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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怎么可能不做皇帝(清穿) 第140章 第 140 章

作者:痒痒鼠 分类:科幻 更新时间:2024-09-21 21:50:56 来源:就爱谈小说

四爷便是浅笑不语, 不去理会。八爷抿起唇角轻笑,修长的手抬起海水江崖的马蹄袖掩在唇际,带着一丝温和的眸光清雅, 拨着垂到肩膀的发辫放到脑后,缓缓道“该是谁的责任, 谁负责。再说了, 孩子们在一起读书,哪有什么责任分明的”

太子笑意幽微,微微侧首, 满身杏黄, 便曳过东珠串灿烂似的光芒,晃着人的眼“该是谁的责任,谁负责。这话不假。一家人更是没有错儿。”他的身体微微前倾, 对着八贝勒道“不知道礼法二字, 八弟听说过吗”他一手转着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 笑道“到底是不同的孩子,不一样吧”

这话, 够直白刻薄。八爷一时也不敢再接话,只是转头讪讪和十八弟说了句什么, 掩饰了过去。

有那么一瞬间门的沉吟,四爷想起了他的养母皇贵妃,上辈子幽怨绝望而死,这辈子始终不甘不平, 她两辈子也是一样在意吧在意她的身份, 永远是次于赫舍里皇后和钮祜禄皇后,这辈子被自己连累,到现在还只是皇贵妃。四爷忽然微笑出来, 坦然而笃定。其实,有什么要紧真的,做到了龙椅上,站在最高处,身前身后,都只是虚妄而已。

四爷侧脸,召唤梁九功“爷看见炕桌上的好东西了,去给爷和八弟、十八弟端碗奶汤来。再将汗阿玛的西双版纳金瓜贡茶泡一壶。”

康熙面前的茶桌上,确实有一碗奶汤和一杯茶汤金黄的普洱金瓜。太子面前的小桌上也有。

梁九功小心翼翼地看向康熙,太子的脸黑如墨汁儿,八贝勒和十八阿哥恨不得化身外头的雪花,被阳光融化了人就看不见了。

康熙笑了。

埋汰地看一眼老四,对梁九功道“去吧,一口金瓜贡茶,眼馋他好几天了。赶紧地给泡一壶,免得惦记的夜里睡不着。”

梁九功的小心肝儿“扑通扑通”地跳,颤音道“嗻。”转身就领着所有小太监都退下了。

四爷“”

太子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老四在汗阿玛的面前,一贯是该吃就吃,该喝就喝。而汗阿玛也一直惯着他

偏偏老四没有说“请罪”,他还不能主动提出来要他跪着

康熙将他们的表情都收在眼里,放下茶杯在炕桌上。

四爷自觉地讨巧老父亲“汗阿玛,儿子早就听说,金瓜贡茶因为其形似南瓜,茶芽长年陈放后色泽金黄,故而得名金瓜。金芽灿灿,条索圆润,根根分明。更难得是汤色红浓透亮;香气纯正浓郁,陈韵显,杯底留香持久;水路稠滑;滋味醇厚,绵润回甘,醇香动人,喉韵悠长。芽头鲜嫩,叶芽饱满完整,且肥厚有型。西双版纳今年才上贡的,八弟,十八弟,你们还不谢恩”

“儿子谢汗阿玛。”八贝勒和十八阿哥听了一串车轱辘听懵了,条件反射地异口同声。一个温润,一个胆战心惊。八爷觉得,都赐奶汤和贡茶了,总不能跪着喝啊。得嘞,起来吧。八爷起来了。可能是跪的久了,身体僵硬,十八阿哥一看,机灵地上前扶着一把。

太子“”

太子的脸那一下沉的,吓得十八阿哥“扑通”跪下了。

康熙一皱眉。四爷听到动静一转头,瞧着他勾头跪着,浑身瑟瑟发抖,挑眉笑道“十八弟,你这是犯了什么错儿,你不能跪着,衣服薄地上冷,快起来。”

“四,四哥,”十八阿哥吓得结巴了,眼泪还都飙出来了。八爷打圆场,扶他起来笑道“没站稳吧你八哥我刚膝盖上戴着护膝那,你膝盖上有什么是不是穿着毛绒裤没有穿棉裤净爱美了。得嘞,八哥也扶你一把。”

“谢,八哥。”十八阿哥结巴着,偷瞄皇上和太子,哆哆嗦嗦地爬起来,张大了嘴巴看向四哥和八哥,再偷瞄太子,吓得一低头,恨不得没有爬起来。

十五哥和十六哥都告诉他,皇太子不喜欢他们兄弟三个,也不喜欢他们生母的身份,警告他不要惹太子,更不要凑到太子跟前。他也知道十六哥的耳朵是太子打的。可今儿他只是来给汗阿玛请安,他真不是故意凑到太子跟前的。

十八阿哥害怕极了,太子却更是火冒三丈。那脸色看得十八阿哥更是害怕。

八爷刚要跪下给求情。太子看一眼康熙沉下来的脸,忍不住了,训斥道“十八弟,无缘无故的,你跪什么”这是在汗阿玛的面前给孤上眼药吗“天家子弟稳重,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

十八阿哥要晕。

他本身身体就弱,这虚弱的模样要四爷想起来六弟十一弟来了,不由地心疼“汗阿玛,十八弟回去休息,或者出去玩儿”康熙心里一叹,瞧着十八阿哥瘦巴巴的小脸血色全无的模样,慈爱道“去无逸斋外头玩玩,看哪个老师上课有趣儿,能听懂的,进去听听也行。”

“儿子,儿子谢汗阿玛。”十八阿哥匆忙行礼,撒腿就跑,跟逃命似的。路过门槛手脚并用地爬着动作极其难看。

太子“”

小太监李德全端着一个花梨木镂牡丹穿风托盘,上面搁着三只粉红色纯色奶汤碗,和三个茶杯,他利落地放到一边的小桌上,四爷一掀眼皮“李德全,端着一个碗,一杯茶,去找十八阿哥。”

