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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凭破案冠绝京华 225. 大结局(1) 四更合一

作者:薄月栖烟 分类:科幻 更新时间:2024-09-21 20:25:46 来源:就爱谈小说

用过晚膳, 秦缨仍惦记着汪槐在戒毒院所言,她思忖片刻,赶去经室见秦璋, 开门见山问“爹爹,您可知道永泰初年的明嫔案”

秦璋听得微愣,“明嫔岱宗朝永泰元年的事”

秦缨点头,秦璋回想一瞬道“似有些印象,好像是一个太医用错了药,令明嫔小产失子, 后又血崩而亡, 当年我还不至十岁,出事之时,家里倒是议论过。”

见秦缨神色沉凝, 秦璋问“你怎么想起问此事”

秦缨便将在慈山所闻道来, “这位姜太医医术高明,是被旁人举荐, 才入宫中替肃宗陛下看头疾,结果, 真的被他治好了, 肃宗陛下由此留他在宫中为御医,他又把一家老小接进了京城,颇得肃宗陛下看重, 可没想到短短七年之后到了永泰元年,便出了明嫔案, 他被砍头,家眷被充军流放,唯一的女儿, 也充入掖庭为婢,后来还死于非命。”

秦璋坐直了身子,“你是怀疑这案子有古怪但四十年前的事了,只怕查不出什么,我记得这个明嫔是岱宗陛下早年旧人,而太后,是岱宗陛下登基半年立后的,若非要说此事有人动手脚,那除了太后之外,爹爹想不出第二人。”

秦缨眉头皱了皱,“别的不好查,但姜太医医术高明,还著作一本医经典籍,汪太医看完之后私下与我说,凭姜太医的医术,不可能用错药。”

秦璋纳闷片刻,“万事无绝对,如今也没有多的证据。”

秦缨叹了口气,“是,只是女儿今日与汪太医说起,便想的多了些,且女儿还怀疑,当初老定北侯在南下打西羌之时受伤,性命垂危,救他的便是姜太医,后来回京,也是他对肃宗陛下说西南有位神医,这才令姜太医有了入京的机会。”

秦璋倒不知此一节,秦缨又将定北侯府厚待医者之事道来,连秦璋也深信不疑,“如此说来,这姜太医乃是杜巍的救命恩人”

他轻嘶一声,“虽说是件旧事,但姜太医一家家破人亡,如今定北侯府又与谢家的案子有关,这一连串的事,也显得古怪起来。”

姜太医奉诏入京是乾元二十年,明嫔案是在永泰元年,谢家的船难,则是在贞元七年,前后跨度如此之大,怎么想也毫无干系,但偏偏,姜家与杜氏在几十年前这一层牵绊,不免让秦缨心底也生过几分怪异,好像冥冥之中,一切早有伏笔似的。

夜深人静,秦缨也不愿拿旧事让秦璋烦恼,笑了下,又说起了戒毒院一切向好,秦璋听完果真宽心几分,“天坛山的道长也入京了,这月祭天大典,下月又是陛下的万寿节,若西北不生灾后饥荒,那大周便算是度过一劫。”

秦缨眨了眨眼,“万寿节陛下的寿辰”

秦璋颔首,“陛下是永泰二年生人,今岁三十九,若雪灾平定,那他的寿辰,怎么也要大办一场才好。”

说至此他眼瞳暗了暗,“只希望,我们探查的与他无干。”

秦缨也默然一瞬,又说了一会儿话,方才回清梧院歇下。

如今方君然虽未被抓回,但好歹内奸身份明了,秦缨心头也少了一件挂碍,松快之后,自要琢磨母亲与兄长的案子该如何破局,而一切症结,似乎都在义川公主于贞元三年九月初七,探望贞元帝的那最后一面里。

翌日午后,秦缨念着侯波案子的进展,又乘马车往金吾卫衙门去。

待到衙门,秦缨一路入内衙院中,刚走到门口,便见堂中谢星阑正吩咐谢坚什么,离了数丈远,秦缨一眼瞧见谢星阑眉眼寒肃,似有何事发生,她挑眉,忙大步往堂中去。

谢星阑正说着,看见秦缨来了,当即起身,“你来的正好。”

谢坚转身一看,扯出笑来,“拜见县主”

秦缨看了看二人,“在外面就看见你们神色不对,是出什么事了侯波的案子如何了”

谢星阑抬了抬下颌,谢坚应是而去,他这才拉着秦缨落座,“王潮招了,但只说侯波是受赵燮指使所杀,与定北侯并无干系,另外一个叫韩锦旭的,也是这般说辞,杜子勉和赵燮仍然未开口。”

他语声微沉,“昨日我将证供给陛下看过,陛下道,人是赵燮所杀,便处置赵燮便是,且他保证,当年我父亲与定北侯毫无交集,定北侯不可能对我们家动手。”

秦缨眉头皱起,“可杀人总得有动机吧,赵燮动机是为何”

