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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矿区重组家庭 第18章 018

作者:老胡十八 分类:科幻 更新时间:2024-09-22 00:34:57 来源:就爱谈小说

这个猜测让卫孟喜整个人来劲了。

他能攒下这么多钱, 无非是两个可能,要么是他谎报工资,自个儿留了一手,这要是让他老爹老娘知道估计得活活气死想到那画面, 卫孟喜真是浑身通泰。

能让敌人气死的, 就是自己的朋友,卫孟喜决定要对陆广全改观了。

另一种可能就是, 他或许在干着别的事, 有别的收入来源,毕竟她脑海里总是会想起他床上那么多书。一个曾被寄予厚望重点培养的工程师,就这么甘愿在井下当一辈子煤黑子吗

要知道, “煤黑子”三个字可是贬义词,虽然职业无贵贱, 可大家背地里还是会知道啥工作好干啥不好干。

想着想着,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等再醒来已经是下午, 看太阳的位置应该是四点半左右, 崽崽们早在屋里玩开了,有趴在床边往下数自行车的, 有把厕所当小房子玩过家家的,还有钻床底下躲猫猫的

好容易熬到小呦呦也睡醒,卫孟喜赶紧揣上钱, 带他们出门。

别的先放一边, 既然有钱了, 那就得给他们置办一身行头,当时为了制造假象迷惑陆家人,他们的衣服一件也没带,就身上穿了一身, 现在已经又脏又臭了。

矿区跟外头其实也没多大区别,况且卫孟喜对这里都很熟,中午故意找小刘问厕所是怕自己太熟引人怀疑,现在没有外人就不用装了,他们直奔矿区商店。

这里比外头好的是,买东西可以不用票,但得多花钱。因为煤矿工人大多数是外乡人,在这边没各种生活用品的供应票,但需求是存在的,而且还不小,所以矿里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有钱就卖。

他们这一看,就是典型的来探亲的煤嫂军队里有军嫂,煤矿上就有煤嫂。

卫孟喜一眼看过去,柜台上灰扑扑黑漆漆的,不像以前在朝阳公社的供销社那么明亮,就是后面挂的衣服也沾了煤灰。

“同志你好,这衣服有没有小号的”她看中的是一套白色的线衣线裤,现在经济条件有限,她想买一套就能一年四季都穿。

“最小的就这。”售货员打量这一溜儿的葫芦娃,四个孩子明显是一样大的,而且个个叫这小煤嫂妈妈,“哟,你家是四胞胎呐”

卫孟喜一愣,想起以后还得向外人解释这复杂的家庭关系,于是顺着话头说“可不是,光吃喝就吃穷咱两口子了。”

售货员也是当妈妈的,很喜欢跟人聊养娃的事,于是也开始说自家有几个娃,怎么怎么淘气,怎么费钱之类的,卫孟喜时不时附和两句,最后售货员干脆劝她“大妹子我跟你说,你甭在这儿买成衣,你扯布回家,自个儿做,能放着点尺寸,再长大点也能穿。”

成本便宜,还能多穿几年。

卫孟喜看她指着的条绒布,确实是这时候的好料子,比他们身上穿的回纺布好多了,一问价格也还行,干脆就扯了十米。

反正自己现在最多的就是时间,慢慢做呗,这年代的妇女大多数都会做衣服。

一看还有便宜处理的回纺布,卫孟喜想起自己也没衣服可换,干脆又扯了几米回纺的,打算给自己做件衬衣。

“对了同志,你们这儿有白棉布没”

“有是有,但白的不耐脏”

