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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悍臣 第268章 就想强扭瓜

作者:鼠猫狗鸽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5-05-26 11:36:46 来源:就爱谈小说

不仅是赵祯面上着急,连侍奉皇帝的这群宦官宫女也十分着急。

在宋代九位垂帘听政的太后当中,权势最大的无疑当推“天圣”、“明道”年间听政的宋真宗的刘皇后。

天圣:天下有两个圣人。

明道:日月同道。

这两个年号,全都是顺着刘娥的意思来选的。

政治意图,不要太明显了。

尤其是在初期刘娥铲除一些反对她的政敌后,别说刘太后有武则天之心,就算是她有武则天之举,那也会得到不少人的簇拥。

反正刘娥她娘家人都没有。

想搞个亲侄子当继承人威胁大宋传承的事,都不存在。

到时候皇位还是传到赵祯的手中。

所以刘娥时不时的就要在“过线”这件事上跳舞。

当年吕夷简在成为参知政事,被提拔为副宰相的时候,就有人劝他不要接受,隐退避祸,免得牵连吕家。

但是吕夷简却是坚定的反驳:

“平、勃不去,所以安汉;仁杰不去,所以安唐。”

老吕以汉高祖吕皇后时的陈平、周勃以及武则天时期的狄仁杰自比,就是把刘娥视为企图改朝换代的吕皇后再世,以及武则天第二。

更何况吕夷简自认为他的政治灵敏度不比刘娥一个女子差,如何能被她给玩弄于股掌之中?

自古以来都说君御臣。

可许多时候臣子都是向上管理的,尤其是在大宋更为明显:

“臣亦可御君!”

而举荐吕夷简的王曾也早就在宋真宗还活着的时候,就让刘娥的姻亲钱惟演去给刘娥暗示,要她吸取吕皇后以及武则天的教训,别总想有的没的。

许多人都猜疑刘娥有武则天之心,也并非没有缘故的。

宋真宗再世的时候就跟手下的大臣说自己怀疑刘皇后有不臣之心。

尤其是在权力交接上,宋真宗是忧心忡忡,举棋不定,他甚至对臣子说在宫中,所有人都听刘氏的话。

宰相李迪立马就说:咱们法办了刘皇后。

宋真宗又说不用。

再加上刘娥的僭越行为实在是太多了。

她的生日被定为长宁节,同赵祯的生日乾元节一样要求普天同庆。

她爹刘通的名字要求举国避讳,石元孙便是因此改名的。

还有如通州改为崇州,通判要改为同判。

群臣又给她上了一个与皇帝一样冗长的尊号,就这刘娥还不满足,近期又改了一个。

“应天齐圣显功崇德慈仁保寿太后。”

比皇帝的尊号还要长,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看了西游记的缘故,参考齐天大圣。

刘娥出入的礼仪、乘坐的车子同皇帝的没有什么差别,甚至更加的华丽,并且还会以她自己的名义派人出使大辽。

更不用说她与宋仁宗平起平坐,同御承明殿,听百官奏事。

事实上,天圣说是二人,但实际上还是以刘娥为主。

整个宫内之人都清楚,万不可得罪太后。

毕竟皇帝还可能心软,对你网开一面。

可是到了刘太后那里就不一定了。

于是赵祯在众人七手八脚的服侍下,直接穿戴整齐,这才乘着步辇前往太后的宫殿。

赵祯坐在步辇上,内心则是在思索着。

大娘娘找自己到底是什么事。

“见过大娘娘。”

赵祯连忙行礼。

刘娥正在处理政务,瞧着皇帝来了,直奔主题:

“六哥儿来了,你二姐病了,你找时间去看一下她。”

赵祯一惊。

他爹生了许多孩子,全都夭折了。

仅剩他们兄妹两个还存活于世。

赵祯如今十七岁,他那个妹妹才七岁。

只不过身体不好,三岁就出家当了道士,如今养在玉清昭应宫。

“我知道了。”

赵祯连连点头,想着在与母后说会话便告退。

刘娥一生都没有子嗣,况且她早就习惯了赵恒的子嗣接连夭折。

否则也不会轮到赵受益当皇太子。

天知道赵匡义的这九个儿子,生出的孩子夭折的数量极多,有好几个都是过继他人的儿子为嗣子。

传闻赵匡义是玩毒的高手,堪称大宋的绝命毒师,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研究的时候,时不时受到了影响。

刘娥头都没有抬,随口问道:

“今日礼部贡院外的趣闻你可听说了?”