谢星阑眼底生出一分讥诮,“赵燮是定北侯年轻时,从战场上救回来的孤儿,无父无母,亦无亲族,这些年下来,已算得上半个杜家人,他哪里敢只凭自己的好恶,便对我们府上下灭门的死手”

秦缨心惊一瞬,“那便是说,陛下想死保定北侯”

谢星阑点头,秦缨起身走近,忧心道“那要如何破局”

谢星阑目光深深望着她,忍不住抬手抚了抚她颊边乱发,“我有些计策,但还未想定,若是从前,我心无挂碍不必顾忌,但如今已不同了。”

秦缨忙道“不可以性命冒险。”

谢星阑弯了弯唇,“我知晓,对了,说起定北侯,我派人查丰州之事时,竟然又查到一件与杜巍有关的小事,本想晚些时候将消息送去你府上,没想到你过来了。”

秦缨疑问道“与我母亲的事有关”

谢星阑颔首,转身去书案之后,抽开屉子,将一张信纸拿了出来。

递给秦缨之后他才道“当年丰州被围城,定北侯南下勤王,但因北狄也在虎视眈眈,他能调动的兵马并不多,主要还是靠着郑氏调集各处驻军御敌,这些日子我们找到了几个当初在丰州打过仗的老兵,他们大部分是守城军,而其中一人记得一事,说就在城中闹出刺客风波之后,定北侯曾带着人出过一次城,两日之后方才回来。”

秦缨秀眉紧蹙,谢星阑继续道“当时城外有叛军,还有瘟疫,城门严防死守,是绝不可能放人出去的,且一旦出去之人,若不能证明自己没病,是再也不能回城的,但定北侯那次,却是拿着太后的手谕,畅通无阻地趁夜离开。”

秦缨疑道“他是去调兵”

谢星阑摇头,“他只带了一队轻骑,不可能是调兵,且回来之时,人数也没有多大变化,据那老兵说,最多多了两三人,这自不可能是调兵。”

秦缨面色沉凝起来,有些奇怪地道“定北侯,怎么又是定北侯,当年他身为北府军主帅,又怎么能在皇帝遇刺之后出城去”

谢星阑听出不对,“他们府上还有何事”

秦缨一定神,将老定北侯杜渊与姜太医一家之事道来,“我们在慈山,是知晓此事的,回京之后便未深究,但这些日子,我听的看的,都几乎可以肯定,姜太医救的人定是杜渊无疑,而也只有杜渊这样活生生的例子在跟前,肃宗陛下才能相信姜太医是真的医术高明吧,如此才说得通”

谢星阑微讶,也未想到还有如此一节,顿时道“这般说来,当初明嫔案子发生之后,定北侯府竟然没有帮救命恩人一家”

秦缨摇头,“许是没有办法帮。”

说至此,她忽然道“不过姜太医的女儿,似乎被充入教坊为舞姬了,当初查双喜班的案子,我便遇到过一个名字被除去的舞姬,此人天赋绝艳,很得主子们赏识,但奇怪的是,有关她名字的记录都被抹去了,当时想来只以为是书页遗失,但前日我帮了卢月凝一回,又听到了此人事迹,再想到你说的定北侯未帮,不免怀疑,是有人故意抹除了有关此人的记载,但我又听汪太医说,这唯一的女儿,入宫不到两年便死于非命了。”

虽未觉此事与两家的案子有何关联,但如今又一谜团横在二人心底,自然下意识想要探究一番,秦缨道“按照年岁,那位吴老太医,应该与姜太医共事过,前次我与他相谈甚欢,说不准他知道姜太医家的事”

谢星阑沉眸道“他们一家的命运的确令人唏嘘,你想知道,便去拜访看看,至于我这边要如何探查,你不必担心。”

秦缨颔首,又看向手中信纸,“定北侯那个时候出城,能去做什么难道是去找什么救命治伤的良药可当时太医院都在丰州城内啊。”

谢星阑若有所思,“那时冒险出城,定是为了大局出发,不一定是救命治伤,但能拿着太后的手谕,一定是对皇室彼时的处境有益。”

秦缨轻喃“处境有益彼时能做的,不就是稳定军心,等待各处忠于皇室的驻军增援奇怪了,定北侯偷偷出城又回城,那我母亲去探望陛下,应该是在定北侯回城几日之后”

说至此,她语声一扬,“难不成我母亲被害的原因,与定北侯出城的目的有关”

谢星阑乌瞳微狭,眼底锋锐起来,“但定北侯当年所带之人,皆是他最为亲信之人,很难查清楚他为何出城”

秦缨唇角紧抿,“但我还听爹爹说过,说肃宗与岱宗两位陛下,对定北侯府都颇为倚重,但到了贞元年间,陛下感激太后养育之恩,便格外倚重了郑氏,倘若当时有何要事,太后和陛下为何不让郑氏去办,而要定北侯去办”

“等等”

秦缨忽然挑眉,“那守军说,当时定北侯只拿了太后的手谕”

