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
春央睫毛眨眨,“我答应帮你洗了啊。”
“你看我的睡衣——”
睡衣?丝绸制,墨绿色,质感高级,意大利高奢小众品牌。
她举起拇指,“很衬你的肤色,是件优秀的睡衣。”
“然而,它没有自动脱掉的功能。”
春央:“……”
这男人在暗示什么奇奇怪怪?
春央严肃正经,毅然推辞:“君子爱色,取之有道,怎能趁人之危……”
“我让你趁。”
春央:“……”
怎么没人告诉她,冰山融了会化成大海?还是一浪更比一浪强的那种!
想了想,秦冬眠坦荡大方,她如果再含羞闪躲,未免矫情。
于是,纤纤手指抚上他睡衣的襟扣,酒红甲油衬着墨绿丝绸,旖旎漂亮,一颗颗解开,像在拆启一份天赐的礼物。
明灿灿的灯光从头顶铺泻。
沿着男人冷厉清瘦的脖颈,从微滚的喉结滑下,凝在两道性感锁骨的凹窝里。
可没等春央仔细品赏,秦冬眠大煞风景地转过身,趴卧在柔软的雪被上,手往浴室一伸,“沐浴露,用你的。”
春央:“?”
“把家里的拿医院来用?!为什么不重新买一份?”
秦冬眠淡淡地说:“浪费。”
春央嘴角一抽:“……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目光飘过男人勾起的唇角,落回到他的裸背上——白皙如玉,肌肉线条流水般铺开,刻出优美但有力的骨相,脊线微凹,和精瘦劲腰一起,被睡裤束住。
唯一破坏画面的,是蝴蝶骨下的一块硕大纱布。
隐约露出药膏的痕迹。
春央沉默半晌,想轻轻去碰,又怕伤到他,声音闷闷,“疼吗?”
“废话。”秦冬眠斜睨她一眼,视线被卧姿限制,只能看见女人卷发半垂,荡在胸前,别样妩媚,“砍你一刀试试?”
“哎呀,这不是,这不是您把机会给抢了么?”春央红唇抿出笑意,眼中的晶莹一闪而逝,快得险些被秦冬眠错过,“等回去我就给您写个锦旗, ‘秦皇高义,救我狗命。 ’”
“呵。”秦冬眠随即仰头,冷冷轻呵,“您能不夹带私货吗?秦皇指的是我,还是贵爱豆?”
春央狡黠挤眼,“你猜。”
“我猜你是想冻死我。”秦冬眠光裸的后背被空调吹出一层鸡皮疙瘩,薄薄的料峭,“快点儿洗。”
失血过后的病患体温比常人低,春央不懂,秦冬眠也没提,实在受不住了,才淡淡催促。
“来了,大少爷。”
春央耐心,把洗脸面巾浸入热水,拧干,卷成一团仔细擦拭,指腹蹭过他的皮肤,温柔而软。
“秦老师,睡觉无法用你最爱的 ‘双手交叠躺棺材式 ’,是不是很难受呀?”
秦冬眠挑眉,“哦?”了一声,“你见过我睡觉?”
“嘿嘿。”春央眼角弯弯,活泼开朗:“就刚来横店那晚啊,我半夜起来上厕所,路过你卧室,见门开着,就顺手牵羊——”
秦冬眠神色平静,“顺手牵羊偷看我睡觉。”
“我还没找你要精神损失费呢!”她还敢瞪他,小脸儿理直气壮,“我看了一眼,就浑身发抖,咳,你硬挺挺地躺着,像刚从金字塔越狱的木乃伊似的,巨惊悚好么?”
“对,我木乃伊。你呢?”秦冬眠嘴角往上翘,“四仰八叉载歌载舞式,隔着墙都能听见你夜夜笙歌——”
“喂!”
春央脸红,她睡觉时会发出细细的小呼噜,哼哼唧唧,像小猪似的,原以为分房睡,秦冬眠听不见,谁知…啊,丢死人了!
她闷下头,双唇紧抿不和他说话。
仔细擦完后背,又帮他向左侧躺,动作之间,八块腹肌在他结实的腹部隐约凸现,看得春央眼睛一亮,闪过兴奋的绿光,“哟~秦老师,身材这么火辣呀,不去代言泳裤广告,简直是广大少女的损失。”
“你同意?”
“啊?为什么不同意?”春央垂着头,心无旁骛地擦洗,所以错过了秦冬眠抬眸投来的目光,深邃,含着微光、试探和期待。
她回答的清脆,自然大方,磊落而无愧。
却莫名让秦冬眠一阵不爽。
黑眸淡下去,浮起沉沉暗影,周身重新罩起寒意。
“冷?”春央忙问,“我把空调开高点儿?”
清澈杏眸闪着明亮的关心,透着股天真的娇憨。
看得他清冷的语调软了半分,“不冷。其实,是因为我被男德洗脑了,不在外人面前坦胸露肉。”
“切。”春央大声,嚣张放肆,“你个老妖精,在本座面前装什么纯洁无辜小白兔,你不坦胸露肉,你…你和别人拍吻戏!”