“什么?”

赵祯尚在思考自己二姐的身体状况,被刘娥问的有些发懵。

家中女儿,父母一般称呼排行姐。

宋仁宗管他生母叫姐姐,管他妹子叫二姐,管他大闺女叫大姐,十闺女叫十姐。

“看样子六哥儿是不太清楚此事。”

刘娥也没多想,反正她听人说,今日贡院外热闹非凡。

除了王曾这个无儿无女之外,其余宰相可全都是去凑热闹了。

“你真应该去瞧一瞧,那宋煊考了会元之后,被那些权贵争抢去给他们当女婿。”

“他被曹侍中的儿子们率先抢了去,这傻小子就答应了,为此不惜拒绝了吕相公的求亲,你说他傻不傻?”

听着大娘娘的话,赵祯先是愣了一下子。

他派人打听,据石家那三兄弟讨论,说是曹侍中把他闺女推出来,都还没有谈嫁妆的事,十二哥他就同意了。

如此草率且敷衍的话,他们都不相信。

但是赵祯却是相信的。

依照十二哥的习惯,他才不会管你什么家庭背景,若是那姑娘长的入眼,自是要娶的。

毕竟可是同床共寝一辈子的夫人。

可若是看不上眼,纵然你是什么宰相之女,他也不会要。

赵祯又想起当初大娘娘让自己选皇后,可当自己选完后,却又被拒绝,把那女人直接赐给了她侄儿的郁闷之事。

在刘娥看来,连她自己提拔的宋庠都积极向朝中士大夫们靠拢,宋煊他如果真的能连中三元,娶个宰相家的女儿才是正解。

偏偏轻易答应一个“武夫”家庭。

谁不知道如今大宋崇文抑武的国策。

宋煊他是不是傻?

那曹利用的独女,刘娥是见过的,长得并不是小家碧玉,也不符合那群读书人的审美。

真不知道宋煊他是没见过女子还是怎么的?

但是刘娥又想起真宗,当年见了自己,也是几十年如一日的喜爱。

旁人不认同,这种感觉,谁又能说的准呢?

刘娥嘴上说着宋煊的行为傻,可实际上,她内心还是有些怀念自己被天下之主一直宠爱的。

如今听到宋煊的抉择,她更加确信,这世间女子嘛。

聪明伶俐的、活泼灵动的、读书万卷的、有勇有谋的都有,总归是有人喜欢独特的那一个的。

刘娥放下手中的奏疏,抬眸瞥了一眼赵祯:

“否则当官家的什么都不知道,岂不是会被下面的臣子随意哄骗?”

“大娘娘教训的是,我今后一定多出去观察。”

赵祯不想聊这个话题,只能自我安慰。

她是我母后,定然是为我好的思路,来安慰自己。

其实内心深处,他是羡慕宋煊的。

挑夫人还不能挑个自己顺眼的,今后有什么事,能心气梳顺喽?

难不成每次完在朝堂当中遇到难事了,回到后宫连个说贴己话的人都没有,反倒要对着嚣张跋扈的那张脸吗?

赵祯想想都觉得头疼!

