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乌雪昭婉拒了汪骊瑛教她骑马之后, 就去找茵姐儿,竟然看见茵姐儿自己骑在马背上驱马走动,马的步伐到不算快, 但她立缰的动作,有模有样, 显然已学入佳境。
茵姐儿坐在马背上, 也看到了乌雪昭, 笑着喊道“姐姐,你快过来看我骑马”
乌雪昭快步走过去。
茵姐儿兴奋地调转马头给乌雪昭看,还指着一里外的地方, 说“姐姐,我刚从那边跑回来的。”很大一圈儿。
乌雪昭见她玩的这么高兴,也笑了笑。
茵姐儿虽玩得尽兴, 却没忘记问“方才你骑去了哪里怎么你跟婉莹姑奶奶一起不见了你怎么也不骑马了”
乌雪昭没细说芭蕉林里的事, 只说她有些累, 暂时不想学骑马才停下。
乌婉莹肯定又作妖了。
但婉莹姑奶奶脑子不好使,常常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害不着雪昭姐姐。
茵姐儿正在兴头上,也就没追问下去, 只笑眯眯道“我听人说, 快的话, 半个时辰就能学会。姐姐,等我再学熟些,带你到处逛逛。”
乌雪昭嘴里含糊应着,其实不敢和茵姐儿同骑。
她们两个生手,遇到点儿意外,一摔摔两个。
茵姐儿带着仆从继续去学骑马。
灵月从丫鬟休息的地方, 小跑过来低声说“姑娘,姑奶奶刚在马背上受了惊吓。”
乌雪昭后来也猜到,乌婉莹的马在芭蕉林附近突然快跑起来,一定是皇帝的手笔。
她温声问“严重吗”
灵月“不严重,就是头发散乱,像个疯婆子,闹了一通笑话。姑奶奶赶紧去重新梳妆了。”
她越发小声地道“然后就和姑爷吵起来了。”
乌雪昭淡声“他们夫妻的事,咱们别管。”
灵月也是这个意思,但他们夫妻吵架,攀扯到了她家姑娘,虽只有一句,就立刻止住了,她到底怕影响乌雪昭的声誉,又想着都是自家的事,必得过来禀一声。
乌婉莹当然要和陈炜峰吵架。
不。
她不是要吵架,而是要狠狠骂一顿陈炜峰。
陈炜峰耿耿于怀的事情终于都说清楚了。
他的心愿倒是圆满了结。
可现在只有她里外不是人。
马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发疯,害得她散着头发跑了一路,惹得人笑话,面子没了,金钗也丢了一支。
丢脸又丢钱。
凭什么。
从临漪殿梳妆房里出来,夫妻俩纠缠去了偏僻处。
乌婉莹把陈炜峰骂得狗血淋头“不娶我,你也娶不到我姐姐亲耳听到,你可终于死心了”
陈炜峰正难受,手里捏着蛐蛐筒,低着头不想说话。
冷哼了一声。
乌婉莹看着蛐蛐就心烦,劈手夺过来,扔得远远的,斥道“还在这儿碍什么眼,成天不学无术,还不快回去念书玩玩玩,满脑子就知道玩。我要是我姐姐,我也看不上你”
陈炜峰忙不迭跑过去捡蛐蛐。
趴在草地里扒拉,半天找不着,回头怒道“看不上你还嫁”
乌婉莹冷冷一笑。
说实在的,嫁入伯府也不过如此,好多福气都是靠着乌雪昭才有的,她不嫁伯府,不也照样沾光
早知道嫁这么个窝囊废,成了亲就开始守活寡,不如不嫁。
乌婉莹骂完陈炜峰,扭头就走了。
难得来一趟西苑,为了他把自己的兴致坏了,不值得。
陈炜峰找不着蛐蛐,倒是有人找到了他。
陈典署带着西苑里的几个养户过来,养户都是里面做粗活的人,身体粗壮结实的不得了。
个围着陈炜峰,他一抬头,脑袋上乌压压一片人脸。
吓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
陈典署吩咐人“扔出去。”
陈炜峰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蛐蛐也没找到,就被扔了出去。
嘴里还念着“我是忠勤伯府世子你们敢扔我”
陈典署一笑。
扔的就是忠勤伯府世子。
没扔错人。
陈炜峰被丢出了西苑门。
乌婉莹骂完他,心里还是牵挂着的。倒不是牵挂陈炜峰这人,而是担心他出了事,回伯府公爹教训她。
公爹忠勤伯很溺爱陈炜峰,要不十几岁已成家的郎君,也不会这般没脑子。娶了她过门,丈夫的不是,责任就全在她头上了。
乌婉莹还是打发的下人过去找陈炜峰。
下人却说没看到陈炜峰,问了附近的养户,说看见他出去了。
乌婉莹纳闷起来,还真回家去念书了要是今日真的心死之后醒悟过来,她也不算白忙活了。
桓崇郁穿戎装到了内校场。