谢星阑颔首,秦缨立时问“那陛下呢他就算染了病,受了伤,但只要意识清醒,应该拿他的印信才对啊”

谢星阑呼吸微沉,“或许,陛下伤的极重”

秦缨心跳的有些快,“伤重便该传太医去诊治,又为何出城呢回城时多出来的那几人又是何人而我母亲去探望陛下之时,说陛下只是染了瘟疫,并未提伤重。”

见谢星阑拧眉沉思起来,秦缨弯唇道“罢了,得用证据推断,如今,还是先想法子摸清楚定北侯到底去做了什么为好。”

谢星阑点头,“你放心,我已安排了自家人手。”

他定了定神,又将要肃清科场与查那薛氏神医道来,秦缨知道肃清科场,是因为方君然钻了空子高中入仕,对大周而言颇为耻辱,而那薛氏神医一事,她倒是没想到谢星阑真的派人去细查了。

谢星阑道“底下人来禀报了两次,第一次只查到那贺神医两代人都在薛氏为府医,很得薛氏一族信任,但第二次便有些古怪了,说沁州当地有传言,道薛氏一族受了诅咒,时不时便有人得一些古怪的疑难杂症,这才要将贺神医两代人都留在府中。”

秦缨听得莫名,“诅咒”

谢星阑摇头,“多半是什么见不得光之症,不愿道与外人听,外面人好奇,便编出了各式各样的说辞,这才越传越离奇了。”

秦缨点了点头,也做此想,不由道“那此人必定知道永宁患了何病。”

见她语气笃定,谢星阑顿时眯了眸子,又耐着气性,四平八稳地道,“自然,若是去问崔慕之,或许能有答案。”

秦缨眼珠儿微瞪,咂摸一番后,忍不住笑了出来,“咦,这好端端的,哪里来的酸味啊”

秦缨既有心弄明白姜仲白一家到底是怎么回事,离开金吾卫后,便果真往吴老太医府上去,一路到了仁安坊吴府,秦缨径直上前叫门。

小厮开门见是她,忙进内院通报,没多时,秦缨便见到了鬓发花白的吴若谦。

“吴老先生,我果然又来麻烦你了。”

吴若谦笑呵呵地请秦缨落座,“县主又来问防范时疫的法子我听说京城城外的灾民,已经有往北面回乡的了啊”

秦缨摇头,“不是为了此事,是来向您打探一件旧事,您算起来也是太医院的三朝元老了,我想问问您,可知道姜仲白姜太医家里的事。”

吴若谦慈祥的笑意微滞,“姜太医县主问他做什么”

秦缨先解释设戒毒院治毒膏之祸,又说“您是认识汪太医的,后来,他正是从姜太医的医经典籍上得了医方,但他对此讳莫如深,说此人犯过大罪,不好议论,您也知道,我一小女子,不在朝中任职,自是没有他那般多顾及,想着前次听您讲故事,便来试试,看您愿不愿再讲一回。”

秦缨言语活泼轻松,吴若谦了然一瞬,倒也没有初初听闻那般紧张,便和缓笑道“我是肃宗二十五年入的太医院,那时我与汪槐一般年纪,又是新来的,自然对前辈们颇为敬佩,姜太医便是我尤其敬重之人,但后来没想到会出明嫔的案子。”

“到底是哪里用药出错,我也不知情,我擅小儿病症,妇人病并不擅长,再加上我资历尚浅,这样多差事,也轮不到我,当时太医院震荡了月余,等我们回过神来,姜太医一家便全都被株连了,也实在是可怜得很”

秦缨道“您是说姜太医的独女吗”

吴若谦摇头,“除了他女儿,他夫人也可怜,一把年纪身体不好,还患有长年隐疾,虽然不知到底是什么病,但听说姜太医爱妻如命,在老家的药田里专门种了给他妻子用的药材,别家是为了卖药材获利,他只是为了能好好给妻子治病,他夫人被流放,听说死在了半途,至于他女儿,被充入宫中,进了云韶府。”

吴若谦叹道“云韶府的宫伎地位卑贱,也多是因获罪而入的,不过他这个女儿极有天姿,入云韶府没多久,便在一众宫伎之中冒了头,我们偶有听闻,也为姜太医庆幸,可谁知还不到一年,她便消失在了宫里,彼时我们同僚间也私下探问,只听说是得了急病,在被送出宫的途中就已经死了”

秦缨心底一沉,“没有人帮帮她吗我听说,姜太医之所以能入宫,是因为救治了一位大将军,此人乃是老定北侯杜渊”

吴若谦回想片刻,“你别说,可能真是,我入太医院之时,姜太医已经在太医院五年了,他为官清廉,与世家贵族们来往不多,但与定北侯府确有来往,老定北侯有个头疼脑热,也只请他帮忙探病,后他女儿入云韶府能出头,说不定也是有人暗中照应着,否则那时节,云韶府弟子三千,一个小姑娘再厉害,可不好一两年便得主子们赏识。”

