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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晋衣冠 第400章 同饮狂泉水

作者:河淌里人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4-09-15 08:12:19 来源:就爱谈小说

昔日,岭南有一国,国中有一山,名唤慧山,山下有一处泉水,号曰狂泉。泉水清冽甘甜,国中之人皆饮此水,然饮后无不癫狂。

唯国君一人洞悉此事,故而不饮此水,成日穿井而自己汲水,不饮狂泉之水,因而只有国君没有癫狂。

殷浩借着酒兴,还在侃侃而谈他的典故。

国人癫狂之后,反说不狂之国君为癫狂,因国君举止言谈和他们不一。

于是聚集密谋,绑缚了国君,遍请名医,火艾针药,各种诊法,统统试遍,以治疗国君狂疾。

国君不胜其苦,忍耐不住,于是放弃井水,也到狂泉酌水饮之,饮毕便狂。

自此,君臣大小,一样癫狂,臣民高声欢呼,说是他们治好了国君的病症。

国君也欣然叹道,如果自己不狂,迟早死于医者之针砭之下,更别提还能继续为国君了

“敢问桓兄,这国君知道狂泉之水不可饮,不可谓不洞察世事,早早就凿井自己吃水,不可谓不思虑敏捷。然而正是因为他明辨了众人为癫狂,而自己为清醒,才被臣民绑缚起来,差点死于名医之手,你说,是愚蠢还是聪明”

“那殷兄的意思是,国君混淆是非,饮了狂泉之后就是聪明,而明辨了是非,穿井而汲则为不智”

殷浩心性的变化,让桓温大跌眼镜。

“哎呀,我讲得唇干舌燥,桓兄终于悟出其中的道理来了。沈劲之误就在于,他以为奉旨北伐的庾冰就是对的,所以死心塌地的效命于他,而不知朝堂的情势已经巨变,他庾冰哪能是太后的对手”

殷浩说的很动容,桓温听着却揪心。

“桓兄或许已经知道,我当初因父亲被王导诬陷而受累,告别郗鉴大人之后,投奔荆州的陶侃刺史,后又追随庾家,尽心尽力。可是,庾家只知道榨取,不懂得施舍。”

殷浩的愤恨之情溢于言表,又道“国舅褚华到荆州劳军之后,发现我是明珠暗投,非常赏识。士为知己者死,于是我才另起炉灶,和他们划清界限。”

桓温三人吃惊的看着殷浩,他压根也不避讳这些旁人不知的情节,大大方方,娓娓道来。

“桓兄,你们也不要以为我就是忘恩负义之人,我并没有忘恩。虽然庾翼收留了我,但我这些年在荆州也贡献良多,丝毫不欠他们的,此前我一直隐忍,直到庾冰将丢失许昌导致北伐失败之重罪归咎于我,才彻底和他们分道扬镳。”

殷浩喷着酒气,抒发自己的委屈和愤懑。

“庾翼病重,京中传出庾冰弑君的消息,我就知道情势变了,庾家要完了,绝不能像沈劲一样迂腐固执。我痛定思痛,从荆州发生的两起将佐家眷遭袭击开始,我就知道这是庾爰之自导自演的阴谋,于是提前便把家小送至城外妥善安置,而谎称她们回乡下省亲去了。”

除了一些细节不好明说,其实殷浩还有一点没有透露。

那就是,他到山陵拜见褚蒜子时,称庾翼已死,而当时庾翼还有一口气在

桓温也终于明白,为何别的将佐家小被扣留,而身为荆州长史的要员殷浩的家小却能幸免,足智多谋救了他。

“桓兄,这就叫聪明”

桓温听出了题外之意,殷浩这番话何止是在批评沈劲,其实也在暗讽自己。自己今日之困局,何尝不是迂腐固执所致

难怪殷浩让自己仔细听着,琢磨琢磨。

再看殷浩,看似醉醺醺,然而言语不仅流畅,还很犀利,他到底是真醉了还是佯醉,是真狂还是佯狂

多年的离别,桓温对这位旧友故交有些陌生,他错了吗似乎也挑不出什么过错,趋利避凶乃生存之道,人之常情

他没错,只是变了

这场午宴一直喝到傍晚,酒坛空了,人也醉了,二人才依依惜别。

“桓兄,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客气了,你我兄弟但讲无妨”

“桓兄明知我在荆州侵淫多年,情况了如指掌,却不主动找我,而要我亲自登门,莫非对我有什么隔阂不成”

“殷兄言重了多年来我就像扫帚星一样,人人避而远之,谁沾着我谁就要被连累。殷兄春风得意之际,我又怎敢冒昧登门殃及殷兄。实是不便,非是疏远,务请见谅”

“岂敢岂敢,桓兄,太后和圣上以国士待我等,我等也应以国士报之但愿我们兄弟能联袂携手,建功立业,报效朝廷”

二人执手,同声念起当初的誓言“天涯同命,兄弟同心,不离不弃,生死与共”

“此次一别,你我分镇荆扬,各奔东西,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桓温也感同身受,内心里还是对殷浩充满期许,在自己陷入窘境时,能主动前来说出夷陵的所在,而且透露了夷陵坚固外表下的缝隙,的确是帮了自己大忙。

四兄弟中,也就只有他能与自己颉颃,不分伯仲,但愿彼此也能一起为大晋扬鞭奋进,击楫中流。

“殷兄,荆州和扬州有大江牵挽,同饮一江水,你我从不曾离开过。如果真要相见,希望是在恢复故土的疆场之上”