“没事,给我扯五米。”她想给呦呦做两身舒服的小衣服,她刚重生回来的时候,小丫头可是光屁股呢。

后来虽然捡了两件哥哥姐姐的破衣服套上,但很多已经破得不成样子了。

售货员嘴都乐歪了,就喜欢这些小煤嫂,煤矿工人辛苦大半年,又没花钱的地方,老婆孩子来探亲那肯定是能给多少给多少,小煤嫂们手里可阔绰了,比这边的女职工还舍得花钱。

这不,光买布就花了小三十。

“小煤嫂来咱们这儿看看,娃娃们穿的小鞋子,可好看哩”另一个柜台的售货员看她一口气买了这么多,也赶紧吆喝。

卫孟喜低头,看了看崽崽们的鞋,那都不叫鞋子,脚指头露外面,路走多了脚指头难免磨坏磕坏,每天洗脚都跟上刑一样。

卫红满眼期待。

卫孟喜其实也早看见柜台里的红色小皮鞋了,好看是好看,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着矿区的物价比外头贵,居然要29块,比陆广全的月工资还高

简直是奢侈品。

其实现在手里有800块钱,也不是买不起,就是觉着性价比太低。这边到处是黑漆漆的煤灰,穿不了几天就不成样子,她有点犹豫。

买,孩子能高兴。

不买,省下的钱够给全家一人买双崭新的质量过硬的胶鞋了。

卫孟喜的手伸进兜里,摸到陆广全那存折硬硬的边,把心一横,让售货员找了两双给卫红和根花试试看。

小皮鞋是亮面的,鞋头圆圆的,形状长长的,远看像一艘红色的小船,鞋头还有一只亮晶晶的小蝴蝶,走起路来蝴蝶翅膀仿佛还会扇动你就说吧,哪个女孩拒绝得了这样的诱惑

俩人穿上就不想脱下来了。

卫孟喜的牙是咬了又咬,一双29块,两双就是58块,够一个煤矿工人挣两三个月的。

售货员看出她的挣扎,赶紧又说“反正是四胞胎,脚也一样大,那就买一双吧,姐俩换着穿,好不好”

卫红根花点头如捣蒜,她们也知道小皮鞋很贵很贵,只要能有一双就行,反正她们一定会像宝贝那样好好爱惜,一定会保证穿到她们长大的。

卫孟喜忽然脑子一激灵,她想起来了,上辈子姐俩的矛盾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就是她没钱,六一节只给买了一条小裙子,说好换着穿,可到了六一节那天,俩人都要参加文艺汇演,卫红先上,因为没有及时把裙子换下来,导致根花没有裙子穿,上不了台,只能眼巴巴看着同学们翩翩起舞、得到赞誉。

在当时的卫孟喜看来这是小事,不就表演个节目嘛,这次不上下次上不就行了却忘了那是小学阶段最后一个儿童节,为了表演根花准备了好久好久。

对于孩子来说,这就是她们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她们在意的并不一定是裙子,而是穿上裙子那一刻得到的关注与赞誉。

那是孩子的尊严。

卫孟喜当即冷静下来,“你要便宜点,我两双都要,不便宜就算了,我都不要了。”要么都有,要么都没有。

于是,女孩们又眼巴巴看着售货员,那个祈求的渴望的小眼神哟。

“那27吧,不能再少了。”

卫孟喜又不是没见过市面,这种皮质不怎么样,巴掌大一小双,成本顶多十五,“这样吧,我也不会让你交不了账,两双给你三十二块怎么样”

从29一双砍到16一双,这大刀可真够狠的啊。

售货员当然不愿卖,还一连翻了几个白眼。卫孟喜也没多说,就给他们一人买了双胶鞋,虽然比不上皮鞋好看,但也是她们人生中第一次穿属于自己的新鞋子,哪里还会不高兴呢

她们还觉着,不是妈妈不买,是售货员阿姨不卖,妈妈可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卫孟喜当然不知道她们咋想的,她心里在发愁啊,买啥都是以四个大的为主,可小呦呦这几天正在学走路,也是需要穿鞋的。

可没满周岁的孩子,商店里也没鞋子卖,唯一的办法只能是自己给她做了。而要做鞋子,她就得买针线,于是又是一笔花销再加上自己也得买双鞋,买几条全新干净的月经带,买洗衣服的肥皂,洗头洗澡的香皂毛巾,上厕所的卫生纸。