所以他从来不去郭皇后那里过夜,甚至连见她面都懒得见。

奈何郭皇后性格嫉妒,又有刘太后的撑腰,她严密监视赵祯的行踪,甚至让他不得亲近其余宫女嫔妃。

就算赵祯想要与宫中其余小娘子亲热,可是郭皇后就不走,就那么恶心你。

这导致赵祯内心十分愤怒,却又不敢言明。

他虽然成亲数年,又有其余嫔妃,可至今一个子嗣都没有。

至于刘娥完全是不去管这种事的。

“嗯,多知晓民间之事,才是帝王的正事。”刘娥应了一声:

“那殿试的题目你可想好了?”

“还没有,到时候我会与孙学士商议一二的。”

“好。”

刘娥轻微颔首。

因为应天学子的连续霸榜,那些落榜学子当中倒是传出一些科场舞弊的风声。

不过这么多年,刘娥也都习惯了。

每次考完试,那些落榜举子总会觉得别人考上全都靠着作弊。

而自己考上就是实力强横。

不仅省试如此,殿试落榜学子的心态更加爆炸。

刘娥都遇见有殿试被罢黜后,心灰意冷,直接跳进汴河把自己淹死的举子。

在她看来,不少读书人读书都读傻了。

反正自己考不上就是有人靠着作弊,要么就是考官是瞎子,不懂得自己诗赋写的有多好,击鼓鸣冤的也存在。

这种人就算是当了官,那也会惹出极大的祸端来。

“此次乃是你第一次主持参与的殿试,还是要多加用心,积累经验,外面的人说什么要听,但也不要全听。”

刘娥贪权,但是也愿意教导赵祯处理政务各种事。

反正像这种帝王教育,赵恒沉迷于搞封建迷信活动来增加自己的权威,巩固自己的政权,对于赵祯的教育也不算多。

可是刘娥作为赵恒的“助手”,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是真的学习了一些东西的。

“我记着大娘娘的话,定会好好准备的。”

赵祯应了一声,他内心更加激动。

上一次朕尚且年幼,连中三元的宋庠被母后抢走了。

这次十二哥若是也能连中三元,自己一定不让母后再抢走!

当天子门生才对。

你去当太后门生,想做什么?

“嗯。”刘娥轻轻颔首:

“去吧。”

赵祯这才从刘娥的宫殿里退出来,坐上步辇朝着玉清宫走去。

随即陈尧佐走了进来,与皇帝错过了。

他方才在家中劝韩琦当自己的女婿,但是韩琦说他有婚约,着实是让陈尧佐有些恼火。

有婚约又怎么了?

悔婚的多的是。

你家里老爹韩国华至死不过是个区区五品的右谏议大夫(元丰改制为正四品),两个长兄也早亡,如今三兄进士及第也是在爬坡阶段,一个七品小官。

若是给我当女婿,你韩琦的前途极大。

但是韩琦即使被捆了,也没有答应。

陈尧佐这次被调回来是接替他弟弟陈尧咨的同知开封府之职,同时还要参与撰写太祖、太宗、真宗三朝国史的任务。

更不用说陈尧佐早就搭上了吕夷简的线,此番他能顺利回京接替他弟弟的职位,便是吕夷简从中使了力气。

他正在劝韩琦接受他的要求,未曾想竟然会受到刘太后的召见。

“臣,见过大娘娘。”

“嗯。”

刘娥应了一声,随即指了指一旁桌子上的试卷道:

“这是本次会元宋煊所写的治理黄河法子,你是有过经验的,好好瞧瞧。”

陈尧佐眼睛一亮,他是知道吕夷简要把宋煊招为女婿的事情的,他们提前通过气,免得强重复了。

至于现场被曹利用的子嗣抢走,陈尧佐觉得宋煊是个聪明人,再加上吕夷简也是聪明人,二人之间必定会成就一段翁婿佳话。

曹利用他根本就没有任何优势!

陈尧佐先前在黄河决口的时候,制造木笼来减除水患,还组织百姓修筑长堤,被百姓所称赞。

此时陈尧佐看着宋煊有关治理黄河的办法,整个人都被震的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若是宋煊此法当真可用,那定然能让东京城再也不会受到黄河水患的侵扰了。

“大娘娘。”陈尧佐斟酌了数次才开口道:

“此法虽然闻所未闻,但是臣觉得比李垂那个想法好,若是朝廷先用此法小规模试验一二,兴许就能解决东京城每年夏季被水淹的烦恼之事了。”

“你也觉得可行?”

