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沈榆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是谢宴州近在咫尺的俊脸。
青年很有分寸地睡在他病床边沿,枕着手臂的样子莫名有点委屈。
晨光中,他的睫毛浓密微翘,根根分明,在脸上投下浅浅的阴影。
沈榆下意识屏住呼吸。
像是怕惊动了对方。
近距离看谢宴州,沈榆发现他皮肤还挺好的,摸上去应该是很细滑的触感——等等,他为什么在想这些?
沈榆摇了摇头,试图把脑子里的奇怪想法给甩出脑子。
仰头望了一会天花板,沈榆慢吞吞用双手撑着坐起来。
手机不在身边,有点无聊,沈榆环顾一圈四周,又开始看谢宴州。
青年不知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眉头紧皱着。
沈榆想也没想,下意识地抬起手,轻轻按在对方蹙起的眉峰,揉了一下。
这招小时候妈妈对沈骞做过,沈榆还是第一次这样,效果倒是挺好,谢宴州的眉舒展开了。
沈榆见状,勾唇轻笑。
“沈先生,该吃药——”
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打开,沈榆吓得差点没跳下床,哆嗦了一下手回过头,看见小叶有点惊讶的表情。
沈榆脸上的笑还没完全散去。
怕小叶再闹出动静吵醒谢宴州,他伸出食指在唇瓣比了一下,小声说:“他还在睡......”
小叶表情有点呆滞。
她清楚地看见,沈榆身后的谢宴州,在沈榆转过身子跟自已说话的时候已经睁开眼睛了。
但沈榆说完“他还在睡”这句话后,谢宴州又闭上了眼睛。
小叶:“......”
嘴边那句“他已经醒了”被硬生生咽了回去,小叶干笑了一声,也小声说:“那我待会来吧,我让他们晚点送早餐来。”
沈榆点点头,又说:“你待会来敲一下门。”
小叶很委屈:“我刚才敲门了啊,你没听见吗?”
沈榆:“......”
有吗......?
应该不是因为自已研究谢宴州的皮肤太专注吧......
沈榆有点心虚轻咳一声:“好了,对不起。我不该错怪你的,你快去吃早饭吧。”
小叶瞥了眼还躺在那但嘴角翘起来的谢宴州,一脸神色复杂地离开了。
走之前,还关好了门。
而沈榆转过头时,谢宴州还熟睡着,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也没有苏醒的迹象。
沈榆松了口气,拍拍心口。
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也没干什么,却有点心虚......
沈榆靠着床头,低头看着自已刚才碰过谢宴州眉心的食指,牙齿不自觉咬了咬下唇瓣。
片刻后,视线又不受控制地挪到了谢宴州脸上。
青年眉心已经舒展开了,冷厉的眉目带着几分温柔。
沈榆没忍住又看了一会。
晨光温柔,这个早晨静谧而美好。
最后打断和谐相处的,是一阵手机铃声。
谢宴州的手机震动个不停,他被吵醒时眉心都是皱着的。
是何立打来的电话。
何立原本是谢彦明在天恒的助理,但最近谢老爷子把他拨给谢宴州了,让他陪着谢宴州处理和乾永的合约。
何秘书在那边叽里呱啦了一大堆,谢宴州懒懒散散地“嗯”了声,视线若有似无地略过沈榆。
挂断电话,谢宴州说:“我先回去了。”
“你不去公司吗?”沈榆问。
“去。”谢宴州说,“回家洗漱换衣服,再去公司。”
医院距离谢家老宅有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和乾永又隔着一段距离,来来回回的实在太不方便。
倒是从医院直接出发去乾永要更近一点。
“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在这里洗漱,有一次性洗漱用具。”沈榆说,“衣柜里面有我之前买的西装,全新的,还没穿过。”
谢宴州喉结滚动了下:“穿过也没事。”
沈榆感觉这话有点奇怪,强调:“没穿过!”
“好。”谢宴州说,“谢了。”
从衣柜里拿出那套西装,谢宴州推开浴室的门。
谢宴州还是第一次进入这间浴室。
浴室里很干净,洗手台上摆着沈榆的洗漱用品,浴缸旁边的架子里堆着几个颜色可爱的沐浴球。
谢宴州收回视线,没敢再看。
他极其谨慎地进了淋浴间,仔仔细细清洗,态度认真得好像第一次侍寝的秀女。
换好衣服,昨晚换下来的衣物放进医院的脏衣篮。
医院有干洗房,会有人来收走清洗。
他站在浴室的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男人,一件一件穿上沈榆的衬衫。
沈榆和谢宴州身高只差五厘米,又喜欢穿宽松款,因此衣服大小没什么问题。
穿上他的衣服,好像被他包围了一样。
每一寸皮肤,都沾满了他特有的味道。
换好衣服,谢宴州磨蹭了一会才出浴室。
雾气弥漫在四周,沈榆坐在床上,盯着他看。
谢宴州问:“怎么了?”
“没什么。”沈榆别开视线,“在想我品味挺好。”
谢宴州勾唇,和他打了个招呼便离开。
沈榆看着谢宴州离开的背影,心情有些复杂。
其实这套西装是沈榆给自已准备的,想着出院那天穿着走出去,一定意气风发。
后来觉得不太可能,就一直挂在衣柜里,刻意忽视了。
没想到还有拿出来的一天。
谢宴州穿这套衣服......挺好看的。
走廊里,谢宴州和手挽着手的两个护士擦肩而过。
他朝两人微微点头示意。
小花有点受宠若惊:“妈呀,他跟咱们笑了吗?好稀奇,是遇到什么喜事了吗?”
小叶看了眼沈榆病房的方向,干笑了两声。
小花又说:“不过谢先生为什么一直捂着自已额头啊,他不舒服?”
知情者小叶沉默两秒:“......可能是额头被什么东西碰到了吧。”
小花:“话说回来,他好像是从沈先生房间里出来的,他们关系还真好啊!”
小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