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莫不是也要叫全国来卖那个葡萄酒?如此也实在是太过儿戏了些。”中书令哼了一下。
“刘令公所言极是,葡萄酒不算什么。但是我大安地大物博,何以只有一个葡萄酒?中原物产丰盈,自古以来外邦都垂涎,什么不能换钱呢?我大安如今兵强马壮,何以不能与外邦交易?”
“还有,盐,铁,皆可专卖,在产盐的地方设置盐官,统一收,统一卖。”虞铮轻笑:“刘令公瞧不起我的葡萄酒,可我西河的铁器已经算是天下第一了。西河那样贫瘠都可以,难不成别处反而不行?中原不行?西河这些年如何,诸位明公也知道。陛下做晋王的时候,治理西河尚且知道要慢慢来,欲速则不达。如今陛下做了皇帝,只会看的更远,没有道理竭泽而渔。百姓只要看到有出路,就会安稳。朝廷可以鼓励他们做很多事,而不是叫他们一直交税。”
“贵妃娘娘说的是,臣钦佩。”邹右丞起身作揖。
“东君说的有道理。”独孤钺点头:“天下都穷,谁不穷?”
他蹙眉看众人:“你们这些做官的,家里多少田地?交了多少税?”
中书令一愣,一时说不出话。
这种事……
所有的官员贵族,家里都不可能没有田地。
交税的话,当然不可能按照田亩来交。
“眼下治灾的钱还有,后头该节约的就节约。治国何其难,区区水患算什么呢?”
侍中许劭摇头叹气:“臣小时候读书读不好,父亲责骂,说臣是糟蹋了粮食。说这世上多少人吃不上一顿饱饭,臣吃饱喝足,竟还不能把一本书念熟了,将来做官只怕也是酒囊饭袋。如今父亲早已作古,臣却总也记得父亲的话。如今做了官,就更是战战兢兢,生怕自己无用。这天下事本不是简单的事,更是需要慢慢来了。”
“妾身在后宫,锦衣玉食,也时刻谨记这一切都是陛下赐予。奈何一介女流,做不了多少事,但也兢兢业业。陛下尚未立新后,委我暂管后宫,我便不敢懈怠一分。如此方对得起自己的身份。诸位明公自不必说,都是朝中栋梁,能做的事何其多,治国何其难,岂有一日就能理清楚的。”
“贵妃娘娘的德行,臣等都有耳闻。您自谦了。”许劭笑呵呵的。
“这件事详细再议,诸位要是有什么好想法,写出来给我看。”独孤钺已经习惯了在西河时候虞铮给他养成的习惯。
有什么你直接写出来,来跟我说的时候,一条一条的指出来。
而不是空口说。
邹正他们了然,心想又来了……
不过来自西河的官员们都习惯这个模式,也就不会排斥。
只是一想要写,就被三个字给支配了:可行性。
众人散后,独孤钺冷哼一声:“他们倒是都吃饱了。”
“这也没什么,做官的要是吃不饱,更不会叫下面人吃饱。”虞铮笑了笑:“回头我也给陛下写一份东西来。”
独孤钺看着虞铮,嘴角勾了一下:“好。”
“今日陛下带我来这里,想必后头有人要说我了,陛下要保护我。我害怕。”
如今并没有什么后宫不能干政的说法,但是男人天然反感女人干政。
这是一种源自本能的排斥。
所以,虞铮出头,肯定会有人不喜欢。
而且,她越是出头,就意味着她在陛下心里的重要性。
她太重要,就会拦住别人的路。
还是那句话,柳氏是她的前车之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