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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矿区重组家庭 第19章 019

作者:老胡十八 分类:科幻 更新时间:2024-09-22 00:34:57 来源:就爱谈小说

建筑材料, 是卫孟喜自己跑了很多个地方,货比三家,一块一块的挑,一米一米的选, 再一兜一兜扛回来的。

工人是早就请好的, 昨天已经来看过,说是基本都够用了, 如果中途有缺的她再跑跑, 只要不下雨,三天就能盖出像样的小房子来。

这里的窝棚也不是谁家都盖得起的,还有很多煤嫂们拿不出盖窝棚的钱, 至今还租住在山背后的金水村呢。

所以,建筑材料偶有丢失也是有的, 卫孟喜看得很紧,白天派几个孩子守着, 晚上睡觉也很警醒, 就怕出个岔子。

所以,当一辆崭新的自行车停在面前的时候, 她来不及看是哪个缺德鬼,赶紧说“同志你车轮压我材料上了,麻烦挪一挪。”

这是一卷崭新的加厚的塑料布, 盖屋顶上能防水, 不然下头的稻草没多久就要腐坏, 垮塌后可是有生命危险的。

车轮动了动,挪开了。

卫孟喜赶紧弯腰拍了拍塑料布上的灰。这自行车可真新啊,车轱辘还能当镜子照呢,她在城里来回跑这段时间, 深切意识到交通工具的重要性,要是自己也能有一辆自行车,说不定房子都早盖起来了。

“你就是那谁”自行车上的是个漂亮的瓜子脸姑娘,二十四五岁,细眉大眼樱桃小嘴,一身淡蓝色印白花的连衣裙,既洋气又漂亮。

卫孟喜知道,她就是李莫愁,哦不,李茉莉。其实俩人上辈子也不算完全无交集,她的小饭馆被人举报无证经营,治安队和市场交管局的要来拆她饭馆,是李茉莉出面摆平的。

当时卫孟喜想要感谢她,但她避而不见,这是第一次。

第二次,是根花在学校里被人冤枉偷钱,她以一名教师的名誉担保孩子不是这种人,最后还逼得对方公开道歉。

当时的卫孟喜感动得都不知道说什么了,久违的感受到这世界的善意,再一次登门道谢,被拒之门外。

所以,从头到尾,她虽然知道矿上有这么个风云人物,但几十年里居然一次正面接触都没有。

知道了她和陆广全的“爱恨情仇”之后,卫孟喜很多想不通的地方忽然就茅塞顿开人家只是内心愧疚而对陆广全的孩子做弥补,仅此而已。

“喂,你听见没”早在卫孟喜刚来的第一天,就有人悄悄把消息报给李茉莉了,不过她一直没放心上,寻思这顶多就是个平平无奇的村姑吧,陆广全那样的渣男也就配那样的二婚妻。

后来也有人给她形容过,陆广全这次的老婆土里土气,穿着还不如后山窝棚区的煤嫂,好友在人事科,专管人事档案,她偷偷给看过,说这女人是个文盲,还是二婚,跟前夫有俩孩子

顿时,她觉着自己被侮辱了。

陆广全那个渣男,凭啥自己这样的看不上他要是找个胜过自己的,她心服口服,可这样土气的文盲二婚女人,她凭啥这让整个金水矿的人看在眼里,不就是说她李茉莉比不上个村姑吗

这不,气冲冲就来了。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来干啥,大概就是心里咽不下那口气吧。

卫孟喜起身,平静地看过去,“第一,我不叫喂;第二,身为一名人民教师,你连基本的尊重人的素养都没有吗”

李茉莉顿了顿,“你知道我是谁。”

“你是谁我不认识,只知道大名鼎鼎的李莫愁。”卫孟喜奉行的就是,你不尊重我,我也不会给你脸。

李茉莉的脸瞬间就黑了,她最恨的就是这个外号,因为这三个字,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她,她在自降身份愿意当后妈的时候居然连续两次没被陆广全看上。

她居然比不上这个村妇,这是她的骄傲所不允许的。

卫孟喜其实很理解她的挫败感,也很想告诉她,一个女人优不优秀不是由她身旁的男人来定义的,更轮不着男人的现任来定义,她目前已经很优秀了,何必耿耿于怀一个追不上的男人呢

