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暻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房子独门独户, 室内面积200 ,而且浴室都能有两间, 现在骗人家说只有一张床,司马昭之心不要太明显。
文瑄嘴唇有些发干,无措地看了栾暻一眼,不料正好撞进男生微微弯起的狡黠眼眸中,顿时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随即惩罚似的在栾暻头上揉了好几下——栾暻这是真当他受伤后脑子也变迟钝了么?还是挑逗他这件事会上瘾,以为他不说就代表他不会有反应?
栾暻挑挑眉, 轻叹口气, 勾着文瑄肩膀也在他头上也抓了好几把, 故作可怜道:“您好歹也装一下, 口头满足我想和您同床共枕的愿望。”
栾暻撒起娇来,真的会要文老师命的, 文瑄一时心软, 竟神使鬼差地来了句:“等手好了。”
栾暻眼眸蓦然亮起,牵起文瑄的手, 一边带他去自己的卧室,一边暧昧地扫了眼文瑄身上:“您多虑了, 其实您什么都不用做, 其他的交给我就可以。”
属性分得太明显,文.性冷淡.瑄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而即使文瑄在情.事上向来没什么兴趣, 却总能被栾暻三言两语就挑逗得全线失守,听见栾暻这样说以后, 果不其然,烫意又开始止不住地蔓延全身。
栾暻笑着捏了下文瑄手指,把床铺整理好,催促文瑄快去躺床上。
文瑄没多想,快要走到床边时,突然见栾暻一直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这才明白了他的小心思,要解衣扣的动作一顿,却是和衣躺下。
栾暻想看文瑄裸.体的愿望就此破灭,有点不甘心,他一边小心翼翼地把文瑄那只伤手放到被子外面,给他垫上一只抱枕,一边掖掖被角,垂眸看向文瑄,表情严肃:“您认床吗?”
文瑄愣了下,不解他为何这样问。
“您要是认床,睡不着,我坐这儿哄您睡,您想听我唱歌还是听我讲睡前故事?”栾暻勾唇一笑,俯身靠近文瑄,和他额头相抵,清浅的气息若有若无地缭绕在俩人鼻尖,“我服务态度超好的,只要您愿意,裸.聊都不成问题。”
文瑄闻言,耳朵不争气地又红了,察觉到某只不安分的手已经悄摸摸地沿着被子一角钻了进来,无奈地捉住,随即哄孩子似的对栾暻说:“我不认床,你快去睡吧。”
栾暻企图多赖一会儿的想法也被彻底识破,只好恋恋不舍地直起身,想了想,又凶巴巴地威胁道:“那您明天不能偷偷溜走,再像上次那样不告而别玩消失,我就天天去你们学校堵着你,当众和您师生恋。”
文瑄张了张嘴,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他的确有明天早点起来回家处理一些事情的打算,晚上出来得匆忙,他什么都没带,而且,确认过栾暻没事以后,他最担心的情况已经不存在了,再继续留在栾暻家,难免有些黏人。
文瑄抬起眼眸,想和栾暻解释一下自己还有事,不料却对上了男生极具有侵略性的目光,要说的话顷刻间咽回了肚子里。
男生眉梢轻挑,满脸都写着“敢走你就试试”几个循环滚动的大字,没过一会儿文瑄就彻底败下阵来,妥协道:“我不走。”
“口说无凭,得盖个戳,”栾暻勾住文瑄小拇指,放自己唇边轻啄了一下,随即压低嗓音道,“做不到的话您还是向日葵,只有亲亲抱抱举高高才能变回来。”
栾暻说完这话以后,笑了下,在明显懵了一瞬的文瑄脸上印下一个吻,随即轻轻带上了门。
