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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古代考科举 第189章 心狠手辣

作者:吕颜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4-09-21 18:43:48 来源:就爱谈小说

饶是何暖想过好几种可能,但唯独没想到桃子怀的孩子会是湛老二的,然后再嫁祸给湛老大,看着眉目如画的小姑娘,何暖再一次感慨有些人真的是天生就聪慧。

“二叔以前想压着不让我读书,后来压不住了就想着杀了我。”湛非鱼想起才启蒙读书时的事,闹的那叫一个鸡犬不宁,放在一般人家还能说是穷闹的。

可放到湛老二那里却不同,其他人家的二叔真干不出谋财害命的事,所以有些人天生就恶毒,不管他贫穷还是富贵。

何暖思虑了一下就想明白了,“他如今压不住也不敢和小姐你作对了,但又不甘心,所以才想出这恶毒的法子。”

湛非鱼师从顾学士,村里人也许不懂南陵顾氏、内阁大臣、翰林院大学士的名头到底意味着什么,可湛非鱼如今是府试案首,等院试之后就有秀才功名。

村里的作坊还有已经建成的私塾,包括湛文诚做的生意,都是沾了湛非鱼光,她即便只有九岁,可如今在村中的地位早已不同。

湛老二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自己斗不过湛非鱼,这辈子都斗不过了,可他又不甘心,不甘心看着大房飞黄腾达、荣华富贵,他这办法不但歹毒还恶心人。

实在不愿让这事膈应自己,湛非鱼黑眸里精光闪烁,笑着道“让阿生去一趟县城,下午时让谢老爷带着大夫过来,再替我去乐山居请季大夫一同过来。”

“好。”何暖应下,看来小姐打算今天就把事情解决了。

因为明三公子和齐桁一同来了,中午时,老族长和村正帮着待客。

“农家饭菜简陋,还请明公子多包涵。”因为湛非鱼和齐桁年纪小,村正也没有备酒,“我以茶代酒敬明公子一杯,小鱼这孩子劳烦明公子照顾了。”

明三举起茶杯笑着回了一句,“村正言重了,小鱼天资聪慧,平日里是我多有打扰。”

虽有狂生名头,可明三放下狂傲不羁的架子,却是个善谈的,从农事说到风土人情,饭桌上却是宾客尽欢。

茶过三巡,老族长想起陶夫人的请求,不由道“小鱼,你下午可有时间,陶夫子想让你给村里孩子讲讲如何读书的。”

村里建了私塾又请了陶夫子来教书,村正、老族长还有族老们都希望再出一个读书人,让湛氏一族改换门第成为耕读之家。

可当他们询问了陶夫子才知晓,村里的孩子良莠不齐,有那么个读书还不错,是个好苗子,但想和湛非鱼这般一鸣惊人是绝无可能。

至于考童生,按照陶夫子的推测,至少还得再读十年,这还得几个孩子一直勤学苦读才可能,这让老族长他们大失所望,也真切的意识到读书科举的艰难。

也对,饱读诗书的陶夫子也只是个童生而已,更别提村里那些字都写不工整的孩子,这不知道湛非鱼回村了,陶夫子就想着让她传授一点读书的经验。

“小鱼,你就抽点时间给他们讲讲,让他们少走一点弯路。”村正也期待看向湛非鱼。

府试案首的湛非鱼是金林村甚至是整个上泗县的骄傲,这也是她悄然无息的回了村,若是大张旗鼓的,估计县里那些读书人还有乡绅富户都要登门拜访。

“太爷爷,我晚上才回去,下午有时间。”湛非鱼干脆的答应下来,她生于斯长于斯,但凡能帮到的地方,湛非鱼都会伸以援手。

“好,哈哈,村里要是再出一个读书人,我去了九泉之下也对得起列祖列宗了。”老族长目光更加的慈爱。

湛非鱼长住在上泗县的别院,之后又去了府城,一直到她府试被取为案首,衙门都来村里报喜了,可这大半年的时间,湛非鱼都没有回村里。

村里也有些闲言碎语,老族长和村正都相信湛非鱼不是那种无情无义、数典忘祖的人,可心里多少有点不安,这会看湛非鱼的态度,两人顿时高兴起来。

“三公子不如也给我们村的孩子上一课”湛非鱼看向明三公子,却是真心实意的请求,“陶夫子估计不知道三公子你来了。”