但这个误区,别人拉是拉不出来的,得靠她自个儿想通。上辈子是不知内情,如果陆广全的死亡真的是李家打击报复带来的间接后果,那她真的对这个女人喜欢不起来。

就因为自己单恋不成功,就要把人打压到尘埃里那李家的家风可真不怎么样。

“说吧,什么事,我还忙着呢。”

李茉莉就像看不懂别人脸色,“你孩子多大了还喝奶粉”

看来陆广全找奶瓶要么是通过她,要么是她身边的人。

“喏,快一岁。”小呦呦听见妈妈说她,兴奋地搓手手,跌跌撞撞想要过去,却被腰上的绳子拴住。

没人帮忙看孩子,卫孟喜又怕她乱走乱爬不安全,干脆就在枇杷树上拴根绳子,系她腰上,不影响小范围活动,但不能走远。

李茉莉讨厌孩子,尤其是脏兮兮的农村孩子,压根就看也不看,捂着鼻子说“麻烦你警告他一声,别到处找奶粉,有人已经盯上他这种奢靡享乐主义做派了,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想想吧,以前自己追他的时候,吃个饭她明明是给他机会请她,以后才有借口你来我往不是可陆广全这抠门抠到家的,上市里开会吃机关食堂,居然要跟她aa,还说新式民主就是男女平等,反正他吃得多,就他七她三吧,还一副她占了老鼻子便宜的神情

她是真如外面传闻的主动上赶着送他手绢吗还不是那次出去开会,她嫌桌子板凳脏,跟他借手帕擦,那不是给他机会接触嘛,下次她说不定就能以感谢为由请他看场电影,谁知道这抠门的居然第三天向她索赔

让要么把他手帕洗干净,要么赔他一块手绢

这还是个男人吗这抠门到极致的,恨不得苍蝇眼里掏油脂的男人,现在居然愿意花高价给买奶瓶,闹出个奢靡享乐的名声,真该

等等,孩子才一岁,那岂不是刚扯证就

想着,推着自行车气哼哼就走了,渣男

卫孟喜不知这小姑奶奶生的哪门子的气,更不知道陆广全在她心目中是妥妥的渣男,不然得笑死,谁规定你追人家人家就得向你的美貌和家世屈服的不屈服就成了渣男,那这世上真是遍地皆渣了

说话也真难听,难怪被人叫她李莫愁呢,是得不到就诅咒人死那种。再说了喝奶粉就是奢靡享乐主义那可是个不满周岁的孩子啊

外头世道不一样了,连被斗倒的矿长副矿长都官复原职了,卫孟喜不信那些跳梁小丑还能搞出什么幺蛾子。

当然,这只是小插曲,压根影响不到卫孟喜的心情,她回到桂花嫂家,见几个孩子又去当街溜子,心里倒是很欣慰。

她一直担心他们来到完全陌生的环境没法跟人相处,上辈子就是这样,总觉着自己没有爸爸,还不受爷爷奶奶喜欢,总是低垂个头,不敢正眼看人直到很多年后,他们也没有任何玩伴,没有朋友。

可现在,除了建军,他们还跟窝棚区的好几个小孩打成一片了。

正想着,建军就哒哒哒跑来,“卫阿姨不好了,他们打你家卫东呢”裤子都让他跑脱了。

卫孟喜一愣,“谁打”手脚已经迅速抱起小呦呦。

“就严老三家那几个,他们说你做的饭狗都不吃,卫东跟他们理论就被打了,他们仗势欺人,不就人多,不就比咱们大嘛,等我哥来了我让我哥揍不死他们”

原来,也是卫东自己嘚瑟。最近卫孟喜不是忙着找材料盖窝棚嘛,孩子们都知道妈妈这是要开严老三家那样的小饭馆,尤其卫东,走路脚底都带风了。

他觉着自己妈妈做的饭天下第一好吃,到时候经常去严老三家吃饭的客人都一定会来吃自家的,那样妈妈很快就能挣钱给卫红根花买小皮鞋了,所以走哪儿都要嘚瑟几句。

正巧今儿正跟小伙伴吹牛皮呢,就被严家的人听见,人说他妈做的饭狗都不吃,卫东不干,从树上跳下去理论,别人哪看得起他个刚来的,肯定揍啊。

虽说小孩打架在所难免,但卫孟喜记得,严家那几个可是一溜儿的小子,最大的十三四岁,最小的也有六岁,可都比卫东大多了。

一对一她没意见,兄弟几个围殴那她可不干。

而且上辈子这几个都是远近闻名的混子,打架最喜欢下狠手,往死里整那种。

听说严老三的大哥是矿上的工程师,有钱有关系,导致这一家子在窝棚区也是一霸。

上辈子自己四个孩子之所以没朋友,也跟他们脱不了干系。因为两家都是开小饭馆的,属于竞争关系,卫孟喜的味道好分量足,生意自然比严家好,他们就一直将卫孟喜当眼中钉肉中刺,大人阴阳怪气含沙射影,孩子就威胁、伙同其他孩子孤立排挤卫东几个。

