妈战斗力爆表,分分钟carry全家。

她把沙雕丈夫撇在一边,满脸是笑地跟准女婿商议怎么“下定”。

甘露平白被尅了一头包,气得跺脚,灰灰走到一边,打量小姨拎回来的礼物。

除了两个塞得满满登登的大提兜,还有一台半人高的摇头扇,非成品,一堆零散部件装在一个大纸箱里,手动组装以后才能使用。

甘露闲着没事干,去屋里拿出工具箱,对照图纸diy风扇。

固定底盘,插上立柱,扣上扇叶,拧紧螺丝,调整角度……忙得不亦乐乎。

阮红梅那边,“下定”的章程还没拟好,这边的电风扇已经唿唿开动。

风力又大又稳,比摇芭蕉扇洋气,凉快,气派。

甘露吹得美滋滋,问卢南樵:

“这种北斗牌的,要多少钱”

“四五百块吧,紧俏货,有票也不容易买到,特别是现在天热,想买的人多,供应量少。”

甘露心一沉,想起小姨被詹春雷拐走的时候,自己塞给她傍身的那份“嫁妆”:

三百块钱,外加一张缝纫机票。

现在小姨还回来一台电风扇,真打算划清界限了

也好。

她现在有詹春雷疼着宠着哄着,眼瞅着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姐姐和姐夫一对背景板,碍事,碍眼,累赘,早了断早干净。

亲情诚可贵,爱情价更高,非得二选一,当然选爱情嘛。

没毛病。

甘露心情酸涩,坐在大树下的石凳上发愣,卢南樵坐到她旁边,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没什么,突然多了个妈……不大习惯。”

卢南樵好笑:“你都野惯了,也该有个人好好管管,阮婶是刀子嘴豆腐心,疼你是真心的……别不懂事。”

甘露正要反诘,眼角瞄见沙雕爹和耿直妈收拾整齐,一起出门去了,纳闷:

“这干嘛去呀家里有客人都不管了”

“去找孟主任商议下定的事,我可不是客人,很快就是甘家的正牌女婿了,一家人。”

甘露呵呵。

耿直妈这说风就是雨的脾气,某人顺杆爬的脸皮,都没谁了。

爸妈一走,院子里静悄悄的,就剩下她和卢南樵、几只芦花鸡、几只刚买回来绒毛还没褪掉的小鸭仔。

头顶的树冠上,蝉鸣嘶嘶,阳光照耀,一缕缕辉芒穿过梧桐叶子,撒在夯过的地面上,光影斑驳摇曳,晃得人眼晕。

甘露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靠在卢南樵肩头打瞌睡。

清风徐来,开满一整面院墙的芸豆花藤簌簌颤动,清香袭人。

卢南樵轻拍着甘露的背,跟她闲聊:

“你跟陈柏舟……很熟”

甘露脑子迷糊着,半天没想起来“陈柏舟”是哪头蒜,怎么会跟自己熟

卢南樵看她闷声不哼,以为是默认了,揶揄她:

“傻丫头,芦庄虽然是水乡,你游泳的本事可不怎么样,脚踩两条船掉河里……小心呛着。”

甘露秒懂,气得瞌睡虫跑光光,也不靠着他了,咕咚坐得笔直:

“什么两条船那人是我妈相中的,又不是我相中的,我都不记得他长啥样……”

就算有过点暧昧,那也是原主的锅,没她一文钱的事。

卢南樵目光闪烁,说陈柏舟从前见到他,隔老远就热情打招呼,后来见了就绕道,实在避不开,也黑着脸。

“上个月我去他们村巡查夏播,他敢在河沟里挖陷阱坑我……”

当时还疑惑,原来根子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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