生活用品是矿区的刚需,比外头贵得多得多,就这么一通买买买,八十块钱硬生生没了。

卫孟喜忍着肉疼,赶紧带他们离开这个抢钱的鬼地方。

回到招待所,崽崽们迫不及待换上新鞋子,就那么一双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绿胶鞋,他们穿上都快不敢走路了,试了一会儿发现走两步鞋不会坏,这才变成六亲不认的步伐。

嘚瑟着,上食堂打了一盆土豆烧鸡配米饭,又是香香饱饱的一顿。

***

陆广全今天是夜班转早班,所以要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才上地面,卫孟喜开始面临一个大问题住哪儿。

招待所一天就是八块钱,住着心疼,矿工宿舍全是大老爷们住一起,他们不用想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出去租房。

这一天,卫孟喜带着一串葫芦娃,出了矿区后门,那里是一个小山坡,而山脚下,也就与大门隔路相望的地方,搭着一片低矮的窝棚。

每一间也就十二三平米,高度只刚够成年男子进入,要是个儿高的还得弯腰。墙是黄土坯垒的,屋顶是茅草上盖一层塑料布,院墙是半人高的一脚就能踹开的篱笆,所以站在门口就能一眼看到底。

卫孟喜却莫名的熟悉,这就是她曾经住了八年的地方。

窝棚区里住的都是外地煤嫂,带着娃娃千里迢迢来投奔的,矿上的家属区得行政岗管理岗,且工龄达标的双职工,才能有机会参与分房,煤嫂们只能在后门外将就。

一开始肯定有人举报啊,影响单位形象市容市貌啥的,可密密麻麻拖家带口的,领导也不能真让人搬走,只好各退一步,可以搭,但限制高度和面积。

但光住在这里不行,一个男人挣钱也很难养活妻儿几个,于是有的煤嫂就开始做点小买卖,主要以小饭馆酒馆为主,当然也有卖服装的,卖生活用品的,卖菜的,甚至开黑旅馆的,渐渐居然小有规模,成了远近闻名的黑市聚集地。

现在的政策对做小买卖的还没一个清晰界定,到底是投机倒把还是合法合理,矿务局和金水矿领导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打眼看去,小饭馆里支两三张小桌子,已经有歇班的煤矿工人坐着喝酒了。

这条“街”也就百来米长,卫孟喜走了一圈发现空地很多,因为来得早嘛,煤嫂还不多,上辈子她开小饭馆的地方现在还是一片空地,堆着些柴火。

矿上为了规避责任,名义上对这块地方是放任自流的,要盖就自个儿盖,可想要占块地盘却还是得当地生产大队同意,因为这已经属于附近一个叫金水村的管辖了。

卫孟喜转了一圈,把各项环节记在心内,正准备往回走,忽然有个女人小声问“大妹子带娃探亲呢要住宿不咱不用介绍信,比矿招待所还便宜。”

见卫孟喜停下脚步,她喜上眉梢,“我就知道咱们煤嫂看煤嫂就是有缘,你说男人在井下干活也不容易,咱们能省一点是一点,对吧”

妇女三十出头,个子高大,甚至有点这年代罕见的小壮,浓眉大眼,嘴巴真是够利索的。

卫孟喜看着她笑。

“大妹子笑啥,是不是我脸没洗干净,哎哟这可埋汰了啊”她一面说一面抹脸。

女人名叫刘桂花,在窝棚区开黑旅馆,卫孟喜上辈子跟她处了七八年,是好邻居,也是好朋友。

“成,咱娘几个打今儿起就住你家了,多少钱”

她的爽快倒让刘桂花不好意思了,“别人我都收一块钱,你们娘几个就给八毛吧,我给你们三张床,咋样”