小到谁家放在外头的煤球煤炉子丢失,大到矿区女厕所偷窥,矿上的废铜烂铁失窃,一切凡是坏事,他们都赖卫东,逢人便说是卫东干的。

卫东呢,又是个炮仗脾气,被人误会了不会冷静下来解释,而是粗声粗气反驳,反驳不过就动拳头,在不明真相的群众看来,可不就是恼羞成怒不打自招了吗

说的多了,信的人多了,到后来发展到窝棚区里谁要是不想上学就说是被卫东打了,放学贪玩回家晚了就说是被卫东打了,就连孩子偷拿父母的钱也说是卫东偷的可以说,卫东给这些坏东西背了几十年的黑锅

卫孟喜赶到的时候,两群孩子已经扭打在一起了,当然主要是她自家这四个被人按地下摩擦呢,尤其卫东最惨,被两个十三四岁的大男孩压着,还有个要把臭鞋子挂他脖子上,一张小脸也挂彩了。

“你妈是破鞋,你就是破鞋养的,你别躲啊。”

卫东小脸涨红,眼里含着泪水,但小拳头依然捏得紧紧的,一下又一下,无力的打在他们身上,犹如蚂蚁给大象挠痒痒。

卫孟喜那个火气,蹭蹭蹭就上来了,“干啥呢,欺负人啊”

孩子们回头,严老三家十三四岁的大孩子已经不怕大人了,更何况是个女人。只见他们哼一声,“就欺负你们了,怎么着”

“呸知识越多越反动,陆展元就是个大大的反动派,打他的狗崽子咱们是看得起他”

有本事来咬我啊。

卫孟喜生平最恨的就是这种恃强凌弱,还动不动就给人戴帽子,贴标签,矿区的一切,好像总是慢着半拍,包括孩子的思想,依然停留在几年前的阶级斗争上。

破鞋是吧反动派是吧给你们背几十年黑锅是吧新仇旧恨加一起,今儿谁也别想好过。

“你们一个十四,一个十三,加一起都比我大了,却合伙欺负一个四岁的孩子,可真够出息的啊,恃强凌弱是资本主义做派,你们这俩小资本主义崽崽就得我这无产阶级老大姐教育教育你们,但我成年人不打孩子,以免被人说以大欺小。”

前半部分俩小子还有点虚,虽说跨入八十年代了,但对于相对闭塞而单纯的矿区来说,现在干啥都还讲究个成分。以前,他们很想加入金水矿的革命小队,当个小兵,可人只要根正苗红的矿子弟,他们至今还连少先队员都不是呢。

“但是,我不打你们。因为子不教父之过,你们没觉悟是因为你们的父母没觉悟,一心钻进钱眼里,对于这样唯利是图的人开的饭馆,那肯定也是散发金钱腐朽的黑心饭,卖的也是黑心烂肚吃了会死人的,我就要替天行道”

说着,亮了亮手里拎着的,刚从建筑材料里拿来的钢筋条。

上辈子她舞菜刀,这一次不就舞个钢筋条嘛。

转着转着她一钢筋打过去,将一锅汤给打翻了,那是严家小饭馆每日必炖的,里头还有好几块熟透的用来做招牌菜的五花肉呢,汤也是可以用来下面条的。

就这么白花花,香喷喷的洒了一地,馋得围观众人直咽口水。

大孩子想捡,卫孟喜一脚踩肉上,也心疼啊,但面上还得装出若无其事,抡着钢筋条,“谁敢捡这黑心烂肉,我的家伙可不长眼。”

这谁还敢啊,那可是钢筋条,不是木棍子,打一下骨头都能打断,手掌都能直接戳穿的玩意儿啊。

还是那句话,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卫孟喜从今天开始打算给自己立个人设,不然以后这样的事情还得层出不穷。

