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都去河里挖金子去了吗?!怎么突然间都回来了呢?!不会是叫昨天南游乡“大鰋”吃人的事给吓到了吧?!可“水鬼荡”吃人的事也没见他们有多害怕啊?!我看了看手表,也才上午十点钟,距离他们一大早出门可能也就三四个小时。
我饶有兴致地望着这些忽然返家的邻居们,心里不停地猜测着:该不会是又出什么事情了吧?!他们怎么这么齐整整的就回家来了呢?!
咦——?!他们怎么都回来了?!老妈在大姐的催促下,已经走到了大门口。她疑惑地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嘴里嘀咕着迈步就走了出去。
大姐抱着宝宝赶紧跟了上去,跟老妈站在一起,伸长了脖子,望着街道上的三三两两的人群。
二姨似乎也听到了街道上的声音,从屋里走了出来,凑到老妈身边,好奇地问道:素云,出什么事了?!他们怎么都回来了?!
老妈同样疑惑地说道:不知道啊——,我也是听到声音猜出来的。
诶诶——!老妈似乎看到了熟人,赶紧伸手招呼道:陈三家的,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收工了啊?!
是我们隔壁陈三家的媳妇,听到老妈的招呼声,她手里拎着个小铲子垂头丧气地走了过来,说道:别提了!今天白跑了一趟!
说着话,陈三媳妇一屁股坐在我家门口的台阶上,把铲子“咣当”一下扔到地上,埋怨道:不知道那些当官的发什么神经,今天硬是不准下河道了!就连在河里洗衣服的也都给赶了出来!
不准下河道了?!二姨好奇地问道:换个地方不就行了吗?!
陈三媳妇抹了把汗,掰着手指头,说道:这次是所有的河道都有人看守着,城关镇的、水利局的、派出所的、二派的、还有村上干部什么的都在,今天反正不能架势了,明天看看再说吧。
说完,她捡起小铲子,起身回家去了。
应该是昨天“水鬼”吃人的事情闹大了。老妈摇了摇头,感叹道:这个年过得让人是提心吊胆的,也该停一停了。
“叭叭——”,尖锐的汽车喇叭声打断了老妈跟二姨的絮叨。
我转头望去,一辆黑色轿车跟在众人身后,正缓缓驶入狭窄的小东街,车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我好奇地朝着汽车的牌照张望着,看着似乎就是L县的牌照。
这又是谁的车啊?!不会是来找我的吧?!我有些狐疑地猜测着,就看到汽车缓缓驶到我们面前停了下来。
车门一打开,雷富贵和杜晓晓就提着大包小包走了下来,把我看得一怔。
怎么是他们?!一眼看到雷富贵和杜晓晓,我的左眼眼皮忽地跳了跳,猛然间想起来杜文军上次在7号河段跟我说过的事。他说雷洪阳过年的时间要来L县,他来了一定会见我,这都正月十五了,难不成是雷洪阳来了?!
我好奇地朝着车里瞅了瞅,却并没有看到雷洪阳的影子。
杜晓晓走到老妈跟前,扬起笑脸,声音甜得像掺了蜜一般,喊道:阿姨!新年好呀!我跟富贵哥来跟您拜个年!
哎哟!富贵,晓晓,你们怎么来了?!老妈对雷富贵和杜晓晓的到来感到似乎十分意外,欣喜地招呼道:快快,快进屋坐!肆瞳,你还愣在那儿干什么呢?!过来招呼人啊?!
我猛然间醒悟了过来,赶紧迎了上去,招呼道:富贵哥!晓晓姐!
雷富贵朝着我笑了笑,正准备说话,就听老妈又急匆匆地喊道:子清,你赶紧去把饭搭上,记得多下一碗米!
不用麻烦了阿姨。雷富贵笑着把手里礼品塞进了我的手里,转向老妈解释道:我爸刚到县里,想见见肆瞳,中午顺便一起吃个饭。
雷洪阳果然来了!