以明三公子在南宣府的名号,但凡是个读书人对他都是推崇倍加。

何暖做的剁椒鱼头鲜美咸辣,齐桁被辣的嘴巴红通通的,脸颊上还沾着一点辣椒片。“那我呢我也是府试第六名”

齐桁不甘落后的举起胖爪子。

明三简直没眼看满嘴油光的齐桁,这小胖子也就比湛非鱼小一岁,以前还没感觉,现在这么一对比,明三嫌弃的直摇头,难怪大哥让自己带着小胖子丰州,果真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这竟然也是个童生老族长和村正震惊的对望一眼。

之前湛非鱼没细说,他们只当齐桁是明家小辈,跟着明三一起来的,谁能想到他竟然也是个童生,金林村同岁的孩子估计才把三字经背熟了。

一看老族长和村正都意动了,明三抢先开口“你想都别想,老老实实坐下面一起听课还是说你想让我大哥你老师知道你卖弄才学”

明三笑的危险,论才学小胖子肯定强过村里这些启蒙没多久的孩子,可要讲课,小胖子估计还得再学十年。

“我听课。”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齐桁想起第一次和湛非鱼文斗,输了面子不说,还被明夫子罚抄论语,手腕过度使用后那酸爽,齐桁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一系。

私塾建在村里的好处是中午孩子都可以回家吃饭,然后小憩半个时辰,到了未时再回私塾上课。

湛非鱼刚出现在私塾的院子外,正玩耍的一群孩子集体消声了,然后一个个兴奋又激动的喊了起来。

“小鱼,你回来了”山娃子嗷嗷叫的冲过来,配上他晒的黝黑的肤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打架的。

落后一步的二牛也咧嘴大笑着,“小鱼,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后山的桃子熟了,我们还等着你回来,可惜桃子都被麻雀给啄了。”

一旁山娃子哥俩好的搭着二牛的肩膀,对着湛非鱼傻乐,“不过这时候莲蓬可以吃了,等散学后我们带你去摘莲蓬,我娘终于让我划木盆了。”

其他孩子同样如此热情,一瞬间,齐桁都被挤到了角落里,十多个孩子围着湛非鱼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果真只有金林村孩子王才能有这待遇离村数月,湛非鱼依旧是全村最靓的崽。

看着热情如火的小伙伴们,湛非鱼眯着眼笑容灿烂,“不是我不回来,实在是老师布置的功课多的写不完,每天要写一篇文章,要写两首诗,要练五张大字,还要诵读”

山娃子等人呆呆的张大了嘴,一个个无比同情的看着湛非鱼,陶夫子每日也会布下功课,可只要他们不贪玩,基本上半个时辰就能完成。

“小鱼,那你每天还有时间玩吗”二牛抓了抓头,憨憨的笑了起来,“幸好我像我爹,脑子笨。”

这要是像小鱼这么聪明,那他不也得天天写这么多功课,别说玩了,二牛估计自己连睡觉时间都没有了。

山娃子认同的直点头,“幸好我们都笨”

“对,我爹昨天还骂我,说我不开窍。”

“我哥还说我是猪脑子,一个字都写了二十遍了还能错。”

“那算什么,我奶还说了我们老胡家从祖宗开始就没出个聪明人。”

站角落里的齐桁听的嘴角直抽,“小师叔,乡下的孩子都这样”

齐桁在青涯书院,一群小同窗虽然以他马首是瞻,可私底下他们都较着劲,一个个都在刻苦读书,谁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比别人笨。

可到了湛非鱼这里,得,一个个都开始比笨了,关键他们还一副我笨我骄傲的模样。

湛非鱼瞪圆了双眼,无比羡慕的看着显摆嘚瑟小伙伴们,“那你们每日散学后不就能痛痛快快的玩了”