李德全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别人都不敢进来送,就指使我,四爷也指使我。吓得他低了头,就听康熙道“你叫李德全是一个好的,端着奶汤去吧。”

李德全一激灵,大声地喊着“嗻”

端着一个奶汤碗和一个茶杯就走了,跟身披帝王御赐盔甲上战场一样的昂首挺胸。

“胡闹”太子大喝一声。怒瞪混账弟弟。

四爷和八爷坐在茶桌边着,正用着用奶汤,闻言,放下奶汤碗,淡淡含笑“十八弟那样跑出去,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弟弟知道汗阿玛和太子二哥担心又说不出口,要李德全去看看。太子二哥,李德全这小太监挺好,一看就是冤大头。”

八爷好悬没有喷笑出来。

康熙就不客气了,笑骂道“胡说什么他们都不敢进来,指使李德全,还不是你吓得”

八爷放下奶汤碗,端正坐姿神色恭谨。太子咬牙切齿的,直喘粗气,四爷品着金瓜普洱温然含笑“汗阿玛,儿子哪有那么可怕儿子今天用早膳的时候,还听说,外头有人传八弟和八弟妹恩爱的话儿那。还顺带夸儿子那,夸儿子多么多么胖气可爱。”

康熙八爷老四四哥要将太子气成青蛙

太子没有看见康熙和八贝勒的表情,他一听到后面,矍然变色,四爷恍若未见,如常道“汗阿玛,儿子看这奶汤,用普洱熬制,呈现黑红色,和“天池茶”,“龙井”、“松萝茶”“六安茶”、上等绿茶熬制的奶汤各有千秋。据说卖到西藏青海,喇嘛们都说能荡涤腥膻厚味,喇嘛珍为上品。只是,这茶不一样,奶汤的颜色也不一样了。那也是没办法的,奶汤熬了普洱茶,普洱茶到底给奶汤上色。”

这话,既是肯定了八贝勒之前的辩解“一家人各有优缺点是非对错”,稳了他被太子训斥打压后惶惑不安的心思,亦是提点着太子殿下,不同出身的孩子不假,但你怎么对人,别人怎么对你。孩子们打架的前因后果,他都记得分明。

太子果然有些失色,脸色微微发白,冷冷地看着老四。

四爷的脸色稍稍沉下,如初冬天微冻的湖面“太子二哥,弟弟说的有哪里不对吗”

刚拿一本书随意翻看的康熙“”老四吃错药了当面刚

八爷心底惴惴不安到底乖觉,忙用一口黑红色的奶汤“果然是不一样的口感。”将四哥话接上,起身道“汗阿玛,太子二哥,四哥,不管是绿茶还是普洱,熬出来的都是奶汤嘛。不管什么茶,藏人都说奶、油、茶一家亲那。”

四爷满意地颔首,平静目视太子。太子冷笑道“是吗我还没试过这普洱茶制作的奶汤,倒是要试一试。”敢警告弘皙的人,弘晖还是第一个。孤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这么大胆。

八爷轻笑,慢吞吞道“都是奶汤。不管什么茶制作的,用了一样就是用了所有样。太子二哥不用特意尝试。”不用特意关注,以后可能多的是机会。

康熙素来不喜太子拿身份压人,手上翻看书本儿的一页,斜一眼道“孩子们在一起读书,磕了碰了不是正常”

八爷亦劝“是啊,太子二哥,弟弟侄子们还小着,没有是非观念,都是玩闹。”

太子只得伸手端起来奶汤碗,勉强道“四弟说的普洱茶这样好,用普洱这么好,用来熬制奶汤,我还真有点不舍得喝了。可惜了,老祖宗栉风沐雨打天下,没有喝过普洱茶,更没有喝过普洱茶熬制的奶汤。”

这一来,正在喝奶汤的四爷和八爷不免尴尬,还是八爷笑道“之前宫里头节俭,那是因为大清初定,万事草创。如今汗阿玛是安定天下的太平富贵天子,富有四海,便是喝一口用普洱茶熬制的奶汤怎么了,只怕祖宗们瞧见我们过好日子更欢喜呢。”

太子仔细看这奶汤,奶汤是用上等普洱茶熬制的,看着比其他奶汤清淡一些,颜色却是重了两倍不止,便道“这么浓的颜色,看着就不雅致,怕是没有绿茶奶汤的口感。”

四爷不欲与他多言,扬了扬下巴,八爷会意,便道“好喝不好喝是一回事,喝不喝是另外一回事。太子二哥,你用试试就知道了。好歹是熬了出来,端了上来,不管口感如何,喝不喝便是太子二哥自己的心意。”

四爷微微斜过身体,拨弄着茶几上的铜胎珐琅梅花纹小香炉,笑吟吟道“太子二哥,要是心疼宫里的花费,将毓庆宫的开支减少一些便是。工部内务府每个月都要多送四五套瓷器去毓庆宫,太子二哥该管的就要管一管。”

太子满脸恼怒,只当着康熙的面儿到底也不敢发作这事情,只得低下了头对着八贝勒厉色道“我就喝试试,不好用唯你是问。”

八爷答应一声,端起来奶汤碗一口一口地用着。太子用了两口,起先还稍稍隐忍,后来实在忍不下这口气,转头喝道“八弟的舌头看来是不灵了,这么难喝的奶汤,也能喝得下”

八爷再好的忍功也忍不住了,当下面无表情,手上捧着奶汤碗还是一口一口地用着,只板着脸道“太子二哥,你要不想喝,请放下。浪费一碗汤也没什么大事。各人口味不同,”

太子又惊又怒,万万没想到老八也敢当年反驳自己,脸上微微扭曲“八弟你知道你在说什么那放肆”

四爷含笑不语,似乎只是看着一场有趣的笑剧,吩咐门口探头的梁九功道“梁总管,要御茶坊的人多加研究,这奶汤,我们的太子殿下喝不习惯。对了,记录奶汤方子的书本,没扔了吧”

太子见老四如此,愈加惊恼“弘晖和弘晟、弘晋打架,是弘晟和弘晖都下手太重,我也训斥过弘晋扔书本的事情,如今弘晋给老师们都认错了,老师们也不计较了。老师们都不计较,四弟还敢计较么”