床头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映出后知后觉的文瑄开始发烫的脸颊。
他有些燥热地解开衣领,望着天花板发呆。
直到此刻,文瑄心里都还一直充斥着一股无法言说的不真实感,他仿佛整个人都飘在空中,恍恍惚惚地俯身看向和栾暻在一起的自己——这副再也不是永远冰冷无趣的躯壳,现在随着栾暻的一举一动就轻而易举地扰乱了心绪,从此有了喜怒哀乐。
哪怕栾暻只是一时兴起,年纪小没定性,以后厌了倦了不要他了,他也绝不会后悔这段感情。
文瑄坐起身,将枕头垫在身后,漂浮的灵魂仿佛被割裂成了两半,一边是想要永远沉溺在栾暻温柔中的贪心,一边是清醒地看着自己也许会茕茕孑立一辈子的冷静。
他微微蹙着眉,撑起身子往里面坐了些,无声地叹了口气,却突然感觉到好像有几个东西在咯着他,诧异地低下头。
是几本丢得乱七八糟的经济学专业书和期刊杂志。
文瑄翻开,认出上面再熟悉不过的男生龙飞凤舞的字迹时,眼眸倏然大睁。
有潦草的阅读笔记,有东一笔西一划的匆匆涂抹,有不好看却很可爱的卡通涂鸦,就连一些晦涩难懂的英文单词,也都被男生认真地标注了出来,字里行间随处可见他想要读懂这些的努力和用心。
文瑄闭了闭眼,眼眶微酸。
他该多傻啊,早在他对栾暻动心之前,栾暻就已经毫无保留地把这颗心给到他了。
而他还怎么能够怀疑栾暻对他的感情,又怎么能把栾暻和其他人相提并论,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可能会抛弃他,但栾暻绝对不会啊——文瑄从没有像这一刻这般笃定过,也从没有像现在如此清晰地了然自己的感情。
如水的月光透过细微的窗帘缝隙照了进来,在男人微微垂下的眼眸中映出深潭般幽深的爱意。
文瑄小心地把栾暻的东西放回原处,关掉灯。
卧室里顿时漆黑一片,惟有星星点点的亮光跳跃在安静的窗台上,周遭静谧,文瑄阖上眼,嘴角微微弯起,伴着蝉鸣睡着了。
......
栾暻是被姚远讨债鬼似的连环消息振醒的。
他懒懒地遮住眼,透过指间缝隙适应外面的光亮以后,这才摸出手机,微眯着眼解锁屏幕。
【姚远】:祖宗,这就是你说的自己没黑料?!能耐了啊,半夜三更去酒店,带陌生男人一起回家,还当众搂搂抱抱,你干脆在外打野战得了!
【姚远】:[图片][图片][图片]。
【姚远】:呵呵哒,人家标题都给你起好了,“栾暻与某男性深夜当街亲密相拥,一起从酒店离开后还欲求不满,同归爱巢,共赴**,战况激烈。”
【姚远】:得亏我有先见之明,前段时间让你和狗仔们人前留一线,人家现在就把人情还回来了,你以后可给我悠着点!
栾暻蹙着眉,点开。
照片远没有媒体编排得那么不可描述,因为距离远,图片拍得非常模糊,勉力放大后才能认出其中有一张是栾暻上车前的正脸照,其他的多是俩人从酒店出来时糊成一团的背影,不过好在文瑄一直都被栾暻护在怀里,整个人都被挡得严严实实,几乎认不出来是他。
真特么的看图一张嘴,其他全靠猜,媒体的想象力够可以的。
栾暻被吵醒地太早,这会儿脑子还有些不太清醒,慢吞吞地滑动着屏幕,也没回姚远,手指却已经下意识地长按图片,把几张图都存了下来——只要是和文瑄有关的东西,栾暻都想要保存。
浓郁的饭香丝丝缕缕地飘进卧室,栾暻眼眸倏然一亮,再没了赖床的心思,蹭得一下从床上跳下,奔去厨房。
文瑄正背对着半透明的玻璃门,在厨房忙碌,受伤的那只手垂在一侧,另一只手娴熟地开火翻炒,虽然速度有些慢,却依然有条不紊的,挺拔的背影看上去甚是养眼。
栾暻眉眼一弯,从背后抱住文瑄,蹭着他的头发,可怜兮兮道:“我又被人冤枉了。”
文瑄忙放下手里的锅铲,回过身,眼神担忧:“怎么了?”