“好气魄静候桓兄高奏凯歌,后会有期”

“静候殷兄捷报频传后会有期”

晋陵郡府衙,郗超正在认真临摹着书帖,一笔一划,有模有样。

郗愔远远瞅见,甚为欣喜,自己人近中年,膝下只有这独子,自幼就是如同掌上明珠看待,可谓百般宠爱集于一身,要星星不摘月亮。

郗超系出名门,府里家财十万贯,毫无娇生惯养的恶俗,纨绔子弟的习气,相反却很争气。

不仅聪明好学,还勤俭朴素,关键是有着和年龄不相称的智谋。今年年方十七,多谋善断,让郗愔是又惊又喜。

既欣喜儿子将来必能出类拔萃,又担心这些智谋会让他卷入乱世之争,到头来做个富家翁都难了。

郗愔从会稽郡游山玩水数日方回到晋陵,积压了很多郡务,尚书台两次来函责问,他不以为念,草草处理便回复了事。

回到府里,见儿子刚放下书卷,又在挥毫泼墨。翰墨之事,自己也颇有造诣,常在儿子面前自诩,郗超此前也常来请教。

此时又见儿子一刻工夫也不荒废,喜上心头,便悄悄走至身后,看看书法进展如何,和自己还有多大差距

这一瞧坏了,鼻子都气歪了

案头上赫然摆放着一幅行书字帖,笔迹静谧婉丽,皎然豪无渣滓。郗愔纳闷了,这似乎不是自己的字迹,拿起来一看,却是王羲之的何如帖

郎舅二人虽情投意合,然于书法而言,却是死对头。

二人都能写一手好书法,按照姐姐郗璇的评判,是各有千秋。

郗愔为此还沾沾自喜,不时在儿子面前宣扬,要勤学苦练,争取超过王家的小子王献之。

此刻令他气愤的是,自己的儿子却在练习对手的书法,怎让他不勃然大怒,恨不得撕个粉碎。

但是定神一瞧,儿子是自己的掌上明珠,左看右看,没有一处不疼爱的,顿时所有的怒火化作一句瘙痒般的埋怨

“不爱家鸡爱雉鸡”

“爹,你的书**底扎实,自成一体,不过这几年故步自封,而姑父却大有长进,推陈出新,行草兼具,早已经超过你的技艺了。”

郗愔嗔道“那你前些日子为何还在临摹爹的帖子”

“那些日子爹不是身体染恙吗孩儿如此,就是想讨爹欢喜,心情好一些,身体自然也就好得快。”

郗愔鼻子一酸,非常欣慰,没白疼了这孩子,话虽直了些,心思还是很细腻,善解人意,懂得心疼自己的爹。

“喏,旬日来,朝廷的公文还有搜集的州郡邸报,全都给你。”

郗愔抛过来一大摞东西,嘟囔了一句“真不明白,小小年纪,为何要看这些枯燥乏味的东西”

“爹大错特错,这些事关朝廷军政,都是大事。”

郗超一直留意政事,先是帮助其父参详晋陵郡事,自去年起,又开始关心起国事来了,缠着郗愔定期将各种奏报带回府里,自己要研究一番。

“爹,古人说,足不出户,便知天下之事,那纯粹是瞎扯。蜀相诸葛孔明隐居南阳,并非闭目塞听,专一耕读,他们也有一大群人在传递消息,相互评判时势,才有了千古传诵的隆中对”

“难道我儿也要成为隆中的诸葛孔明”

郗超昂首道“孩儿只羡其智,不羡其人即便有鸿鹄之志,也会做不一样的孔明”

“为何”

“孔明足智多谋,指挥若定,堪称奇才,又克己奉公,宵衣旰食,堪称忠臣。然不辨形势,不谙大事,却有些迂腐。他之所为,盖棺定论,固然成就了他的万世美名,然而他却逆潮流,悖大势,于时代于天下并无益处”

郗愔惊道“臭小子,离经叛道,孔明如神明一般的存在,岂容你挑剔今后断不可胡言乱语,当心惹祸上身”

郗超怕父亲忧虑,赶紧随口应承,点头称是,然而内心却汹涌澎湃,心想着,好男儿不飞则已,一飞中天。

只是心中的那领头之雁折了羽翼,那三顾草庐之人还在沉寂

他翻阅着公文,一则桓温要去荆州的消息,让他心情激荡。

殷浩离开桓府的次日过午,褚华便获悉此事,入宫禀报了褚蒜子,说殷浩独自悄悄前往长干里拜会,动机可疑,或有异心云云。

褚蒜子道“殷浩是个将帅之才,素来就有鸿鹄之志,他过府晤面也很正常,何虑之有”

“姐,越是宝马良驹,越是要给它勒紧缰绳,架好辔头,万一它逃逸,那就损失大了,姐不是还要他起到抗衡的作用吗”

“你放心,他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做,更知道该依赖谁”

褚华又道“那个吴兴沈劲之事,姐为何应允这岂不是长桓温志气,给他邀买人心的机会”

“人都死了,给他个人情,又能如何再者,何充也据理力争,我又何必为这点小事开罪于他对了褚华,姐有一事颇为不安,你帮着参详参详,此事甚为蹊跷”

“什么事这么神秘”

“荷包”

褚蒜子说的荷包正是寝宫里花坛下发现的那一只,日子过了这么久,她一直都没忘记 ,无防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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