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风华 第十二章 黑市

在城中绕行一圈后，苏瑾靠在一处墙角，有些泄气。这临县的治安竟然如此严密，连个黑市都找不到。正当她准备放弃时，怀中的黑猫突然发出一声轻笑。

“你笑什么？”她没好气地瞪了猫一眼，“难道你知道哪里有黑市不成？”

黑猫立刻收敛了表情，乖巧地蜷缩在她怀里，但那双金色的眼睛里分明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回到房间时，小男孩仍在熟睡，四肢大张地占据了大半张床。苏瑾轻轻给他把掉在一旁的被子盖了回去。

她在床边盘膝而坐，运转了两个小周天后才上床休息。体内的灵气流转，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小男孩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身：“姐姐，这是我睡得最舒服的一觉。”

看着他天真无邪的笑容，苏瑾心中涌起一股暖意：“走吧，先找个地方吃早饭，然后去车马行看看。”

“我知道哪里有好吃的！”小男孩兴奋地跳下床，“有条街上的早点铺子特别多。”

临县虽不大，但街道纵横交错，很快他们就找到了车马行。入口处停满了各式车辆，越往里走档次越高，最里面甚至陈列着几匹珍贵的骏马。

询问价格后，苏瑾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就她这点银钱，连最普通的马车零头都不够。

“要去长安府的话...”管事的上下打量着她破旧的衣衫，语气中带着几分轻视，“单程至少三十两，还得包车夫一路的吃住。”

苏瑾心中快速盘算，转而问道：“那去青林可有便车？”

“外面那些短途马车，一人四十文钱，要先付钱。”管事指了指门口，“现在就有一辆要往青林去的。”

找到那辆即将出发的马车时，车上已经坐了六个人。车夫见她们过来，催促道：“快些上车，马上就要出发了。小孩便宜十文。”

苏瑾付了八十文钱，抱着小男孩上了车。她特意选了后排靠边的位置，与其他乘客保持着距离。

出城时竟然没有查验路引，守卫只是象征性地检查了下行李。入青林城时也是如此，守卫似乎对这些短途马车的车夫都很熟悉。

苏瑾眼前一亮，或许可以就这样一路换乘短途马车到长安。虽然路途遥远，花费的时间也多，但总比找不到办法强。

“看来我们可以顺利到长安了。”她笑着对小男孩说，心里却在盘算着接下来的路线。

接下来几天，她们就这样日夜兼程向北行进。每到一城，就换乘下一辆短途马车。白天赶路，晚上则寻找偏僻处休息。好在身上的符咒发挥了作用，一路上倒也平安无事。

然而到了第四天傍晚，眼看就要到达下一站了，车夫突然提醒大家准备查验路引。苏瑾立刻带着小男孩下了车，站在城门外仔细观察情况。

就在这时，她注意到城墙上贴着的告示，瞳孔猛地一缩。那不是她的画像吗？她拉低了帽檐快步走近，仔细查看告示内容。上面写着她与一件朝廷要案有关，发现线索者赏银十两，抓获者赏银二十两。

苏瑾的心跳陡然加速，冷汗顺着后背流下，她下意识地再次拉了拉斗篷的帽檐，遮住自己的面容。不止城墙上，就连城门口的桌子上也放着几张通缉令，那张与她有几分相似的面容，正如影随形地追着她。

守城的兵丁正懒洋洋地打着哈欠，偶尔抬眼扫视过往行人。苏瑾注意到他们腰间别着的佩刀，刀柄上系着红色的布条，这是影卫的标记。

“看来这座城是进不去了。”她暗暗叹了口气，握紧了袖中的匕首，转身欲往回走。

就在这时，两道身影突然闪现，她的肩膀被人重重按住，左右两侧同时被人夹制。那力道不轻不重，却让她无法轻易挣脱。

“喵——”黑猫受惊，从她肩头翻滚而下，重重摔在地上。黑猫发出一声尖叫，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小男孩念念立刻冲上前抱起黑猫，小手轻轻抚摸着它的毛发。“别怕别怕，”他轻声安慰，“我来保护你。”

他刚要向苏瑾过去，苏瑾却暗自给他使了个颜色，阻止了他。

苏瑾面色未变，全身已经绷紧，准备发力反击。然而腰侧突然被人点中穴道，这熟悉的手法让她瞬间想起了什么。

她迅速运功冲开穴道，却没有贸然动作，而是缓缓抬头，只见右边是清微，左边是孟秋。两人都穿着普通的灰布道袍，若不是近距离接触，很难发现他们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杀气。

“怎么，很意外自己上了通缉令？”孟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角带着几分戏谑。

清微神色凝重，不耐烦地打断道：“别废话，赶紧走。城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

清微一把拉过苏瑾的手腕，转身就走。苏瑾只来得及回头看了眼念念和黑猫，便被拖着快步离开。孟秋已经一手一个提着他们跟了上来，念念吓得不敢出声，只是紧紧抱着黑猫。

四人一猫悄无声息地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拐进一条僻静的巷子。苏瑾注意到两人始终保持着警惕，时不时扫视周围的环境。

到了僻静处，苏瑾突然发力，借着清微松懈的瞬间腾挪，与他拉开五步距离。她的目光警惕，手指微微颤抖，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相遇充满戒备。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她咬着牙问，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孟秋正要上前抓人，却被清微伸手拦下。清微目光深邃地看着苏瑾：“你以为影卫是吃干饭的？长安那边，他们早就在盯着苏震父子三人了，就等你自投罗网。”

提到家人，苏瑾的脸色瞬间苍白。她胸口剧烈起伏，却一言不发。她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可是离家乡越来越近，那股思念和担忧几乎要将她吞噬。

“他们的眼线无处不在，比你想象的要可怕得多。”清微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一个影卫当街追一个小女孩，然后失踪。你觉得他们会查不到你吗？”

苏瑾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巷子里安静得出奇，只能听见远处传来的叫卖声。一阵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飘向远方。

“为什么要帮我？”她直视清微的眼睛，“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吗？而且......”她顿了顿，“我杀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