山娃子咧嘴笑了起来,有种莫名的幸福感,“对啊,除了大壮磨蹭,我们在吃饭前都能写完一半的功课,吃过饭就能出去玩,睡觉之前肯定都能写完。”

毕竟写不完,陶夫子会打手心。

而且他们也怕自家放角落里的扫帚,都是用细竹子扎的,要揍娃的时候,爹娘直接折下一根竹丝,就能把他们屁股抽出一条条血痕子来,痛的你哭爹喊娘的又不会伤到筋骨。

“我都是吃饭前就写完所有功课。”二毛得意的挺直了腰杆子,别看他瘦瘦的,可功课却是一群熊孩子里最好的。

“我要是像小鱼这么聪明,我肯定也能在吃饭前写完功课”山娃子一脸不服输的怼了二毛一句,。

二毛瞅着山娃子,嘿嘿一笑,“那就和小鱼一样有写不完的功课”

此话一出,引得熊孩子们都哈哈大笑起来,他们才不要像小鱼这么聪明呢,那功课量都跟山一般。

“放心吧,笨没关系。”湛非鱼笑的就跟狡猾的狐狸,看着眉飞色舞的小伙伴们,“笨鸟先飞,一会见到陶夫子之后,我一定和陶夫子说一下,以后你们的功课至少要翻倍。”

愉悦的笑声戛然而止

山娃子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笑眯眯的湛非鱼,这还是他们的好伙伴吗为什么这么凶残、这么的可怕

快乐就是要建立在小伙伴的痛苦之上,湛非鱼化身狼外婆,把他们后路都堵死了,“不用担心笔墨不够用,我已经和老族长还有村正说好了,每个月会增加十两银子用来买纸笔。”

山娃子想哭了,第一次不愿意见到久别重逢的小伙伴,“小鱼一定是读书毒傻了,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

“嗯。”二牛苦着脸直点头,他也感觉小鱼变了,以前带着他们漫山遍野的撒欢,现在竟然比陶夫子还可怕。

“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湛非鱼拍了拍山娃子的肩膀,清脆的小嗓音那叫一个铿锵有力、掷地有声,黑发不知勤学早,白发方悔读书迟。所以你们一定要好好读书”

“说得好。”院子里,陶夫子摸着白胡子笑的很满意,“小友所言甚是,读书没有捷径,唯有勤奋二字。”

“陶夫子。”湛非鱼赶忙上前行礼,只不过陶夫子却避开了。

虽说陶夫子年过六旬,可他也只是童生名头,湛非鱼年幼却是府试案首,她知礼,可陶夫子却不能倚老卖老,否则他就不会用小友来称呼湛非鱼。

半晌后

山娃子等人看着相谈甚欢的湛非鱼和陶夫子,恨不能时间能倒转回去,他们要和小鱼割袍断义。

知道湛非鱼每日要完成的功课数量后,陶夫子认同的点点头,“看来老夫想错了,严师出高徒果真如此。”

“玉不琢,不成器。之前我去青涯书院拜访,书院内启蒙的学生,每日功课也是繁多。”湛非鱼看向一旁的齐桁,“夫子,那是齐桁,明夫子的小弟子,正在青涯书院读书,此次府试第六名,详细的情况夫子可以问齐桁。”

若说湛非鱼是难得一见的小神童,那么看着比湛非鱼个头还要矮,却已经是童生的齐桁总不能也是神童陶夫子看向一旁的山娃子等人,再次坚定了要当严师的决心。

等陶夫子和齐桁“相谈甚欢”后,山娃子等人拉着湛非鱼退到角落里,低声控诉,“小鱼,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二牛等人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一般,他们不想像小鱼这样睡的比狗晚,起的比鸡早。

半晌后,讲堂里。

湛非鱼和齐桁坐在空桌上,陶夫子看着下面坐的端正笔直的小蒙童们,“把你们右手掌心朝上伸出来。”

此言一出,讲堂里十多个小蒙童都跟见了鬼一般,不是吧,夫子这是一言不合就要抽他们手板心吗

可即便害怕,一只只小手还是伸了出来。

陶夫子好似没看见小蒙童惊慌不安的面色,继续道“看看你们的手,你们再看看小鱼和齐桁的手。”

