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xpt4 > 科幻 > 能当皇帝,便不当皇后 > 第50章 今夜便歇在宫里

能当皇帝,便不当皇后 第50章 今夜便歇在宫里

作者:柯染 分类:科幻 更新时间:2024-09-18 06:36:39 来源:就爱谈小说

暮雨沾湿青衫,秋缃色伞素静朴淡,雨滴晕染似青山墨画,握着伞骨的手指如玉且骨节分明,萧萧暮雨下,是一种远离世间尘嚣的青山淡远,夜静,山空,桂树落花无声。

崔漾心也便沉静了,进了寝宫,见他收伞时袍角带上雨滴,温言道,“冬雨凉寒,先去沐浴更衣。”

珠帘影影绰绰,青年的声音亦好似笼罩在秋夜的雨幕里,松涛阵阵,“谢陛下。”

蓝开对这位前丞相是很尊敬的,一则这是一位深受百姓爱戴的廉官清官,在大理寺任职时,铁面无私,秉公执法,后头做了丞相,桩桩件件所思所想都是为的百姓,且为人沉静谦和,叫他们这些下等人见了,心里也只余妥帖敬重爱戴。

外貌便不必说了,坊间戏说四大仪官,以丞相为首,再加上大成皇帝,谁人见了,不得说一句大成鸾翔凤集,钟灵毓秀。

蓝开伺候得仔细,衣衫,发带也一应是丞相来时的模样,打整好将人引回中正楼,便带着宫女们安静地退下了。

墨发半干未干,崔漾试了试内劲,所剩无几,却也还能用,便叫他近前坐下,手指搭上他手腕,催动内劲,给他烘干了头发,又吩咐熬了一碗驱寒汤,温言道,“这么晚了,又下起了雨,出城回太白山不方便,等下你随我出宫一趟,路上说说军屯的事,今夜便歇在宫里罢。”

陶炉上烹着茶,雾气缭绕,王铮眸光落在她略显苍白的面容上,“请医师看过了么?”

崔漾点头,未多提伤势的事,寻常她鲜少碰到对手,因内劲受伤的情况几乎是没有,这次伤得重,但勤加调息,几日后功力恢复,会更上一层楼,若非伤得萧寒身边两名厉害的高手,今夜也拿不下他。

王铮知她是不可能叫旁人知晓伤势轻重的,便不再多问,只是取来了温热的巾帕,与她擦拭手臂上的血迹。

十四五岁时的崔九,整个人似只剩下一个人样的躯壳,内里全是燃烧的火焰,谁靠近,谁便被烧成灰烬,后头复刻的书册多了,武功与日俱强,手底下招揽的人越来越多,为人处世越发练达,鲜少能见她动怒,或者是亲自动手处罚什么人了。

王铮换了巾帕,见她脖颈间亦有一点血迹,靠在躺椅里神情倦怠,手指微顿,“谁惹陛下不高兴了。”

崔漾眉间蹙起,见王铮照旧看着她,便也说了,“十二年前司马庚救下了我父亲,四兄和七兄,前段时间萧寒说要送棺椁来,司马庚派人想先一步杀了我父兄。”

王铮握着巾帕的手微顿,轻叹了一口气。

崔漾见他轻叹,奇怪问,“怎么你叹气起来了。”

王铮垂眸,巾帕落入银盆中,清俊的轮廓显出一些如玉的光泽,“羡慕安平王罢了。”

崔漾倒被逗笑了,“羡慕他坐牢么?”

王铮不语,净手,烹了一杯热茶递到她手中,无论如何,司马庚是救了崔家父子,如若不是司马庚,也就没有今日能团聚的四人,总归是一份情,自此后,她待他必然与待旁人不同。

眼下出了一口恶气,以她的脾性,将来必还记得他的好,否则也不会如此纠结了。

“以他当年那般的情形,能救下这三人不容易,一个傻子,想要培植势力是几乎不可能的,一经发现,必死无疑,想来他已经尽力了。”

是尽力了,在父兄已无法威胁他的皇权时,到父兄有可能威胁大成江山,给大成江山带来动荡,便心狠手辣欲除之。

如此自作主张,亦叫她心生不快,崔漾笑了笑道,“有时候我是真想抽他,叫他再不敢僭越,老老实实蹲在地牢里。”