四爷看着他,和煦如春风“老师们不计较是老师们大度,弟弟不计较是不去管孩子们之间门的争斗,也所以,弘晋没有和弘晖道歉,弟弟也没有说话。太子二哥,可别会错了意。”

八爷冷着脸道“太子二哥,您教育弘晋,该狠一点就要狠一点。再说了,您多教导一些,弘晋在无逸斋上学更专心,心情更好,您也少担心不是”

太子恨得双眼通红“四弟,你是要弘晋给弘晖道歉弘晖威胁弘晋捡回来书本还不够”

四爷笑得从容淡然“太子二哥,弘晖威胁弘晋捡回来书本,是弘晖知道保护自己。弘晋认识到错误,和弘晖道歉,那是他应该承担的,做错事的结果之一。要从本心上认识到错误,才是真正地尊重学问。”

八爷伸着修长的手指,缓缓地剥着一枚橘子“太子二哥,弘晋怎么能因为一点小事就扔书本不以恶小而为之。事情小,但影响大。以后无逸斋的孩子们打架,都扔书本臣弟还记得,当年我们兄弟进学汗阿玛的教导,看书前净手焚香,看书后整理完整整齐放好,臣弟认为,太子二哥多加教导弘晋,是为了弘晋好。溺爱才是大害。”

太子听得“汗阿玛”三字,瞄一眼“恰好”“正在”看书的康熙,到底也不敢再多争辩,只得红了眼睛,死死咬牙忍住。刚八贝勒说话毫不容情,仿佛他真的为弘晋好,说的太子好像从来不管孩子们,不辨礼仪,不知冷热的。太子的一颗心痛得流下泪来,他真觉得今天这面皮不是自己的了。这么多年来养尊处优,三十年来事事金贵万事都是自己对的,别人的错,把他每一个下意识都养得骄纵异常,如何能受得起这般挤兑。可是,他望向在座的三个人,便是最护着自己的老父亲,也是专心看书不看他。而其他两个兄弟,都是那样冷漠,只顾着自己品着金瓜普洱说说笑笑,偶尔顺带看过来一眼,亦像是在看一个笑话。

太子狠狠地咬住了唇,原来在这皇家里,他地位再高,再受优待,终究也不过是一个“皇太子”而已。

也不知过了多久,太子用完了那碗奶汤,嘴唇咬得出血,衬托他越发苍白的脸,唇上滴下的血珠子,越发夺目。八爷冷漠的目光看一眼那腥红的血点子,他毫不在乎的神情让人忘记了那是新鲜的人血,而觉得是一滴奶汤或是别的什么。倒是太子苍白苍白的唇上,流下的两道鲜红的痕迹,滴落下来,融进了乾清宫中厚密的地毯。

有须臾的安静,所有人被这一刻悲怒而凄厉的画面怔住。

四爷面对太子的怒意与不甘,亦只沉着微笑。他忽然想起遥远的记忆里,儿时的他每次去给皇贵妃请安,每次在调理完嫔妃之后,踌躇满志的皇贵妃对他漫不经心地说“胤禛,你要学会嘴巴上忍。你看这些妃嫔们,哪一个不会嘴巴上忍,哪个最容易利益上吃亏。男子们之间门也一样,谨慎行事,更要谨慎说话。”

四爷知道,今天的自己是违背了皇贵妃对他那刻入身体灵魂的教导。但,这也是一种痛快。此刻的痛快最要紧。何况自己作为使得八弟被害的原因,一步一步地看着八弟的艰难和请罪的屈辱,该出手就出手,所以平抚了八弟,弹压了太子的恶脾气。

四爷笑意吟吟地打量着太子带血的雪白嘴唇,那种鲜红的颜色,让他纾解了些许这几天心疼家人的压抑和自己被争斗纠缠的烦闷。他含笑道“太子二哥,痛么”

太子分明是恨极了,却失了方才那种嚣张凌厉,有些焉焉道“当然痛。”

四爷笑着闻一闻梅花插瓶的花香“太子二哥,痛了才真正滋味儿。臣弟认为,教育孩子也一样。一定要孩子的身体、脑袋,都有了记忆。”

太子听得发怔。是啊,他失去了有叔公辅佐登上皇位的机会,失去了,痛了,才真正知道滋味儿。如果如果

八爷见太子脸色还存了几分怒意,便板着面孔冷冷道“太子二哥,有了孩子是福气,为人父亲要教育好。弘晋不给弘晖道歉,只给老师们道歉,下次再犯错,也只和老师们道歉兄弟们之间门还怎么处”

康熙看完十多页的书本儿,拿一个白玉书签夹在书里,冷声道“吵完了”

四爷和颜悦色,站起来伸个懒腰“汗阿玛,儿子是拉架的。八弟,你今天来的事情办完了吗”

“办完了。”八爷第一次,在汗阿玛面前如此硬气,直视康熙的面容,硬声道“汗阿玛,儿子认为自己没有错儿。”一句话出来,额头沁出来密密麻麻的细密汗珠子,他到底是讨好懦弱习惯了,一点拿不出这样的硬气,好像此刻被混账雍正附体了一样,不是他本人。

康熙那一眼不怒自威“有错在哪里无错在哪里”

八爷咬着唇,说不出来了。

四爷道“汗阿玛,有错在明知道孩子身份。无错在正当防卫。儿子们都是汗阿玛的儿子,如果连这点血性都没有,不配做八旗子弟。”

康熙“”那张老龙脸阴沉的滴水。

太子咬着自己的牙齿“咯咯”地响,模样儿跟厉鬼一般。

八爷吓得腿一软,差点趴下。

良久,八爷完全靠四哥撑着身体,终于等到康熙摆摆手,嫌弃道“滚滚滚。看见你就烦。”

如是,四爷和八爷一起听话地,滚滚滚,了。

一边滚,四爷一边喊着“汗阿玛,儿子昨晚醉酒做梦,有了一首诗词。懒问沉浮事,间门娱花柳朝。吴儿调凤曲,越女按鸾箫。道许山僧访,棋将野叟招。汗阿玛,儿子明儿再给您写一首。”