“这就是握笔握出来的茧子。”山娃子等人互相看了一下后终于发现了,可除了湛非鱼和齐桁的手上有磨出来的茧子外,他们手上是一个都没有。

“陶夫子手上的茧子更厚。”二牛说了一句,其他人都点点头,陶夫子头发胡子都白了,手上有茧子半点不奇怪。

或许是最直观的比较,让山娃子等人都知道了读书刻苦和不刻苦的区别,天赋也许各有不同,但手上的茧子却是水磨工夫才形成的。

湛非鱼给山娃子他们讲的是论语,明三公子说的千家诗,就连齐桁最后也受陶夫子所托给山娃子他们讲了青涯书院的趣事。

“小姐,谢老爷他们已经到了,在老宅休息。”何暖快步走了过来,低声继续道“徐大夫也来了,谢夫人陪着桃子也来了,湛大郎也从私塾回来了。”

回头看向正和陶夫子说话的明三,湛非鱼打了个手势和何暖往村正家走了去。

“小鱼来了。”院子里,正在忙活湛文诚媳妇赶忙迎了过来,笑容热情而感激,“是从私塾过来的赶快进来,嫂子给你倒点水,这天气越来越热了。”

“嫂子,不用忙,我也不是外人。”湛非鱼笑颜相对,看向堂屋方向,“太爷爷他们都来了。”

“小鱼,快进来吧,外面太阳晒人。”老族长中气十足的嗓音在屋内响起,随后又道“文诚家的,你去跑一趟,让谢老爷他们过来吧。”

谢老爷子他们已经来了小半个时辰了,但湛非鱼在私塾给山娃子他们讲课,谢老爷态度放的低,自然不会去打扰湛非鱼的正事,就在老宅暂时休息一下。

湛家老宅。

堂屋里,湛老头看着比往年更加苍老了,身体完全佝偻了,头发也是花白一片。

坐小凳子上择菜的湛老太依旧不能说话,整个人阴沉沉的,这枯瘦干瘪的脸庞估计都能吓哭小孩子。

“爹,你说小鱼那性子,她最护着大嫂,这要是闹起来。”湛老三狠狠的揉了一把脸,他是个爽快性子的,被这破事折腾的都要暴躁了。

湛老三在码头赚银子之后,马氏腰杆子更硬了,在老宅都快说一不二,此刻咋呼咋呼的嚷起来,“孩子都快三个月了,再说大哥也就小鱼一个女儿,现在生个儿子多好”

“你给我闭嘴吧”湛老三火大的瞪着瞎嚷嚷的马氏,怒气冲冲道“这事得看小鱼的,你要是敢胡说八道惹火了小鱼,你就等着我回来种田,到时候我们一家都喝西北风去”

“我”马氏梗着脖子不愿意承认自家富裕是沾了湛非鱼的光,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当初因为读书的事闹的严重,湛非鱼连湛老大这个亲爹都不管了,自己也被过继出去了,马氏现在连三婶都算不上。

她敢和村里妇人显摆,还真不敢和湛非鱼开撕,毕竟湛老三这码头的活计靠的就是湛非鱼府试案首的面子。

抽了两口旱烟,湛老头闷声开口“我问过你大哥了,他不要这个孩子,到时候看小鱼还有族里怎么说。”

湛老头肯定想让桃子给湛老大生个儿子,大房的香火就不会断,而且小鱼终究要出嫁,到时候老大也不至于孤孤单单的。

可现在他也管不到湛老大,闹的过了,村里和族里就会出面制止,对比湛老大每个月还给五百文的养老钱,湛老头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而厢房里,谢老爷子和谢夫人也在说话。

“老爷,我虽有些妇人之仁,可也是为了乐心考虑,桃子是乐心的大丫鬟,她跟在桃子身边有八年了,日后乐心嫁到了湛家,有桃子帮忙照看着,我们百年之后也能放心了。”

