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同人之大侠之女 26 神雕重剑（5）

次日，郭芙一大早就起来烙了几张饼，煮了碗汤，就要往洞内送去，小龙女急拉住道：“不要惊动你大哥哥，放在洞口就好，他饿了自然会出来取食”。郭芙道：“怕他饿坏了呀”，小龙女道：“这么大一个人，饿坏了活该，大凡闭关之人，对饮食需求甚少，你就省点心吧”。

公孙绿萼一旁笑道：“芙妹是担心她大哥哥一旦成就了,就变成翻版王重阳”，郭芙大急，道：“绿萼姐你……”，一张俏脸憋得通红，半响也蹦不出一个字来。小龙女笑道：“妹子放心，这世间只有初果以上圣人不为所动，你大哥哥顶多是个贤人，不食人间烟火，他断无此本事”。

郭芙心知自己嘴笨，亦不答话，几个飞跃攀至洞口，放下食物，复回到帐篷附近，找了块石头，往上一坐，双手抱膝，愣愣地望着洞口，只等着他大哥哥出来取食。

小龙女又气又是好笑，对公孙绿萼道：“别理这傻妹子，走，我们去那边练剑”。两人来到一空旷的草地上，练了个把时辰，摘了些野果回到帐篷，郭芙仍坐在石头上痴痴地望着洞口。

小龙女道：“妹子，还望呀，你不饿吗？这里有些野果，或者我们生火做饭？”，郭芙如梦方醒地“哦”了一声，起身找柴生火，取水和面，小龙女两人见郭芙忙得不亦乐乎，也不帮忙，静静地坐着看着她忙里忙外，等着吃。

一炷香不到，郭芙又烙了几张饼，煮了碗汤，小龙女正想说这汤份量少了点，话还未出口，郭芙就拿着饼与汤，几个飞跃攀至洞口，用干净的绸布在地下一铺，小心翼翼地把饼汤摆的整整齐齐，复取回早上放置的冷汤硬饼，回到帐篷，气喘吁吁地道：“姐，我们吃这个”。小龙女公孙绿萼两人相望无言，哭笑不得……。

如此三日，洞口摆着的总是软的热的，三人吃的却是硬的冷的，小龙女不喜下厨，公孙绿萼丝毫不懂厨事，见郭芙越等越心急，小指头扳了又扳，也只得由着她。

这日，郭芙照常愣愣地望着洞口，直至黄昏依旧不见杨过出来取食，心更是慌乱，几欲进去看个究竟，小龙女怕郭芙打扰杨过，不敢走远，徘徊在郭芙附近，她忧心层度不亚于郭芙，见郭芙神色忧郁，走前去笑道：“妹子，这闭关最忌讳的就是打扰，看到那头大黑雕了吗？它每隔个把时辰就飞回来一次，然从不进洞，亦不大声鸣叫，连雕都懂，妹子冰雪聪明，一定比雕强”。

郭芙勉强笑道：“姐，你又说我蠢，我……”，说罢复又忧伤。小龙女坐在郭芙旁边，伸手轻轻地搂着郭芙的纤腰，缓缓道：“你要信你大哥哥，不会有事的”。

郭芙道：“三天了！不吃不喝！人怎受的了？”，小龙女道：“这你就不懂了，若他每天出来取食，七日内必不能拔出巨剑，人的内心越清净，所需的饮食越少，当年重阳祖师闭关时每月只需两次饮食，你大哥哥才三天，不碍事的”。郭芙心略宽，静默了会忽道：“我怕大哥哥第七日拔剑而出后，就象当年重阳祖师那样，不再理我们”。

小龙女格格笑道：“不会啦，拔出巨剑算不上什么大本事，只是暂得相似清静而已，非真实不动之真心，顶多有你爹六七层功力，你爹尚不能离开你娘，况杨过这小子？”。

公孙绿萼走了过来，指指山洞道：“洞口的饼硬啦”，郭芙一听，马上精神起来，取水和面去了……。

终于到了第七天，郭芙一大早就烤了个叫花鸡与许多小食，三人并坐在帐篷外，那大黑雕似乎感觉到杨过今日出关，不再飞远，在湖面上与两只白雕盘旋着。

坐了半刻钟郭芙心急如焚，实在坐不住，站起身子踱来踱去，晃得小龙女公孙绿萼两人眼都花，公孙绿萼干脆摘了些野草，低着头一段一段地掐着，小龙女则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时朝阳初升，霞光映水，晨风轻柔，本是大好怡人之色，然三人皆无心于此。

忽听郭芙一声惊呼：“大哥哥！”，小龙女公孙绿萼不约而同地向洞口望去，但见一英俊的少年，手握巨剑站在洞口，晨风扬起他的衣袂，有如玉树临风，确是俊逸非凡，正是杨过。黑雕长鸣一声，飞至洞口，杨过一跃而上，徐徐降落。