康熙气得扔过去手里的东西,龙吼一声“滚”

四爷抱着这乐器,居然是当年先皇时期西洋人进贡的单簧管,顿时一乐“儿子恭谢汗阿玛赏赐。”

康熙“”

那是当年先皇最喜欢的西洋乐器

说实话,八爷真的太太太太佩服四哥了,发泄了一通通身舒泰,走路都轻飘飘的和白云一样飞扬。路过的小太监给他行礼,他学着四哥矜持地点头,侍卫们和他问好,他高兴地点头。扫雪的宫人、泼水的宫人,他看着都是那么的亲切。

“四哥,弟弟现在在脚踩棉花”八爷咧着嘴巴到太阳穴地笑。

“嗯,四哥看出来了,你就差脱离地球引力了。”四爷取笑。

八爷还是张大了嘴巴笑,好似里头装着一个晾衣架,怎么也合不拢地笑着。

“四哥,我一定会对福晋好的。”八爷郑重承诺。

“先对你自己好。”四爷语气凉凉。

八爷还是很开心很开心。

无法言说的激动溢满了胸腔,他有感觉,有生以来,两辈子,他的眼睛亮了起来。

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明亮。

人要先爱自己,才有能力爱别人。而他,以前,一直是一个内心能量贫瘠的人,而不自知。

八爷仰头,眯眼看着鸡蛋黄一样的太阳,抬头遮挡在额头,对四哥说“弟弟想唱歌。”

四爷也为他高兴“准了。”

“一更里难挨灯落也花,乔才恋酒在谁家,自嗟呀,叫人提起泪如麻。多因是你乖,非干是俺差,枕边言错听了当初话。思量别寻个俏冤家,”

四爷听不下去了,一脚踹出去。

八爷就地一滚,还是接着唱“又恐怕温存不似也他。我的天哪,撇下难,难撇下。”

八爷要发疯

两辈子了,做了几百年老鬼了,好像才有青春叛逆期一样

从乾清宫到午门口,所有人目瞪口呆差点以为八爷中邪了

从银纽丝,到小冤家,一部大清流行歌曲选集万花小曲不够他唱的。

四爷恨不得和他划清界限,和所有人表示,这不是爷的兄弟爷不认识

四爷也很是高兴,八弟的成长。

而追出来的十八弟和李德全带来的消息,也要四爷更高兴,高兴的他也想高歌一曲,长啸一声

李德全拉着他们在午门边上,捂着嘴悄悄说“四爷,八爷、皇上开始用饭了。皇上早膳没有吃那。”十八阿哥重重点头“四哥、八哥,汗阿玛,心情好了多多了。”

四爷伸手捏捏十八弟的鼻子,逗的他笑一笑。

“四哥、八哥,谢谢你们。”十八阿哥羞羞脸地低了头。

四爷看向李德全,李德全背着十八阿哥挤眉弄眼手脚比划地表示,他找到十八阿哥的时候,十八阿哥正蹲在无逸斋的桂花树后哭那,哭得可惨了。

四爷还好,八爷顿生恻隐之心,好似看到当年的自己,再看他的一身弱气,既希望这辈子再来一次大事要太子彻底暴露真面目,又想留住这个弟弟的小命,和六哥、十一弟一样,多活一些年没有孩子也成啊。

八爷要飞上天的心情低沉下来,可是随即他又激动起来。

侍卫牵来马匹,两个人骑马走着,汗阿玛早膳居然没吃现在开始用膳了兄弟两个隐约明白,今天这样直接的争吵,要老父亲放心他们没有存仇恨在心里,能好受很多。老父亲的身体,真的需要好生保养了。对视一眼,一起抬头看着万里无云的冬日晴空和暖阳,祈求满天神佛保佑,老父亲这辈子健健康康的,不要有上辈子晚年的病痛折磨。

心情起来,想玩什么玩什么。四爷的啸声忽高忽低,时而如虎啸狮吼,时而如马嘶驴鸣,或若长风振林,或若微雨湿花,极尽千变万化之致,玩着玩着,越发开怀,不自觉地气涌丹田,初时清亮明澈,渐渐越啸越响,有如雷声隐隐,突然间门忽喇喇、轰隆隆一声急响,正如半空中猛起个焦雷霹雳纵声长呼,龙吟般的啸声直上天际幸亏一声少林狮子吼制止了他。

“阿弥陀佛。”在皇家养老的老和尚敲着木鱼,玄门佛声,法相庄严。

四爷一看,午门口的马匹纷纷摔倒,接着进宫的官员们、侍卫们先后跌倒,只自己和八弟的马匹、几个功力高深的勉强直立。八弟模样心旌摇荡,如痴如醉,脚步站立不稳。李德全和十八阿哥早不见了。

紧接着听见有人喊“我的兔子晕倒了我的兔子”“皇上有命,抓拿四爷”

四爷喊一声“快跑”翻身上马就跑,八爷条件反射地跟着。眼看兄弟两个要看要出来午门甬道了,四爷突然道“八弟你先走。”说着话,马鞭一拍他的马屁股。看着他的骏马扬蹄而去,转个方向奔跑,微微一笑,惫懒无赖。

八爷快到家门口了,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四哥给坑了我干嘛跑啊,我又没有一声长啸引发汗阿玛的追杀

要八爷更没有想到的是,他混账四哥也要和弘晖一样,保住将来微服私访的“可能”,拒绝裸脸和他同行。半途丢下他了

八爷在马背上颠来颠去的转圈圈,气得恨不得回转马头,指着奸猾的雍正对父老乡亲们大喊“这是爷的四哥,就当年那个胖的忒是大气磅礴的小四阿哥”不敢。

就憋气

康熙更憋气,气得暴跳如雷。一个宫的太监宫女晕倒大半,包括太子皇太后和妃嫔们都迷糊睡着了。猎苑里的豺狼等小兽竟有被啸声震晕不醒的,雪地里遍地是群兽吓出来的屎尿

“混账老四混账老八”康熙气得中午多吃了一碗饭。

当天晚上,心情颇好的四爷,早早便过来正院陪一家人用膳。四福晋站在回廊下,遥遥望见了他便笑“爷来得好早,便是怪我还没有备好晚食呢。”