秦冬眠一愣,突然笑了,“所以,这就是你和我闹别扭的理由。”
笃定的陈述句,意味深长。
把春央的脸颊烧得微微发热。
她心虚而夸张的大笑两声,扬起下巴嘴硬,“呸!少臭美!”
秦冬眠微笑说:“是吗?”
顿了顿,抬起眼睛,眸色淡淡,看她:“那你也肯定不想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哎?!”春央飞快抬头,双眼放光:“发生了什么?!”
秦冬眠懒洋洋的,“没什么。”
“快告诉我嘛!”
春央使出浑身解数,甜丝丝地撒娇,活泼明艳地耍无聊。
他一概不理。
她的一颗心啊,煎炸蒸烤焖炖煮,七上八下,抓耳挠腮。
可又不敢闹得太过,怕碰到他伤口。
大眼睛骨碌碌一转,计上心头。
她笑嘻嘻的,用咏叹调吟颂彩虹屁——
“铮铮的眼睛里有星星。”
“你脸上的不是汗水是玫瑰花的露水。”
“和铮铮共同生活的这片土地就是幸福的神殿。”
秦冬眠:“……”
掩唇低笑,“这样,你每天都来一遍,说够一千零一夜,我就告诉你。”
可不等春央说到第十条,他就阖上睫毛,睡着了。
春央把薄毯拉高,轻轻盖在他的腹间。
熄灯走前,又鬼使神差地,走回他床边,像哄小孩一样,温柔拍了拍,俏皮地哼起儿歌。
最后,轻声:“晚安,铮铮。”
·
又修养了半个月,秦冬眠的伤初初愈合。
还没到回归剧组的时间,一年一度的明星慈善晚宴发来了邀请函。
询问过医生,秦冬眠决定出席。
春央一脸担忧,从挑礼服化妆开始,就紧张兮兮地盯着他。
一直到乘坐动车赶到杭州,又转去上海,最后坐着礼宾车,前往红毯,她捏在一起的手指都没松过——本来是攥着礼服裙角的,被造型师一巴掌拍开了。
“央央。”秦冬眠梳了个大背头,愈发显得眉骨英挺,五官俊美分明,连日的修养和食补,让他的脸上恢复了几丝血气,再配上妆容,英俊倜傥的模样与往常无异。
他喊她,“过来,帮我挑块手表。”
“啊?哦哦。”春央回过神,纤腰一转,造型师端着晶莹剔透的透明盒,几十块名表衬在深蓝色丝绒垫上,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春央认真看向秦冬眠。
他瘦了一点,因病积攒的憔悴并未散尽,倒把原本清冷淡漠拒人千里的气场洗掉大半,穿上淡蓝条纹衬衫和黑西裤,便显得眼神干净明亮,眉宇清隽。
“唔,这块伯爵挺搭的。”
纤细指尖凌空点了点,挑出低调却奢华的一块。
“好。”秦冬眠看都没看,直接伸出手腕,让造型师小心翼翼地替他戴上。
被他这么一打岔,春央的轻愁断了档。
心情一好,她又要作妖。
娇笑着,活泼地撒娇,挽着秦冬眠的手摇啊摇的,“我给你画个手表呗,卡通的,全球限量只此一份~你要不要?”
秦冬眠低声,“要。”
她便愈发欢喜,向化妆师讨来眼线笔,捧起秦冬眠空闲的手腕,耐心画了只肥嘟嘟的手表。
刚旋上笔帽,红毯到了。
山呼海啸的尖叫顷刻传来,粉丝举着海报和灯牌高低挥舞,照耀如昼。
镁光灯狂闪,把黑夜剪碎,连同黄浦江畔的霓虹灯光一起,将场馆上方的夜空烧得透亮,如星河璀璨。
秦冬眠率先下车,左手护住春央的后脑,将她绅士地牵出。
“秦哥!这里!”
“左边!看左边!”
春央一袭白纱轻柔曳地,微笑绽开,轻挽秦冬眠手臂,踏上红毯。
拍完照,俩人并肩,在印满慈善晚宴logo的签字板前留影,接受采访。
进入会场,自然浅笑晏晏,和熟面孔寒暄,在摆了姓名的圆桌前坐好,春央惊奇地拿起摆放整齐的号牌,“这是什么?”
“拍卖牌。”旁边传来懒洋洋的一道男声,杨希慈一身火红亮片西装,风流俊美,翘腿坐到她旁边,冲秦冬眠挤挤眼,““行啊哥们儿,你还病体残喘呢,就来参加慈善拍卖?这种精神值得表扬,简直是开着轮椅蹦迪。”
秦冬眠扫他一眼,懒得理。
倒是春央的脸上漾起一抹笑意,“听起来好有趣呀,都会拍卖些什么呀?”
杨希慈解释给她听:“珠宝啊,名表啊,精心收藏的CD、红酒,应有尽有,哎去年才有意思,霍燃霍老弟六十多万拍了条破洞牛仔裤,听说刚穿上,洞就咧到了大腿根——”
听得春央哈哈哈,一直笑个不停,娇声清脆,像随风轻摆的风铃。
然后,她双眼弯成月牙,亮晶晶地问他:
“秦老师,你的一个吻,拍卖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