“你看,我什么都没做,却被媒体们云开房,真是比窦娥还冤,”栾暻打开手机,给文瑄看姚远发给他的消息,手指特意指着上面“共赴**”几个大字,压低嗓音道,“不知何时才能坐实。”
文瑄闻言,猛然呛了一瞬,一腔担忧彻底化为被调戏后的无措,想要揉揉栾暻,奈何手上都沾满了东西,只好用手腕轻轻碰了碰他,温声道:“快去洗手,该吃饭了。”
栾暻嘴角微微勾起,又抱着文瑄蹭了好几下,这才乖乖离开。
熬好的粥已经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文瑄关掉电源,用勺子搅拌了几圈,问栾暻:“要加糖吗?”
“不用。”栾暻恰好从洗手间出来,擦把脸上未干的水珠,眼眸一弯,捏着文瑄下巴在他唇角偷了个早安吻,这才悠悠回道,“都这么甜了,我怕再加糖会蛀牙。”
文瑄唇色偏淡,被亲过以后瞬间红了几分,就好似涂了栾暻牌私人定制唇膏,水润润的。他微红着脸,背过身,感受到上面残留的男生软软的清甜感时,忍不住也轻轻舔了下自己的嘴唇——好像,真的很甜的。
文瑄抿着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去盛饭,等粥没那么烫了才递给栾暻:“吃饭吧。”
栾暻乖乖地接过,刚喝了一口就又忍不住问文瑄:“恋爱中的人都会做些什么?逛街?看电影?去游乐园?迪斯尼您喜欢吗?我听小周总是嚷嚷着要带女朋友去,好像还挺好玩的。”
文瑄差点儿被呛到:这些,不都是小孩子才会喜欢的地方吗?
“要不我们出去玩吧,反正我现在也没戏,您也正放暑假,”栾暻挑了下眉,边说边拿过手机,准备查攻略,“唔,海滩是个好去处,游游泳冲冲浪,还能日光浴。”
“不用。”文瑄看着被栾暻扒了几口又扔到旁边的饭,无奈,轻轻敲了敲栾暻的头,示意他快吃。
栾暻手指依然滑着手机屏幕,闻言张了下嘴,意思是要文瑄喂他,动作之自然仿若受伤的那个人不是文瑄,而是他才对。
文瑄犹豫一瞬,见栾暻依然懒洋洋地眨眼看着自己,脑子即刻乱了几分,就要坐栾暻身边真的去喂他。
栾暻当然不舍得了,见文瑄站起来后,微微弯了弯眉,一把拉过他强势地按到自己腿上,悠悠道:“我喂您。”
他一只手揽着文瑄不让他动,另一只手盛了一勺放到嘴轻轻边吹了吹,这才冲文瑄暧昧一笑:“可惜现在不能喂您别的。”
文瑄闻言,茫然地看了栾暻一眼,一脸不解,一直等到软糯的白粥进入嘴里时,他感觉到栾暻轻轻蹭了蹭他,这才猛然反应过来栾暻话语里的含义,立马狼狈起身,再不肯让栾暻多喂他一口。
栾暻忍不住笑了起来,感觉自己跟上了瘾似的,就喜欢看脸皮薄的文瑄被他逗得耳朵泛红又不得不听他开车的无措感,脑海里也已经开始计划怎么把文瑄骗出去。
姚远的电话在此时打了过来。
“祖宗,你运气可真好,有新的投资商给剧组送钱啦,”姚远嗓门大,声音永远跟火车的鸣笛声似的,轰轰轰地往人耳朵里砸,“快,十分钟后我就到你楼下了,你收拾收拾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