一听老定北侯只请姜仲白看病,秦缨便知自己没有猜错,但听吴若谦也说那女儿死了,她心底又有些发沉,只问“您可知她女儿叫什么”

吴若谦眉峰一动,“这个我记得,叫南星,乃是一味药的名字,这也算姜太医钻研医道成痴的明证,他虽只有个独女,却对她极尽宠爱,这姑娘才情兼备,在闺中时修习医道,还尤其擅长培植花木,我还记得,我入太医院两年之后,一次冬日里去他们府上办差,却不想一进他们府内,便见满室兰花生香,竟是那姑娘自己设计了花房,又引了热泉流入地底,用热泉来温暖花木,这才变易四时,凛冬生花。”

秦缨先轻喃这“南星”二字,总算解开了当日云韶府记载被撕去的疑惑,待听到最后,微讶道“倒是与观兰殿的花房布局十分相似”

吴若谦点头,“不错,也不知是不是从他们府上学来的法子。”

离开吴府后,秦缨还觉得有些巧,永泰帝爱兰,这才有了观兰殿,但观兰殿的热泉花房,竟是先出现在了姜南星手中,她蹙了蹙眉,忙将自己将要发散的思绪止住。

马车一路入长乐坊,刚近了府门,白鸳先道“县主,李姑娘来了”

秦缨掀帘看出去,果然看到郡王府的马车停在外,她面色一喜,忙快步入府门,等到了前厅,便见李芳蕤站在厅中候着。

秦缨快步入门,“你怎么过来了”

李芳蕤笑道“我闲来无事,来问问你要不要出城去相国寺上香。”

秦缨微诧,请她落座,“何时去”

李芳蕤道“明日,我与母亲去,还有馥兰和她母亲,今天午间她来探望我,说眼看着春暖花开了,多出去转转,正好我母亲身体好了不少,我便应了。”

秦缨歉意道“明日是不成的,早间我要入宫拿虎骨膏,我父亲的腿疾,最好再用几贴药。”

李芳蕤自不介怀,“无碍,馥兰也是太突然了些,你都想不到是怎么回事,郑氏大房和二房,要给先信国公办冥寿水陆道场,就在十五之后,要办半个月,这不眼看着没几日了,今天早晨萧湄忽然去了馥兰他们府上,也不知萧湄怎么想的,还想让馥兰和她哥哥到时候一同出城去做道场。”

秦缨讶然,“他们虽同为萧氏,但早是远亲,且老郑国公是萧湄的曾外祖,与馥兰兄妹又有何干系还有,十九不是祭天大典,宗室皆要参加吗萧湄可要回来”

李芳蕤摇头,“这便不知了,若是其他事,还可当做寻常亲戚走动,可这冥寿道场,她们去做什么,馥兰觉得萧湄古怪,但经此一事也想去上香祈福,这才来找我。”

秦缨了然,这时又问“你还记得我们去云韶府时,你翻到过一个永泰元年的舞姬吗”

李芳蕤回忆一瞬,忙点头,“记得”

秦缨叹息道“也不知是什么缘分,这位舞姬,竟是咱们在慈山听说过的那位姜神医的女儿”

李芳蕤大惊,“这是怎么说的”

秦缨将前后听闻道来,李芳蕤面色几变,等听完姜家一家的结局,自是唏嘘不已。

二人说完这些,天色已黑透,李芳蕤又感慨半晌才起身告辞。

翌日清晨,秦缨照例入宫求药,待到了御药院,却见长祥在和李琰说话。

秦缨有些意外,长祥笑着道“小人算着县主也该来了,您稍等等。”

他说完转身入了药房,秦缨看去,便见李琰身边的四喜也站在药房门口。

秦缨上前道“三殿下身体不适”

李琰还是那副温文模样,“我母妃夜里睡不安稳。”

秦缨拧眉道“若是常常夜里不宁,可要请个太医好生调理调理才好。”

李琰扯了扯唇角,“调理无用。”

他言辞深长,似乎有何内情,秦缨想到他前次那些含糊不明之言,便不再问下去,李琰见状,反而继续道“听祥公公说,你问过他丰州旧事”

秦缨还未点头,李琰又道“当年你母亲和兄长,也死在那次的瘟疫之中。”

秦缨眉头皱了皱,“殿下想说什么”

李琰看着她,“你是在找她们出事的内情吗”

秦缨眼瞳微缩,唇角亦紧抿着,李琰见她神色严峻,自是明白了一切,他眼底生出两分悲悯来,似乎在同情秦缨。

秦缨语声微凉,“三殿下到底想说什么”

李琰摇头,苦笑道“我心有余力不足,帮不了你,丰州之事,我也所知甚少,但事有反常即为妖,宫里这些年,反常之事太多了。”

他话音刚落,长祥从药房走了出来,李琰苦涩散去,神色又恢复了平常,而四喜也捧着一只食盒走了出来。

李琰便道“那我先回去了,适才说的事,便拜托公公了。”