她不会主动惹事,但要真被人惹上了,也不会躲。

大家都不敢上去捡肉,还把卫东给放开了,但卫孟喜得让他们知道惹了她的代价,只见她一棍又打翻一口大铁锅,里头是正在熬的半锅油渣,油渣已经成了金黄色。

焦香香,油漉漉的油渣洒地上不说,更让人心痛的是那满满一大锅的油,刚炸出来还没完全冷却呢,就这么滋啦啦的淌了一地这已经不是馋了,是心疼。

钻心的疼

严家几个孩子气得捏起了拳头,卫孟喜挑衅地看着他们“重要的话我只说一次,我不是破鞋,我丈夫也不是反动派,我们家孩子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要是再让我听见一次人格侮辱的话,老娘就是连夜也能把这窝棚拆咯。”

钢筋条极其嚣张的在窝棚几根大顶梁柱上敲了敲,每敲一下,所有人都担心她真的会把柱子敲断,把棚顶给掀翻。

她的脸是笑着的,甚至还笑得挺好看,像一朵鲜艳的蔷薇,可说出来的话,却是那么凶,那么狠,像条疯狗。

她当然知道浪费食物可耻,甚至比谁都心疼这么多吃的,可是对付垃圾就不能手下留情,留给他们以后一步又一步试探她底线的机会,她必须一步到位,让他们疼个够。

说实在的,这些垃圾人,你打他们一顿,他们可不怕疼,从小被爹娘打到大的,顶多就是给他们松松筋骨,长不了记性。

可要是毁了他们最宝贵,最珍视的东西,那才叫教训。

严家至今还住在窝棚区,不就是因为穷吗既然穷,那我就毁你赚钱家伙。本着最大化打击敌人,老娘就倒你油,毁你肉,最后还得把你灶台给掀咯,锅碗瓢盆给砸咯,有本事你就去告我,我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

当然,严家不会去告,也没办法告,因为现在的窝棚区就是个三不管地带,无论是大队部还是矿上都知道它的存在,也都默许它的存在,谁要是把它拉到明面上掰扯,那这口饭就谁也别想吃了。

而这,恰恰是严老三最不能忍的。

留下里三层外三层呆若木鸡的围观群众,卫孟喜牵着卫东几个孩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回到刘桂花家,刘桂花竖起大拇指,“大妹子你这是干了咱们想干都不敢干的事啊。”

俩人相视一笑,“不过你这名声恐怕要坏,他们家那嘴巴,不出三天能给你传得”

“好名声不能当饭吃,坏名声却是护身符。”

上辈子前半生她“乖”了那么多年,结果换来啥倒是后来想开后破罐破摔,省了很多麻烦。

桂花嫂子一想,也乐了,可不是这理儿吗“只是你家小陆那儿,不知道多少人又要说闲话了。”

不就是委屈了他个高材生嘛,放着有文化有家世还有容貌的矿长千金不要,娶了她个泼妇,女疯狗,真是一朵鲜花插牛粪上,可惜了大好男青年啥啥的。

卫孟喜无所谓,爱咋咋地。

晚饭是一盆白菜粉条炖猪肉,肉是从后头村民那里买的腊肉,风味不错,炖得软软烂烂的,几乎是入口即化,小呦呦吃也不用担心会卡着。

“过去,一边儿站着去。”

这一天对于卫东来说真是大起大落,人生无常啊。他觉着妈妈真是爱他,妈妈最爱的就是他,不然这两次为啥都帮他打跑欺负他的人呢可最爱他的妈妈现在居然不许他吃饭。

“知道你打架受委屈了,面子里子我都给你找回来了,但你得反省一下自己。”

四岁的他们已经知道啥叫反省了,因为妈妈经常说呢。“我反省我自己,我没错。”

“那就站着。”

卫孟喜也是真心疼他,上辈子背了那么久的黑锅,真是绝世大冤种。现在她要教他的是,架可以打,但不能吃亏,不能背黑锅。

粉条软软的,滑滑的,呲溜进嘴里又香又滑,肉是软烂的,吃嘴里又油又软,就是平平无奇的大白菜,吸足了汤汁,也是香的。其他三个吃得有多香,卫东就有多馋。

他横着袖子擦了擦口水,“妈妈我知道错了。”

“错哪儿”