郭芙三人围了上去，免不了说长道短，杨过跃下雕背，扬扬手中巨剑，甚是得意，忽脸色一转，道：“芙妹，我…我…有点饿”，郭芙喜极而泣，连忙从帐篷里抱出个烤的黝黑的土团，往地下一摔，刹时香气弥漫，一只白嫩的肥鸡顿现眼前，杨过二话不说拿起来扯下一条鸡腿就要往嘴里送，小龙女忽道：“慢！杨大哥，这不是你能吃的，你闭关七日，粒米未进，如此暴食定会伤身，只能先喝点稀粥”，杨过时方醒悟，然仍抓着鸡腿不放，小龙女一把抢过，道：“这是我的！你的在帐篷里，自己端去”，郭芙急道：“姐，你不早说，害得我半夜就爬起来烤鸡……”，小龙女笑道：“说了就尝不了妹子的美味了，这些日子天天烙饼，又冷又硬！”，说罢扯了根鸡腿递给公孙绿萼，两人边吃边笑，滑腻腻的鸡油沾在红唇上，倍是娇艳欲滴。

郭芙欲哭无泪，见大哥哥最喜欢吃的鸡腿被两人吃了，恼道：“你们把好吃的都吃了，我吃什么？话说这是我烤的”，小龙女笑道：“鸡头呗，最适合你啦，补补脑呀”，扯下鸡头往郭芙一扔，郭芙不自主地接过，见这鸡头张着嘴巴似乎在嘲笑自己，气得七窍生烟，往湖心一扔，“扑通”一声，喂鱼去了。

小龙女公孙绿萼哈哈大笑，杨过见郭芙又落下风，想挽挽她的面子，道：“芙妹，我没啥胃口，只想喝你煮的小米粥”，郭芙一听，更是火冒三丈，道：“不是我煮的！自己盛！”，说罢往石上一坐，侧脸望向远处。杨过险些笑出声，道：“芙妹，别生气，我帮你盛碗粥”，郭芙转头望着杨过，积了七天的担忧终于爆出，噙着泪道：“大哥哥…以后你再闭个什么关，别拉下我，我…我要守在你身边，不打扰你便是”，杨过听罢心中一酸，无言以对。

小龙女自与杨过相识起，几乎形影不离，不见面的时间断不会超过三日，杨过七日闭关，吉凶难卜，自己内心也着实难安，今听郭芙道出的也是自己的心里话，便道：“好啦好啦，以后你大哥哥闭关，就在古墓石室闭吧，我们在室门啄个小洞，不就可以天天观望吗？”，郭芙一听，拍手笑道：“是呀是呀，以后就在古墓里闭，大哥哥，我帮你盛碗粥”。

杨过喝了两碗稀粥，顿觉神清气爽，挥了挥巨剑，小龙女问道：“剑多轻巧，这剑少说也有四五十斤重，能自如不？”，杨过道：“不碍事”，见不远处又一巨石，便走了过去运劲一挥，“唰”地一声，石头上部应声飞落，断处平如圆镜，复又挥向旁边一小树藤，巨剑过后，被割断的树藤竟纹丝不动！

郭芙公孙绿萼又惊又喜，小龙女则脸现忧色，她熟读经典，知道发挥巨剑霸道之劲犹易，然使于无形无迹，则非常人之所能，非依湛澄之心不可，杨过短短几日就有如斯境界，怕再过七八年，难保不是另一个王重阳！

小龙女越想越心惊，勉强笑道：“杨大哥，这功力与金轮法王较之如何？”，杨过道：“能与英雄大会时的金轮法王一拼，然与水战后的法王，则相差甚远，现其武功恐怕不在郭伯伯之下”。

郭芙奇道：“怎么，就这么淹了一淹，就淹出个绝世高手来？”，杨过道：“嗯，法王学的是密宗，大乘佛法，本持戒精严，风雨不透，凭其戒力本可无坚不摧，然有一丝功利之心挥之不去而堕有漏，故在英雄大会败在你爹掌力之下，水战后一历生死，功利之心荡然无存，现其心地或软如棉絮，或固若金刚，随其心用，虽不及菩萨应化无方，然亦深不可测，或许离开悟仅一步之遥！”。

郭芙道：“停！停！你又来啦，尽说些我听不懂的，我就不信法王能打得过我爹”，公孙绿萼却问道：“杨大哥，总听你谈起什么见性开悟的，开悟后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呀？”，杨过望了望郭芙，郭芙一捂耳朵，连连摇头，复又放下双手笑道：“看我干什么，你就说呗，反正我左耳进右耳出”。

