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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玉 第97章 第97章【万字更】带老婆除祟…

作者:凝陇 分类:科幻 更新时间:2024-09-14 13:14:36 来源:就爱谈小说

太子孝顺惯了,再不好意思也只能恭谨听着。

说来奇怪,有些人哪怕日日相见,也不见得会多加留意,杜庭兰他才见三次,却次次在心里留下了深浓的影子,如今听着阿娘说到议亲一事,那道窈窕的身影,止不住在他心房里轻轻摇曳起来,这陌生的悸动感困扰着他,一方面让他眉眼愈发温柔,一方面又让他无所适从,趁宫女给阿娘送茶盏的当口,他转脸冲蔺承佑使了个眼色。

蔺承佑一本正经聆听着皇后的教诲,面上比太子装得还认真,似乎察觉了太子的眼风,他不动神色在案下用胳膊肘轻怼了太子一下,暗道伯母最热衷于给人说亲,自从去年静怡出降后,已经好久没大展拳脚了,这才刚开始,且受着吧。

好在宫人过来说倚霞轩的午膳已经备好,几位大臣的夫人皆已入席,就等着皇后驾临了,刘冰玉才放兄弟俩一马。

翌日,帝后及众大臣启程下山。

次日天刚亮,朝廷的旨意就颁布下来了。

香象书院最终定于二十五日开学,旨意上同时还公布了书院院长、女官、第一批入学的八十名学生名单,除了那日同上骊山的那批,又添了不少朝中官员和外地节度使的千金。

当年的云隐书院院长一职是由卢国公夫人担任,目下卢国公夫人年事已高难以再分神管理冗杂的书院事务,所以这回香象书院开学,院长只能另拟人选。

商议到最后,定下了两位院长。

皇后人在宫中,遥领书院院长一职。

副院长则由国子监祭酒刘文昌的夫人担任。

刘夫人为二品诰命夫人,早年也是长安有名的女才子,年轻时锦心绣口,年长后更是德高望重,消息一公布,朝野内外众**赞。

此外,书院里还设了司律、司德、司读、司行四位女官,女官名单由皇后亲自遴选,考察了好些时日,确保个个都德才兼备。

四位女官中,有三位是长安衣缨世族的后裔,还有一位是洛阳大儒简文清的独女,四位女官年龄从二十到四十不等,全都是立志终身不嫁的大才女。

传旨的宫人又说,学生们必须在家准备好行装和笔墨,开学那日,将由礼部尚书及书院两位院长主持鼓箧之礼注1,行礼过后,学生们还需当场缴纳束修,当然,这束修的定额仅是每人三匹绢,几乎只是象征性地收个费。

旨意一传到滕府,满府的人都忙碌起来。

此前程伯就将书院一应事项都打听好了,知道书院管理严格,娘子入学后一月才能回来一次,唯恐小主人在书院里过得不顺意,便亲自跑到潭上月来指挥春绒等人准备行装。

这一整日,潭上月喧闹不已,下人们进进出出,忙着打点滕玉意的箱箧。

滕玉意自己也没闲着,跑到厨司让厨娘把模具拿出来,净了手亲自揉面团。进了书院这鲜花糕就做不成了,趁今日做好了,正好赶在开学之前送到青云观去。

小主人一上手,厨司里的人自是丝毫不敢慢怠,不是帮着递石蜜,就是帮着剪花瓣。骊山上带下来的玫瑰花瓣远不够用,一大半花朵是碧螺带着小丫鬟们在府里临时剪的。

滕玉意先用玫瑰汁子将面团揉成淡粉色,再将花瓣与石蜜调在一起,同时在馅料里掺入甜软的果脯,末了尝了尝馅料,绝胜和弃智跟她一样爱吃甜的,蔺承佑却喜欢清淡的,所以一份馅料甜一些,另一份馅料淡些。

随后她细细把面团捏成一朵一朵玫瑰花的形状。

这是极为精细的活计,一做就做到了下午,最终做出八屉子面团,每一朵都惟妙惟肖,滕玉意左看右看,自己感觉非常满意,兴致勃勃让厨娘们把面团收到厨架上,明早再上屉蒸。

第二日这点心还没送走,青云观的帖子就送来了。

帖子是绝圣和弃智写的,说他们有要事要同滕玉意商量,请滕玉意即刻到东市的明月楼一叙。

程伯有些费解“明月楼是一家专做江南菜的菜馆,历来只款待豪绅巨贾,菜价可谓不菲,两位小道长这是”

