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穿之懒皇帝 第96章 第 96 章

老掌柜一心要在斗茶会上一展身手, 其他人凡是在茶道上有点水平当然也这么想。官家龙舟离开了板渚继续北上，准备参加或者围观斗茶会、相扑赛、诗文会等等活动大宋人也是一起朝燕京涌去。

整个大宋都沉浸在兴高采烈、斗志高昂中，都是和老掌柜一样想法, 怎么能让外邦人拿了魁首

官家一路走，一路考察民情，勘测地形。他还没到燕京，全国乃至周边一些国家各个地方上人有先一步到了燕京。

欧阳修和王安石他们当然是好一通忙活。这么多人衣食住行、吃穿拉撒肯定要照顾好。

王安石大人被这股人潮吓到，觉得燕京规划进一步调整；欧阳修大人紧急贴出告示, 言辞真切表示事先考虑不周, 燕京整体规划需要调整, 暂时无法大规模建筑..., 请大家谅解, 请大家不要慌乱...。

整个燕京所有官民都主动或者被动忙成一团，官家收到他们书信后和几位大臣商议一番，把五品以下文武官员包括师爷、衙役、小吏俸禄全部翻倍。从此以后，大宋官员等级划分标准不再包括这个上下五品俸禄分水岭。

官家和朝廷都认为既然小官小吏也积极做事，就要给予应有回报。更希望借助这些举措鼓励大宋读书人, 不要因为之前“免税免徭役等特权改革”而对科考迟疑。

当然, 工匠们或者其他行业，尤其是几大“下九流”行业, 某些“贱籍”社会地位问题, 随后也会一一出来条例。

总之, 朝廷意思就是打完一个棒子给一个甜枣儿, 大宋越来越忙碌日常事务还是需要很多文官们。而小官家意思则是把大宋现有财富整合下移, 遏制贫富差距越来越大，阶级划分越来越大苗头。

比如有些人家富吃羊只吃羊肋，把下水等物都扔掉，下人也不吃。而大宋很多人家，一年到头是吃不起几次九百文一斤羊肉。

比如剃头匠人、媒婆、木匠、厨师、、、这些人，明明都是正经职业，凭技艺安身立命，靠辛苦养家糊口，比不事生产僧、道、尼好多多。

太上皇对着太上皇后叹气，一味捧着僧、道、尼确实不好。可是如此打压，老百姓心灵没有归属，岂不要要天下大乱

明白他心里担忧太上皇后不以为然笑，“皇儿又不是直接禁佛、道两家，他只是让这些世外高人也纳税而已，尤其是佛门。以后大宋人人都凭技艺安身立命，靠辛苦养家糊口，崇拜墨家、法家也挺好。”

“既然佛、道要出世，那就还了天地、父母恩情后彻底出世。我觉得儒墨法兵四家当权比儒释道三家更好，人有个实实在在奔头才活明白。”

太上皇沉默看了老妻一眼没有说话。这些道理谁不知道可是千百年来当权者明明清楚这些道理却还是一力打压这些工、商之人，自然是有他们原因。

人人都有奔头，都活明白了，谁还乖乖听话谁还安分守己只做自己份内之事这几十年来理学主张之所以会被世人接受，朝廷也潜移默化对百姓说法做法越来越严苛，原因只有一个，每一个当权者都不想再有五代十国大乱世。

当然，像二程那样矫枉过正也确实是不好。

自觉和老妻说不通太上皇仔细琢磨了几天，在龙舟过了黄河到达河北路大名府魏郡停船时候，他等官家白天忙好了，于黄昏时分拉着官家一起逛魏郡。

御河从西南方向到东北方向延伸，正好半抱着魏郡，与马郏河组成了入海流路，又与多条支流组成了魏郡水文。所以这个因为大宋收复燕云之地，疏浚北段运河而繁忙起来魏郡，也是他们新运河在御河上转折点。

官家望着两岸河工帐篷，对于今儿看到情况大致满意。河工们伙食、薪俸好起来，工程正常进行，才是开挖大运河根本。现在挨着高丽是辽国，不是大宋，他们既不着急去攻打高丽，也不着急燕京到扬州运河开通，慢慢来就好。

太上皇想着白天看到那番热火朝天、朝气蓬勃干活场面，也是心情舒畅。

那不是被官府逼迫着假装表演给他们看干劲儿，是真心实意开心、激动、尊重儿子开新运河命令，是发自内心想要早日把南北运河疏通，造福自己家乡和大宋。

“魏郡挺好。”太上皇沉吟了半天，终究是没有把话说出口。

官家瞅着亲爹笑，直接问道：“爹爹有事”

太上皇忍不住笑出来，儿子就是贴心。

“皇儿最近功课做如何春秋战国到大宋建国后这段历史可有精读”

“回爹爹，孩儿把老师们吩咐功课都做了，各个版本史书也都读完。”官家表示自己这一路上非常乖巧。

亲爹很欣慰，继续问道：“那你说说，从大周礼定天下，到春秋战国乱世，各家学术竞相出世，再到秦始皇‘焚书坑儒’，原因何在”