“回大娘娘的话,此子文风逻辑通畅,听闻在家乡也是帮助当地官员治理河流提供帮助,兴许是早就有所经验。”

“哦?”

刘娥倒是没有料到宋煊会在家乡也有过如此事情。

她再一次觉得这些朝臣的能量不小。

昨天听到宋煊是会元的事,便立马派人去他的家乡打听去了。

如此来看,吕夷简并不是简单的想要奔着宋煊能连中三元来的。

他不同于宋庠,是一个“会干差事”之人,将来极为容易做出政绩来。

兴许比王曾升迁的还要快,更早的穿上紫袍。

不过在刘娥看来,好在吕夷简是自己人,只不过他的算盘倒是落空了。

吕家姑娘不如曹家姑娘在宋十二这小子眼里漂亮。

这些少年人,总是喜欢年轻漂亮的!

陈尧佐此时还觉得定然能够喝上吕夷简的喜酒,再加上自己的女婿也会是韩琦,他遂不余遗力的吹了几下宋煊。

尤其是宋煊在家乡做过的事,当真是经得住吹捧。

无论是支持应天书院办学,支出大批量资金,还是照顾乡邻孤老之类的。

今日应天府学子能过霸榜,甚至榜单上的人也有不少,也是受了宋煊的恩惠。

否则没有解决后顾之忧,他们还需为自己果腹,以及笔墨纸砚的消耗的钱财而去奔走劳动。

刘娥听着陈尧佐的消息,默不作声。

原来宋煊还是个小周处浪子回头的形象。

那更是难得可贵!

这下子宋煊胆敢当街怒斥宗室子的动机,刘娥就全都明白了。

他从小就是“家乡三害之首”,如何会惧怕旁人的威压?

本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更何况宋煊他还是个弱冠之龄。

刘娥瞧着眼前语气极为小心的陈尧佐,心中忍不住暗叹一声。

果然少年人才是最敢于勇敢的那波人。

因为勇气这种品行,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逐渐消散一空。

……

玉清宫在皇城西北天波门外。

原本计划十五年修成,但是为了让皇帝高兴,群臣赶进度,苦了数万土木老哥,用了八年时间就建造完成了。

玉清宫比阿房宫还要奢华。

总共两千六百一十间房屋,规模直接超过了东京皇宫。

更不用说在东京,土地本就是寸土寸金的地方。

占据如此大规模的建筑,全都是赔钱货,一丁点效益都产生不了。

若是能够下放到租房上去,兴许会把东经次租赁的价格打下来,国库还能源源不断的收钱。

可是这点收租钱想要赚回成本,千年都不一定能回本。

一尊一尺多高的玉座金佛算个屁啊?

在玉清昭应宫的营造过程中,仅雕三座塑像就用去金一万两、银五千两。

赵恒大肆搞奇观建筑,直接把国库都掏空了。

赵祯从内库掏出五万贯买宋煊能中会元的赌注,便是带走了大半的流动资金。

不仅东京有如此规模宏大的宫观,地方上也建成了一大批。

为此赵恒还设立了一种荣誉头衔,就是多给人发一份工资,用不着去地方上的宫观做事。

众多被养着的道士听闻皇帝来了,连忙出来迎接。

赵祯让他们带路,进了房间后,看见小小的二姐躺在床上睡着啦。

他又止住脚步,退了出去,走出去,才开口:

“我二姐病情如何?”

“回官家的话,已经找御医看过了。”张怀德脸上带着愁苦之色:“可是他们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养身体。”

赵祯眉头皱起,他对于御医不是很满意。

许多病都治不了,尤其是小儿方面的。

要不然皇宫如何能有那么多的幼儿全都夭折?