谢夫子是个容长脸的妇人,衣着华贵,头戴着一整套的鎏金头饰,端的是珠光宝气。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太迟了。”谢老爷子半眯着的双眼里精光闪烁的打量着谢夫人,声音显得冷漠,“你以为你聪明,可你那点手段我能看透,其他人也能看透。”

谢夫人笑容微微僵硬,老爷经营泰福酒楼多年,早就练出了一双火眼晶晶,可金林村那些泥腿子大字不识两个,谢夫人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至于湛非鱼,即便是个读书人,可一个九岁的小姑娘,谢夫人隐匿住眼底的不屑之色,论读书自己比不过湛非鱼,可论起后宅手段,哼,十个湛非鱼也不是自己的对手。

听到院子里湛文诚媳妇的喊声,不单单湛老爷子一家子,谢老爷和谢夫人还有丫鬟桃子,一行人浩浩荡荡直奔村正家而去。

堂屋里,湛非鱼坐在左下方的第一把椅子上,看着进屋的一行人,湛非鱼乌黑的双眼闪烁着好奇的光芒,这一看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姑娘啊。

谢夫人本来就轻视湛非鱼,此刻更是如此,面上笑容却显得和善了几分,热络的笑起来,“这就是小鱼吧,果真是个齐整的好姑娘,比起那些千金小姐都长得好。”

湛非鱼没理会套近乎的谢夫人,站起身,笑眯眯的看向谢老爷,“多日不见,谢老爷安好”

“老朽还没有恭贺湛童生金榜题名。”谢老爷拉了一把面色不悦的谢夫人,赶忙上前和湛非鱼寒暄。

如果只是个童生,谢老爷倒不至于如此客气,可府试案首的童生,深得章知府看重,更别提她师从顾学士,湛非鱼现在的身份,谢老爷拍马都赶不上。

“谢老爷子不必客气,请坐。”湛非鱼招呼谢老爷子坐了下来,又看向湛老头几人,虽然过继了,倒也干脆利索的打招呼,“爷爷,三叔、三婶。”

至于湛老二,湛非鱼直接无视了。

湛大郎虽是堂哥,可说起来也只是同辈,他还是个白身,湛非鱼八月都要去参加院试了,湛非鱼这态度没什么不妥。

众人落座后,湛非鱼这才看向站在谢夫人身后的丫鬟桃子,五官中等,但肤色白,眼睛很大,落落大方的姿态,虽说是奴籍,可她毕竟是谢家千金的大丫鬟,若销了奴籍绝对能嫁的不错。

“徐大夫,麻烦你了。”湛非鱼和济世堂的徐大夫也算熟悉,以前见过几面,徐大夫的医术好,衙门偶尔也会让徐大夫去帮忙。

当日还是个农家小姑娘,如今却已经是府试案首了,真应了那一句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徐大夫拱拱手,态度恭敬,“这是我分内之事。”

桃子面色羞愧难当,可徐大夫走过来了,她还是在伸出手腕任由徐大夫把脉。

来金林村之前,谢老爷也稍微透露了一点内情,徐大夫此刻也没多说只尽本分,“的确是喜脉,已经快三个月了。”

湛非鱼明白的点点头。

老族长、村正还有几个族老面色都不是很好看,可这事他们也不好干涉。

谢夫人还有些不敢湛非鱼之前无视了自己,此刻不由笑着问道“徐大夫,已经快三个月了,不知是男是女啊”

听到这话,湛非鱼脸上笑容不变,“阿暖,把银子给这个丫鬟。”

所有人都诧异一愣,就看到何暖从里屋走了出来,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十个银锭子,每个十两。

“谢老爷子,这一百两是给这个丫鬟的补偿。”湛非鱼的确是今非昔比了,至少敢拿银子砸人了,“徐大夫,麻烦你开一副药,药材尽管用,能不伤身是最好。”