这可是大大的实惠,本来一张床位就要一块钱的,他们三张床位总共才八毛,要不是头昏就是秃噜嘴了。

卫孟喜再次大笑,一把挽住她胳膊,那句久违的“桂花嫂”差点就忍不住了。

旅馆其实就是两间窝棚隔出来的,用草席帘子隔成几个小隔间,每个里头放着一张一米四宽的竹篾床。空间虽然逼仄,但胜在干净,只要有人住,铺盖都是每天换洗的,就是地板也比别的窝棚干净整齐。

卫孟喜很满意,当即准备回招待所退房。

刘桂花家有俩儿子,大的十三岁,正在念初二,现还在老家没转学过来,老二六岁,叫建军,正是人嫌狗厌的年纪。

熊孩子之间好像有种莫名的磁场,跟卫东根宝那叫一个对眼儿,就几句话的工夫,三人勾肩搭背玩一处去了。

卫孟喜就是去搬一下刚才买的那几样东西,把小呦呦交给卫红根花带着,自己快去快回,顺便上灯房告诉收灯的女工,等陆广全上来的时候转告他,他们退房搬窝棚区去了。

灯房是矿工上井后要交头灯的地方,也是他们下去前验身,检查有没有携带火柴打火机等违禁品的地方,所以有啥话最好带。

***

建军对这一带熟,先是带卫东根宝爬上一棵大桉树,老神在在坐树杈上,又从兜里掏出一把炒黄的南瓜籽儿,那叫一个香

三个男孩一口一颗的嗑,瓜子皮嘛,当然就是往下吐,掉人小饭馆的屋顶上了。

他们这是最佳战略位置,能第一时间看到矿区后门出来的人。

“喂喂喂,你们快看,陆展元来了”建军忽然兴奋地站起来。

卫东根宝甩着小腿,伸长脖子,“哪个陆展元”

“就李莫愁的老情人呗。”

“李莫愁又是谁”这就是他们这俩小“乡巴佬”不知道的剧情了,建军难得遇到好为人师的时候,那个得意哟,嘚吧嘚吧就说开了。

当然,他说的是不知道传了多少手的某小说情节,极尽夸张之能事,讲着讲着,重点就从李莫愁陆展元转到了古墓派和大雕。

兄弟俩听得津津有味,谁知低头一看,那个“陆展元”不正是他们坏爸爸吗

且说陆广全这边,好容易结束十六个小时的井下班,找到窝棚区来的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的桃色新闻已经成了他新晋街溜子娃的八卦。

他找到刘桂花的黑旅馆时,看见一个瘦叽叽的小光头娃娃正在地上毛毛虫似的爬着,那里铺着一张薄薄的有几个破洞的草席,而墙角那边,卫红根花正在和一个不认识的小女孩玩过家家,拿叶子啥的煮饭吃。

而他的“新婚”妻子,正在另一边做针线,晾衣绳上挂着好几件刚洗的衣服。

他已经很多年没见过这样的情形了,记得最近一次还是五年前离开菜花沟,前往金水矿参加招工的那个秋天。

金黄色的余晖下,他看见村口的婶子就是这么带孩子的,那种久违的家庭的美好,让人心生向往。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见这个妻子的时候,那时前妻已经去世两年了,回家看见一对龙凤胎的模样,他很生气。

刚结婚时,母亲说前妻身体不好随矿吃不了苦,后来妻子死于难产,他想把孩子一起带到矿上,大不了花钱请个保姆,是母亲指天发誓,说她一定会照顾好孩子,与其请保姆不如把钱给她,她是亲奶奶,不比外人照顾得好

可是两年后,娃娃竟让她照顾成那样。

生气的陆广全顺着河湾走,忽然就看见河对岸一个小院里,一个瘦弱的女人一面给儿子喂饭,一面给女儿擦嘴,不知道说了什么,引得一双儿女笑嘻嘻的。

银铃般的笑声飘荡在小河上,他觉着,这一定会是位好妻子。

于是,当媒人真给他介绍卫孟喜时,虽然身边人都说他们不合适,她找他只是想找张长期饭票,他明明可以找个黄花大闺女的时候,他毅然领证。

婚后这两年,终究是他对不住她。

“看够没”忽然,对面的女人抬头,似笑非笑看着他。

陆广全有点不好意思,“怎么不住招待所”