“我不该跟他们吵架,应该直接动手,下次钢筋条我就背身上哎哟,妈妈打我干啥”大冤种委屈得都快哭了,他明明是为妈妈争口气。

白天挨的打,脸上挂花了好几个地方,现在眼泪滚上去,疼得龇牙咧嘴。

卫孟喜摸摸他脑袋,温声道“妈妈谢谢你为我争气,我很高兴,但我不喜欢你的处理方式。”

孩子们都不知道啥叫处理方式,但都眼巴巴看着,肉也不吃了。

卫孟喜叹口气,“咱们从头开始捋啊,今天是你先吹牛皮,说我要开小饭馆,以后要挣很多很多钱,要把现在严家挣的钱都抢过来,对吗”

四小只点头,不仅卫东说,卫红也大言不惭了。

“那我问你们,如果是别人说,不给妈妈挣钱了,要把咱们的钱抢走,你们生气吗”

“当然”孩子们已经开始代入,好气哦。

“那不就对了,严家人生气也是情有可原的,所以他们反驳,说妈妈做的饭难吃,以后肯定挣不到钱,这是不是也有道理”

“嗯呐。”

“所以这就是你第一个错处,不该把妈妈还没开始做的事扒拉扒拉往外说,要是以后妈妈小饭馆没开起来,你却先把大话先说出去,那妈妈是不是就会非常没面子,非常难过呀”

大冤种终于低下了自己高贵的头颅。

事情如果到这里也就罢了,“问题是卫东你,跳下去理论的时候,你是不是特着急,说话特粗声粗气,越说越生气”

“对。”

“所以,这就是你的第二个错处,咱甭管跟谁说话,不要着急,慢慢的,一句一句的,让别人听明白你的意思你那么着急别人听不清,明明你没错都变成有错了,你说你冤不冤呐”

卫东终于软化下来了,卫红根花也说他冤,都冤死了,以后千万不能再这么理论巴拉巴拉。

卫孟喜也不指望一次就能让他改掉一辈子的毛病,揉了揉他脑袋,“乖,总体来说还是对的多错的少,只要你意识到错误,以后好好改,就还是个好孩子,啊。”

正说着,小呦呦就抓起一根粉条喂进大冤种哥哥嘴里,“七七,香。”

卫东找到台阶,一屁股坐妹妹旁边,吃得那叫一个香。

反正,一直到天黑,严老三一家也没来,卫孟喜又赌对了。

***

不过,今晚的崽崽们发现,他们妈妈往门口看了好几次,还不住的翻弄桌子上的一本日历。

“妈妈你看啥”

卫孟喜放下日历,发现自己太过焦虑,让孩子们不安了。“没事,你们出去玩吧,别跑远啊。”

哪怕白天也在玩,但孩子嘛,哪有能玩够的时候一听就擦着嘴出去了。

眼前瞬间安静下来,只剩根花,默默地把桂花姨姨家的板凳放回去,又把日历归回原位,还用小手帕帮妹妹擦手这些事要让铁憨憨干了,他们能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

卫孟喜看在眼里,忽然灵机一动,“我带你们去找爸爸怎么样”

陆广全这段时间都没回来,卫孟喜难免会把他跟上辈子的冒顶事故联系在一起如果没记错的话,就是明天了。

当时收到死亡通知书,陆家人哭得昏天地暗,只有她还稍微冷静,仔细问过报丧的工作人员,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本来那天陆广全是早班,但他加了个中班,夜里十一点该下班了,结果提笼的滑轮出问题,其他人上去了,就他一个留在下面。

本来是要等夜班同事下去,他再坐着空的提笼上去,但因为滑轮一直没修好,他在下头等的时间太久,灯房的女工疏忽大意,大家都没想起底下还有个人。

等第二天工友发现他没回宿舍,去找班长反映的时候,所有人才知道他被困了一夜。

然而,更不幸的是,夜里矿井发生局部冒顶事故,正好就把他压下头听说通风管和排水管都让他敲弯了,也没人听见动静。

那是一个雨夜,瓢泼大雨,井底的声音传上来本就难,再加雨声干扰,又是容易犯困的前半夜,自然也就没人听见他的求救。

卫孟喜心里很难过,与这个人是不是她的丈夫,是不是她孩子的父亲无关,而是就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因为一个小小的明明可以避免的失误,就这么死了。