言下之意,以绝圣和弃智的做派,绝不可能约滕玉意在那种地方见面。

滕玉意百无聊赖用小银匙舀着碗里的乳酪鲜樱,这帖子哪是绝圣弃智写的,绝对是出自蔺承佑之手,想来那厉鬼有着落了,便慢条斯理道“小道长抠门归抠门,待人却很周到,难得约我这样的好朋友出门,就不能大方一次嘛,事不宜迟,帮我备马吧。”

程伯仍有些疑惑的样子,滕玉意却忙着让春绒找出男子的锦袍和幞头,一番装束后,又让端福去易容。

待到主仆都换了相貌,就将那几盒鲜花糕交给端福捧着,一行人大摇大摆去了东市。

到了明月楼门口,一望就知道程伯为何不信绝圣和弃智会选在此处碰面了,因为这酒楼实在是贵盛至极,光是楼面窗屉上的银镂朱漆就比别家考究不少。

奇怪偌大一座酒楼,门外几乎没客人,滕玉意入店打听小道士,店家像是等候多时了,竟亲自迎出来道“是王公子吧快随小人上楼。”

然而到了二楼雅室,却没看到绝圣和弃智的影子。

店家热络地端茶送点心“王公子在此稍等,两位小道长还在路上。”

滕玉意只好先坐下了。

蔺承佑在大理寺忙。

那日大隐寺和各家道观接到尺廓出现的消息,立刻在城中四处巡逻,巡视一番并未发现尺廓的迹象,看来尺廓还未潜入城中,碍于此物来去无踪,众僧道仍连夜在城外设置阵眼,清虚子一从山上下来,就赶到城外亲自坐镇指挥此事。

相比僧道们的忙碌,大理寺这几日却极为清闲。

不知是不是巧合,自打皓月散人伏法,各州县已经好些日子没呈送案子来了,同僚们手里只有一些往日积压的案子,严司直和蔺承佑这等一贯办案利索的,手头就更清闲了。

从骊山下来这晚,蔺承佑先是帮着师公布阵,次日一早又让绝圣和弃智给滕玉意发帖子,看看天色还早,想想手头那几桩案子还有不少疑点,就纵马到了大理寺。

每回严司直都到得最早,今日也不例外,蔺承佑进办事阁时,严司直端端正正坐在轩窗前,正忙着整理几桩旧案的案呈。

蔺承佑对严司直的勤勉早就见怪不怪了,笑道“严大哥。”

严司直搁下笔“来的正好,我有事要同蔺评事商量。”

说着把自己写的一沓录簿推到蔺承佑面前“早上整理这几桩案子,别的都好说,唯独胡季真一案,却是连案呈都不知怎样写。案发至今,没有目击证人,没有凶器,没有清晰的害人动机,甚至都没能从受害人口里听到只言片语,现在胡季真面上与痰迷心窍症一模一样,仅凭这个就怀疑卢兆安与此事有关,未免证据不足,可想要查到更多的证据,整件事面上全无痕迹,简直无处下手。”

蔺承佑坐下翻了翻录簿,这上头的每条记录他都很熟,前些日子他为了查卢兆安调派了不少人手,结果因为皓月散人一案又中途搁置了,这几日一闲,他和严司直就重新着手调查此案了。

“既然有那么多模糊不清之处,不如先从明朗之处入手。”蔺承佑点了点录簿上的某一处,“行凶手法明。胡季真是被人抽掉了一魂一魄才变成现在这样的,这是一种取魂的邪术。”

严司直点了点头,依照蔺承佑的思路写下第一行。

蔺承佑又道“行凶时辰明。胡季真是上月的二十出的事,确切地说,是他同好友们从慈恩寺回来后被害的。当日他未时末与最后一位友人分手,回到胡府已是申时末,而且一回府就发了病,所以凶手只能是在未时末申时末这两个时辰之内动的手。”

严司直再次颔首。

“行凶地点明。”蔺承佑说,“胡季真是在醴泉坊的得善大街与友人们分的手,那地方离胡府所在的义宁坊只隔一条街。胡季真仅被人抽掉了魂一魄,最初的半个时辰面上看不出端倪,凶手应是一直跟在胡季真的后头,所以能操控胡季真骑马回家,但行凶的地点不会离胡府太远,因为若是拖得太久,胡季真会露出越多端倪,由此可见,行凶之处就在醴泉坊的得善大街与义宁坊附近,甚至就在半个时辰的脚程内。”