“你一个月二十八块工资,招待所一天八块,够我们住四天不”

可惜,卫孟喜并未在他的表情里看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对于“工资”这个话题他似乎一点也不敏感。

“根花过来。”

根花看他一眼,又看了看新妈妈,当然不愿听这个坏爸爸的话,就不去。

卫孟喜知道孩子们的心思,“你知道孩子为啥不理你不”

“嗯”

“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得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陆广全对这种小女孩式的交流很不感兴趣,转而说起别的“你打算在这里住”

“对,我还要盖两间窝棚。”下午她好好的计划过,光一间的话再支三张小桌子就挤得不成样子了,以后孩子写作业不方便,女孩大了总跟成年异性接触也不好,所以商住必须分开。

“生意不好做,有风险。”

卫孟喜心说,这世上干啥没风险就是种地也有风险呢,矿区的黑市很发达,相比外头,颇有“山高皇帝远”的意味,她现在不抓紧时间积累原始资本,以后怎么当让陆家人恨得牙痒痒的“暴发户”

“钱的事以后我尽力,不会让你们过苦日子。”想到她因为给孩子看病花光钱,母亲就喊打喊杀,估计是吃够了没钱的苦吧

然而,换来的又是卫孟喜的似笑非笑。

咱娘几个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这叫不让咱们过苦日子这家伙是书读多了,脑袋读傻了吧。

卫孟喜懒得理他,自己进屋找刘桂花借到一个小碗,先倒开水,再加奶粉,搅吧搅吧,还烫着呢,小家伙就已经饿得嗷嗷叫了。

卫红根花争着,用勺子小口小口的喂妹妹,但人小力气不足,手一晃,奶就洒出去了根宝和卫东直接趴地上舔,卫红根花也会趁大人不注意偷喝几口,最后到小呦呦肚子里的恐怕还没三分之一。

那黄叽叽的小卤蛋,实在是刺痛一个父亲的心,陆广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浑身不得劲,“你们等一下。”

“妈妈,新爸爸干啥去”

“不知道。”卫孟喜的心思根本不在他身上,他们现在就是合作养娃的关系。想到就行动,她必须趁热打铁,把申请盖窝棚的手续办下来。

“诶陆广全你等一下,帮我写两份申请书,要交矿办公室和金水村生产队的。”她要是现在说自己会写字,估计能把他吓傻。

***

晚饭时间,陆广全送来一个玻璃奶瓶,卫孟喜还没来得及问他哪儿来的,人说去交申请书,吃饭不用等他又没影儿了。

奶瓶看质量挺不错,瓶身是做成规则多边形的玻璃,奶嘴肯定没有后世无毒概念,是塑料的,正中央有个小眼。

就是不知道这么好的东西他一个挖煤的咋搞来的先吃饱肚子要紧,卫孟喜处理干净后当即给呦呦用上。

“妹抱着瓶子,这样,嘬嘬嘬的吸啊。”

“吸面条那样,呲溜”

一群狗头军师在那儿瞎指挥,幸好小呦呦聪明,一口气就把香香甜甜的奶吸到嘴里了。

小丫头大眼睛亮晶晶的,奶瓶放下,小胸脯挺着,双手叉腰。

卫孟喜亲她,“瞧把你得意的。”

晚饭不去食堂,带孩子们挑了一家生意最好的小饭馆,斥巨资点了个爆炒猪肝、凉拌小黄瓜和油炸花生米,是全国各地公认的下酒菜。

崽崽们只当是过节,但卫孟喜却非常不满意,猪肝是老的,都有点绵了碎了;花生米也有点过头,都发苦了;至于黄瓜,那更是粗糙,连皮儿都没削,蒜泥放的不够,醋又太多,只酸不香。