春华俏皮道“可不是爷来得急,福晋亲自给备下的羊肉汤才炖上,还喝不得呢。”

四爷挽过福晋的手,极是开心的模样“福晋今天开心吗”他朝着春华笑道“不拘吃什么,爷今天有空,说说话也好。”

四福晋笑道“爷说不拘吃什么就好,有刚好的莲子羹,爷可要尝尝么”

四爷眼底的清澈映出福晋含笑的仿佛正在盛放的莲一般的面容“冬天莲子去躁火,最是养生。”

福晋婉然睨他一眼“一碗羹而已,哪有什么养生不养生的吃着好就好。”

春华顷刻便端了银耳莲子羹来,又奉上一碗建莲红枣儿汤给四福晋。那建莲红枣儿汤是贵族女子秋冬天养气血的佳品,也是防受寒的药膳之一。建莲产自武夷山,每年收获甚少,莲子水泡后去掉皮和莲心,加清水、红枣蒸熟,这般简单清甜,四福晋亦十分喜欢。

四福晋才舀了一口,四爷问“怎么吃这个今天受凉了”

“今天和孩子们出去河边看储存冰块,我怕受凉了,就要熬了一锅,每个人都喝两碗。”

四爷忍不住笑了,凑到她耳边低低道“爷休息几天,带你们出去玩”

“真的”四福晋眉梢眼角皆是笑意“爷,府里人确实都想出去玩一玩那。孩子们更是。我陪着他们,和您陪着他们不一样,都闹着要找阿玛。”

长长的睫毛如寒鸦的飞翅,四爷羽睫低垂,暗自愧疚,这几天果然是忽略了家里人。他抬起眼,看着福晋的眼睛笑意盈盈道“真的。公事都处理完了,八弟的事情也处理完了。”

四福晋慢慢舀了一颗莲子在银勺里,微微惊讶“那个外室抓到了”

四爷不假思索道“这是刑部和九门提督的事情。不归爷管。”

四福晋粲然一笑,略英气的眉毛一根根舒展开来“有爷这句话,我便放心了。其实爷不说我也知道难办。那外室还怀着孩子,抓来又能怎么样打杀了怎么说都是两条人命。中午八弟妹来说,也是这个话儿。这事情,只能慢慢计较。我们压制下去这件事,彻底解决八弟和八弟妹的孩子事情,我呀,已经心满意足了。”

四爷微笑颔首,十分惫懒且温和“福晋说得是,对于有孕的女子,本该格外优容。可是这件事牵扯到的那个男子,于世风人情总要有一个说法,闹得这么大,刑部对外也要有一个说法儿。”顿了顿,气恼道“要福晋和爷闹了一场,更要有一个说法儿。”

四福晋脸一红,结巴道“爷,这,过去了,”

四爷放下玛瑙梅花银勺,拨着手上的翡翠扳指,轻轻问道“福晋还没说,为什么明知道爷不会,还要胡思乱想”

四福晋脸上更红,那红晕不断蔓延到脖子,微微踌躇“倒不是胡思乱想,只是,只是,无理取闹”四爷疑惑“就是什么”

四福晋知道,自家爷是属木头的,不直接说,他永远也不懂,低头掩饰着红布一样的脸,低低道“就是,害怕”

“福晋乖。莫怕。”四爷很郑重地安慰道“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八弟妹那里,八弟会上心,爷今天和刘声芳、叶桂又说了一次,再去给八弟和八弟妹调理身体。对了,再过几日便是皇额涅的生日。爷想来想去,要送一样礼物给福晋,福晋想要什么”

描绘得精致略显英气的远山黛眉轻逸扬起,四福晋还是低着头,脸上却是甜甜的笑道“皇额涅的生日,礼物我都准备好了,爷要送我礼物做什么”

四爷在桌子底下握住她的手,眼中有严肃和认真“爷经过这件事,越发知道家有贤妻的好处,以往都是福晋辛苦,爷却认为理所应当。送礼物是表达爷一点心意。”

有轻微的震动涌过心泉,一颗心宛若温热的泉水咕咕冒泡潺潺涌动,四福晋似乎不敢相信,轻声道“爷,有您这句话,就够了。”

“话到,行动也要到。”四爷执着福晋的手郑重道,“爷有一个好福晋,爷很感激满天神佛的恩赐。”

四爷是阳气旺盛的人,轻轻握住这只手,那掌心的暖意,便这样分分寸寸的蔓延上心来,一脉一脉暖了肌肤,融了心意。

心中的温热喷涌而出,四福晋微微含泪,以往只是想,仅仅在夜晚伏在他胸口,听着他心跳沉沉入耳入睡,倾这一生,便也足够了。此时她才确定,自己真的贪心了,有这一刻,她怎么能不渴求更多

良久,四福晋鼓起勇气回握住爷的手,一抬头,凝神回望着四爷,笑意无限温柔“爷,我想要自己的一款香水。”

四爷刚要问福晋只要香水不要贵重珠宝身后一阵惊呼声响起。

“爷”“福晋”“阿玛”“额涅”

侍妾格格们和孩子们一起朝他们跑来。

四爷转头一看,乐了。起身,一把抱着小螃蟹一样的三闺女和四闺女,和大闺女二闺女亲亲抱抱。弘晖也凑上来,要阿玛和妹妹们的亲亲抱抱。

四福晋冷着脸又红着脸,跟那天山的万年积雪遇到艳阳天一般,冰火两重天。可她只能强挤出来一抹笑,迎着侍妾格格们的围攻。

“福晋,您和爷一起用点心”

说的我们好像偷情一样,我们是正经夫妻好吧,这架势我承受不住“爷答应了,过几天休息,我们出去玩。要爷陪你们用点心。”

“福晋,用什么好吃的爷用过的勺子,我要吃一口。”