官家笑一脸欢喜，朗声答道：“大周礼定天下，是因为人族发展到了要和其他种族脱离开来，超越其他生灵和神灵限制，自称体制。春秋战国乱世，百家争鸣百花齐放，是因为乱世中人人都在迷茫，都在寻找破解之法。”

“人心思安，天下一统成为大势所趋。秦始皇统一六国，书同文，车同轨，行同伦，是大功德。既然是一个国家，自然要遵守一个共同制度和思想。然而因为春秋战国天下大乱，各方诸侯和诸生各执一词，不听朝廷号令，所以才有了‘焚书坑儒’‘焚诗书，坑术士’。”

太上皇摸着胡子非常欣慰点头，儿子知道要统一制度和思想，很好。官家一通长篇大论娓娓道来，发现爹爹眼神儿夸奖，小得意快乐。

华夏大地上运河是从春秋时期就开始开挖。官家望着眼前这些在战国时期几国交界河道，好像穿过了漫长历史长河，看到了诸侯争霸天下盛况，看到了荀子传人李斯和始皇帝决议“收去诗、书、百家之语以愚百姓，烧《秦纪》以外诸侯史书”乱世英雄风采。

诸侯争霸是好事，有战争才有和平和统一。始皇帝统一天下也是大好事，可是这些到了儒生们嘴里就是兼并天下，死伤无数。

始皇帝废除诸侯分封制，置郡县，彻底打破奴隶社会残余，更是华夏文明一大进步，可是那些儒生们偏偏反对说大周礼定天下当克己复礼，分封亲族为王。

始皇帝要修长城，修驰道，修灵渠，要打外族，要把原本六国国主、家臣、死忠奴隶们都借机消耗掉，那些儒生们纷纷跳出来说他好战，残暴不仁，建议他“以德服人”。

厚今薄古，而不是以古非今。更何况被坑杀那些所谓“儒生”，大多都是一些坑蒙拐骗方家术士、抱守残缺原各诸国家臣。

“孩儿记得《史记萧相国世家》中一段记载，“何独先入收秦丞相、御史律令图书藏之，汉王所以具知天下阨塞、户口多少、强弱之处、民所疾苦者，以何具得秦图书也。”也是就是说始皇帝不光没有动医术、算法这些书籍，就连收上来书也都留着没有大肆烧毁。”

所以，后来儒家文人给予秦始皇评定是夹带私心蓄意报复，根本就不是真正历史。历史浩瀚烟海，写史书人也是儒家人，后来儒家更是只看自己想看内容。官家对此没有任何异议，是人就有私心，这很正常。

太上皇嘴角微微抽搐，望向儿子目光小无奈--儿子大眼睛太亮太透，看待这些历史上争执不带任何感情和感触。

“之所以‘焚书坑儒’一说能够广为流传，并且为世人所接受，那就是有其道理。世人需要对曾经历史做一个结论，需要一个正邪和‘邪不压正’传承。”

亲爹细细教导儿子，世上事儿，没有人关心真正事实如何，这是常态不假。但秦始皇这个事儿，它是必然和自然各种发展演变出来，一个最合乎“天地人、情理法”结果。这不是某个人或者儒家群体私心，也不是无知错误或者是非颠倒。

更不是人类“无情无义”。

官家乖乖听从教导，沉思片刻后很有体悟说道：“孩儿明白了，谢谢爹爹教导。孩儿现在站在两千年后看到这些，和每个时期真正活着人，是不一样。大道至简，知易行难，人们只能在能力范围内做出取舍，做出最好选择。”

太上皇很高兴，儿子学任何东西都不固执己见，敞开心胸接纳万物之灵慧，这一点他也比不上。

“爹爹知道你认为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是不对。不过你也知道群龙无首害处，各家学术纷纷扰扰，各说各话，朝廷总要有个说法。董仲舒融会贯通，百家归一，取名儒术，虽然有其私心，但总体上还是维护了百家学术要义。”

“再到五代十国武人乱政、民不聊生，太=祖皇帝建国后仰文抑武，出言‘皇家和士大夫共天下’，原因当然是更多，更复杂。”

官家安静倾听，太上皇语重心长和儿子讲道理，要在大宋来一场‘百家争鸣、百花齐放’文化技艺大发展，这个他不反对，火器功效他看在眼里。但是大宋朝野上下面对“百家学术”，需要一个“群龙之首”。

就好像大宋需要一个帝王，而且只能是一个帝王一样，多了社会就会失去秩序；就算是读书进学也不懂这些大是大非，军政大事普通百姓，他们就会失去方向和目标。而我们给儒家占一个“群龙之首”名头，这没有什么大不了。

官家点头又摇头。

继续给儒家一个名头他非常同意。可是儒家有些人在折腾那些儒释道三家结合理学，他非常不认同。佛道两门出世理论，不应该牵扯进百姓生活、国家大事。华夏大地上每一个人，都是活生生，不是任由那些打着佛国、道门名义人摆布“木头”。

“孩儿认为，儒家这些年发展下来，已经有些得意忘形，甚至是畸形。理学以文乱国祸民，还是需要打压。若是任由其发展，几百年后华夏人日子孩儿不敢想象。但是爹爹说对，儒家思想当变则变，老百姓需要一个引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