严司直写下第三条。

顿了顿,他凝眉道“那最关键的行凶动机呢胡季真在国子监念书,今年才十四岁,性情虽耿直,心肠却很柔软,听说平日连府里下人都舍不得斥责,他父亲胡定保在兵部任侍郎一职,也是外圆内方之人。要说卢兆安有加害胡季真的动机是,尸邪闯入成王府那一晚,卢兆安是只顾自己逃命把胡季真关到门外,但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即使胡季真到处宣扬,卢兆安也可以说这是胡季真的一面之词,仅凭这一点就害人,会不会风险太大,而且我们至今没发现卢兆安会邪术的蛛丝马迹。”

蔺承佑抽出底下的一份记录“加上这个是不是就清楚一点了胡季真的同窗好友杜绍棠那日去胡府探望,结果胡季真似是被好友关心自己的举动触发了记忆,受惊之下居然吐出了一句话别过来,我什么也没瞧见。那句话是他犯病以来唯一一句口齿清楚的话,如果不是胡言妄语,那么很可能是他被害前最强烈的一个念头。”

严司直望着那一处“难不成胡季真是因为不小心撞破了什么才被害这样说来,动机倒是稍稍明朗些了。”

蔺承佑“这些年邪术一党为了躲避朝廷的追查,甚少用取魂术害人,那日用这法子对付胡季真,想来也是迫不得已。直接杀死胡季真,必定会惊动大理寺和朝廷,用这种取魂术害人就稳妥多了,受害人面上与痰迷心窍症差不多,就连寻常的僧道也休想看出不妥,要不是胡定保病急乱投医央我上门探视,谁也不会知道胡季真是被人蓄意谋害的。”

严司直思索“可那日胡季真都快走到家门口了,又能撞见什么要命的把柄当时并未天黑,坊街上到处是人。”

蔺承佑静静琢磨了下,随手找了一卷竹简在上头勾画“从他驱马走到得善大街来看,他是打算直接回家的,但不知为何又临时改了主意,附近并无店肆,也不大像要临时去买东西,平日像这种情况,一般都是”

严司直一愣“半路撞见了熟人或是被什么人拦住了”

蔺承佑想了想“无故被人拦路,胡季真必定不肯下马,双方一起争执,少不了引起旁人的注意,可当日这两个路口没人起过争端,查问附近的酒肆,也证明胡季真当日并未与人进店喝过酒,所以很有可能是某个人或是某件事引起了他的注意,胡季真或是悄悄驱马跟随那人,或是被那人邀请到自己家中,再然后,胡季真就撞见了一些不该见到的东西,并因此被害。”

严司直望着桌上的竹简,蔺承佑在上头画了代表胡季真和座骑的一人一马,以及这一人一马走过的路段。

蔺承佑接着在那个小人的西北角和东北角各画了一处宅子,一处是普宁坊,一处是修祥坊。

他先指了指普宁坊“卢兆安现今就住在普宁坊,恰好就在得善大街的西北角。”

又指了指东北角的修祥坊“那日他又在修祥坊的英国公府赴宴,碰巧也不远,他如果借故从席上出来,是有可能与胡季真相遇的。”

严司直“所以蔺评事还是怀疑此事与卢兆安有关”

“胡季真往日从未与人结过仇,近日唯一起了龃龉的似乎只有一个卢兆安,胡季真原本极为仰慕卢兆安,尸邪闯入成王府当晚,他甚至把保命的符箓主动交给卢兆安保管,怎知一到生死攸关的当口,卢兆安就暴露了本性,过后胡季真一定会失望到齿寒,严大哥,假如你是胡季真,你因为此事耿耿于怀,某日突然在街上看见卢兆安,你会怎么做”

严司直斟酌着说“胡公子才十四岁,为人又耿直,就算不好直接跑到卢兆安的住处兴师问罪,私底下撞见也未必忍得住愤慨之下大约会当面质问卢兆安为何如此。”

说到此处,严司直一滞“你是说,当日胡季真原本要回家,不料在街上撞见了卢兆安但这样也没法证实卢兆安与此事有关。”