“我要”

“我要”

娇声莺语的围着四福晋,四福晋深呼吸深呼吸,保持住作为四福晋的威严和端庄“孩子们都在注意形象”

孩子们正在和他们的阿玛背诗。

小糯米星星眼“阿玛,我会写诗了。”

小米粒一脸骄傲“阿玛,大姐是因为女儿会的。”

弘晖一挺胖肚子“阿玛,邬思道老师,和其他四位嬷嬷,都要我们背给阿玛听。”

四爷惊喜过望,抱着两个小女儿很有仪式感地,在他的黄花梨简约版玫瑰椅上端坐下来,看向胖儿子、大女儿和二女儿,咳嗽一声清清嗓子,一转头“福晋,你们都安静。听小糯米写的诗词。小糯米来尽管背诵。”清亮的目光鼓励地看向宝贝闺女。

落针可闻的安静中,四福晋紧张地攥紧了拳头,小糯米的生母大冷的天一直擦汗,其他人也紧张,可都不敢给孩子压力,自己的心理压力就更大。

小糯米感受到一家人的期待和鼓舞,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亮晶晶,昂有挺胸摇头晃脑“阿玛,额涅,女儿开始背诵了。阿玛,额涅,且听。妹妹本大才,阿玛抱抱来,白卷交上去,鸡蛋乀ˉeˉ乀滚下来”

面对五双圆滚滚求表扬的大眼睛,四爷的反应最快。

“小糯米的诗词真好。”

小糯米不自信地看着阿玛,父子对视,确认阿玛的赞美,她“嗷呜”一声蹦跳起来“我会写诗嗷我会写诗嗷”弘晖和小米粒、麦麦、豆豆跟着欢呼“嗷呜嗷呜写诗嗷”

反应第二快的四福晋一个强烈的暗示眼神,领着所有侍妾格格一起热情鼓掌“小糯米真棒”

“谢谢阿玛,谢谢额涅。”小糯米太高兴了,搂着阿玛亲亲,搂着额涅亲亲,和大哥互相抱着亲亲。

四爷一高兴,给一个府的人都发了一个月的月钱当天晚上,四贝勒府上烟花爆竹满天,从上到下都要庆祝

晚上临睡前,硬是在府里所有人的灌酒中坚持没有喝醉的四爷给女儿们讲完故事,最后在小米粒的寝室,坐在床前捏捏她的小脸蛋儿,仔细询问“为什么是白卷”

“因为老师笨笨啊阿玛。”小米粒忽闪星星一般的大眼睛,站在床上手舞足蹈的,很是开心地和阿玛显摆。“阿玛,老师说,画一幅画儿,牛在吃草。女儿就去种地的地方观察牛吃草,阿玛,牛吃了草,草就没有了,进了牛的肚子里。牛吃饱了,就不吃草了,去散步睡觉了。阿玛,这样,牛和草都没有了哦。女儿就什么也没画。”

“阿玛的小米粒是会思考的好孩子。”四爷与有荣焉地亲亲女儿的小脸蛋儿。没有发现身后的四福晋呆若木鸡。

“阿玛,女儿和阿玛一样会思考哦。”小米粒兴奋地亲亲阿玛的脸蛋儿,四爷抱着香香软软的闺女,顿觉此生圆满。四福晋听父女两个互相拍马屁,脸皮直抽抽。

家里的孩子们,包括弘时,都被四爷引导着,喜欢锻炼,喜欢书画,喜欢书法一样样地培养爱好。但每个孩子的偏向不同,弘晖和小米粒明显地喜欢思考,喜欢练武,喜欢跑来跑去动来动去的坐不住。小糯米喜欢听文章读诗词,安静。弘时喜欢拼图玩游戏,麦麦和豆豆暂时看不出来。

去弘晖的寝室的路上,四福晋忧心忡忡“小米粒是不是男娃性格”

四爷很高兴“比普通孩子健康一点,活泼一点。这是大好事。”

“真的”四福晋还是担心。

“真的。”四爷是真心这样认为。

于是四福晋放心了,眉开眼笑“孩子健康好。”

四爷也认同“孩子健康开心就好。”

夫妻两个施施然地一路在下人们的请安声中,来到了弘晖的寝室,四福晋去和嬷嬷们说话,询问有关于弘晖独自居住的生活情况,四爷坐下来,严肃地和弘晖谈心

“阿玛昨天晚上就应该和来弘晖说话,阿玛喝醉了。弘晖,有什么问题”

弘晖穿着白色的亵衣亵裤,浑身都是肉乎乎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张大嘴巴,和他阿玛一样嘴角天然上翘,笑起来眉眼弯弯,一说起话来清脆响亮缓慢爱停顿。

“阿玛,有点大胆,是什么”

四爷清亮的目光欣慰地看向胖儿子,挑唇笑道“有点大胆,就是这件事的处理方法,不合乎常规。”手欠地伸手捏捏儿子挺直的小鼻子。

弘晖的小胖手抱住阿玛的大手,斜飞入鬓的修长眉毛弯弯成水波浪形状,满眼纳闷“阿玛,不合乎常规的方法,也能用吗”

“凡事,看情况,找最合适的方法。”

弘晖眨巴大眼睛,陷入思考中。

“阿玛,弘晖知道了”弘晖惊呼一声,脸蛋儿激动的红通通的,眉眼间门悟性闪动,好似被打通了任督二脉,那一双眼睛亮的,看得四爷心里发毛。

但是四爷紧跟着迎来儿子的第二个问题,一时没顾得上关注自己的直觉。

熄灯时间门到了,孩子们都睡得小脸红扑扑的,小猪崽一般。四爷和四福晋快速洗漱沐浴睡觉,夜色深沉,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偌大的四贝勒府和人们一样进入安睡,一片安宁。

皇宫,乾清宫,康熙这一天被折腾的,什么伤心愤怒都没了,发动所有的备用人员,堪堪维持宫里的运行,晚食后和皇太后聊聊天骂几声臭小子,到熄灯时间门实在没有精力了。听从太医的嘱咐,放下所有的思虑和心事,躺在四儿子特制的大床上,很快陷入深层睡眠。

