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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晋衣冠 第135章 亡命荆棘路

作者:河淌里人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4-09-15 08:12:19 来源:就爱谈小说

一叶扁舟,在初夏的淮河上出没。

夏初水涨,撑船水平又差,小船一俯一仰,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沈劲手忙脚乱,东一桨西一桨的,桓温则躲在舱内,忽东忽西侧着身,尽力保持扁舟的平衡。

没了马,光靠两条腿,何时才能走到芒砀山沈劲摇头苦叹,把小船系好,一屁股坐在岸边。

“别泄气,咱们歇会吧,反正路还长着呢,急不得。”

桓温折下两根枝条,平静的劝说道。

“巧了,刚才看见舱里还有几尾活鱼,我来烤烤,犒劳一下沈船家。”

船太小,容不下两匹马,又担心杀人纵火引起追兵注意,他俩草草掩埋了祖孙二人,收拾一下,向船只走去。

临走时,还剔掉了马掌上的记号。

桓温在反思,自己百密一疏,犯了大错。如果能早点发现马掌上的记号,说不定就不会发生清早的悲剧。

很多大事就坏在一个不起眼的细节上

沈劲也有同感,自言自语道“两匹马跟了我们这么多天,居然没有发现驿站的火烙,教训实在太深刻。现在突然把它们抛弃了,心里还真有些舍不得”

桓温递过来一条烤的焦黄的鳊鱼,香气四溢,钻入鼻孔中。沈劲已经几天没吃到荤腥,只靠野果子充饥。

他一把接过来,贪婪的大嚼,鱼骨头都嚼得粉碎。刚吃了几口,突然停住了,泪光闪烁

“这是杜老伯辛苦打来的鱼,原本要换些银钱抓药给孙儿治病的,现在他俩都没了,我们吃他的鱼,情何以堪”

“怪就怪这帮天杀的官贼,是他们草菅人命。好了,我们已经替他报了仇,杜老伯在天之灵会原谅我们的。”

桓温劝慰道,其实内心里何尝不愤怒。

“我发誓,要给所有像杜老伯这样的穷苦人报仇”

歇息完毕,扔掉剩下的活鱼,解开缆绳,把木船用力推进河中。

船儿一晃一晃,像断线的风筝,顺流而下。越飘越远,一会工夫,直到成为一片树叶大小,渐渐消失在泪眼模糊的视线中。

“徐州嘛,有熟人却不敢去。芒砀山嘛,说是安全,可你怎么能断定那个刘言川一定在山上山寨那些弟兄们有无变化还能值得信任吗”

沈劲一连串的问题摆在桓温面前。

“放心吧,他虽出身流民,落草为寇,我相信他是条忠义的汉子。”

话说的轻巧,桓温心里还是捏了一把汗。

扪心自问,他和言川分别三年多,很难保证对方是否发生了大变化,甚至他都不敢确定刘言川在不在山寨,他不过是根据捡到的那条似曾相识的粗布腰带得出的结论

北方鱼龙混杂,二人决定先隐瞒身份,扮作寻常百姓,探看清楚再说,以免落入敌手。

从寿州向北,越是两国交界处,大地更显荒凉。盗贼横行土匪出没,人烟稀少,处处杂草丛生,高的可以没人。

二人小心翼翼的走着,一路上,躲着偶尔可见的游骑,他们不知这些人什么身份,也搞不清楚自己是不是他们的目标。

北方干燥缺水,风沙又大,二人嘴唇皲裂,饥渴交加。

既要防赵人,又要防晋人,还要防山匪盗贼,世间再没有比逃亡的路更为艰辛的了

徒步走了两天两夜,两腿肿胀,步履沉重,衣衫湿了干,干了又湿,路还是一眼望不到头。

临近傍晚,二人腹中饥饿难耐,摸遍全身,颗粒皆无,水也没有。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互相从对方的眼神中找回一丝安慰,化作脚下踉跄的步伐。

万分窘迫之际,偏有凑巧,后面十几骑远远而来,疾风骤雨,带起漫漫风尘。

二人左右张望,幸好附近就有一处大土坑,慌忙躲了进去,偷偷探出头来偷窥。此时如果碰上官兵,只能束手就擒。

十几骑倏忽而至,马上人四处逡巡。

“兄弟们,怎么样”

“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好,走吧”

嘚嘚嘚,马蹄声离土坑渐行渐远

二人饥肠辘辘,又走了半个多时辰,桓温脚步虚浮,沈劲摇摇欲坠,他们还是咬紧牙关,倔强的走着,因为必须要在天黑前找到落脚之处。

这一带的确太凶险,各色人等纵横出没,分不清善恶良莠。

终于,在夜幕初降时,几里开外出现一个青黑的轮廓。

沈劲兴奋道“看,前面有一处高岗,我们上去先避一避,歇一晚天亮再走。”

桓温抬眼望去,四周看看,胸中燃起了希望,那是卧虎岗,离芒砀山只有三十多里地。

夜风起,传来令人胆寒的嚎叫声和凄厉的啼鸣声。

山岗越来越大,触手可及,舒展开宽阔的胸怀拥抱着两个天涯亡命之人,二人看到了希望,急匆匆又踉踉跄跄向岗口走去。

“噗通”一声,突然,桓温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有动静,是猎物上钩了。”一个喽啰兴冲冲的嚷道。

“哦屁股坐下没多久,就有猎物送上门。老子这次要走运,不会白来一趟。去看看,好的就收下,不好就扔喽。”