长祥点头,“小人举手之劳。”

李琰闻言转身离去,秦缨欲言又止一瞬,到底没追上去多问,李琰虽看起来并无恶意,但如今多事之秋,她也不敢在宫内冒险。

长祥见她盯着李琰离开的方向,便叹道“这些年娘娘和殿下过得不易,外人看来,便觉他性情古怪,还望县主莫要介怀。”

秦缨想起长祥当初是淑妃宫里之人,便问“淑妃娘娘这些年淡泊名利,不争不抢,却怎么总是夜里不宁难以安眠”

长祥也看向院门处,唏嘘道“这些年,在这深宫,能安稳入睡的应该只有德妃娘娘,淑妃娘娘也并非愿意这般不争不抢,但自从丰州时疫之后,一切都变了。”

秦缨蹙眉,“我听闻德妃娘娘丰州时一直在贴身照顾陛下。”

长祥颔首,唏嘘道“是啊,小人说几句多嘴的话,陛下与德妃娘娘情谊深厚,便是从那时开始的,那时住在刺史府,还不若现在,勤政殿距离长信宫还有一段路,那时陛下与娘娘相伴,便真似民间夫妻一般,时疫轻松些之后,腊八、小年、大年,皆是二人作伴,日常起居更不必说,陛下也不知怎么,从那几个月后,便彻底冷落了淑妃娘娘,与皇后娘娘也不过是给她正妻之尊罢了”

秦缨心底一阵怪异,面上只得道“世间男女情爱,或许也看天命缘分。”

长祥顿时笑了,“县主还是小女儿心性了,在这宫里,男女之间风月情爱算什么,有时候是权势,有时候,更是生死,所以才难得安稳。”

秦缨无奈,“公公的话也越发叫人难懂了。”

长祥笑呵呵地,格外慈眉善目,“小人随便说说,您不必放在心上。”

秦缨无言以对,只等到膏药制好,长祥亲自捧着木盒交到了白鸳手上,秦缨道了谢,这才离开御药院出宫。

到了宫门外上马车,白鸳一边打开木盒一边道“这个祥公公说话也”

她倏地一惊,“县主,这是什么”

木盒之中如常放着两贴膏药,但膏药之下,竟然还放了一张折纸,秦缨眉头一扬,连忙将折纸打开,下一刻,她面色陡然沉凝下来。

折纸上写着十多味药材,竟是一张药方,再想到李琰临走之时的拜托之语,秦缨还有何处不明

这是李琰寻来的,永宁公主的药方

秦缨一颗心微悬,已经过了半月有余,李琰竟然真的寻来了药方

秦缨不通药理,可刚仔细看,眉头便是一皱,再往后几味药材看,却越看表情越是惊疑不定

白鸳在旁担心道“县主,怎么了”

秦缨纳闷道“你还记得半枝莲吗”

白鸳点头,“不是我们在慈山住的客栈吗”

秦缨摇头,“不,半枝莲是一味药材”

医方之上十四味药材,“半枝莲”正写在第二位,而在“半枝莲”之后,还有人参、苍术、甘草、谷精草、木贼,以及黄岑、当归、川穹几味,秦缨依稀记得,那客栈小厮曾说过,姜太医家中药田,专门种了这些药材

若只是几味药材相似便也罢了,但如今,竟有七成用药重合,而吴老太医说过,姜仲白种这些药,乃是为了给妻子治病

秦缨骤然生出一股子荒诞之感,永宁难道患了和姜仲白夫人相似的隐疾

一个是贞元十三年出生的小姑娘,另外一个,则是四十年前便在流放途中病故之人,秦缨唇角紧抿着,心底竟陡然生出了一丝宿命轮回般的森冷之意。

又看一遍药材,秦缨连忙将药方折好收起来,不知怎么,她一颗心有些惶然不安,又交代白鸳,“不可将此事告诉旁人。”

白鸳连忙合上木盒,“奴婢明白,咱们只拿了药膏”

秦缨定了定神,“此事不好探问汪太医,我们去见芳蕤。”

她此前虽关心永宁,但永宁身份尊贵,又有贞元帝与德妃照看,再不济还有崔氏那位神医,因此,实在没什么需要她费心的,可如今,这小小一张药方,竟古怪地与姜家有了牵连,再加上这几日所听所闻,心底愈发生出一股子怪诞来。

看起来毫不相干之人,隐晦地有些相似之处,横跨多年的旧事,会不会也互有因果

秦缨身形随着马车微晃,心底却有种陷入重重迷雾之感,她甚至觉得,或许还有何关联是她尚未发现的,而母亲和兄长遇害的原由,甚至谢星阑父母仆从遇害的真相,都在这重重牵绊中。

马车一路南行,小半个时辰之后,马车停在了陆氏医馆之前。

此时已是日头西斜,秦缨下马车入馆门,正碰上红袖在堂内捡药,一见秦缨连忙迎上来,待行了礼,又往内院示意,“杜二公子来了。”