毓庆宫,书房,太子木呆呆地坐在他的杏黄色褥子的圈椅里,瞪大了布满血丝的眼睛,一点困意也没有。

贾应选着急,哭着祈求道“太子殿下,已经过了熄灯时间门了,您好歹去睡一会儿。”

“孤不睡。”太子好似在说梦话,模糊不清。仔细看,他的眼睛望着虚空,没有一点焦距。烛火下,他的一张脸惨白惨白的。

管事太监高三变管事太监进来,一眼看到太子的模样,心里一突,上前行礼“给太子殿下请安。”

太子似乎精神一振,可振作不起来,强撑住精神气问道“说,现在什么情况”

“太子殿下,目前我们什么也不能做。皇上命令有刑部和大理寺、都察院一起审查顺天府查出来的官员们,矿场整顿势在必行。”

太子狠狠地一闭眼。

“国子监那”

“学生们还在大牢里,都老实了。隆科多毕竟是国舅爷,又是混不吝的兵痞子,有他压着,谁也不敢动。”

“砰”的一声,太子一拳头锤向老黄花梨的桌案。疼的他呼吸一窒,却是红着眼睛嘶嘶地问“还有吗云锦园的梅玉香那说什么了”

另一个大总管赵国栋小心翼翼地进来,“扑通”跪下来,哭道“太子殿下,近春园的主子摸黑赶去云锦园,闹着要见云锦园的主子。两个人见面,近春园的主子大声质问云锦园的主子,说,说”

“说什么”太子嘶吼,状若疯癫。

赵国栋被吓得全秃噜出来了。

“说你是不是故意的出这个主意。梅主子说,是的。又问,你故意不要我的孩子能变成正经孩子,为什么梅主子说,因为我没有孩子,你有孩子。说,说,太子爷太子爷”赵国栋惊呼,刚在思考和哭泣的高三变、贾应选吓得跑上前。

“太子爷”三重奏的惊呼掀翻屋瓦。

太子一口气没上来,已经晕了过去,身体歪在圈椅里,身体软绵绵的。

四爷领着一家人在郊外玩六天又三天腊八这天,天光破晓,远在京郊庄子里的居住的一家人,陆陆续续醒来,扫雪、除尘、挑水、烧水四福晋才打扮停当,一转头,发现四爷正抱着个软枕迷瞪眼,瞧着她模糊地问“什么时辰了”

四福晋起身在衣柜里找出来四爷今天要穿的三套衣服,眼里含笑,盈盈笑道“爷,您答应过孩子们,今天一早起来练武。”

四爷打个呵欠“爷能说忘记了吗”话音刚落,一声声“阿玛”“额涅”孩子们的声音有远而近,四爷抱着枕头,不动弹,弘晖一个飞扑胖脸压在阿玛的俊脸上,兴奋地喊“阿玛,我们去练武”紧跟着就是弘时和女儿们的小亲亲。

四爷开心投降“等阿玛一会儿,好不好”

“好”

四爷在儿女们的伺候下,快乐地洗漱穿衣。

四福晋催了两遍,玩得忘记一切的一家人,赶在太阳没有完全出来前,去练武去了。

晨光金灿明朗,照在四爷和孩子们身上流淌下一大片耀目流光,连着练武的沙袋木剑也别有光辉。花木扶疏,四福晋最爱的玫瑰还没到花期,菊花、梅花、山茶等等盛开如繁锦,反射着清亮露光,姹紫嫣红一片。

冬天的郊外寒冷如许,但景色实在好。打完拳,用完早膳,在太阳底下,和弘晖父子两个在庄子里调香,汗流浃背也顾不得擦一下,四位格格在帮忙拿水拿毛巾,笨笨地给阿玛和大哥擦额头。其余人都在围观。对了,弘时也在,也要学习制作,已经累的在六贝勒怀里睡着了。

“阿玛,弘晖为什么要学调香”弘晖一屁股瘫坐地上,累得两眼冒金星。

“因为你额涅要,将来你的妻子也会要,你要会。”四爷在给各种香料称称,也不耽误逻辑思维上线。

雄黄、艾草、人参、珍珠粉、檀香、丁香、茉莉花瓣等二十种上乘香材料,一包一包的,分拣、挑选、分别包装整齐。碾磨、过筛、浸水、晾干弘晖用他刚学识字的大眼睛看了两行流程单子,有点傻眼“阿玛,我们要做到夏天。”

“明年夏天用正好。慢慢来。”

弘晖亲亲给他擦汗的四妹妹一口,小脑袋灵光一闪,突然有了好主意“阿玛,额涅要的礼物太累人,儿子将来不娶媳妇儿。”

咳咳咳。

一院子都是剧烈的咳嗽声。

四爷稳如泰山“可是阿玛想要孙子孙女儿,弘晖不娶媳妇儿就没有阿玛的孙子孙女。”

弘晖乌黑的大眼睛骨碌骨碌一转,亲亲给他喂水的三妹妹的小脸蛋一口,又有了注意“阿玛,那儿子明年夏天就娶。等长大了,就不用娶了。”

众人傻眼。

小糯米和小米粒欢呼“哇哇哇,大哥要娶媳妇儿了我们要有大嫂了阿玛,大嫂会和额涅疼八婶婶一样疼我们吗”

“当然。”要不说四爷就是四爷镇定得很。

“哇哇哇,阿玛,那弘晖的媳妇儿,能帮弘晖穿衣服吗”弘晖也惊喜。

四爷“当然。”

只是多了一道疯狂的“哈哈哈哈”

众人纷纷回头。

原来是直郡王和诚郡王。

直郡王胤禔和诚郡王胤祉一来到庄子上,就感受到不一样的欢乐气氛,进来院子,听见四弟和弘晖的对话,笑得前仰后合。

众人纷纷给他们行礼“给大爷大伯大哥和三爷三伯大哥请安。”“快快起来。”兄弟两个抱着侄子侄女们犹自乐不可支。

“你们在这里是真开心。”胤禔道。瞄一眼地上的瓶瓶罐罐,框框篮子的,好奇“摆弄香料做什么”