卫孟喜以前招厨师,别的大菜硬菜也不用做,就让他们做这三样,能过她嘴的一定差不了。

这么想着,她就更加有信心了,自己多年不掌厨,别的可能做不了,但这三样却是信手拈来,到时候只要再配点好酒,何愁没客人多的她也不挣,就先攒点钱,盖一所真正属于她们的房子,然后再把娃娃送上学,她照样能开饭店。

是的,直到目前为止,卫孟喜都觉着,能开上饭店就是她的人生巅峰,却不知命运已经逐渐跟上辈子不一样了。

***

接下来几天,卫孟喜也没闲着,盖窝棚的事提上议程。这事其实也不难,递交申请只是走个过场,目前整个窝棚区有十八户人家,每一家都是直接就给批下来的,甚至很多都是前脚递申请,后脚就开始施工了。

按照自己的要求,她口述,陆广全帮忙画图纸。因为窝棚面积是按人头算的,他们家孩子多的好处就显现出来了,能申请下来的面积刚好是三十平,隔成两间正合适。

矮一点没关系,正好她看好的那片空地上有一颗大枇杷树,都说人挪活树挪死,她舍不得把树弄走,陆广全就设计了一个花坛,能把树直接“栽”到房子里头。

想想吧,以后夏天能在茂密翠绿的大树下乘凉,一伸手还能摘到黄灿灿酸甜可口的枇杷果,那得多美哟

“诶,你家申请下来没”

卫孟喜刚提着菜回到刘桂花家,“还没接到通知呢。”

带小呦呦去矿总医院看过,知道没啥问题后,只开了点肥儿丸,她这几天一直往外头跑。这年代的建筑材料还属于统购统销的计划内物资,只有国营建筑公司能卖,小到一颗螺丝钉子,都是十分紧俏的。

要去的地方很远,转公共汽车不现实,卫孟喜只能每天天不亮去厂区赶职工车,拿着陆广全的工作证能免车票。

但回程得等到下午五点,陆广全最近不知道在忙啥,不当班的时候也经常找不到人,卫孟喜干脆将五个崽托付给桂花嫂,他们会互相照应,她只需要管他们一顿午饭就行,她每天额外付一块钱的伙食费。

虽然桂花嫂可怜他们,不愿收,但她不能不给五个崽胃口不小,每人两角钱吃饱都成问题。

毕竟以矿区的物价,一个鸡蛋都要卖一角二分钱呢。

“妈妈回来啦”

“妈妈今天吃啥呢”

“我猜一定有肉,很多很多肉”

卫孟喜给他脑门上弹了一下,“边儿去,就你妈不想吃肉啊”

她今儿在回来的后山看见有农民卖洋柿子和草鸡蛋,她就买了几个,小是小了点儿,还肉疼的贵但纯天然。

煮一盆面,炒个洋柿子鸡蛋的臊子,就这么搅吧搅吧,既有孩子们喜欢的酸酸甜甜,还有鸡蛋的香,实在是开胃极了,就连小呦呦也自己呲溜了半碗,建军卫东几个那是每人两碗。

桂花嫂忙着去给丈夫送衣服,卫孟喜就给她单独留出一大碗。

“妈妈我告你一秘密。”卫红横着袖子擦擦嘴,还满足的打个饱嗝。

卫孟喜正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她原本计划五百块钱,可跑了建筑公司才知道,很多东西没票证和批文买不到,只能上黑市上买,而黑市的价格那都是翻倍的。

而且她想盖的窝棚跟别人的不一样,质量必须有保障,安全是第一位的,不能雨雪天漏水,更不能一阵大风就连人带屋的刮走。

这么一盘算,连人工带伙食,外加安家需要置办的各类锅碗瓢盆,桌椅板凳,床铺衣柜家什,以及开饭馆需要的巨量油盐酱醋茶,至少得计划七百块还没包括首批进货呢。

现在手里只有760块钱,一下子就要掏空,还是怪心疼的。

“妈,这个秘密你一定会感兴趣哒”卫红不满妈妈又没认真听她说话,“我知道新爸爸的名字,新爸爸叫陆展元”