秦缨挑了挑眉头,抬步走向内院,待出廊道,便见陆柔嘉在东面凉亭外晒药,杜子勤则依靠在凉亭柱子边说着什么,待看到秦缨,他连忙站直了身子,像有些不自在似的。

秦缨似笑非笑上前来,陆柔嘉见她来了,忙也迎上来,“缨缨”

秦缨盯着杜子勤,“二公子倒还有雅兴过来探望柔嘉。”

杜子勤苦笑起来,“县主何必如此挖苦我,我也不想看到侯府生这般事端。”

秦缨点头,“那你认为,赵燮是会凭自己意志,在你们府中杀人,还用你们府上马车抛尸之人吗”

杜子勤一阵语塞,秦缨叹了口气,“罢了,是非公道自在人心,看在柔嘉的面子上,我也不想迁怒于你。”

杜子勤满眸苦涩,“县主深明大义”

他本觉自己应该提出告辞,可看了一眼陆柔嘉,又厚着脸皮留了下来。

秦缨扫他一眼“今日来找柔嘉,又是所为何事”

杜子勤忙道“今日可是正事”

他陪着小心道“侯府要送一批赈灾的米粮与药材北上,我是来问柔嘉该准备何种药材最得用”

秦缨疑道“赈灾西北雪灾不是朝廷已经出面了吗”

杜子勤颔首道“朝廷确是出面了,但禹州是我曾祖母故地,我们在那里尚有几房远亲,他们多靠着庄户过活,今岁遭了雪灾,收成损失惨重便罢了,还死伤了不少长工,年前已送过一回米粮,如今要再添上药材。”

秦缨蹙眉,“禹州那岂非距离丰州不远”

杜子勤点头,“不错,两州府紧挨着。”

秦缨眼波闪了闪,一副若有所思模样,见杜子勤诚恳地看着自己,她忍不住问道“前次去你们府上赴宴,小厮说你们府上的丹书铁券乃是你祖父当年生死一线换来的,他当年在西羌战场上,当真受过重伤”

秦缨话题跳得快,杜子勤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如今定北侯府的事还未查清,桩桩件件都让他心底发虚,此刻秦缨既然问了,他自得好言好语答,“不错其实祖父和父亲,不许我们常提起当年的功劳,不过这一点我十分肯定,祖父受了重伤,亲随们都准备往京城报丧了,却被一位神医救活了”

秦缨尚未开口,陆柔嘉先起兴致,“什么样的神医能起死回生”

杜子勤眉眼微沉,“我也不认得,我只听我母亲提过一次,说祖父这辈子光明磊落,未对不起任何人,但唯独对不起那位恩人,因那位神医后来被我祖父举荐入京做御医了,但结果并不好,因医治一位娘娘之时出了事,全家皆获罪了。”

陆柔嘉倒吸一口凉气,“获罪那他们”

杜子勤眼瞳暗了暗,摇头,“未活下来,因是罪族,我们府上还私下为他们建了无名墓园,逢年过节去祭拜一番,全当赎罪了。”

陆柔嘉唇角动了动,却不知说什么才好,一旁秦缨神色亦更严峻了些,本来便在吴老太医处得了证实,如今杜子勤这般一说,便愈发笃定无疑,秦缨很想问明嫔案事关重大,侯府鞭长莫及,但姜南星出事,杜家为何不曾施救,但话到嘴边又忍了。

定了定神,她对陆柔嘉道明正事,“我有几味药问你,我们借一步说话。”

杜子勤眨了眨眼,自动退远了些,秦缨低声道“是想问有几味药是做什么用的,其一是半枝莲,另有人参、苍术、谷精草、木贼,以及黄岑、川穹,若这些药在同一个药方内,外加甘草之类的常见药材,那这方子是治何病的”

陆柔嘉拧眉细想,“半枝莲乃是清热解毒之用,性寒,谷精草则多用于风热目赤,肿痛头疼,木贼则是疏风散热,解肌退翳,多用于迎风流泪,肠风下血,血痢疟疾,喉痛痈肿,苍术有有燥湿健脾、祛风散寒之效,黄芩亦是清热燥湿、泻火解毒的,川穹活血行气,也可祛风止痛,开此方者,要么患有赤眼肿痛之疾,要么,便是肺热咳嗽、痢疾、咳血、或是痈肿疖疮之疾”

秦缨只听得数次解毒止痛,再想到永宁生的明眸善睐,也不见咳嗽喉痛,精神也尚好,便只好往那外人看不见的痈肿疥疮上想。

但若是如此,崔氏又怎会有等永宁懂事,便会病愈之言呢

这边厢,陆柔嘉也不甚确信,“你若不着急,容我这两日再想想,同样的药材,不同的用量搭配,效用也大为不同。”

秦缨莞尔,“不急,不过此事不必告知陆伯伯。”