难得听从容达观的女帝说这样的话,王铮却神情淡淡,不愿她再想安平王之事,取了玉箫,吹奏了一曲。

那修长的手指握着玉箫,肤色剔透,叫青色的玉箫亦染上一层淡淡的莹光,殿中茶香缭绕,霎时叫人如同置身于山涧云海中,开阔,悠远。

一曲听罢,堆积心间的郁郁烦闷尽数散了,殿中一时静极。

崔漾也不言语,她这个表弟心思向来是深沉的,司马庚也深沉,但并非喜怒不形于色,王铮则不是,他不使阴谋阳谋,但自幼时两人捆绑在一处起,他就是厌世又隐忍的,仿佛世间再没有什么事能波动他的情绪了。

至少私底下,崔漾是很少看见王铮笑的,多年来做着违背他意愿的事,已叫他心里自有一番天地,喜怒哀乐都被磨平了,沉静如海。

如今出了朝堂,只怕更没有什么是他厌恶的,亦或是喜欢的了。

她一直猜不透王铮想要什么。

崔漾直言问,“此番入宫来,可是有什么为难事,你直说便是。”

王铮开口道,“边关出了变故,御驾亲征是最好的办法,但更改课税已是箭矢离弦,没了回头路,叫停,此次改税失利,再难有第二次良机,改,稍有不慎便会引发动荡,我有两个建议,一,我去边关,是战是和见机行事,必替你报了麒麟军被俘的这一仇,二,恢复我的丞相之位,课税的事,由我和司马庚、杨明轩、宴和光共理,稳固朝堂,调配粮草,保麒麟军后顾无忧。”

王铮的言中之意,正是崔漾的顾虑,但为什么,不为王权不为富贵,她此时犹记得,九岁时的王铮,站在院子里时,目光总是望向院外远处的青山白云,被困在地窖里,总也望着地窖口露出微光的地方。

自来容貌损毁者不能入朝为官,当年若非受她挟制,也早已自毁了面容,王铮一直渴望的生活,是无拘无束没有纷争没有尔虞我诈的山涧细流,麦田稻谷,如论是带兵打仗,还是入朝为官,都不是他喜欢且想要的。

对自由的渴望越强烈,对她的憎恶便只会越深,如今既然已经解除了桎梏,以他对权势纷争的厌恶,她以为他一辈子都不会踏进宫半步了。

但他说的没错,眼下的形势,不比立朝之初好多少,边关萧寒作乱,勋贵豪族们势必有所倚仗,想将课税推行下去,比寻常百倍之难,且她远在边关,便是让杨明轩、于节等人总领朝政,也威慑不足。

她已经调派大军,抽徐成带六万大军回营,屯兵各州府,已便备用,如若世家勋贵闹得凶,便血腥镇压。

王铮见她一语不发,凤目沉静,一震,问道,“你打算血洗士族名门么?”

崔漾看了他一眼,两人共用一个身份四年之久,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睡一张床榻,王铮了解她,亦如她了解王铮。

崔漾未答,王铮却已知晓,说了声不可,“你起用寒门,可如今天下又有多少寒门学子,士族虽势大,但掌家国命脉,你这一杀,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崔漾看向窗外雨幕,声音沉静,却透着秋末冬初的凉寒,“先礼后兵罢了。”

宴归怀宴和光擅内政,但他姓宴,本就是世家贵子,虽是愿意支持税改,但身处其位,刀子举起时,思量顾虑得就多;朝中新任用的寒门子弟,一则没有声望,二则能力浅薄尚需历练,承担不起更改课税这样的重则,勋贵们根本不会买他们的账,她把这件事交给宴和光,本也存着安抚之意,但事有万一。

血洗屠杀是下下策,但该用时还得用。

王铮缓缓摇头,如此将来如何安抚,如何收归人心,桩桩件件,都是难事,暴虐弑杀的千古骂名从此便成了她身上抹不去的一笔,铁血镇压虽有用,但最好不要用。

“你不要这么做,你自去边疆,朝堂交给我,必叫它重拿重放,张弛有度,你只管灭萧国便是。”

崔漾指尖垂着的折扇微微晃动,看向王铮,直言问,“为什么?”