她不敢想象,他死前该是多么绝望,每敲一下管道,都是多么希望上面的人能听见他的求救。

在危机四伏的煤矿上,跟透水、瓦斯煤粉爆炸比起来,局部冒顶算非常小,非常轻微的事故,只要地面能及时接收到信号,救命是完全没问题的。

就是后来,卫孟喜在这边生活的很多年里,也很少再听过类似事故,更别说局部冒顶导致死人的。

现在天半黑,还没下雨,卫孟喜领着姐俩来到灯房窗口。里头的女工们因为常年不见天日都很白净,虽然都是一样的天蓝色工装,但有的烫着卷发,有的穿着皮鞋,颇为体面。

此时她们正在嗑瓜子儿,桌子上是几顶胡乱放着的头灯。采煤量虽然不低,但耐不住煤的品质低,评级上不去,价格也不行,这些非一线的员工,态度就挺散漫的。

有个女工先看见卫孟喜,努了努嘴,示意大家快看,陆展元的大老婆来了。

“同志你好,麻烦问一下,采煤二队三班的工人们上来没有”

“快了。”

卫孟喜就是掐着点来的。

本来她也是与人为善的,但看大家都不怎么愿意搭理她,时不时还窸窸窣窣使几个眼色,把根花弄得越来越不自在,她也懒得热脸贴冷屁股,直接带娃到门口等。

她知道大家的敌意从何而来,上辈子没少吃这方面的亏,因为长得漂亮,从小继父继妹都嫌她是惹事精,明明她已经很低调很懂事了后来,漂亮小寡妇,光听这身份就挺让某些男人“喜欢”的,正经女人谁喜欢她啊

即使好不容易奋斗出成绩了,别人也都说她是靠美色上位,靠身体换来的。

当时心气儿多高啊,为了摆脱这样的名声,她特意把自己往丑了打扮,尽量降低外貌的存在感。

直到死前,她才知道啥叫矫枉过正,白白埋没了自己的人生。

正想着,提笼响了,一群黑漆漆的工人鱼贯而出,都好奇的看了她们两眼,心说这谁家属啊看她漂亮面嫩,有的男人还吹起口哨。

陆广全虽然穿着一样的工装,戴着一样的帽子,但个子高,即使一张脸黑乎乎的,也是黑帅黑帅的。

“娃他爸,赶紧的。”

大家看漂亮煤嫂径直跑向陆广全,口哨声唏嘘声不绝于耳,心说这小子艳福不浅不过小两口都长得顶好看,很般配,大家更多的是善意的打趣。

陆广全心里想着事,眼睛适应不了明亮的光线,“怎么”

“根花病了。”

此时的根花,蹲在地上,紧紧捂着肚子“哎哟哎哟”的叫,一张小脸全是泪水。

陆广全立马心头一跳,快步过来,将工具和头灯交给刘利民,一把抱起根花就往矿医院跑。

他没让卫孟喜在后头追得气喘吁吁,一路走一路问根花肚子哪个地方疼,疼了多久了,有没有拉肚子啥的。

根花支支吾吾,一会儿说拉了,一会儿又说没拉,一会儿说想吃肉,一会儿又说肉吃多了,而且说起吃肉,居然越来越精神,就差在脸上写“我摊牌了我装的”。

陆广全也就一开始关心则乱,渐渐发现没啥大问题,就放缓速度等着卫孟喜。

这样的情况,在菜花沟发生过吗他能不害怕是因为他看书,有常识,但妻子呢是不是每一次都要被吓得惊慌失措他爹娘是不可能拿钱送孩子上医院的。

他的心里,除了愧疚,还有自己都没察觉的酸涩。他每个月那二十块钱,真的能值她受的委屈吗

既然都到医院门口了,干脆就进去看看吧。这个点儿只有急诊室在上班,大夫给简单的看了下,做过体格检查,排除几个急腹症,“没啥毛病,应该是吃积食了,开点大山楂丸就行。”

也就几分钱,酸酸甜甜的棕褐色大丸子,根花吃得那叫一个香

要不是卫孟喜拦着,小呦呦也要吃一颗。

***

虚惊一场,陆广全什么也没说,抱着孩子跟她们回刘桂花家的小旅馆。

煤是真黑啊,把那么白个人糊得,只剩白眼球和牙齿了。卫孟喜心情很复杂,“锅里有热水,你先把衣服换下来。”