这是他唯一的兄妹了。

当年传闻民间还有一个私生子,叫做张茂实,他爹是宦官张景宗。

当赵祯继位后,便对他进行了提拔,如今在是供备库使、恩州团练使、真定路兵马钤辖(军区司令,资历较浅,资历较深,唤做都钤辖)。

赵祯面上露出不愉之事,张怀德很少见官家带着怒色,自是冷汗连连,他想了一会突然灵机一动:

“官家,不如去南京城请神医王怀隐的后人。”

“王怀隐?”

张怀德又给赵祯说了一遭,当初他是道士,居住在京师的津隆观,并且以医术闻名。

在太宗的命令下还家,在翰林医馆任职,就只了吴越王之子的疾病,深得太宗赏识,并且献出来自己的珍藏的千余房子。

“朕想起来了,太平圣惠方。”

赵祯知道这本书,太宗皇帝还亲自写序来着。

“他的后人没在太医署吗?”

“回官家的话,在是在,但是王神医的小儿子回了老家南京造福当地乡人,我去地方上的道观巡查时,听到了他继承了他爹神医的名号,颇受赞扬。”

张怀德话里的意思,便是太医署的王怀隐后人,手艺不大行。

尤其是看病本来就是需要不断的实践,是一种熟练工。

而太医署只是伺候皇室这点人,若是有了封赏,去给宗室以及大臣们看看病。

出诊任务很少的。

王神医在宋城接触的病人,比太医署所有人加起来还要多上不知多少去。

自然是经验丰富。

宋朝的太医署虽然也征召优秀的大夫,可大多数御医那也是祖上都是御医。

职位可以靠着血缘关系传承,但是手艺难免会不断的下降,最终成为可以治死皇帝的御医。

赵祯轻微颔首:“既然如此,那便请来一趟,让王神医给我二姐看一看。”

“是。”

“回头朕要亲自询问他。”

赵祯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等着二姐转醒,在与她说说话。

宋煊回了家之后,发现所有人都回家了,唯独韩琦还没有回来。

“怎么回事?”

“被人给抢走当女婿了。”吕乐简啧啧了两声,瞧着宋煊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十二哥儿,你竟然拒绝我吕家的提亲,险些就要管我叫叔父了,你怎么想的?”

“就是不想叫你叔父,故而才拒绝的。”

听着宋煊的回怼,吕乐简登时被堵死了。

“哈哈哈。”

王泰等人哈哈大笑起来,随即询问宋煊如何想的。

要知道你可是有连中三元的机会的。

连宰相都家世都看不上?

曹枢密使虽然也是高官,可他是个武将啊。

儿孙将来也是极大可能外放为武将的。

岳父不是文臣,将来在仕途上是无法过于帮助宋煊进步的。

王曾如今位列宰相,他的两任妻子可全都是名相李沆的女儿。

李沆是谁啊?

跟他爹王旦一样配享真宗皇帝太庙的文臣。

故而王泰看来,若是运气好些,在如今对外没有战事的情况下,那唯一武将配享太庙的人选,极大可能是曹利用。

可如今官家极为年轻,再加上西北方向的西夏不老实,很可能会发生战事。

王泰觉得大宋灭夏的战事,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毕竟十二哥一直嚷嚷要去西北建功呢!

猛的想到这里,王泰突然有些醒悟,宋煊为何如此痛快的就答应曹侍中家里的婚约了。

他真的想要去西北作战!

王泰立即就不言语了,他想明白了:

十二哥平日里那么一个聪慧之人,岂会轻易被一个女子给迷了眼睛?

原来背后是有这样的深意。

“对了,王兄,我想问一下,东京城这些高官权贵有没有人会强行让这些进士答应婚事,要么就给他灌酒,让生米煮成熟饭的?”

听着宋煊的突然点名,王泰随即抬头:

“有这种例子,真宗皇帝时有新科进士被这么做了,然后他请求官家退婚,这才逃脱魔抓。”

宋煊当即站起身来:“先前韩琦说他早就定下婚约,我在曹家连午饭都吃完回来了,韩琦如何还能没回来呢?”