蔺承佑点点头“就像严大哥说的,假如胡季真只是驱马在大街上随便走走,又怎会撞见什么要命的把柄,依我看,这件事很有可能发生在暗处,以胡季真磊落的性子,绝不可能随意跟踪陌生人,碰上卢兆安就不一样了,胡季真想起那晚的事心头火起,按耐不住上去找麻烦,不巧撞见某件了不得的事,也许在卢兆安的家中,或是在某个偏僻的巷尾。胡季真也意识到自己撞见了不该看到的东西,所以就有了那句别过来,我什么也没瞧见。”

严司直仍觉得匪夷所思“卢兆安一门心思要入仕,这段时日头上时刻悬着一把刀,哪怕内心再虚伪,也必定谨言慎行,我想不明白胡季真能撞见卢兆安什么丑事,只要没有作奸犯科,谅也掀不起什么大的波澜。卢兆安就不能用银钱贿赂胡季真,或是央求胡季真莫要宣扬此事无论怎样都比冒着风险害人要强。”

蔺承佑“别忘了胡季真是兵部侍郎的儿子,有些事一旦被撞见,牵连的可就不只卢兆安一人,凶手认为胡季真必须变傻变疯,那人说不定还觉得自己手下留情了。”

严司直呆了一呆。

蔺承佑笑笑“一切只是猜测。但光从取魂这一条来看,这案子就不可能简单,此事也许不只是因私怨而起,而是牵扯到更广的事,所以这案子我们不但要查到底,还要放在近日要案的第一位。”

严司直神色益发凝重,提笔在“行凶动机”后头,细细写下了方才的推论。

又道“对了,卢兆安当日在英国公府赴宴,可有人能证明他中途离过席还有,可找到了卢兆安会邪术的证据。”

“当日卢兆安几个才子为了斗诗去了花园,有一两个时辰不在席上,这一点英国公府的下人可以作证。至于后一点嘛如果胡季真撞见的不只一个人,用邪术害人的兴许是卢兆安的同伙,只不过目前我们只有一个可疑对象,所以只能从卢兆安身上入手。”

这一点,只能从卢兆安写给杜庭兰的那沓信里找痕迹了。

早前蔺承佑匆匆看了眼,这几封信还是去年在扬州时写的,大多是些清新雄健的诗句,无论还是咏物,每一首都错彩镂金。

看过之后,蔺承佑不得不承认,哪怕在遍布硕学之士的长安,卢兆安也是最出类拔萃的那几个,会引来杜娘子和郑家的女儿的青睐,丝毫也不奇怪。

只是此事毕竟事关杜娘子的名声,就算从信上窥到了端倪,也得借用别的方式证明卢兆安会邪术。

严司直一心办案,眼看蔺承佑把案件思路一一理清了,便信心百倍地放下笔“先前我只在义宁坊得善大街那一带盘问过,看来今日还得到普宁坊卢兆安赁的宅子附近问一问了。蔺评事,你我一起走。”

蔺承佑笑道“我今日有点事,恐怕去不了,严司直先走一趟,下午等我回来再去普宁坊转转。”

严司直一怔,蔺承佑是天潢贵胄不假,但只要有案子待查,往往比他还要拼命,冷不丁一看,蔺承佑仍望着桌上的案宗,眼底却好似蕴着一点笑意。

严司直想起那些日子蔺承佑那古怪的问话,一个念头从心底里冒了出来,莫非他猜的没错,蔺评事真有心爱的小娘子了。

他决定试探一下“蔺评事有别的案子要查”

蔺承佑在心里想,今日是例外,谁叫滕玉意在明月楼等他,

他帮滕玉意准备了一窝厉鬼,绝圣和弃智不靠谱,他决定亲自带她去除祟。

想想日后,滕玉意进了书院,再想见她一面就只能是晚上了,晚上倒也不耽误白日查案,不过严司直这边必定得打招呼,因为次数多了不可能瞒得过去,不如直说自己有点私事,也省得临时找借口。

他放下竹简便要接话,正当这时,外头有衙役道“有案子来了。”

到了外头,果见两名衙役抬着一具白布蒙着的尸首穿过前庭。

几位年轻官员暗暗摇头,才闲了两日,又有案子了。

有位姓王的司直随口问道“何处送来的”

衙役忙回“城北义宁坊送来的,死的是个小娘子,说是昨日同女伴们一同去楚国寺附近游玩时,中途突然失踪了,同伴们找了半天,结果发现这小娘子死在了附近的一口井里,听说才十三岁,说起来怪可怜的。”

