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风华 第三十一章 下山

“大师兄。”苏瑾恭敬行礼，“我想请教，今日的课程可有变动？”

“与往常一样，”赵无尘语气平和，目光中带着几分关切，“上午习医，下午习符。你最近很用功。”

每日的课程安排都很紧凑，相面和符箓只占一节课，其余时间都在学习丹道和医术。苏瑾微微点头，心中盘算着如何分配时间。

走进膳堂，浓郁的米香扑面而来。微虚和微宁已经在等她，两人说说笑笑的样子让膳堂多了几分生气。

“小师叔，快来！”微宁朝她招手，脸上洋溢着笑容，“今天的粥格外香呢。”

苏瑾端着饭碗坐下，目光在殿内扫视一圈：“四师姐今日可出关了？”

“我算过了，”微虚神秘兮兮地凑近，压低声音道，“四师叔下午就会出关。而且......”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她出关后肯定会下山一趟。”

“当真？”苏瑾眼睛一亮，放下筷子，“那明日我便求四师姐带我一同下山。”

此话一出，微虚和微宁齐齐看向不远处的赵无尘。饭桌上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碗筷轻碰的声音。

赵无尘放下筷子，目光落在苏瑾身上：“下山做什么？”

“回禀大师兄，”苏瑾正色道，“一来要去收信，二来想为师父赚些钱财。”

赵无尘沉默片刻，看着这个总是比同龄人早熟的小徒妹。他记得她来观中时还是个怯生生的小姑娘，如今已经开始为观中筹谋。

“也好，让你见见世面。”他最终点头应允。

“师伯！”微宁立刻从座位上蹦起来，“我也想下山，给小师叔作伴。”

微虚虽未出声，但那灼灼的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她双手握着碗，眼中满是期待。

赵无尘看着这三张充满期待的小脸，无奈地摇头：“罢了，一起去吧。”

果然如微虚所算，当日午后，闭关多日的清微终于出关。她看上去气色极好，眉宇间多了几分清灵之气。

次日卯时未至，四人便收拾妥当准备下山。清微走在最前，带着三个小徒穿行在山间小径上。晨露沾湿了她们的道袍，但没人在意这些细节。

“小心脚下，”清微不时回头叮嘱，“这段路有些湿滑。”

晨光微熹时，一行人已至山脚下的村庄。炊烟袅袅升起，村民们正准备开始新的一天。看到清微一行人，纷纷热情地打招呼。

待到达青溪集时，天色大亮，集市上已是人声鼎沸。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香气四溢的包子摊、热气腾腾的面摊，还有剁着肉馅的饼摊，微宁早已按捺不住。

清微递给她一把铜钱：“去买些早点吧，别贪嘴。”

吃过早饭，苏瑾便在集市上摆起了摊位。她小心翼翼地展示着精心准备的符箓，每一张都蕴含着她的心血。然而，过往行人只是随意瞥一眼就走了，有的甚至投来怀疑的目光。

反观微虚微宁的药材摊位，却是门庭若市。她们忙着给村民们介绍各种药材的功效，时不时还要应付讨价还价的客人。

“为何没人买符箓？”苏瑾望着空荡荡的摊位，眉头微皱。

微虚放下手中的药材，走到她身边解释道：“玉霄山有山神庇护，方圆百里少有邪祟作祟，百姓无需用到符箓。”

苏瑾默然。她悄悄运用灵气观察四周，果然未见丝毫阴邪之气。眼前的景象平和安详，街道上孩童嬉戏，小贩吆喝，一派祥和景象。

“原来如此，”她收起符箓，轻声道，“看来得去应天府或永安府这样的大城才行。”

微虚和微宁两个小丫头蹲在路边的小摊前，眼巴巴地望着苏瑾。微虚的小脸因为长时间蹲着而有些发红，她揉了揉酸痛的腿，仰头看着苏瑾：“小师叔，永安府真的很大吗？”

“比青云县大多了，”苏瑾轻声说道，目光中闪过一丝怀念，“那里的街道比这里宽阔得多，商铺林立，还有很多说书人和杂耍艺人。”

微宁抱着自己的小竹篓，眼睛亮晶晶的：“我们从来没去过永安府和应天府。”她的声音里带着向往和羡慕。

这话让苏瑾心里一酸，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微宁的头。两个小师妹还这么小，却要整日待在山上，连个大城市都没见过。“那你们去过最大的城池是哪里？”

“青云县。”两个小丫头异口同声地回答。

听到这个答案，苏瑾一时语塞。青云县虽是县城，但在她看来，不过是个乡下小地方。街道狭窄，店铺稀少，就连最热闹的集市也不过如此。想到这里，她不禁为两个小师妹将来的日子担忧。

夕阳的余晖映照在小摊上堆积的货物上，一阵微风吹过，掀起了铺在地上的麻布一角。苏瑾弯腰将布角压好，目光落在自己画的那些符箓上，心中暗自叹息。

这时，清微背着空竹篓从远处走来，她的身影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清瘦。临近摊位，她放慢了脚步，目光扫过三人面前的货物。清微带下山的东西已经卖完，与三个小徒的零碎物件不同，她有固定的买家，都是熟识的商铺和客商。

“师姐，”微虚眼尖地发现清微的竹篓已经空了，兴奋地喊道，“你的东西都卖完啦？”

清微点点头，目光落在苏瑾面前空空如也的麻布袋上，眉头微皱：“你的符箓竟然卖完了？”

苏瑾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是啊，很稀奇吗？”她故意做出一副得意的样子。

“确实稀奇。”清微点头，语气中带着疑惑，“谁买的？”

微宁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四师叔，小师叔在逗你呢！她一张符箓都没卖出去，她说要去永安府卖。”说着，她眼睛一亮，“四师叔，我想跟小师叔一起去！”

“我也想去！”微虚连忙附和，两个小丫头期待地看着清微。

清微的目光在三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苏瑾身上。她淡淡道：“等你们的武艺和道行都精进了，想去哪里都可以。”

听到这话，苏瑾眼前一亮，但微虚、微宁却垮下了肩膀，失落地“哦”了一声。两个小丫头对视一眼，默默地继续整理着面前的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