到底是永宁的医方,秦缨只怕连累身为太医的陆守仁。

陆柔嘉应好,秦缨吁出口气看向杜子勤,“二公子还不走”

杜子勤扯出一丝笑,“我尚未讨到药材名录呢”

秦缨轻嗤,又对陆柔嘉道“我还要给我父亲送药,就不多留了。”

陆柔嘉忙将秦缨送出医馆大门,看着她的马车走远,方才折回内院。

回程的马车上,秦缨又是半晌的皱眉苦思,等回了侯府给秦璋请安时,方才展颜几分,犹豫片刻,到底将李琰给了永宁的医方道出。

秦璋听完李琰前后所说,叹道“当年他还是个幼儿,自然什么都不知,他母亲又是个淡泊隐忍的性子,除非当真触及他们自己的底线或者生死,否则,谁也不会甘愿冒险。”

秦缨又何尝不懂,又陪着秦璋抄了会儿经文,方才回清梧院歇下。

翌日已是初十,秦缨料想着汪槐多半已得了方子,便在午后往戒毒院去。

等到了院门前,秦缨下马车进去,正看到汪槐在和一个病患在廊下晒着太阳问话,汪槐边问边看手中药材,不多时,又吩咐身边随从记下改过后的药材用量。

秦缨站在院门处未出声打扰,汪槐行医,颇有种对疑难杂症的钻研劲儿,也是如此,见程砚秋眼疾难治,她便先想到问问汪槐。

只等到汪槐问完了,站起身往药房走之时,方才看到秦缨来了,他惊了一跳,“县主何时来的”

秦缨笑,“刚到,等汪太医忙完。”

汪槐眼珠儿微动,“您是来拿药的在下已经备好了一份,您来看看”

秦缨跟着他入药房,便见他果真准备好了药包并一张医方,又道“这是针对老人家眼疾的方子,药性温和,每日两服,用药和煎熬之法,在下都写在此,其实在下说不好疗效如何,因年纪大了,眼花是难免的,这用药主调理。”

秦缨点头,又打开了药方看,这一看,她眉头倏地一皱。

秦缨问道“汪太医用的这些药,都有什么说法半枝莲,谷精草、木贼,还有黄岑、川穹,这几样药材,不是治赤眼肿痛吗”

秦缨只觉太过巧合,开给程砚秋的方子,竟也看到了重复的几味药。

汪槐意外她竟懂药理,便解释道“这些药材,的确可治赤眼病,但赤眼病与老者花眼病,多有相通之处,而与其他的药材搭配起来,其实主要是调理内络,眼疾皆由肝气不和,玄府不宁导致,肝和则六识皆通,这些药材也兼具清热解毒,舒肝顺气之效,亦可补精气养肝元,因此在下才说,这方子是调理为重。”

说至此,汪槐又道“不瞒您说,在下这方子,乃是瞒着院正大人,又去翻看了姜太医的永泰内经,他擅长各类疑难杂症,尤其是这五脏六识之上的病症,不过您放心,在下仔细研磨过,并非只照搬前辈用药。”

秦缨眉头紧拧,又轻喃道“五脏六识,相通之处”

汪槐点头应是,“是呀,就好比在下给他们祛除毒瘾的方子,不知情的人看来,还以为是治疯症的方子”

秦缨心跳的有些快,极相似的用药,陆柔嘉说许是治赤目灼痛与痈肿疮疖之疾,而汪槐此处,则是为了治年老眼花之疾,那永宁到底是何病

秦缨面颊皱做一团,因沉浸在苦思之中,眉眼间更似凝着一团郁气,汪槐看得心中没底,“县主,怎么了这方子不好”

秦缨微微摇头,“不,很好,我这就给老人家送去试试。”

汪槐松了口气,又将秦缨送出了门。

等上了马车,秦缨望着身边药包,先强迫自己放空片刻,用药或许是巧合,也或许像汪槐说的疯症与毒瘾之别,永宁可能得的压根是她从未猜到之病。

她叹了口气,吩咐沈珞驾车去兴安坊。

到程府时,秦缨亲自叫门送药,那叫阿文的小厮见是她来,更是惊喜万分,又定要请她入府小坐片刻。

秦缨牵唇道“时辰晚了,入府便不必了,也不搅扰老人家修养,改日与谢大人同来时,再陪老人家说话”

阿文有些失望,“那好吧,老太爷很喜欢县主送的琉璃镜,还拿着镜子赏画呢,却没想到这么一看,让老太爷看出一处错漏,老太爷有些生气,白日让小人将画送回给了公子,说那幅画必定不是谢大人所画老太爷还生了片刻闷气。”

秦缨一惊,“竟有此事”

阿文抓了抓脑袋,“小人也不懂这些,反正是送回给公子了。”

秦缨心底纳闷,白鸳则看了一眼程府门口挂着的灯笼,前次来时未曾留意,此刻站在门前,才发现这灯笼上写着上元节祈福的诗文,一看便是为了上元节准备,她便道“上元节都过了多久了,怎么还挂着这灯笼呀”