一面说着,一面抬着尸首往后头去了。

众人怔了怔,听上去像是不慎堕井而死,这种意外长安每年都要发生好几例,就算是谋杀伪装成意外,也应该先由长安县的法曹审理后再呈交上来,哪有直接送到大理寺来的。

疑惑归疑惑,这案子毕竟暂未指派由谁来查办,就连蔺承佑也觉得这案子无甚出奇,因此并未多问。

怎知没过多久,仵作突然令人过来穿话“蔺评事,陈仵作请你过去看看那具尸首。”

蔺承佑急着去明月楼,早就到门外了,闻言只得又返身。

严司直也随蔺承佑到了停尸房。

蔺承佑入内一看就明白了,这女子的眼眶里只能看见眼白,连一丝眼黑都看不到,这是魂灵被侵扰过的迹象。

仵作满脸惊愕“长安县的法曹说,昨日在楚国寺打捞尸首时,同伴们说这娘子失踪之前就不太对劲了,原本极活泼的一个人,突然变得呆呆傻傻的,同伴们一时没看住,这小娘子就失踪了,等到发现尸首就浮在井里,捞起尸首一看,死状也不大正常,法曹听说近日有妖祟出没,怕耽误捉妖就把这尸首送过来了。”

“死因是什么”

陈仵作“表面上看是溺水而亡,因为尸首表面除了堕井的擦痕,并未看到其他外力留下的伤痕,肺里满是水,落水时还活着。”

蔺承佑绕着尸首走了一圈,不对劲,枉死之人,头七之前魂魄都会恋恋不肯离去,这女孩昨日才溺死,照理魂灵就在左右。

他从袖中抖出一张符,暗中施了个招魂咒,结果失败了,尸首周围竟全无煞气。

严司直和陈仵作看出蔺承佑脸色不对,忙道“如何到底哪里不妥。”

蔺承佑蹲下来看了看女孩的脚底“这女孩魂魄不全,如果没猜错,死之前她就已经被人抽走了魂魄,死前已经神智不清,自然横生不了怨气。”

严司直大惊失色“这岂不是跟”

是,就跟胡季真被人谋害的手段一模一样,只不过胡季真被凶手操控着回到了家中,而这个小娘子因为却失了神智不甚堕井而亡。

蔺承佑起身问仵作“尸首是在义宁坊发现的”

“没错,这小娘子家就住在义宁坊,名叫李莺儿。”

严司直和蔺承佑互望一眼,又是义宁坊。

胡季真也住在义宁坊,并且同样也被抽了魂魄,这未免也太巧。

难不成有人专门收集魂魄还是说,这位李莺儿也撞见了什么才被害。

严司直征询蔺承佑“假如这两件案子有关联,恐怕就不能移交给别的同僚了。”

蔺承佑望着尸首想,李莺儿的案子是新发生的,如果不想错过关键线索,必须即刻到出事的楚国寺走一趟。严司直得去卢兆安宅邸附近盘查,没法去楚国寺,交给别人他又不放心,因为说不定会遗漏重要证物。

可滕玉意还在月明楼等他,他出门之前好不容易才拖住了绝圣和弃智,失约是不可能的,想来想去,忽道“要不这样吧,马上派五名衙役去楚国寺看守事发之处,今日之内不许任何人出入,我过两个时辰就来。”

然而老天爷好像偏要跟他作对,刚安排好这件事,又有同僚过来寻他“蔺评事,东明观的几位道长在衙门外等你。”

到了外头,除了见天和见仙两位道长,还有好些日子不见的见美和见乐。

蔺承佑目光从左看到右,讶笑道“不知几位上人有什么急事,居然跑到大理寺来找我。”

见天急急忙忙开腔“世子,你瞧瞧这个。”

那是一张黑色符箓,上面全是用鲜血画的咒语,血迹已经干涸了,恨意却力透纸背。

“七咒符”

“昨日李将军令人请老道上门除祟,说是他家夫人和女儿像是撞了邪,前两日突然开始上吐下泻,他自己也浑身不舒服,贫道上门察看,果见李家人个个像生了重病,见美想起一种咒术跟这个很像,仔细察看大门口的台阶底下,才发现有人给李家下了这样的符术。若非发现得及时,李夫人母女七日内就会丧命。”

