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吴灯红他们这次行刺也并非全无好处,因为吴家违背誓约,因此,我的面壁思过之罚自动终结。
我跟千雪说,我不想终止面壁思过。
我感觉这半年来,自己走得太快了,是时候停下来,好好整理整理思路,重新出发了。
千雪说如果我觉得是对的话,就去做。
于是,出院的当天,我又回到了山洞。
黑豹见我回来,流露出欣喜的目光,我当时倒在地上动弹不得时,是黑豹守在我的身边,直到千雪他们赶来。
当然,黑豹舔舐我伤口的时候,也没少舔去我的鲜血。
我将带来的五香牛肉干都给了黑豹,又逗弄小豹仔玩了一会儿,这才钻入帐中,难得的是,我住院这么多天,帐中的东西仍然保持原样。
我盘腿坐下,心慢慢静下。
在这万籁皆寂的世界里,我仿佛已经与这山这石融为了一体一般。
我仿佛看到了叶底的鸣虫,枝头的落花,仿佛看到了云卷云舒,斗转星移,那种空灵而悠远的感觉,让人的心,深受触动。
至此,我终于知道,为何修佛修道之人,都要打坐参悟了。
这世上很多东西,只有你静下心来,心无杂念,才能感悟得到。
我一直打坐到深夜,长达四个小时的时间里,我想了很多东西,感觉自己什么都想通了, 又什么都没有想通。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此时的我,目光清明,心思通透,仿佛在心境上,已经达到了新的境界。
我躺在“床上”,心绪不知道飘向了何方,直到黑豹母子来到我的身边,我都没有发觉。
山洞湿冷,黑豹虽然披了一身的毛发,仍然难以承受,因此,每天晚上,黑豹母子都会在我的床边倦成一团取暖。
事实上,黑豹那柔软的毛发,比被子盖在身上还舒服,唯一的问题是黑豹母子的呼噜声实在太响,常常半夜将我吵醒。
第二天一早,千雪来了,给我带来了早餐,知道我与黑豹同住之后,千雪也给黑豹母子带了一些肉食,不过,黑豹似乎并不完全信任千雪,它分两次将孩子和食物都衔进了石坳里去了。
“吃好了吗吃好了盘子给我,我这就下山,不用你来催”千雪道。
千雪这是拿之前的事情调侃我呢,我嘿嘿一笑道“当时我是脑子有毛病,但是现在,我的脑子被治好了啦”
“雪姐,别急着走啊,来都来了,陪我聊聊天呗,江小胖最近忙着挣钱,没空来看落难的朋友,你再不陪我聊天,我语言功能都要退化了”
千雪白了我一眼道“面壁可是你自己要求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千雪和我说话时,不再那么严肃了,偶尔还会开开小玩笑,当然,对象仅限于我。
这让我感到巨大的成就感。
话是这么说,千雪还是在我身边坐了下来“左天,现在我来教你打坐之法吧”
“打坐之法”我难掩喜色。
“不错”千雪道“不过在这之前,我想先告诉你打坐之法的来历你还记得辰州会上你赶的那具道士僵尸吗”
我点头。
道士僵尸是我参加辰州会的工具人,跟了我一路,也倒霉了一路,历尽磨难,我总算将它带回了义庄,在辰州会结束之后, 它便和其它僵尸一样,被卸了尸气,集中销毁了
这个过程我还参与的了,近三十具僵尸被点燃,浓烟滚滚而起,堪比古时千里传讯的狼烟一般,不过那味道,可比狼烟酸爽多了。
“我的打坐之法,就是从道士僵尸邬康那里得到的。”
一路同行,直到此时,我才知道道士僵尸的真名,原来他叫邬康。
千雪道“左天,你想知道邬康是怎么死的吗”
“他怎么死的啊”
“据说,邬康在做道士之前,是地方上的一个财主,某一天,一个游方道士到了庄上,和邬康聊了两个时辰之后, 邬康当即决定出家去做道士”
“邬康的老婆苦劝不住,但又舍不得和邬康分开,把心一横说既然你要做道士,我就做道姑,咱们即使出了家,也还在一起”
“夫妻二人安排好了家里的事情,找了一处山洞,拿着游方道士给的书修行,一心向道与被迫向道是不一样的,邬康一心向道,对修道的清苦,寂寞甘之如饴,而邬康的老婆就不一样了,她修道原本是权宜之计,目的就是想方设法让邬康打消这个念头。”
“结果见邬康的意志越来越坚定,邬康的老婆意识到自己不可能改变邬康的心意了,于是,心中炙热的爱就变变成了浓浓的恨”
“她决定杀死邬康,她借着每天采野菜的机会,每天都往邬康的食物里掺一点毒药,大概一年多的时间,邬康终于毒发身亡”
“邬康的老婆自制悬棺,将邬康埋葬,然后就回家去了”
我疑问道“雪姐,几百年前的事情,你怎么会知道啊”
千雪道“那是因为邬康的老婆在悬棺之下刻了墓志铭,不仅如此,她还在墓志铭的最后写了一首诗撇家舍业为求道,道祖未必把你保,我杀你时他看戏,他看戏时哈哈笑,世上若真有神明,为你申怨把仇报”
听了邬康老婆写的这首诗时,我知道,那时邬康的老婆,不止是恨邬康,而且恨上了整个道教,这近乎白话文的诗意思十分明白你撇家舍业去求道,但是道祖却未必会保你,我猜我毒杀你的时候,你信奉的道祖就在一旁看戏,而且看得很高兴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明的话,就来报复我吧,让我为杀人的罪过付出代价但是从后来千雪的描述来看,邬康的老婆显然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因为如果她被抓了的话,石碑和悬棺都会被抬走,做为呈堂证供,石碑和悬棺一直在山洞里,这说明,邬康之死,从头到尾就是悬案。
千雪道“我将邬康带回来时,得到了他藏在怀中的打座之法”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