杨过笑了笑道：“其实我也不懂，只能从经典搬些言词”，公孙绿萼笑道：“言词也好呀，或许我比你聪明，一听就开悟了”，小龙女笑道：“你呀，想得美，能在字面上正确理解一二就相当了不起了，自佛法东来，示现证悟的唯六祖一人，其余皆是解悟，证悟与解悟不同，证悟荡尽烦恼，彻见万事万物根源，解悟只是靠清净心压住烦恼而已，如石头压草般，并未连根拔去，清净心一旦失去，就是个俗人，和你我没什么不同”。

郭芙想了想，问道：“就六祖一人？不会吧？那六祖的师傅五祖呢？向上还有四祖三祖二祖，初祖达摩，难道他们都不算证悟？”，小龙女道：“他们当然是证悟，只是度众生的机缘尚未成熟，故秘而不宣，仅有少数智者能识而已，至六祖时，机缘方熟佛法大兴，他老人家才现居佛位，普度众生，其坐下弟子何止千万，大多皆是丈夫豪杰，然只有四十三人入解悟之流，无一敢说自己是证悟，可见这开悟绝非易事”。

公孙绿萼插道：“好啦，你们就别多嘴了，我们听杨大哥怎么说”，郭芙指了指刚被巨剑削平的石头，笑道：“大哥哥，你坐在上面说”，杨过哭笑不得，自己标准凡夫一个，怎敢效仿高僧大德升坛**？只得道：“我们到湖边吹吹风，边走边聊吧”，郭芙道：“那更好”，一把拉着杨过就往湖边走。

时湖光潋滟，涟漪微微，风谐花语，日普霞光。四人来到湖边，顿觉心旷神怡，杨过道：“你们见到远处的瀑布吗？”，郭芙道：“这么雄伟的瀑布谁见不到呀？”，杨过道：“那你知道此见究竟是谁在见？”，郭芙道：“废话！当然是我在见呀”。

小龙女与杨过在重阳宫时早聊过此“是谁在见”的话题，今见杨过又提起，笑了笑，道：“是你在见？那你说说，是你的何处在见？”，郭芙一听，有点怂了，心想：这么简单的问题都能拿来问，这两人该不会又设个什么套路，让我出丑吧？她顿了顿，鼓起勇气道：“是我的眼睛在见！”。

杨过握住拳头，在郭芙面前扬了扬，郭芙急闪到小龙女身后，道：“怎么？我说的不对？要揍我？”，小龙女一手把郭芙揪回前面，道：“你大哥哥怎舍得打你？他是问你，没有手就没有拳头，没有眼睛就不能看见，两者的意思是不是一样？”。

郭芙握着拳在杨过眼前晃了晃，道：“当然一样”。

杨过笑道：“没有手就没有拳头，这点不错，但没有眼却非不成所见”，郭芙与公孙绿萼一脸愕然。杨过续道：“你试试问一无眼盲人，问他能看见什么”，郭芙道：“这盲人必说，唯见黑暗，别无他物”。

杨过道：“这就对了，他能见暗呀”，郭芙道：“你强词夺理，见暗怎能算见？”。

杨过道：“有明尘必有相对之暗尘，总属境界，见明是见，见暗云何不是见？问你，无眼的盲人唯见黑暗，与有眼人处于暗室，两者所见的黑暗有区别吗？”，郭芙想了想道：“都是黑暗，没什么区别吧”。

杨过点了点头，道：“没错，那问你，如无眼盲人遇一神医，得安一眼，见眼前种种物相，就叫做眼见吗？”，郭芙生怕答错，努力地转着脑瓜子半响，点头“嗯”了一声。

杨过道：“按照你这种说法，那么若处于暗室的有眼人，忽获灯光，复见眼前种种物相，岂不叫做灯见？若灯能见就不是灯了，况真是灯见，又关人何事？”。

郭芙被搅得一脑浆糊，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公孙绿萼忽道：“我知道了，能见的不是眼睛，必另有一能见的主体”。

杨过与小龙女齐齐望向公孙绿萼，不禁暗暗赞叹。杨过续道：“公孙姑娘好聪明，确是另有一能见的主体”。郭芙恼道：“你们不就绕个弯说我笨嘛”。

杨过笑道：“我怎敢说芙妹笨？一个人真笨，不说也笨呀”，小龙女公孙绿萼忍不住格格娇笑，郭芙更恼，心知嘴上总讨不了好，便硬憋着不说话。

杨过道：“芙妹，你仔细体会我下面的话，灯不能见，它只是起帮助显示物相的功能而已，同理，眼也不能见，眼睛是一种媒介工具，同灯一样显示物相，能见的主体并不是眼睛，只是通过它发挥出能见物相的作用罢了”。

