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穿之懒皇帝 第97章 第 97 章

太上皇不明白儿子对于理学厌恶从何而来。虽然二程思想主张太过了, 可是大宋民间，该合离合离，该改嫁改嫁。尤其是儿子弄这个作坊遍地开花后, 女子们进去做工和男子一样养家糊口，她们小身板不要挺太直。

“当年儒家传人荀子和他学生李斯虽然不认同孟子和子弓思想，却也只是把儒家和法家相结合。后来儒家经过汉唐发展，更是汲取众家之长，现在儒家之人把儒释道三家结合在一起, 也是顺理成章。”

太上皇试图和儿子说明白, 时易世变, 儒家思想就不能一成不变。儒家要想跟着世情变化而变化, 最好是从当前文人最崇好佛道两家里面汲取养分。

官家闻言笑了笑, 小调皮。

“爹爹说是，儒家思想需要发展。孩儿刚刚想着，儒家不一定要从道家和佛家汲取学术思想。佛家也不是我们本土思想，而是传自西域，印度。既然如此, 我们也可以从其他国家, 其他文化里面寻找更适合学术精髓融合。”

亲爹怔楞，反应过来后迟疑不定问道：“皇儿指是大食文化”

“不光是大食, 还有和大食打仗更西边国家, 那也是一个文明古国。”官家想着他这一年搜集到消息, 小开心, “孩儿听说他们这次打仗就是因为信仰之争。在唐朝贞观九年曾经有人来到中国传教, 言说‘真常之道，妙而难明，功用昭彰，强称景教。’”

“太宗文皇帝光华启运，明圣临人。大秦国有上德曰阿罗本，占青云而载其经，望风津以驰艰险。贞观九祀，至于长安。帝使宰臣房公玄龄总仗西郊，宾迎入内；翻经书殿，问道禁阑。深知正真，特令传授。”

官家慢声吟诵这段记载，亲爹目瞪口呆。儿子记忆力真好。

就听“一目十行，过目不忘”官家把他刚刚想到小主意慢慢道来。

“景教入乡随俗，知道唐朝人称呼他们大秦人，就在玄宗皇帝时期改为大秦教。后来武宗皇帝灭佛，大秦教受到牵连，渐趋销衰，一蹶不振。但是大秦教在北方游牧民族中还是有传播，比如回鹘，比如如今代替突厥人出现在北方，新兴蒙古部族。”

“孩儿只是觉得，信仰自由，大宋人可以信仰宗教很多，朝廷对于老百姓信仰什么不做干涉，态度是一视同仁宽容。但是任何信仰都不能干涉国家政务和民众生活。生而为人，每个人每天衣食住行、仁义礼智才是根本。”

父子两个沿着河道边走边聊，一番畅谈之后，官家对于他要做事儿有了认识；太上皇感觉自己不光没有说服儿子，好像还被儿子说服了。

官家认识是，他打压了佛道两家，把儒家从三家争斗平衡中独立出来，那就需要再来一个宗教信仰给老百姓，弄个三足鼎立；他打压了儒家在理学上发展，就应该找出一个代替理学理论来。

太上皇感觉是，大宋地盘越来越大，他们敌人不再是辽国和西夏，将来大宋要和曾经大唐一样，直接面对大食国，大秦国甚至大海另一边国家，这些都会是他们新邻居，他们新敌人。既然如此，当然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方是正理。

对比之下，儒释道几家，尤其是理学事儿，就是小事儿，是属于大宋内部事务。内部事务对比外部隐患，当然是先处理外部。

有了想法，都有了正事要做父子俩，一个去督促官家以前就吩咐开始，但是因为各种事情耽搁，目前只进展了一半世界各国消息整理；一个在日常事务之外，抽空就去找人商议该如何弄一个代替理学儒家发展方向出来。

整个北上队伍闲散游玩气氛消失，每个文武官员都被官家带动手不离卷研究。男子们这边忙乎着，太上皇后和圣人她们当然也没有闲着。

圣人要出一些专门给女子和孩子们看书，随行女子们包括范夫人、包夫人都动了心，跟着积极参与，一路上路过各地方才女自然也是心热眼热。

各位才华不输翰林院进士们才女们，用她们独特视角和女子独有细腻笔触，把她们曾经见过各地风土人情，人文地理用童趣满满口吻细细道来，白话文配图简单明了，很快在各地引起轰动。

消息随着他们北上不断地传出来，南边人都在遗憾不能及时跟进她们游记。圣人也觉得等她们编辑好出书，太久了，而且整体印刷后书本一定不便宜，奈何她们一时之间想不到解决办法。

十一月初二十八这天，因为魏郡不通航转道海路官家一行人差不多到了三会海口这一带海域。

初冬天气里，海上气候反而比北方陆地上好一些，至少没有陆地上风沙和干燥。还没到燕京就被官家领着看到了大海圣人欢喜忘记了一切凡尘俗事，沉浸在变幻莫测大海带给她震撼里。

