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在地府某一处里。
顶级阴阳师、身具神格的安倍晴明正和自己的小伙伴“好人儿博雅”一起坐在庭院里面喝酒品佳肴。
安倍晴明刚刚从小纸人式神上脱离,就得到了源博雅一连串的发问。
“源赖光想做什么”
“他是不是又干了什么天理不通的坏事”
“能不能通融一下”
“虽然我觉得他不会领情, 但他到底和我有些……额,亲属关系……”
“唉, 也真是的……”
“平安京怎么样了”
“大家一切都好吗”
“那鬼切怎么样了”
“你看到、找到鬼切了吗”
“你碰到的是哪个鬼切”
“是什么时候的啊”
“……”
“诶, 博雅大人,”安倍晴明笑了, 带着点漫不经心, “你不要急呀。”
当他称呼源博雅“博雅大人”的时候, 源博雅心里总是怪膈应的, 他可不是听不出来他的那点子带着微妙的笑意的言语其中的意思。
“那你慢慢给我说, 先说说……”源博雅想了想, 问道, “鬼切吧他还是那副样子吗还是他已经断绝契约新生了吗”
“不容乐观。”安倍晴明想了想, 忍不住感慨着摇摇头。
源赖光和鬼切两个人,真是让人——
滋味难言。
不过说到底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
既然源博雅关心, 他又有点看热闹的心思在,自然也关心了一番。
安倍晴明不可能真的任由源赖光胡来,把他曾经呆过的本源世界毁掉的。
“他人性的部分越重,他对源赖光便越放不下。同样的,他妖性的部分越重, 他对源赖光同样放不下。”
“毕竟,人就是依凭爱而生,永远无法脱离情感的生命啊。”
“鬼性让他记住仇恨, 人性让他记住爱意。”安倍晴明的声音近乎叹息,“而带给他最强烈的这两者感受的,只有他的赖光大人啊。”
“他曾亲手给予他温暖,为他提供指点引导方向;也曾亲手将他打入地狱,撕碎他这虚伪的谎言构成的世界。”
“鬼切的天,都塌了……可即使如此,哪怕是作为鬼,他也放不下源赖光——不放过他,又未尝不是不愿放过他自己呢”
“这是他镌刻在生命里的执念啊。”
安倍晴明注视着一庭院的花。
这里与他曾经的住所到底有所不同。
地府的气候真的不适合种植些可爱的花草,就算有,也只有黄泉之畔、三途川边的彼岸花了。
但也许是他自己喜欢,也许是因为源博雅喜欢,安倍晴明还是用了些灵气,创造了这个充满着灵力以养活一些植物的庭院花园。
他的心情也有些感慨,尤其是注视着这纷繁的粉色樱花。
“还不明白吗将他所有的关于‘源赖光’摧毁的同时,就是将‘鬼切’一同摧毁啊。”
“鬼切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这已经太迟了。”
“源赖光顺从他意,亲手将自己对他的影响从他身体里剥离——霸道又蛮横地将这个因他存在和新生的生命摧毁。”
“在鬼切得到他渴盼的自由的同时,他就会死去——”安倍晴明深深地叹了口气,“真像樱花啊。”
“心,将在最绚烂的时刻死去。灵魂和**,都将支撑不住而毁灭……”
“人心是很脆弱的,鬼切的心灵经不起再一次的这种崩坏的打击了。”
“任何一点挫折,只要是来自于源赖光的,都可能会让他彻底被击垮。”
安倍晴明摇了摇头,注视着这株在地府昏暗黑红的天空下因他的力量而存在的樱花树,心情复杂又格外惋惜。
“鬼切的心已经很脆弱了,真的很脆弱了……”
“他距离彻底疯癫、彻底痴狂、彻底失去理智和人性,不过是一步之遥了。”
“你不能帮帮他吗”
被晴明称为“好人儿博雅”的源博雅心里格外难受。
他是个如此细腻又温柔的人,不然也不至于称为能够沟通天地自然的乐府之神。
以志诚纯善的心灵沟通天地间的声音,以音乐化为己身的力量,甚至撼动天地鬼神,将丧失人性之鬼恢复平静,这可不是一般人一般乐师能够做到的事情。
“……”
安倍晴明摇摇头,白色的狩衣显得格外纯净。
“感情之事,便是神鬼也奈何不得。”
“而七情六欲,爱恨情仇,皆是人心人性。”
“无人心者,便不是人了,兴许是鬼,兴许是死物……而鬼切的情感,是源赖光赐予他的,这才是源赖光之于鬼切真正无可替代的部分。”
“赖光大人,将人心给予了鬼切。现如今的鬼切,谁也不会把他当做是什么普通的妖怪或者冷血的兵器。”
“这不正是因为他有血有肉,有着情感吗”
“所以,我救不了他,也干预不得。”
博雅抿了抿唇,心情低落。
“除了源赖光……”
“是的,除了赖光大人。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但是他不会救一个妖怪的,也不会放过一个杀他的叛徒。”
“说的是呢。”安倍晴明给两个人倒了杯梅酒,似笑非笑。
“不过,也说不定呢。”
“什么意思你别只说一半嘛。你不要糊弄我!”博雅气恼地放下酒杯。
“哎呀别急,”安倍晴明微笑,神色莫名,“毕竟,鬼切现在也不是什么恶鬼呀。”
“这大概也是赖光大人关注着等待着的原因吧。”
“什么东西……”
博雅的追问没有得到确切的回答,只有晴明高深的笑容回应着他。
源博雅生气地转过了身,单方面不理对面的家伙。
安倍晴明也没急着哄,只是与他一道看着庭院烂漫绽放的樱花。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更新,一会替换,不要着急_:3」_