“啥”

“新爸爸的名字是陆展元,还有个阿姨叫李莫愁,可喜欢新爸爸啦”

卫孟喜一愣,这不是那天的厕所八卦吗传说中的陆展元原来是孩子爸那自己和崽崽不就成了要被李莫愁灭门的炮灰了吗

不过,她并不生气,甚至还有点好笑,矿上的男女想象力可真够丰富的,就陆广全那样的,空有一副皮囊,三锤打不出个冷屁的挖煤工人,也能当陆展元。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原书中的陆展元虽然也是个渣渣,悔婚啥的先不说,单说性格那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在终南山上能得李莫愁倾心,去了大理又能俘获何沅君芳心的角色。

陆广全狗不理。

但卫孟喜对这位传说中的“李莫愁”女士倒是越来越好奇了。

晚上桂花嫂来端面的时候,卫孟喜就忍不住问“嫂子你知道这矿上谁是李莫愁不”

刘桂花一拍大腿,面也顾不上吃了,“哎哟,这可是金水矿的大名人,原本是个姑娘,叫李茉莉,那可有个故事”

得,原来是她。

李茉莉这人吧,卫孟喜上辈子就知道。那可是金水煤矿矿长的宝贝闺女,上头几个哥哥要么在矿务局,要么在矿医院,矿机关,反正就石兰省煤炭工业这一块,他们李家绝对是能说上话的。

李茉莉从小娇生惯养,高中毕业后没去下乡,直接就到煤矿上工作来了,现在是子弟幼儿园的老师,别看只是教小屁孩,但听说写的文章那是能直接选上红旗杂志,全矿工人都要集中学习的榜样。

可就是这样衣食无忧,有名又有利的大美女,居然一辈子未婚。

她上辈子听说的版本是,她年轻时候曾经有过一个很喜欢的对象,还是个工农兵大学的高材生,但李矿长不喜欢这个一穷二白的小子,极力阻止他们在一起,后来大革命期间故意让人整他,将他弄到井下挖煤。

但在真正的爱情面前,无论你是大干部还是挖煤的,李茉莉的心意一直未变,就在所有人都觉着有矿长千金的死心塌地,矿工即将一步登天的时候,忽然就死于一场矿难中。

李茉莉也因此封心锁爱,成为一朵人见人怕的高岭之花,终身未婚。

卫孟喜上辈子曾经远远地见过几次,那真是个美人啊,她就想,她的初恋情人到底是个怎样优秀的男人,才能赢得大美人的芳心

这下巧了,那个人就是她的丈夫。

当然,刘桂花还不知道陆广全是她丈夫,还一个劲地说“这矿长千金就是矿长千金,眼光就是高啊,小陆同志当年刚来咱们矿的时候,听我家那口子说,那可是高材生,人又长得好,还斯文,多少女同志喜欢他呢”

“听说李茉莉一会儿请他看电影,一会儿给他送手绢,那么大个工人俱乐部那么多男同志,她就专请他一个人跳舞,真是羡煞多少人呐”

卫孟喜内心呵,看不出来还会跳舞。

估计是看出她脸色不好,以为她就跟自己一开始一样,听不得这些“不正经”的男男女女,刘桂花很中肯地说“我家那口子说了,啥看电影啊,送手绢啊跳舞的,都是外头那些女同志嚼舌根子,越传越离谱,其实压根不存在。”

陆广全那样闷的性子,别说看电影,就是看七仙女他也不会感兴趣。男人总是比女人更了解自己的同类,陆广全这几年在矿上不会跟谁多说一句话,连吃饭都不跟女同志坐一桌,怎么可能有这些“浪漫”。