雷副厅长也来了?!老妈瞪大了眼睛说道:把他叫家里来啊,大过年的,在外面吃饭多麻烦?!
雷富贵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解释道:阿姨,因为是县上在安排,所以——。
县上在安排?!老妈微微一怔,似乎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她看了我一眼,赶紧说道:那你们稍微等一下!
老妈转身回了屋,很快就出来了,手里拿着两个红包,给雷富贵和杜晓晓一人手里塞了一个,嘴里说道:拿着,别嫌少!大吉大利,年年有余!
雷富贵和杜晓晓倒也没有太多推辞,收下红包道了谢。
肆儿,跟着你富贵哥他们去吧,记住了,出门一定要守规矩!老妈叮嘱道。
我知道了!我连忙点了点头,把手里的东西放进了小卖部,跟着他们上了车,在老妈二姨她们目光的注视下,离开了小东街。
汽车缓缓驶入县招待所的后院里。
我还从来没有来过县招待所的后院,在一个服务员的引领下,我们穿过挂着红灯笼的走廊,来到了一间雕花木门的雅间。
从环境上就能看得出来,这里的条件比前厅的档次高多了。
随着服务员徐徐推开房门,暖气混着檀香味扑面而来。
嗯?!我微微一怔,偌大的雅间里,宁文富独自坐在一张八仙桌旁。
他今天穿了件靛青色缎面长袍,手里依然拿着那个褐色烟斗把玩着。听见门响,他像被惊醒似的猛然抬头,烟斗在指间转了个漂亮的弧线。
小老板,新年好啊!宁文富眼角堆起笑纹,起身对着我笑道。
宁叔叔新年好!我赶忙回答道,目光却忍不住往他身后空荡荡的席位扫去,有些好奇地问道:富贵哥,雷伯伯呢?!
雷富贵随意找了个位置和杜晓晓一起坐了下来,跟着朝窗外努了努嘴,说道:吴县长正陪他在河堤上转呢,估计,也快回来了吧。我们先坐着等一会儿吧。
在河堤上转?!我心里微微一动,暗自想道:河里采金的人都被赶了出来,该不会和雷洪阳来了有关吧?!
“呵呵呵呵”,正想着心事,一阵爽朗的笑声,远远地就从门外传了过来,一听那浑厚的声音就知道是雷洪阳到了。
我赶紧站了起来,看向了房门。
“吱呀——”,房门再次被两个服务员推开了,吴县长走在雷洪阳身侧,杜文军紧跟其后,走了进来。
哎呦!雷洪阳笑呵呵地招呼道:肆瞳已经来了!
雷伯伯新年好!我赶紧乖巧地喊道。
好,好——!雷洪阳点着头,扭头对着吴县长说道:我叫了个侄子过来陪我吃个饭,没问题吧?!
雷厅您这话可就见外了。吴县长眼神怪怪地瞅了我一眼,嘴里说道:我和文军就怕把您陪不好,这再来个小兄弟帮我们陪你,那我可是求之不得啊。请——,请上座!
“呵呵呵”。雷洪阳又笑了起来。
等雷洪阳落了座,我们才都坐了下来。
菜非常精致,但是整个中午我吃得是非常拘谨,不止是我,我感觉除了我以外,杜文军也是吃得心不在焉,几次吴县长和雷洪阳插科打诨,他都走了神。
在饭桌上,他们除了喝酒,倒是也没说些什么,但是我左眼一直在跳,我心中暗道:到底是“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还是“左眼跳灾,右眼跳财”来着?!
吃完了午饭,已经下午两点钟了。
雷洪阳拒绝了吴县长继续陪他的想法,说他还有点事情要处理,需要要借用下这个房间。
服务员收拾完桌子,端上来了热茶,吴县长这才客气地告辞了。
等吴县长离开以后,雷洪阳脸上的笑容猛地一收,望着杜文军问道: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