徐大夫一愣,在场的人此刻也看明白了,这一百两银子是湛非鱼给桃子的补偿,而徐大夫要开的就是落胎药。

谢老爷心里一沉,最坏的结果出现了。

之前谢夫人策划了这一切,谢老爷知道后桃子已经珠胎暗结,说什么都太迟了,谢老爷也存了一点妄想,若是这孩子生下来,那就是湛非鱼的同父异母的弟弟,而桃子是谢家的主家,即便她出嫁了,谢家也算是她的娘家。

这样一来,谢家和湛非鱼的关系就非同一般了,谢老爷也不求湛非鱼日后帮什么忙,只要有这层关系在,不看僧面看佛面,以后谢家的生意就会蒸蒸日上,他的儿子也都会沾光。

“桃子肚子里可是你弟弟,你怎么能”谢夫人真没想到湛非鱼这么狠,一见面就要让徐大夫开落胎药,这还是个九岁小姑娘吗这心也太狠了。

湛非鱼莞尔一笑,声音却嘲讽,“徐大夫没开口,谢夫人都知道是男是女了”

被讥讽的谢夫人尴尬的脸一红,正因为知道是男胎,她想湛老大肯定会留下这孩子,哪个男人舍得不要儿子,就算不是李氏生的,可对湛老大而言没什么区别,还能平白得到一个妙龄美妾。

“谢夫人,我是读书人,读书人爱惜羽毛,即便我已经过继,可那是我父亲,一个丫鬟,还是侄媳妇的丫鬟,这传出去,我湛非鱼还有名声吗日后若是有人以此事来攻讦我,谢夫人你能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湛非鱼态度冷漠,锐利的目光如同刀子一般,不说谢夫人,就连一开始有些犹豫的湛老头都是面色大变。

“小鱼,此事你别管,我是湛氏一族的族长,这个恶人我来当”老族长知晓轻重后一锤定音给出了结果,绝对不能让一个没出生的孩子拖累小鱼。

“如此也好,桃子,这银子你收下,也是你应得的。”谢老爷立刻同意。

不怪湛非鱼心狠,这事若放到自家身上,谢老爷估计都能让桃子悄然无息的死去,人死了,就什么把柄都没有了。

谢夫人张了张嘴,却也没多说什么,她终究是内宅妇人,比不得湛非鱼有决策权。

“不要,湛姑娘,我求求你,不要打掉我的孩子。”扑通一声,桃子跪在了地上,砰砰的磕着头,泣不成声的哀求着,“这孩子是我一个人的,湛姑娘,我求你了,我立刻带着孩子离开上泗县,不,我会离开南宣府,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

短短片刻的时间,抬起头的桃子泪流满面,白皙的额头已经磕破了,她双手捂住腹部,痛苦的模样让人心生不忍。

老族长和村正、族老们虽然心里也过意不去,可他们还是狠下心来,这孩子留下后患无穷。

湛非鱼依旧端正的坐在椅子上,面容沉静,眼神冷漠。

桃子见状再次砰砰砰的磕头求饶,安静的屋子里,额头重重撞击在地面的声音听的人心里发慌。

就在桃子额头流血,磕头磕的人都要昏厥过去了,老族长刚要开口,湛非鱼提前出声了,“阿暖。”

身为湛非鱼的丫鬟,何暖自然明白湛非鱼的意思,一个巧劲何暖把人从地上拽了起来,之后何暖从托盘里拿起一个银锭子。

嗬看着那银锭子被何暖直接捏的变形了,堂屋里众人都吓了一跳,谁都没想到何暖竟然是个深藏不漏的练家子。

谢老爷和谢夫人也吓了一跳,谢家也与护卫,但那功夫也就打打地痞无赖,何暖这样的高手,谢家十个护卫估计也打不过。

“看到没有你若收下银子喝了药,这事就翻篇了。”湛非鱼歪着头,眉眼里藏着笑意,好似在闲谈一般,而不是在说要杀掉一条小生命,“你若闹幺蛾子,我就让你无声无息的离开人世,你一个丫鬟,相信谢老爷也不会报官吧”