总结为一句话,“就是那李莫愁自己追不到陆广全,自个儿编造的败坏人名声的话。”

“不过,话说回来,那时候矿上是把他当工程师培养的,大家也都把他当矿长女婿看待,还把大项目交给他,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听说他在老家结婚了实在是可惜啊,大好前程。”

卫孟喜想起来了,她曾听柳迎春说过,陆广全跟前妻的结合速度之快吓坏众人,听说是陆老太逼着他回家相亲,才见第一面当天就领证办酒席,当晚就闹洞房了。

“矿长一家可气坏了,咋有这种人呢,明知道李茉莉喜欢他,他前脚休假后脚就把结婚证给扯了,这不明晃晃的给李矿长脸上两个大耳掴子嘛当时脸就绿了。”

他跟前妻的事,卫孟喜从没问过,因为将心比心,她也不想别人问她跟死鬼前夫的事,过去的都翻篇了。

“不过,矿长发火也没用,耐不住闺女喜欢啊,听说李茉莉后来还常给他送东西,磨着又是借书又是讨论学习的可惜啊,他老婆没这命,说是生孩子的时候没了。”

刘桂花叹口气,这年头的孩子都是在家生,生着生着就没了命的女人,也不少。她当年生建军就差点没了命,老黄给吓得哟,直接放话以后都不生了。

卫孟喜正听到兴头上,赶紧引着说“那然后呢他俩”

“人小陆行的端做的正,躲她还来不及呢李茉莉个黄花大闺女,整天追着他一鳏夫跑,还放话就是鳏夫也要嫁,可把矿长气得”

刘桂花咂吧咂吧嘴,“天底下哪有磨得过儿女的父母,矿长老两口最终还是同意了,可谁知”回去探亲看到龙凤胎的惨状,他就答应去相亲,跟卫孟喜扯证了。

陆广全啊陆广全,你一次拂了矿长千金的美意,两次不把人真心当回事,人家等你这么多年等到你娶了老婆又死了老婆,结果你转头还是跟别人结婚哪个女的自尊心受得了啊

当然,这是外界的看法,卫孟喜现在怀疑,这场“苦恋”或许只是女方的一厢情愿

刘桂花压低了嗓门,“听说李茉莉现在恨他恨得眼睛都红了,每次远远的都要绕开走,还放话要让他好过没多久他就被撸了工程师,后来嘛就被发配到井下去咯。”

卫孟喜终于知道,为啥他堂堂一个高材生怎么会变成挖煤的,原来这才是原因啊。

可真是个倒霉催的,得罪谁不好,偏要得罪矿长千金,还让人因爱生恨。

“不过嘛,咱也好奇,他那二婚老婆得长啥样,才能让他看不上矿长千金”刘桂花一口气讲这么多八卦也怪累的,卫孟喜赶紧帮她热了热鸡蛋面。

“大妹子你说你手艺这么好,人又长得一朵花儿似的,到底是个啥样的男人娶到你,运气这么好”

“噗嗤”卫孟喜顿了顿,“就是那个倒霉催的陆广全呗。”

“啥”

卫孟喜笑着,把自己跟陆广全的关系大致说了,她以前只说是采煤二队三班的,刘桂花也知趣,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而陆广全来了几次,都赶上她不在窝棚区。

好嘛,一个不怕死,一个倒霉催的,他们两口子现在估计就是整个金水煤矿的八卦中心了。卫孟喜心说,难怪这几天坐员工车的时候,总有人偷偷打量她,指指点点。

不过,她知道半路夫妻的禁忌,对彼此的过往,尤其是跟前任的,最好别叨逼叨。所以她也不打算管陆广全跟矿长千金的爱恨情仇,她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早日开上大饭店走上人生巅峰。

谁知道吧,她不想搭理人,别人还就找上门来了。

两天后,卫孟喜刚把窝棚建筑材料买齐,准备开工的时候,一辆崭新的飞鸽牌自行车停在她的窝棚地前。 ,无防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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