阿文笑道“上元节时我们不在城里,再加上老太爷身体不好,我们便想着不着急取下来,再加上这诗文寓意极好,全当求个好意头了。”

白鸳了然点头,一旁秦缨听着此言,也看了两眼那上元节灯笼,她如今想着画儿的事,便也未再多问,待告辞后,立时上了马车。

等车轮走动起来时,秦缨朝外吩咐“去将军府看看。”

天色已是不早,但秦缨不信谢星阑送的画会出错,怀着满心疑问,等马车行驶至将军府外的长街上时,夜色已是昏黑。

眼见快到了,秦缨便掀帘去看,可这一看,却见一辆不甚起眼的青帷马车从侯府后门的窄巷之中走了出来,秦缨眉头一扬,谢星阑有访客

待马车停在府外,白鸳快步上前叫门,门扇打开,小厮忙恭敬地将她请进府中,又快步往西院跑去,没一会儿,月洞门内迎出谢坚的身影。

谢坚抱拳行礼,“县主来了,公子在书房。”

秦缨点了点头,跟着谢坚到了书房院,刚走到门前便道“你适才可是”

“有客”二字还未出,秦缨蓦地一愣,只见谢星阑站在书房正中,而屋内摆满了桌案,十多张色彩复杂昳丽的陆元熙夜宴图,皆全被展开在桌案上。

秦缨诧异道“我适才去给程公送药,听阿文说起画出了错,难道是真的”

谢星阑眉眼凝重,似乎也苦思不解,谢坚在门外苦兮兮道“白日里,公子正在衙门办差,阿文便来了,说是用您给的琉璃镜赏画,结果发现公子给的画,不是老爷画的,说老爷临摹夜宴图十多年,绝不可能犯如此简单的错误,公子看到画儿,觉得古怪,因这画儿是从江州带回来的,是老爷的画技,还有老爷的印信,又怎么可能有假于是公子立刻赶回府中,将带回来的几十幅夜宴图都找了出来,一幅幅比对,结果发现老爷竟然真的画错了。”

秦缨快步走到谢星阑身旁,还是难以置信,“当真画错”

谢星阑沉声道“当初在江州晒画之时,我曾发现过一处古怪,但这幅画人物众多,本身色彩繁杂多变,我未细看,便一下晃过了神,白日里阿文来了之后,我才发现,那画上竟然真的出了错,你来看这状元韩煜身上这处再将我父亲贞元五年与贞元七年所作之画对比一番,你看,是否是极细微,却又是极不可能的差错”

秦缨目光跟着谢星阑的指尖移动,表情也从疑惑变作惊诧,在确定几幅不同年份的画当真前后不一之后,她正待叹问,可话未出口,她不知想到什么,竟如遭雷击般愣了住。

谢星阑这时道“我比对了四遍,只有贞元七年五月之后的五幅画出错,在此之前的夜宴图,父亲从未出过岔子,而那时父亲没日没夜的临摹画作,对画技精进并无益处不说,相反,还造成这般错漏百出之状”

此言落定,却未等到她接话,谢星阑侧眸看来,当即被她表情吓住,“怎么了”

秦缨满眸惊疑震骇,秀眉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像在计算着什么,再一处处扫过这满桌画错的夜宴图后,她面上血色彻底地褪得干干净净

她惊声道“不是,这不是你父亲错漏百出”

她看向谢星阑,连自己都难以置信地道“这、这或许,是他在暗示皇室的秘密”

说至此,秦缨一愣,又倏地转眸,看向了站在门口的白鸳,白鸳正好好侍立着,哪里想到被秦缨目光锐利地盯住,直吓得结巴,“您、您有何吩咐”

但秦缨又很快移开了目光,似乎只是因为她,记起了何事,她目光落在虚处,口中轻喃有词,谢星阑零星听见几字,更是惶然难明。

秦缨呼吸越来越急促,甚至给人一种天要塌了之感,某一刻,她忽然转身,语速极快地问,“我隐约记得所有宫妃入宫之前都要经过层层核验,要确保他们身无隐疾,可对”

谢星阑点头,“出身越低,越是如此。”

谢星阑点头,“出身越低,越是如此。”

秦缨似打消了最后一丝疑虑,“我明白了”

秦缨似勘破了玄机所在,但她没有分毫轻松,相反,她眼底深处尽是焦灼,似陷入绝路的困兽,她气息越来越急促,语速亦疾快道“所以薛氏要一直留着贺神医父子,所以他们才会给我母亲和兄长投毒,才谋害你谢氏全族”

语声一顿,她凛然看向谢星阑,“我知道陛下为何对那童谣深恶痛绝了”

她寒声道“因为,所有的答案,都早已藏在那童谣之中”

话音落下,她又愤然切齿道“而谋害我母亲和兄长的凶手,根本不是皇帝,是太后只能是太后” ,无防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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