如果王铮来做这件事,确实用不着动什么兵戈。

他既不是寒门,也不是士族,声望名望,政绩,手腕能力,这件事交给他,不单单是如虎添翼这么简单。

只是她看不清王铮的意图,困鱼脱出泥潭,畅游溪涧,天高宽阔,闲鸟腾飞,他入宫来,本就叫她很诧异了。

王铮未答,只是起身,绕过屏风往龙榻走去。

崔漾诧异,想起榻上还躺着一人,也坐着未动,左右她贪花好色的名声在外,不差这一笔,王铮也不是会说这些事的脾性。

她倒了一盏茶,晃了晃茶盏,正欲饮,听得里面一声‘砰’响,回头看一眼,只得放下了。

王铮手中掀着龙帐的玉箫顿住。

明黄的被褥中躺着一名男子,衣衫半解,面容普通,一双眼睛却极为出彩,此时因愤怒和些微窘迫,似有烈日灼阳嵌在其中,朝阳华光,狂,傲,不可一世,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便是面容普通,也绝不是普通人。

半解的里衣露出男子坚实的胸膛,床榻间淡淡馥香,被褥凌乱,不知发生过什么。

王铮霍地看向屏风上被灯火映照出的身影,再回头看榻上的人,扯住龙帐,连带被褥和人扯到地上。

叫人发现这般躺在女帝的榻上,沈平本是窘迫,尤其那名叫蓝开的侍从,帮他沐浴更衣,还换上了这样宽大得几乎跟没穿一样的绸制里衣,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但眼下的情形已叫他顾不上许多,大成前丞相眼里蓄积的风暴似是要吃人,那握着玉箫的手指用力,薄脆的上等青玉就这么折成了两截,他被甩到阶下,这身姿沉稳挺拔的文臣之首力道不小,叫他雪上加霜,当场便又摔出一口血来。

很好,萧寒上了这榻,叫他吐了口血,现在又来一个,眼里亦是鄙薄,连那个叫蓝开的侍从,也频频盯着他的面容看,仿佛他配不上这龙榻一般!

沈平用力一冲,这口血叫他冲开了哑穴,“只听闻丞相王铮是性格沉稳泰山崩于前色不变的不世之材,不曾想是这般粗鲁无礼之人!”

崔漾绕进来,见沈平躺在地上怒目而视,王铮手里一管玉箫已碎裂成两截,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反应,十五岁以后,她几乎是没有见过王铮动过怒的。

半响才问道,“你认识他?他怎么得罪你了?”

王铮神情寡淡,“碍手碍脚。”

说完不再看地上的身影一眼,倾身探到龙榻里侧,打开了左侧三尺处的暗格。

沈平见他熟门熟路,简直比回自己家还熟悉,猜这二人关系,又念及兄长,嘲讽道,“看样子丞相上榻的次数只多不少。”

那被褥凌乱,帐内原本清淡好闻的馥香掺杂了不好闻的气息。

王铮握着玉箫的手微顿,自暗格里取出红色塞子兰花瓷底的药瓶。

十二岁到十六岁,两人共用一个房间,一个院子,很多时候睡在地窖里同一张床榻上,她会把什么样的东西放在什么地方,王铮知道并不奇怪,崔漾见他拔了塞子往口里倒,诧异之极,想制止却因为内伤,动作慢了许多,眸中便染上了薄怒,点住他周身大穴,略一想又一时默然。

王铮如果生了济世之心,想重回朝堂,必须要对她表现出足够的衷信,像往常一样身中剧毒,便是最好的表态。

可她已经表示得很清楚了,不会杀他,哪怕他依然在朝野,她也没有杀他的兴头。

崔漾盯着身前清俊的人,眉头紧蹙,难道因为十二年里一直被毒药控制,已叫他没有这毒药,便无法安心睡眠了么?