“给福晋研究一款香。”四爷眉眼含笑,很是放松的状态。“大哥、三哥,我们去八角亭里说话儿。弘晖,女儿们,去休息,准备午休。”

“嗷”弘晖瞬间门生龙活虎。

四爷“”

喜得他大伯和三伯抱着爱不释手。

孩子们去午休,四爷也困,坚持和两位哥哥说完话的。

原来是,罗马教皇十一世派遣使节多罗到达大清,干涉天主教大清教民尊孔祭祖,把大清习俗视为异端,干涉大清内政。这样,天主教传教士就同大清传统文化、习俗发生冲突,并且干扰了大清朝廷正常的统治秩序。对此,康熙不能允许。他谕示多罗近日西洋来人很杂,先将定例晓谕明白,以便后来人遵守法度,不致违反。以后,西洋来人不再回去者方准到内地居住;如果今年来明年去,此种人不许居住。

此举要来大清做生意的西洋人诚惶诚恐,纷纷托人求情。

对于来此传教教书的西洋传教士们,倒是没有多大的影响。

胤禔拍拍他的肩膀“主要是你的工部影响巨大。大哥特意来告诉你一声,大哥先去午休了。”

胤祉给他挤挤眼,等他午休快要结束的时候,偷偷跑来找他。

兄弟两个一个坐在床前剥橘子,一个迷瞪还在睡,两个人都没有言语,只隔着纱窗听着园子里忙乎筛选豆子做腊八粥吵嘴的丫鬟们,直到春华大丫鬟来催,没有声音了,四爷方吁了一口气,裹着被子半坐起来,迷糊说道“难为八弟,最近忙着西洋传教士的事情,竟办得这么周备。”

“这也有大哥的手笔。”胤祉冷冷一笑说道“你别看两个人关系好着,其实笑得脸上开花,心里都在咬牙。就为安排西洋传教士这点功劳,大哥去我那里诉了多少委屈,老八也说大哥变了。两个人都够瞧的了,平时比谁都亲的,什么意思嘛”

四爷警觉地睨了胤祉一眼,没有回话,盯着床上的烟霞纱帐默然不语,胤祉却打定主意要和他好好谈谈,见他如此沉默,一时也寻不出话话题来,许久才用了一瓣橘子自失地一笑,说道“真怕有一天世风日下,出力的不讨好,讨好的不出力。真办事的哪几个能有个好结果钱大人退休了,施世纶上任了,昨儿刚上任就得罪了礼部的揆叙,一点事情没办成。别的不说,说四弟你吧。”

“三哥聊天”四爷略回过神来,也觉得寝室里气氛太沉闷,挪动了一下身子道“三哥,你不困”胤祉笑道“你以为你退避三舍就免了口舌殊不知天下事难料的多着呢上回老十二去我那里借矿集,我当他要大干一场,很是高兴。提起来你,哪知道,他是要和平郡王大干一场,却一提起来你这个大恩人,就焉巴那。还说四哥的事情,我不知道。我问他你怎么了就因为托合齐是你舅舅老十二说都和我没有关系。我只管办我的差事。说着,就走了。”

四爷惊讶地看了胤祉一眼,揣摸着这些话的意思,问道“你没问他,怎么了”

胤祉笑道“我问了,他还是只说我只办好我的差事。”

四爷微微一笑,老十二却是这样的性子。但这样的性子也有好处,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哼了一声,细牙咬了咬唇,说道“这件事没有定论。三哥,十二弟不牵扯是好的。弟弟能体谅。”“你能体谅,我不能体谅。”胤祉沉吟着说道,“当时我就驳了他你什么也不做,就是态度。你以为你撇得清你记得你是爱新觉罗家的子孙吗”四爷笑道“他倒不是不明白道理,在他眼里母家人重要。人哪,最怕心偏了。”

“所谓心不正,则眸子眊焉。”因窗户缝隙中吹进的风凉,胤祉给他掖了掖厚棉花被子,笑道“老十二确是如此。当时他就说我能怎么办一个是四哥,一个是舅舅。你听听,合计平时闷声不响的,心里门儿清那还有大哥、老八、老九、老十你这几天在庄子上不知道,说出来气晕了你,”

四爷微睨了胤祉一眼,他这个三哥,素来讲究慎言,城府甚深的,今儿这些话都是什么意思四爷醒困了,倒起了撩拨试探的心,因道“我再没这些防备,想着都是一个阿玛。可家事国事搅和起来,真是了不得。至今想起八弟的那件事,我就心惊肉跳,要没人给托合齐撑腰子,他敢”胤祉仔细地剥着手里橘子上的白毛毛,沉吟半晌才冷笑道“是啊,可不是了不得吗皇父怕的是学了齐桓公和李渊。我呢蒙古人九十几年就完,朱元璋说关外人无百年运,大清已经开国六十年了”

四爷打了个寒颤,没有言声,只听窗外小猫儿小狗狗喵喵汪汪一片欢乐的响声,孩子们闹腾的声音,隔窗眺望,院子里一片欢声笑语。满院子花圃直接天际,一群群过冬的鸟儿在地上找米粒吃,忽起忽落,翩翩盘旋。许久,才叹息一声,说道“三哥这话惊心动魄。不过据我看,我朝弊端虽多,开国气象尚在,更有汗阿玛励精图治,何至于一时就乱了”胤祉仿佛不认识似地盯着这个四弟,“噗嗤”一笑,说道“四弟素日伶俐,今儿是犯了糊涂还是跟我绕圈儿眼见这两年大变在即,你真的一点也没嗅出来”

大约太闷了,一把推开窗户,冷风灌进来,四爷完全醒困了。一个哆嗦猛地关上窗户,脸色变得异常苍白“三哥,有什么消息,你可不能瞒我”

“大大不利于太子”胤祉闷声说道“老大老八已经开始准备了,就在你来庄子上休养的时候。”

“怎么,要废了二哥” ,无防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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