看着托盘里那被捏的变形的银锭子,没有人会怀疑湛非鱼这话的真实性。

“我”桃子面色苍白,张了张嘴,却是不敢再求饶。

湛老头低着头沉默着。

湛老三愣愣的看着湛非鱼,这还是那个甜甜的喊着自己三叔的小姑娘吗

就在所有人都默认了这孩子不能留下了,湛老二突然开口了,“这可是大哥的儿子”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尤其是在农家,谁家没个儿子都要被人嘲笑断子绝孙,湛老大是个土生土长的农家人,他难道不想要儿子吗

以前没办法,可如今这个儿子是现成的,都快三个月了,难道湛老大真的舍得

谢夫人赶忙接了一句,“是啊,不如问一声,实在不行等孩子生下来后,我就把桃子送回我姑奶奶家,那在北面接近蛮夷,桃子这辈子都不会回江南。”

谢夫人倒想说去母留子,可桃子还在这里,也不方便说,再者这话也显得她太过于狠毒,湛非鱼不要名声,可谢夫人要。

湛非鱼态度坚决,徐大夫已经下去熬药了。

湛老二低着头,面色阴沉沉的骇人,他真没想到湛非鱼会如此冷血无情,为了自己的名声就要去杀掉一个小生命,偏偏老族长他们都帮着湛非鱼。

熬药需要一段时间,湛老头年纪大了,多少有点不忍心,这会就起身到了院子里,湛老二和湛老三都跟着出来了。

“爹,大哥真不要这孩子”马氏纯粹是闲着发慌,偷偷瞄了一眼堂屋,“小鱼这丫头的确心狠,怎么说那也是她弟弟啊。”

“你闭嘴,不会说话就别说话”湛老三一声怒喝,狠狠瞪了一眼闹腾的马氏。

湛老头抽了两口旱烟,烟雾缭绕下,枯瘦黝黑的脸庞显得更加苍老了,“我问过你大哥了,他不要。”

湛老大想要儿子,但那也得是李氏生的,以前在老宅过的憋屈,如今他搬到木屋里独居,要不是出了这事,湛老大和李氏和平常夫妇也没什么不同。

因为湛非鱼这个有出息的女儿,村里人更是好话一箩筐的砸过来,湛老大真没想过再生一个儿子,他现在就想过清净的日子。

湛老二脸皮狠狠抽搐了几下,即便恨不能杀了湛非鱼,但此时不由道“爹,大哥现在不要,可等老了呢小鱼肯定不会留在村里,以后大哥大嫂难道要孤零零的,膝下一个孩子都没有,病了都没人能倒杯茶,这过的叫什么日子。”

养儿防老的思想根深蒂固,湛老二不说,湛老头和湛老三也知道这个道理,可关键这事他们做不了主。

“二哥,谢老爷肯定会按照小鱼说的去做,那丫鬟是谢家的奴婢,生死都捏在谢老爷手里。”湛老三也懒得管了,没了这孩子也好,省的以后再闹出事来。

“我就是心疼大哥没个儿子。”湛老二笑的有点扭曲,抹了一把脸,试探道“爹,我知道以前做了错事,我对不起大哥,要不等这孩子生下来,就说这是我儿子,族谱里也记在我名下,至少给大哥留下根。”

湛老头差一点被旱烟给呛到,湛老三和马氏也目瞪口呆的看着湛老二,这还有人把绿帽子主动往自己头上戴

可想到湛老二和小姚氏已经和离了,这孩子记在他名下倒也没大碍,至于大郎和三郎,读书其实就一般,真影响不到他们什么。

片刻后,被喊出来的村正一言难尽的看着湛老二,“这孩子记在你名下”

“是,以后孩子大了,大哥大嫂老了,即便是侄子也可以去照顾大伯,外人也不能说什么。”湛老二点点头,一副想要赎罪的老实模样。

“不行,这样也是个麻烦。”村正迟疑了一下还是不赞同,他不放心湛老二,现在说的好好的,谁知道以后他会不会用这个孩子去要挟小鱼。

“村正,我虽是一个妇人,见识短,可我感觉此法可行。”谢夫人从角落里走了出来,笑着继续道“这事知道的人不多,只要我们守口如瓶,外面的人也不会知道,再者一开始我们可以写个凭证,如此一来日后也不会影响到小鱼。”