独自思考了两天无果公主们在忙碌了一天用过晚饭后，一起来问自从来到大海就“乐不思蜀”圣人。

恍然记起来这个事儿圣人仔细思考了一会儿，同样无果。于是圣人就来到甲板上，向正在迷瞪着眼慢腾腾踱着步享受“海风浴”官家求教。

放平浪静海面上小浪花儿朵朵，海鸟翱翔在上空，咸湿海风轻拂面颊。因为来到大海心情特别舒畅、开心、激动官家，站在龙舟甲板上远眺一望无际大海，听到叽叽喳喳海鸟叫声，闻着又咸又甜又酸又苦“海味儿”，别提有多美了。

千岩万壑不辞劳，远看方知出处高。溪涧岂能留得住，终归大海作波涛。

心情美美官家看到媳妇也来散步，看着天边晚霞，想着今晚上可以继续抱着小媳妇睡在甲板上，心情更美好了。

心里美冒泡泡他听到着媳妇小问题后，很是积极出言解惑，“既然很多人等不及出书后再看，那就有多少先印刷多少，印成小册子也行。小册子定价应该比整套书低很多。”

因为官家好心情情不自禁微笑开来圣人闻言，慢声细语解释，“先印小册子这个主意我和公主们也有考虑过。我们担心小册子印刷出来，薄薄几页纸，看不出来什么文章道道。”

一只黑色小海鸟停在他们头顶盘旋不去，正欲开口官家忍不住抬头看它，越看那只海鸟越觉得亲切。

官家眉眼含笑，微微低下头看着小媳妇笑，大眼睛亮闪闪笑，“是不是你们文章都写太长”

“长。”圣人因为官家笑容和勾起眼睛脸颊上泛起红晕，简单回了一个字。

因为媳妇可爱模样笑更开心官家继续说道：“既然是给女子和孩童看小读物，当然是简单有趣为要。几千字一个小故事，就好像民间那些童谣传说一样，精简易懂。再配个可爱一些图画，更好。”

“倾倾觉得，我昨天用东晋画法画海图如何我觉得小娃娃一定喜欢。”

圣人听到官家提起昨天画儿，脸蛋儿更红；官家瞅着小媳妇害羞样子，目光轻和海风一样，还是笑。

“倾倾可以把几个小故事整理出来，三天印刷一次这样，一个小册子小本子很好印刷，可以在三天之内于大宋全国各地一样印刷。如果是确实需要长篇大论文章，分开几次印刷也没什么，等几天或者更有趣味”

“官家是说，和进奏院朝报一样印刷或者手抄”圣人因为羞涩，惊讶语气听起来也是温柔似水。

官家理所当然点头，浑身透着抑制不住愉悦，就连那股子天生懒劲儿也比平常明亮生动。

圣人被他感染，也是笑，语笑嫣然。

“朝报是有进奏院进奏官采集来各种发报材料，经院监官编好，送请枢密院或宰相审查通过后产生邸报样本，然后进奏官们根据样本进行发报，各个驿馆用快马快速送往全国各地。我们如何能劳烦进奏院以及各位老大人”

当年宋太宗把“条报”受阅人从前朝藩镇长官扩大到大宋所有官员，甚至是民间文人大儒，还把“条报”书写范围增加到诗词歌赋一类，把它变成一个定期、经常发放朝报，比如她娘家折家，每次朝报印刷出来家里人都是反复研读。

她们写个小游记而已，如何能和朝报相比

“为何要劳烦进奏院你们在各地找好印刷社，自己印刷即可。”

太阳开始朝海面上下落，落日时分大海美不胜收。圣人因为官家轻描淡写口吻一时不晓得怎么说才好；心情和大海落日一样“美不胜收”官家把小海鸥招呼下来，轻轻抱在怀里。

小海鸥长普通，叫声平凡，然而它叫声在官家听来是天籁一般婉转动听。听着它叫声，被它带到一个平静安宁世界，一个只属于它世界，一个只属于他们俩世界。

潮起潮落，沧海桑田。有人在他耳边轻轻呼唤，声音苍老、细碎、喧腾、、、，有人来到他身边，和他肩并肩战斗。海中、海上生灵们，就好像大海之于他亲近一样，无所不在，包裹着蓝蓝颜色，静谧祥和。

官家懒懒笑容里透着怀念味道。

自从投胎在这个时空做了人，他也懂得了怀念。

圣人望着官家抱着小海鸟欢喜模样，感受到一瞬间情绪变化，心里微微惊讶。官家不养各种陆地上宠物，难道是喜欢鸟儿

“官家喜欢小鸟儿”

“喜欢。”官家非常自然回答，接着问媳妇，“倾倾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