“能见的主体？”，郭芙喃喃道。

杨过道：“不但能见，我们能闻，能知，能觉，乃至能吃能睡，能举能奔，一切所能，都有同一全能的主体，这主体就是真正的自己，何时我们能亲自见证这主体，就是开悟了”。

郭芙一头雾水，不敢搭话，公孙绿萼问道：“这么说来，此主体人人皆有，见证与否有何区别？”。

杨过道：“这区别就大了，譬如两人，各怀无价宝珠，一人知晓，故富贵无极，然另一人则迷而不知，终日行乞，两者无法相比，此万能的主体唯清净至极处方能照见，我们迷而不觉的时候，此主体虽终日都在发挥作用，然皆是纤毫小用，一旦见证则大用无方。应在武学，乃至世间所有技艺，高超处无非一净字而已，故心思杂乱者断不入流，上乘技艺非依清净心不可”。

郭芙忽笑道：“大哥哥，我闭气能力比你强，那是不是可以说我比你清净？”，杨过道：“在水中确是如此，然在他处就未必了，每个人面对不同环境，能得净心的能力不能一概而论”。

小龙女道：“好啦，杨大哥，先讲到这吧，再讲连我也懵了，我们到那边练剑吧，绿萼姐还未学过剑阵，火烧南阳危险万分恐难自保，韩夫人把这么一个大姑娘交给你，你总不能弄丢了呀”。

杨过停下脚步，转头望着公孙绿萼，凝视了半响，直望得公孙绿萼芳心乱跳，郭芙小龙女本想打断这尴尬的局面，然见杨过神色凝重，一时也不知说啥好。忽听杨过道：“南阳守军皆是以一当十的蒙古精锐，别说我，就算是郭伯伯亲自上阵，稍有配合不当，也必全军覆没，公孙姑娘，你一生养尊处优，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何苦于此犯险？”。说罢转头望向郭芙，道：“芙妹，你也是，过几天我遣人送你回襄阳”。

郭芙脸色顿变，她抬头直视了杨过半响，忽泪水哗然而下，嘴唇不停地颤抖，显是内心甚痛，杨过心一酸，正欲劝慰，郭芙一指小龙女，泣道：“这些话怎不见你和姐姐说？难道就姐姐能陪你出生入死，我就不能吗？”。

杨过心更是酸楚，无言以对。小龙女与他这几年的相处，在他身心上落下了太多的痕迹，不知不觉中，已成了生死与共的知己，这次火烧南阳，他确实没有想过让小龙女离开自己的身边。

小龙女内心五味俱陈，她深知郭芙宁死也不可能离开，忙强笑道：“傻妹子，你大哥哥这是担心你呀，杨大哥，你也真是，若你有个什么不测，你家这傻妹还未成婚就开始守寡啦哈，我们先回去吧，杨大哥你好好想想有没其他变数，定个万全之策，不求同生，但求同死，不成功便成仁，黄泉路上好作伴”。

公孙绿萼听得小龙女之言，内心激动莫名，拉出小龙女的右手，把自己的手掌往上一盖，道：“对！不求同生，但求同死！那个谁家的傻妹，还不手把盖上？”，郭芙本哭得梨花带雨，旋即转笑，伸出手掌盖在她俩手掌之上，三人齐齐望向杨过。

杨过一声长叹，迟迟不肯伸手，郭芙等不及，一把抓住杨过的手掌，牵来扣在上面，四人的手掌紧紧地叠在一起……。

注：文中“论见”处取自楞严经十番显见之显见是心。引一首北宋孤山智圆大师的《读楞严经》的诗，供读者欣赏：

案上楞严典，时看浣病愁。

阶闲移短影，窗冷值高秋。

眼病花无果，心狂照失头。

指空期识月，认指更悠悠。

后四句难懂，笔者试试浅译，不当之处望指正。

眼病花无果，心狂照失头。意思是眼睛长时间不眨眼地盯着天空看，由于疲劳的缘故，于本一片清明的天空中妄见许多如花朵般的色彩，愚人以为这些空花是真实的，遂生分别取着。智者则知是自己的眼睛疲劳的缘故，空花本无所有，虚妄不真。意指一切众生本具正确认知事物的能力，然因烦恼蒙蔽故，产生错觉，不得彻见事物的真相。心狂照失头这句亦复如是。

指空期识月，认指更悠悠。譬如一人不知月亮为何物，有人以手指月示之，那人也笨的可以，不循着手所指的方向向上望，只看着手指，误以为手指是月亮了。意指修学不得法。如宗门的参话头，愚人死守一句话，不懂向上一着，照见能念者是谁，也就是这一句话还未说出口，前面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