刘桂花也还没睡,找出一套自家男人的干净衣服,“陆兄弟别嫌弃,先将就着换换。”

“谢谢嫂子。”

这段时间养的生物钟比较规律,小呦呦和根花也困了,卫孟喜给她们简单的洗漱一下,又轻声哄着刷了牙,怕刚才的丸药还黏牙齿上。

等把她们伺候睡下,刘桂花已经快脚快手的,单独给他们拼出一间“夫妻房”来,四周用布帘子隔着,孩子也睡得远远的,保证不会打扰到他们。

她还特别“贴心”地说,“我这年纪大了啊,就是容易犯困,睡得也沉,外头就是打雷下大雨我都不会醒。”

意思是你们放心折腾吧,我不会“醒”。

卫孟喜满头黑线,又不好解释她和陆广全现在连普通室友都不如,只能低着头装娇羞。“我去把他衣服洗了吧。”

她没有脏衣服过夜的习惯,更何况是在别人家,不能给人添麻烦。谁知出去一看,哪还有脏衣服

“哎哟,陆兄弟可真疼你。”刘桂花捂着嘴笑,这年头的男人,谁不是指着老婆洗衣服啊就是娶不上老婆的光棍,也等着老娘呢。

就是她男人,跟大部分男人比起来已经算会疼人的,也只有在她怀孕、坐月子和来好事的时候洗过。这小陆不仅人长得好,学历高,还会疼人,哪个女的不喜欢

难怪矿长千金念念不忘。

卫孟喜可没时间琢磨她是怎么想的,她现在又多了个难题今晚就要睡一起了吗

倒不是怕发生点啥,而是尴尬。

与性无关,她相信他不至于兽性大发强迫她,就是单纯的两个完全陌生的人躺一张床上,她会不自在。

现在是暂时把他骗回来了,那明天呢要怎么阻止他去上班根花终究是孩子,一见吃的就忘记装病,明天再装就显得假了。

可要是直接告诉他,井下有危险,而且好巧不巧明天还会冒顶,要是没应验,他会当她是信口开河。要是应验了,一个工科男怎么可能相信做梦之类的理由,说不定会怀疑她的身份是不是间谍。

这时候的煤矿生产,关乎全省的重工业发展,石兰省又是龙国重要的工业重省,敌特分子可从未放弃过对他们的渗透。

卫孟喜不想把简单的事复杂化,更不想把自己搭进去。

想着,陆广全晾好衣服进屋,脸和脖子是洗干净了,但指甲缝还有经年累月的黑渍。他摸了摸根花脑门,确定没再发烧,“睡吧。”

他自己往里躺了躺,又轻轻地把小呦呦抱到中间。

ok,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自从重生回来,卫孟喜整个人都被怎么逃离陆家,怎么填饱孩子肚子这样的“生死存亡”给裹挟着,不得不小跑向前,关于未来,关于她和陆广全的关系,她一直没时间细想。

上辈子四个孩子的悲剧,有她的疏忽,有不知名的力量作祟,当然也少不了父亲角色的缺失。

所以,现在的她,并未因为跟陆广全没有感情就一棍子将他打死,她的孩子在成长道路上需要一位“父亲”。

她还记得,根宝与她的生疏,是从男孩青春期来临那一刻开始的。这种问题,即使是再亲密的母子关系,也不适合由一位单身母亲说出口,青春期的孩子,自尊心比天还大。

“父亲”,不仅是物质上的抚养,也是精神上的指引。

纵使所有人都说陆广全抠门,不男人,但卫孟喜是过惯苦日子的,知道一个真正的好男人不是对谁都大方,而是应该拎得清亲疏远近,知道该对老婆儿女大方,对外头的无用社交就该敬而远之。

就冲他能在陆老太眼皮子底下攒三百块钱,还能见面就交出来,卫孟喜就觉着,其实也不是真“抠门”。

而且,他这么多年也没被他老娘带偏,不在意别人对他的评价,足以看出是一个有主见,内心坚定的男人。

最后,爱看书爱学习,对孩子也是好榜样不是

卫孟喜在心里把他的优点数了一遍,合作养娃应该不差。她奉行的是实用主义,什么情情爱爱,也得等能吃饱才有力气想。

可能是夜里想得太多,天气又热,两大一小挤一起,卫孟喜睡得浑身酸痛。等头昏脑涨的她醒来,发现陆广全已经不在了。

完了 ,无防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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