王泰也站起身来,面带严肃的道:

“十二哥儿的意思,便是韩琦他被人控制住了,想着等天黑,就让他生米煮成熟饭?”

“若是给韩琦灌些催情药,怕是控制不住的。”

吕乐简倒是不纠结宋煊拒绝吕家婚约之事,反正堂哥他嫁闺女又不是自己嫁闺女。

依照宋煊当真是能连中三元,那想要抢着当他岳父的人,能从这里排到南京城去。

听着吕夷简的话,宋煊眉头微挑:

“这可怎么办啊?”

“被如此苛责之下,韩琦他万一在殿试当中无法发挥出实力,岂不是一辈子都要毁了?”

张方平当时还想发笑,待到韩琦被抬走了,他才想起来韩琦有婚约在身,定然会像十二哥这般被放回来。

未曾想抬走韩琦的人竟然如此不讲究。

“你们可是知晓谁给他掳走了?”

听着宋煊的询问,祝玉开口道:

“应该是陈府尹,我听有人是这样说的。”

宋煊立马把老仆人叫过来,询问如今的开封府尹是谁?

“陈尧咨已经被提拔了,如今接任的是他二哥儿陈尧佐。”

“好,那我们便去陈尧佐的家里寻他。”

“十二哥儿,此事用不用通知一下您岳父?”

“些许小事,无需劳烦他老人家出马。”

宋煊指了指这帮人:

“我等都是通过省试的举子,半只脚踏进了官场,最不济把我等好兄弟王泰与吕乐简推出去,他们一个家父配享太庙,一个爹跟堂兄都是宰相,足够唬人,又不是什么大事。”

老仆人听完后,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包拯也是赞同,他此时一丁点都不知道,他儿子也会与吕家有姻亲关系。

王泰倒是无所谓,反正他爹已经逝世那么多年,可是配享太庙这个荣誉并不是哪个宰相都能拥有的。

被宋煊拿出来用用,那也是无伤大雅的。

尤其是他觉得陈尧佐不是不讲理的人,小老头都六十来岁了,想要个进士女婿太正常了。

众人出了门,奔着陈尧佐的家里方向走去。

王泰倒是给众人介绍了一二,别看陈尧佐年纪大了,可是身体好,他有十个儿子,女儿更是不少。

他好几个孙子都比他儿子年岁要大呢。

王泰估摸陈尧佐目前有二十多个孙子了,照这么下去,孙子孙女过几年估摸还会陆续出生的,毕竟儿子还有没成婚的呢。

他们一门三兄弟都是状元。

老大与老三子嗣都颇为凋零,也就两三个。

王泰又回忆别看陈尧咨又是状元又极为善射,还有卖油翁的趣事流传。

可是他觉得习武也不如陈尧佐的身体好。

……

“韩公子,我爹开出的条件你也听见了,当真是十分真诚。”

作为幼子的陈象古顶替他爹的位置继续劝告。

毕竟他爹突然就被太后给召进宫中,不知道什么事。

韩琦不屑与他们为伍,只是淡淡的道:

“家父在临死前已经给我安排了婚约,我自是要完成父亲的遗愿。”

陈尧佐他们父子两个轮番上阵说了三个时辰,都没有说动韩琦。

说实在的,陈象古此时是硬生生忍着怒气呢!

要不是临走前他爹的交代,早就让韩琦见识见识什么叫作东京城的膏粱子弟。

“韩公子,你再考虑考虑,今后无论是你还是我,全都是一体的,如何能亏待你?”

“我已经说了无数次。”韩琦一字一顿的道:

“悔婚事不可能的,就算你给我灌酒,生米煮成熟饭,我也会去敲登闻鼓,向官家说明情况的。”

陈象古瞥了一眼桌子上的催情药,但是嘴上却强硬道:

“你初到东京,兄长也都在外地为官,反正你若是玷污了我妹子,官家会听你的一面之词吗?”

