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顾豫到底是没把心里话直接同周临渊说出来。
他说得委婉“姑娘家嘛, 有话好说,不好说的话, 低头哄一哄就是了。”
周临渊瞧了顾豫一眼。
顾豫预感不妙,指着赈灾处临时搭建的一溜帐篷,说“三爷,我出去看看灾民安置得怎么样了。”
他就跟大耗子脚底抹油一般,离开了周临渊的帐子。
这事真不是顾豫偏袒虞冷月,虞冷月和雪书主仆两个, 瞧着性格就是好相处的。
想来也没有什么错处。
他家三爷,不是什么坏人。
必然也没什么坏心。
只是人在高位,头颅自然也是高的,这本没什么, 周府郎君自然该有他的威仪和傲气。
偏偏虞冷月不吃那一套。
这可就不成了。
若三爷真想跟女掌柜的好, 万不能常常冷着。
当手下的, 都会对主子的冷漠寒心, 何况是枕边人。
周临渊也并非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出了帐子,带上面巾, 去灾民帐子巡查。
这回同来的, 还有别部的官员, 其中有一位盛大人住在他隔壁帐子。
虽然他们俩品级一样,但盛大人年纪比他大了接近三十岁, 再过几年都能致仕了。
这位盛大人, 带着妻子一同来的。
看得出来, 夫妻二人感情很好,形影不离。
周临渊到灾民帐子处时,盛大人正亲自听灾民陈情,他的妻子则在给灾民分粥。
夫妻俩中途歇息的功夫, 碰了个面,相互了解彼此那头的状况。
说着说着,不知怎么拌起嘴来。
盛夫人虽说顾全大局,没和盛大人吵起来,但脸却冷了下来。
盛大人连忙扫视左右,见没有同僚和灾民看见,便低声去哄。
到底是要紧关头,盛夫人很快就与盛大人和和气气地说着话。
盛大人也就放下心,喝了些水,略歇息片刻,再继续去听灾民陈情。
忙了一夜的同僚,熬红了眼,见此温馨一幕,走到盛大人身边,稍作调侃“想不到盛大人还是个妻管严。”
盛大人讪笑“夫妻同体,不能事事斤斤计较。总得有一个人下得了脸,夫人陪我来赈灾已经劳苦,若还给她气受,回了家中,老母亲也要怪罪。”
都是有家室的人,那位同僚点头附和“可不是么,好好过日子就得这样。”
灾情虽说好转了不少,大部分人都没了性命之忧,灾民的安置却是个很大的问题。
两人闲聊不过几句,便各司其职去了。
周临渊听罢,亦在灾民帐前,亲笔记录他们口述的灾情。
一直到二月底,迎春花都冒头了,周临渊才回京述职。
朝中给他们这一批赈灾去的官员放了几日假。
周临渊只回家沐浴一番,薰了草药除去病气,便准备出府。
陈嬷嬷听说他才回来又要走,赶忙抽空过去同他禀报了婚事的情况“大体都妥了,若是三爷想从速,三月底就能去姑娘家提亲合八字的道士也找好了,不论什么八字,肯定合得来。”
只要小娘子家同意,最快两个月就能把人娶回家了。
陈嬷嬷高兴,絮絮叨叨又说了许多其他的事,譬如新太太进门,院子怎么改,新房怎么布置。
甚至连孩子的屋子、奶娘,她都想好了。
“大兴的奶娘多,我在那里还认识几个老姐妹,三爷要不嫌弃,这事也交给我。”
周临渊闻言,唇角淡淡勾起。
忽又想起盛大人和盛夫人拌嘴、和好的场景。
那才是好好过日子的样子。
他同虞冷月,两个月以后,也是要一起过日子的。
罢了。
他先去见她吧。
周临渊换了一身衣裳,去茶铺里见了虞冷月。
一见面,他就邀她“伶娘,我们去骑马。”
虞冷月愣眼看着周临渊。
这么长时间不见,他的气居然就消了
她走过去,勾着他的腰封把玩,轻哼一声“没诚意。”
周临渊把她抱到腿上,低声问“怎么才是有诚意”
虞冷月搂着他脖子,没说话。
一双眼却缓缓眨着,微微泛起笑意,像春水里激荡起的涟漪。
周临渊想起上次在宝河庄,带她骑马去小柴屋的时候。
那是她第一次骑马,因为紧张,双腿内侧磨狠了。
她衣裳底下的皮肤娇嫩,后来他亲眼看过,白皙的肌肤,红得吓人。
他往下伸手,又渐渐探了上去,轻轻揉了揉,问她“那会儿疼吗”
虞冷月一下子就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时候,蹙了眉问“你说呢”
已经许久没有碰过她,这样熟悉动人的触感,让他喉咙干涩。
周临渊嗓音越发低沉“还会疼的,你怕吗”
虞冷月受惊似的,抿了抿唇角,天真地问“有多疼”附耳跟他窃窃私语“比还疼吗”
周临渊眸色幽暗,轻启薄唇,与她耳鬓厮磨“你都试试不就知道了。”
虞冷月笑了笑,明眸双眸水波潋滟。
周临渊分出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另一只手还在那里,他食指微曲,轻轻拨了一下,然后越进越深。
虞冷月和周临渊当天就收拾了行囊,出发去骑马。
铺子里有雪书盯着,又另雇了人,也不再熬汤饮,少了她也不打紧。
期间,林青荣来了一趟。
来找虞冷月的。
雪书先是含糊地说“她有事出去了,一时半刻回不来。青荣哥哥,你有什么事先同我说,等她回来了,我再告诉她。”
林青荣神色凝重道“我在这里等她。”
雪书再次追问。
林青荣才说“韩三姑进京了。”
雪书怔忪在原地,拧眉道“什么她进京了”
林青荣点了点头,说“他们夫妻俩都来了。”
韩三姑一家可没有什么积蓄,别说是进京,坐船的钱都未必有。
况且他们也不知道她俩的去向。
韩家哪里来的钱进京为什么会进京谁指点了他们夫妻
雪书的脸色极为难看。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