见美严肃地说“世子,七咒符跟引魂术可是无极门的拿手好戏,自从这群贼道伏法,坊间多少年都没见过了,贫道们觉得事关重大,只好赶忙跑来给世子报信。听说这位李将军是朝中炙手可热的新贵,不日就要被擢升为一方节度使,会不会是李将军得罪了什么人,所以有人暗中用这样的法子来残害他们”

蔺承佑望着符箓若有所思。

见仙也道“这种事关系到朝堂,我等就不好插手了,今日过来,就是想把此事转托世子,真凶摆明就是冲着要李家人的命去的,有这次必然会有下一次,趁李家门口的咒印还在,世子要不亲自去瞧一瞧”

月明楼。

滕玉意坐在窗前,不时往楼下看一眼。耳边丝竹清悦,乐工们在帘后奏曲,点心流水般呈上来,每一块都透若冰玉,只有拇指般大小,连续吃也不觉得甜腻,那酒浆不知用什么调的,堪比神仙洞府的香雾之醑。

滕玉意对面前的吃食很满意,只是她来这快一个时辰了,既没瞧见蔺承佑,也没看见绝圣和弃智,蔺承佑许是怕凶鬼吓到店里其他客人,所以提前包下了今日的明月楼,偌大一座酒楼,只有她一个客人。

转眼已是初夏了,日头也比头些日子灼盛,滕玉意在窗前坐了一会,渐渐被日光照得脸热,原来已是晌午了,她疑惑地放下酒盏,虽说帖子上没写明具体时辰,但既然约了人,哪有这么晚不露面的。

端福自进来后,便一直木头似的杵在一旁,看出滕玉意有些焦急,开了腔“要不要让长庚去青云观打听打听”

“再等一会吧。”

话音未落,就听楼下传来喧哗声,探头往下看,正好看见一道高挑的身影进来,紧接着楼梯响起了脚步声,主家屁颠颠陪着来人上来了。

不一会婢女们打开门,果然是蔺承佑。

他像是临时赶来的,连官服都没换下,青衫幞头,脚蹬皂靴,走动时襕衫侧摆露出里头的赭红色裤罗裤,举止要多洒脱就有多洒脱,要不是腰间悬着金鱼袋,处处都与年轻官员毫无二致。

可惜衣领里头还是露出了端倪,估计是嫌天气闷热,他厚重的官服里头居然穿着宫制的雪白纱罗襌衣。

蔺承佑摆摆手让主家和乐工等人都下去,撩袍坐到对席,笑道“让王公子久等了。”

滕玉意忙道不敢,看他额头上有汗,好奇道“今日大理寺很忙么”

蔺承佑给自己斟了杯酒,笑了笑道“有点忙。”

差点就没能及时赶来赴约。

喝酒的时候,目光忍不住越过茶盏上沿看向滕玉意,她把胡子摘下来了,美若莲花的一张粉脸,眼睛仿佛含着春水,被窗外透来的阳光一照,乌溜溜的比葡萄还要黑亮。

蔺承佑收回视线,转头看了看门口“我叫他们上菜了正好我也饿了,这家江南菜做得还不差。”

滕玉意一愣“不等小道长了吗。”

等他们做什么巴不得他们不来,这家菜他带他们都吃过好多回了,大不了回头再给他们加点菜,蔺承佑心里这样想,嘴上却说“这家店的菜比旁处上得要慢,绝圣弃智一时半会赶不过来,我还有要事在身,且等不了了。”

滕玉意想了想,蔺承佑应该是急着办完事走人,她指了指自己的腕子,悄声说“玄音铃我已经洗过了,世子可以把厉鬼释出来了。”

“哦,没带。”

“”明日书院就要开学了。

“这两日事忙,我没工夫去捉鬼。”蔺承佑道,“不过城北的修真坊有座庄子闹鬼,听人描述,像是专门吸食人鬼魂的伥鬼,我正好要过去办案,王公子要是有空,要不我带你一起去除祟”

滕玉意喜出望外,伥鬼这种东西算是恶鬼一类,法力不算很高,她单用小涯剑就能将其除去,如此一来,她不但能试试玄音铃的灵力,还可以除祟攒点功德。

她心里乐开了花“正好我也想试试端福教我的剑法,世子要是不想亲自动手,到了闹鬼的庄子,我一个人来对付就行了。”