韩琦神色微变,毕竟一门三状元的家族势力,还是有些唬人的。

更何况朝中故旧也有不少。

“别指望会有人来寻你,今日谁都被抢,他们无暇顾及你的。”

陈象古颇为郁闷的走出去关上门,让仆人好好把手,一切等他爹回来。

韩琦坐在椅子上,细细思索起来该如何脱身。

他是相信宋煊会来救自己的,只是那陈象古说的也对。

今日东京那些人家强女婿都抢疯了,十二哥他分身乏术,很难立即发现自己不见了。

若是真的生米煮成熟饭,那对于韩琦而言,也是人生上的污点。

……

几人听着王泰的信息,便走到了陈尧佐的家中。

不得不说陈府门口还是比较老旧的。

光靠着他的俸禄,养活这么大一家子人,确实是有压力。

门口便有不少幼童在玩耍。

宋煊止住身形当即出生询问:

“敢问可是陈府尹家中?”

“便是。”有一个十来岁的幼童道:

“怎么,你们也是来娶我姑姑的吗?”

“倒是长得颇为英俊。”

在一旁看着热闹的孙子道:

“比方才抢回来的那个更好看,想必姑姑也会欣喜的。”

宋煊倒是没有理会,又笑呵呵的道:

“我等便是被你们抢回来的那个姑父的同窗,速速带我们去见他。”

“好。”

他们几个孩童便带着宋煊等人进门。

包拯还在想着措辞如何与幼童交流。

未曾想宋煊他就这么简单的让他们带路了?

方才他所言的是骗小孩了吗?

王泰扶额笑了两声,又颇为无奈的跟上。

一群叽叽喳喳的孩子在那里叫嚷。

直到进了门之后,才有仆人过来询问。

毕竟陈家三兄弟都是状元,陈尧佐养的孩子多,可是该养的仆人还是要养的。

“我们是来寻韩琦的。”

“没有这人,滚。”

“快些滚,否则叫尔等吃不了兜着走。”

宋煊闻言直接单手拧着他的胳膊,疼的他跪在地上:

“你好大的胆子,知道我家老爷是谁吗?”

“乃是新任的开封府尹。”

“来人,快来人呐!”

“好个恶仆,竟然敢做出如此仗势欺人之事。”

宋煊就等着陈尧佐出来呢,奈何出来的出来的是老十陈象古,他那几个哥哥全都在当值。

基层小官可不如高层想翘班就翘班的,苦逼的熬着吧。

“你是何人?”陈象古指着宋煊道:

“胆敢私闯我家,意图行凶,把你捆了送去开封府,你也说不出话来。”

“韩琦被你们公然绑了,现在说他没有,便是不同意你们的婚事,被你们给杀了,我这就要去敲登闻鼓了,状告你爹陈府尹仗势欺人。”

宋煊哼笑一声:“他府尹的位置好像还没捂热呢吧?”

“你敢!”

陈象古登时有些心虚。

毕竟他爹这次好不容易调回来了,若是在府尹这个位置上表现的好,自是可以往宰相上提一提。

尤其是他爹六十多岁,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

若是被此子给毁了,说实在的他还是心虚。

“你到底是何人?”

“我嘛,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宋煊,天圣五年省试的会元。”

宋煊瞧着眼前主事之人:“你不够格,叫你爹出来。”

陈象古听着宋煊自曝家门,当即有些发蒙。

他没想到宋煊会找上门来,如今整个东京城谁不知道他的大名?

方才的瓜,陈象古劝韩琦无果后,仆人为了逗他开心,也一直都在吃,专门找了个闲汉去打探的。

宋煊的瓜。

吃的他无比震惊。

未曾想如此短时间内,自家就成了新瓜!

要知道宋煊如今名声正盛,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他瞧呢。

一旦此事纰漏出去,那对于陈家的影响不小。

尤其是对他爹的仕途!