崔漾一时不知如何言语,不过片刻光景,他一截玉色的手腕间已冒出一截血红。

要叫一个臣子知晓一个君王不会飞鸟尽,良弓藏,就像叫一个君王相信一个曾想将自己千刀万剐的臣子一样难。

她放心他,因为知晓他的脾性,知道他志不在天下,也没有复仇之心。

但显然王铮已似惊弓之鸟,非得这般才能睡个好觉了。

好在这一样毒药虽是能控制他的寿数,却不会伤他身体,平常也没有任何不适。

既已达成协定,崔漾便也不去管他,去给沈平解穴。

周身阻隔的内劲渐渐恢复流畅,沈平些微怔忪,一时倒忘了思量这来皇宫自戕的古怪丞相,她知晓戚高歌的功法,能弄走萧寒的功力,却似乎不打算吸他的内功。

多少人为抢夺这一卷秘籍葬身剑下,而整个皇宫,只有她的内功能与他匹敌,眼下又正是重伤内耗的时候。

沈平眸色复杂,“你若是拿走我的功力,自此天下无人再能与你匹敌,千军万马之中,你也如履平地,来去自如。”

崔漾往他身上扔了一件衣衫,叫他穿好,“没有你的功力,天下也无人能与我匹敌。”

沈平接住衣物,见惯江湖中人为戚高歌这一卷秘籍争得你死我活,现下听这般云淡风轻的言语,实是叫他意外,原以为今次便是不死,也是半残了。

沈平穿好衣衫,抬眸去看,大概是因为这丞相,那黛眉下一双凤目里带了些舒朗懒散的笑意,越发如美玉生辉,明珠月华。

沈平清咳一声,提气拔身,飞到窗户边,才又折身道,“男女关系不要太混乱,我家兄长何等才貌,又守身如玉,何必放着珠玉不要,捡着石头吃。”

他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在了夜空里,只留尾音浑厚狂放,崔漾见王铮面容难得带上寒霜,失笑道,“宰相肚里能撑船,何必与他计较。”

王铮淡声道,“他说的并无错处,连根底都不知晓的人,叫他睡在身侧,不怕趁你不备下毒下杀手么?”

崔漾摇头,“我睡着了也会有所警觉,他伤不了我,安心。”

王铮凝滞,亦想起了旧事,当年他藏着匕首彻夜不睡,一直盯着她寻找时机,有时一盯就是一整夜,几年过去,亦未寻到时机,后头她出了王府,在外招兵买马,扩建地盘,在漠北扎根,他远在上京城,两人便再不是共用一个身份,日日待在一处了。

自那时起,她身侧出现了越来越多的人,一些是臣子下属,一些则是亦君臣亦朋友,譬如秋家家主秋修然,漠北申氏申伯瑜,宋擎,现在则有司马庚,沈恪,甚至是宴归怀,苏仲棠,以及新贵陈伯寅几人。

这些人便是在朝为官,只怕心思也不是十分纯粹,只愿做臣子。

投之我桃,报之以李。

崔漾取了一卷明黄绢布,提笔写圣令,上书赐铁卷丹书,保王氏王铮终年性命无忧一行字。

崔漾盖上国玺,天子玺印,以及她崔漾的私印,递给他,“王铮,天子一言九鼎,你想要什么,可与朕说,只要朕能给,且办得到,便都允了。”

对身处高位的臣子来说,这世上再没有比枕着这一份明黄圣旨更能安稳的了,铁卷丹书,只要不是谋逆的大罪,皆可留一命,且还是女帝这一朝第一份,不可谓不殊荣。

王铮凝视她的面容半响,谢过了圣恩,接过这卷圣令,看过一遍,起身搁进了火盆里。

那绢帛遇火堙灭,火光照着他清俊的面容,神色不辨,声音沉稳,“臣用不着这个,陛下不治臣损毁圣令之罪便可。”

崔漾一时无言,这也不要,那也不要,想封赏亦无从封起。

王铮见她难得露出纠结为难的神色,握着断萧的手背到身后,笑了笑道,“待陛下从边关回来,臣自会告知陛下臣想要什么,不会危及大成利益,危国害民,陛下一定能给,且办得到。陛下不是说要出宫么?天色晚了,这便起驾罢。”

崔漾听罢,宽了心,用有所求之人,才是用人之道,无欲无求,反叫人不安,王铮这样,便很好。

略想一想,崔漾便应了,“那便待朕自边关回来再说。”:,,.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