蔺承佑垂眸饮了口酒,借命之人只能靠斩妖除魔来消灾,那一窝厉鬼够滕玉意攒好些功德了,不怪她高兴成这样。

他一本正经道“也行。只是我手头有好几桩待办的案子,碰巧地点就在修真坊底下的义宁坊,王公子是同我一道去,还是在此处等我若是嫌麻烦,我取完证再回来接王公子也成。”

难怪蔺承佑忙成这样,眼下已是晌午了,义宁坊离东市足有小半个城,等他办完案子回来,不知要到何时了。滕玉意沉吟,要不改日但她明日就要带着玄音铃进书院

蔺承佑忽又道“其中一桩案子的受害人说起来你也认识,正是胡季真。另一个当事人没报案,只能算是上门除祟,绝圣和弃智今日不在,要是王公子没空,我只好再找人帮忙了。”

滕玉意一愣。

自从知道胡季真的事可能与卢兆安有关,她一直盼望着能借助此事揪出卢兆安的把柄,难得今日有机会打听一下案情,就算只能在外头等着也愿意,她马上改了主意“我同世子一道去。如果我一个人不够用,端福也能搭把手。”

蔺承佑心里笑了笑,勉为其难地点点头“真要去的话,光贴上络腮胡还不成,你这模样还得改一改,还有你这身衣裳也得换一换,最好换成道袍。”

滕玉意“贴上络腮胡还不够难不成世子要除祟的那户人家认识我”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说着击了击掌,侍女们鱼贯而入,一盘盘呈上来,端的是芳酒绮肴。

二人用膳时,连杯箸都不闻响动,蔺承佑偶尔抬眸看看滕玉意,滕玉意似是觉得这菜胃口颇可口,不知不觉间,每一道都吃了不少。他看在眼里,自己的胃口也出奇的好。

膳毕,滕玉意让端福帮她弄了一套小道士穿的道袍,装扮了下楼,果然变成了一个面生的小道士。

蔺承佑上下打量滕玉意一番,笑着点点头“赐你道号无为,待会到了李府,叫你无为的时候,你要记得答应。”

滕玉意笑着垂眸“贫道知道了。”

那边突然传来绝圣和弃智的唤声“师兄。”

转头一看,正是青云观的犊车,一到楼前,绝圣和弃智就从车上跳下来“师兄,你们这么快就吃完了王公子呢”

蔺承佑心里叹了口气,到底被这两个小家伙追上来了,他自顾自翻身上马“上车吧。”

滕玉意趁机上了青云观的犊车,随后就从窗口探出来“小道长。”

绝圣弃智听这声音耳熟,忙也上了车,坐下后细细一瞧,惊喜地说“滕娘子怎么穿成这样,完全认不出来了”

滕玉意把手里的漆盒递给两人“我得试一试玄音铃的灵力,碰巧你们师兄稍后要去除祟,说好了带着我去,让我打扮成小道士,说是这样比较不打眼,饿了吧你们师兄让店里另做的素菜和素点,都是你们爱吃的,趁热吃吧。”

绝圣和弃智乐呵呵接过漆盒“我们不饿,师兄先前给了我们钱让我们买好吃的,这个留着晚上吃。滕娘子”

“嘘,你们得叫我无为,你们师兄刚才给我起的道号。”

弃智笑着改口“好,无为师兄,师兄现在要带我们去哪”

“说是去除祟,据说那户人家姓李。”

绝圣和弃智既新鲜又兴奋,往日虽说也一起除妖降魔过,但几个人一同去某户人家,这还是头一回。

这一路上,青云观的犊车不时有笑语声传出来,蔺承佑在车外听着,三人也不知说到什么高兴事,叽叽喳喳就没消停过。

到了那家门口,滕玉意下了车一看,李家李淮固家何时遭了邪祟

李光远和李家几位公子不在家,李夫人得了消息,拖着仍有些虚弱的身子,亲自率府中人迎至中堂,敛衽行礼道“老身有失远迎,竟劳动世子上门除祟。”

说话时脸色焦灼,分明正忧心着什么。

滕玉意第一回来到李家在长安的府邸,不动声色看看左右,远比李家旧宅要富贵,处处珠楼翠幕,处处花卉繁茂。

蔺承佑笑着叉手作揖“李夫人多礼了,受东明观五位前辈之托,上门帮忙除除祟,除了昨日发现的那道黑符,不知府上可还有什么古怪之处”

李夫人深深一揖,焦声道“五位道长上门过后,我等都已见好,唯独小女仍旧昏睡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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