白纸黑字写清楚了,这孩子就是湛老二的,是湛老大的侄子,以后即便有人拿这个说事,也没有证据。

“我愿意,村正,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孩子是无辜的。”桃子哭的嗓子都哑了,这会跪在院子里哀求的看向村正,“等孩子生下来之后,我就服药自尽,绝不会影响到湛童生的名声,我只求孩子能好好活着。”

谢老爷之所以把小女儿嫁给湛大郎,不就是为了巴结湛非鱼,所以谢家绝对不会乱说,村正和老族长他们更是如此,那这孩子留下来还真不会造成多大的问题。

村正看着哭的悲恸的桃子,终究还是心软了,“我进去问问。”

可是片刻后,等到的却是一碗温热的中药,湛非鱼不松口,村正和老族长他们即便不忍心,却也会维护湛非鱼。

堂屋里,湛非鱼听到厢房里传来的凄厉的哭喊声,神色冰冷,“阿暖,我是不是心狠的不像是个孩子。”

给湛非鱼倒了杯水递过来,何暖开口“他们这一次算计失败了,但难保还有下一次,小姐你不可能一直留在村里,真要怨恨,那也是他爹娘的错。”

这孩子一旦让桃子生下来那就是后患无穷,不管是记在湛老二名下,还是被谢家养着,或者被桃子带走,终究是个麻烦,他是湛老二的孩子,可当日桃子是从湛老大屋子里跑出去的,一旦被敌人利用,这事没法子说清楚。

徐大夫的药很好,半个时辰后,一切都结束了,谢老爷面色如常,谢夫人神色有点冷,她只想着拉近两家的关系,可湛非鱼一个小姑娘却如此冷血无情。

“你”桃子头发都被汗湿了,面色苍白的没有一点血丝,被谢夫人身旁的嬷嬷搀扶着,否则人都虚弱的站不住。

“下一次再算计不该算计的人,后果自负。”湛非鱼此话一出,谢夫人的脸色也苍白了。

谢老爷心里咯噔了一下,赶忙接道“是我谢家管教不利,不过湛童生请放心,此事绝不会再发生。”

想到宝丰布庄曾掌柜,想到仝同知的下场,谢老爷突然庆幸此事并不是自己主谋策划的,否则泰福酒楼估计也不存在了。

谢家的人上了马车离开后,湛非鱼看向老族长和村正几人,“太爷爷,院试在即,我晚上就要回上泗县,就不来和太爷爷你们告辞了。”

“读书最重要,你放心吧,村里有我这把老骨头在,不会出事的。”老族长点点头,这事也是因为牵扯到湛老大,否则他也不会让湛非鱼来处理,小鱼心狠一点也好,以后在外面就不会被人欺负。

湛非鱼笑了起来,“我之前让阿暖把季大夫请过来了,我爹娘身体一直不好,季大夫过来复诊。”

这事老族长他们都知道,其实农家的人常年干的是体力活,身子骨有点毛病太正常不过,李氏和湛老大之前一直在喝药,只不过那时调理身体的药,据说里面连参片都用了,也是湛非鱼现在不差银子,否则寻常农家哪喝得起。

“其实我一直想要个弟弟或者妹妹,日后我离家了,我爹娘也不至于太寂寞。”湛非鱼这话并没有什么问题,她要的是李氏生的弟弟妹妹,桃子肚子里那孩子如果生下来了,说不定就是个祸家之源。

“可季大夫之前说我爹娘误食了什么毒物,所以这么多年才没有孩子,再过半年等解了毒身体调理好了,也许就有喜讯了。”湛非鱼说完之后,带着何暖就先走了。

堂屋里,老族长和村正、族老们都愣住了,湛老头几人也傻眼了,一屋子人都没听明白湛非鱼这话是什么意思。

许久后,马氏突然嗷了一嗓子,“大哥大嫂不能生那孩子是谁的”

一滴水掉进了油锅里,把屋子里都炸的晕头转向的,湛老大不能生,那桃子肚子里的孩子从哪里冒出来的 ,无防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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