身边陪着的是盛福。
亲军卫的几个指挥使跟在左右,随帝王登上高台,阅兵。
七龙夺嫡,七龙里却只有眼前这位进过卫所、上过战场、取过敌人首级。
桓崇郁在军中的威望,非其余皇子能及。
这些亲军卫,本就直属帝王,当下更是心怀敬畏。
兵士士气十分振奋,仿佛怀揣着随时为帝王冲锋陷阵的勇猛。
桓崇郁站在高台上,看着底下兵士衣着相同,阵型变换整齐划一,微微颔首。
又去看了兵士打火铳。
他本打算试试,指挥使变了脸色,不敢让皇帝试,这火铳还是有炸膛的风险,帝王可试不得。
桓崇郁作罢。
还去看了士兵日常起居之处。
之前种种,皆是鼓舞。
这却是帝王对兵士的体恤,恩威并济,左右列队相迎兵士,越发的臣服皇主。
校阅完。
桓崇郁没留多久便离开。
指挥使们松了一大口气,这位皇帝深入军营,可不似先帝那般懒散好敷衍,幸好今日校阅没什么瑕疵。
出了内校场,盛福牵马过来。
桓崇郁翻身上马,准备去琼华岛上的广寒殿下榻,换衣服洗漱。
而盛福,已机灵地安排了人去接乌雪昭登琼华岛。
桓崇郁路过天鹅房,一只雪白天鹅从他眼前振翅飞过,夹紧马肚,越发快地骑往岸边,登岛上广寒殿。
十分凑巧。
乌雪昭与桓崇郁,前后脚到达广寒殿。
两人在殿前相遇。
乌雪昭随身侧宫人一同行礼“皇上。”
桓崇郁走过去,伸出长臂,胳膊上的细密金丝闪着微光,扶着乌雪昭道“进去说。”
乌雪昭被他牵着进了广寒殿。
殿内只留了几个伺候的宫人。
其他随驾人马,全在殿外、琼华岛登岛口镇守。
乌雪昭见桓崇郁额上有汗,拿帕子替他擦了擦。
桓崇郁由得她擦,斟茶两杯,放了一杯到她跟前,挥退左右,起身道“朕去洗漱,换身衣服,你在这里面随意逛逛。”
才出过汗,又从男人堆里出来,他觉得身上不干净。
乌雪昭倒没闻到皇帝身上有什么味道。
他爱干净,便是偶尔出汗,也夹着龙涎香,并不难闻。
桓崇郁见她没反应,拉着她的手,用力握了握,幽声道“或者,雪昭想陪朕也行。”
乌雪昭把手抽出来,侧开眸说“您自己去。”
才不想陪他,弄湿了衣服,没得换,叫人起疑。
桓崇郁本来就没说正经的,淡笑着捏了捏她的脸。
乌雪昭凝视着他,赞道“皇上,您穿这身很好看。”
桓崇郁挑了挑眉,深深地看着她。
她还是头一次夸他相貌。
乌雪昭被皇帝看得不自在,推了他一把,催促道“您快去吧”
桓崇郁抬步去了。
乌雪昭在主殿上房里休息。
盛福伺候的也周到,茶水点心,一应俱全,床榻上也及时收拾出了床铺、锦被。罗汉床上还有填了决明子的迎枕。
乌雪昭坐在榻上看窗外景色。
等了不知多久,有些困乏,打了个哈切,泪光点点。
刚起身舒展筋骨,醒醒神,冷不丁被人从背后抱住。
男人贴上来的胸膛又冷又硬,是金甲的质感,横在她胸前的胳膊也是金丝袖。
霸道而压人的怀抱,环着她的身子,有强烈的压迫和侵略感。
心口砰砰跳。
乌雪昭轻叫了一声,回了半张脸,问道“您没换衣服”
闻着他身上的味道,胰子味儿,湿漉漉的。
沐浴过了,但是还穿着戎装。
桓崇郁两掌握上去,狠狠捏了捏她,俯身闻她脖颈间温柔的淡香“你不是说很喜欢”
乌雪昭轻声辩驳“臣女没说。”
只是说皇上穿戎装好看。
桓崇郁在她耳畔低低淡笑。
乌雪昭脸颊浮起檀晕。
她是挺喜欢的。
桓崇郁半垂眼眸,亲吻着她的后脖颈脊骨微突的地方,道“从抱你下马开始,朕就想这样。”
那时多抱了她一会儿,已有些忍耐不住。
若再久一些,今日的校阅也免了。
乌雪昭心房惊颤“那您校阅时”
“也在想。”
桓崇郁面不改色承认,吻得更往下了些。
乌雪昭虽已经与天子一起做了许多出格的事。
像这样大胆的,她想都没敢想过。
听帝王亲口在她耳边说出,胸中情绪翻涌。
后背越来越酥麻,一路蔓延到腰上,她无法再胡思乱想,只想让他别再碰她的脖颈,她吃不消。
“皇上”
乌雪昭低低地央求了一声。
桓崇郁没停,哑声道“试试坐莲”
乌雪昭身子越发酥软。
桓崇郁把人抱到榻上,自己靠着迎枕,让她坐上面。
两人还是头一次,这样面对面他还是那种凤眸淡漠含笑,饶有兴致地审视着人的眼光
乌雪昭整张脸烫红,根本不敢。
桓崇郁扶着她的腰,翘着唇角,说她腰真细,目光往上,笑意更浓。帝王容颜冷峻矜贵,再怎么笑,也只风流不下流,甚是勾人。
乌雪昭咬着唇,别开脸,不敢与之对视。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