陈象古知道事情颇为棘手。

就怪那个叫韩琦的举子,太过于油盐不进了!

我陈家一门三状元如此看重你,你都不同意。

方才他爹甚至拿出只要你答应,就有法子让韩琦当状元的许诺。

但是韩琦就是给拒绝了!

无论如何,都是要靠着自己本领去考中进士,而不是靠着其余人的徇私舞弊。

更何况他早就有了婚约。

“哎,你觉得我不敢去敲登闻鼓?”

陈象古当然知道宋煊敢去敲,他连宗室子都敢当众说不配姓赵的话。

无法无天,有什么不敢的?

宋煊松了手,踩着脚底下的奴仆:

“我看他就是凶手!”

“冤枉,韩举子没死,他就被关在房间里。”

听着奴仆的自曝,宋煊哼笑一声:“大家都听到了。”

王泰这个时候走上前来:

“家父配享太庙,我王家在这东京城也是有几分薄面的,想必御史中丞是缺一些弹劾人的消息的。”

“好好好。”

陈象古连说好几个好字,先是被宋煊的名字吓得不知所措。

毕竟这位是有可能连中三元的,到时候成为太后与官家眼前的红人。

在琼林宴之时,说些话,那对于他爹都是极为不好的存在。

再加上王泰一出口,就知道他是宰相王旦之子,更是开罪不起。

“去把韩公子请过来。”

陈象古本来以为来抢韩琦的会是京中其余权贵人家,结果一个来的都没有,反倒是宋煊这个会元来了。

关键此子也不比京中权贵实力弱。

他都敢拒绝当朝宰相吕夷简的招婿!

尤其吕夷简还算事自家的恩主,当真是惹不起。

韩琦被人带走,还是极为挣扎的,他都以为要送他去姑娘的房间里。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韩六郎,如何跟待宰的猪一般被人给抬着走了?”

正在挣扎的韩琦,听着如此熟悉的揶揄话语,这才不再挣扎,放眼瞧去。

韩琦只见宋煊踩着一个奴仆,笑嘻嘻的瞧着自己。

他身后还有包拯他们,周遭全都是陈家忌惮的脸色。

陈象古也没好气的瞧着他。

本来以为是大喜事的强强联合,未曾想竟然会发生如此晦气之事。

这批举子都是犟种!

“十二哥,你们总算来了。”

韩琦突然鼻头有些发酸:

“否则我就要被人生米煮成熟饭,还要说我强迫人家小娘子的。”

宋煊瞥了陈象古一眼:“原来陈家家风竟然是这样的,那我真为开封府百姓有些担心啊!”

“一派胡言。”陈象古连忙呵斥道:

“韩六郎,没有的事,你勿要诬陷我陈家,按照大宋律法诬陷可是要反坐的!”

“哼。”

韩琦甩开那几个仆人的手,走到陈象古身边:

“你最好不要做官,我韩琦羞于与你为伍!”

陈象古被气的胸膛起伏不定。

宋煊这才松开踩着的脚:“不用送了,我们自己走,免得沾染上一些不好的家风。”

“你!”

陈象古本想呵斥,却被宋煊一瞪,立马就收回去了。

毕竟曹利用如今的官职,也不是他爹能惹得起的。

况且先前曹利用本就有跋扈的名声,在官场上欺辱他爹为女婿出气,那也实属正常。

陈象古只觉得有实力考进士了不起啊?

我也考!

靠着父荫入仕的人也是可以考科举的,只是不能被选作头名。

吕夷简后期弄权科举舞弊,就是为了给陈尧佐的儿子以及其余子弟开绿灯,让他们能中进士。

“等等。”

陈尧佐站在大门口,瞧着这群举子:“老夫开封府尹,你们突然闯进我家做甚?”

他选定的女婿韩琦要被这几个年轻人带走,陈尧佐内心是极为不乐意的。

“爹,你可算回来了。”

陈象古当即跑到他身边,指着宋煊道:

“宋煊他侮辱咱们家家风,万不可轻易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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