这是行话,如果是野味,就抬进来或烧烤或烹煮。如果是探子之类的,当场就宰了。

卧虎岗是一处山岗,其实根本不像卧着的猛虎,反而像只大乌龟,或许是乡民觉得老虎更威风才如此称呼。

岗的周围都是砂石地,荒丘都甚为罕见,在四周望不到边的平地之上,唯独它孤零零的矗立。

大概是造物主造好芒砀山以后,剩下的材料顺手一甩,甩到三十里外,形成了卧虎岗。

换作平时,或许还不至于有此遭遇,关键是二人饥困交加,神志不清,本该有的警惕和敏锐严重退化,以为脚下的杂草并无两样,未加辨别掉了下去。

幸运的是,陷阱虽深,好在底下没有竹签子一类的锐器,就是重重的摔了一下,眼冒金星。

回过神,他们傻眼了,这可怎么出去

挖陷阱的人虽然愚笨,却非常卖力气,挖了足足两人多深,口大底窄,像一只倒扣的大瓮。

里面没抓没挠的,二人还曾尝试着逃生,一试之下灰心丧气。

别说问天剑,短刀也抻不开。又尝试叠罗汉,一人踩在另一人肩上,可惜空间太窄,弯不下腰,蹲不下身子。

二人在里面动弹不得,如果这样下去,一夜之后,不是冻饿而死,就是憋屈而死。

桓温垂下双臂,大口喘着粗气“死心吧,根本腾挪不开,别白费气力了。”

“千想万想都没想到,我俩竟然是这样死法,要是被殷浩还有大垂耳那帮小子们知道,还不笑话死”

沈劲先是悲叹,尔后又释然苦笑。

“也好,世道浑浊,没有什么值得留恋,早点结束不一定是坏事,说不准下辈子投胎,还能投个太平盛世富贵人家。可惜不知沈猛现在在哪,杀父之仇也未能得报,死了之后无颜去见双亲”

沈劲的感慨颇多,又问道“大哥,你有什么遗憾快说说,憋在心里难过,说出来也畅快些”

桓温还想攒点力气再想办法,但是他和沈劲紧贴着一起,不回答都不行了。

“父仇虽然得报,遗憾也颇多。辜负了木兰,要不是这场劫难,我们已经结为百年之好,唉还有,就是对不起家人,再也不能保护母亲和弟弟们,往后他们会怎么样,会不会遭人欺压。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沈劲见他还在轻声叨咕着,好奇道。

桓温竖起耳朵,兴奋地提醒道“嘘有人来了。”

“今日运道好,一口陷阱捉了俩。”

几个汉子举起火把打量猎物,用挠钩拖上来,双手反绑,套上布袋,押回岗上。

头头坐在石凳上,跷着二郎腿,一仰头,喽啰会意,凶狠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来我卧虎岗作甚”

“众位好汉,我兄弟俩是寿州农户。因家里贫困,交不起赋税,官差催逼,我俩一怒之下,打伤差兵逃了出来。慌不择路,想到岗上避避,并无恶意。”

“农户农户会有这么好的长剑估计军中的官爷都没资格配备吧,你们八成就是探子。说,谁派你们来的不老实交待,就宰了你们。”

“好汉误会了,我们真是农户。”

上来两个人,三下五除二,解开麻包,嬉笑道“瞧你们的身板,一个精干结实,一个膀阔腰圆。还有手上的茧子,是多年握刀持剑的痕迹,哄不了大爷。再不说,大爷真要动手了”

两个喽啰将二人按倒在地,刀架在后脖颈上,作出要砍头的姿势。双方僵持着,屋内一阵沉寂,听得见呼吸声。

桓温被死死制住,耳朵贴在地上,恰好能判断身旁的环境。此刻,除了听到喽啰抽刀的声音,还有就是岗上的风声。

而风声里,他还隐约地捕捉到,夹杂其中的那再也熟悉不过的声音

“大哥,这俩肯定是探子,谅他们也不会招供,还啰嗦什么来呀,拉出去活埋了,免得暴露我们,引他们的同伙过来。”

另一个领头人一声令下,过来四个汉子,一边一个,架着桓温二人向门外走去。后面跟过来两人,抄起铁锹准备活埋。

桓温听得出,那个被称为大哥的头目始终一言不发,这里山头林立,自己又不敢暴露身份,无法判断对方是哪路人。万一是赵人或者寻常草寇,凶多吉少。

而这时候,风声中夹杂的那种熟悉的声音越来越近,那是马蹄声

“慢着”桓温挣扎了一下。

“怎么了,想招认”

“岗外以北有骑兵过来,估计人数还不少,是你们的人吗”

“呸你小子长了顺风耳想拖延时间乘乱逃走,越看越不是农户。不管你是谁,叫你到阎王爷那再招认吧。”

押解人不以为意,嘲笑着用力朝外猛拖。

“我俩既然已经落在诸位好汉手里,杀剐埋随你们的便。但是,你们至少也要先保住自己的性命。”桓温再次提醒说。

“磨蹭什么呢,怎么还不拉出去”吩咐活埋的头儿怒道。

“这小子撒癔症,说外面有骑兵过来,言辞凿凿,请当家的定夺。”

“真的好吧,不管真假,反正他们也活不了。拖过来,把黑布去掉,让他细说。”

这时,石凳上的大头目才悠悠开口“别跟俺耍心眼,哪里有什么蹄声谁来也救不了你的狗命”

小喽啰解开蒙眼的黑布,桓温轻轻揉了揉,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他认出了对方 ,无防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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